作者：又一个鱼雷
"喔，喔，别太着急，我的沃匹尔大师。"布莱卡特独角的脑袋笑了两声说："我昨晚才与这几位使者一起被主人训斥……"
"这对军团和暗影议会来说极其重要。"沃匹尔压着自己语气里的情绪，尽可能沉稳地说："我知道卡拉波十分信任你，几周前你才向卡拉波请求支援……要徒步跨越影月谷和半个泰罗卡森林不是个简单的差事！但主人愿意让自己最受信任的部下冒这个风险！"
"所以，主人他一定会再次响应你的召唤。而且一旦他知道了我的问题，就会原谅我们的唐突。"
布莱卡特看了看沃匹尔，又看了看后面的三个邪兽人。"那么……既然是沃匹尔大师的要求。"
"这次的仪式我希望在奥术圣殿的法阵进行。"沃匹尔说："尽量要大部分秘教团的成员都能看到。"
"如你所愿。"布莱卡特独眼的脑袋呢喃着，整个人一拍而起大吼道："学生们，帮我准备卡拉波仪式！"
第1349章 另一种阴影
奥术圣殿里，听说布莱卡特今天要公开与卡拉波交谈，许多兽人都来到了这座圣殿尽头的祭坛周围。
此时祭台高处侍僧们已经完成了法阵的书画，灵魂碎片也已经摆好。
不远处的台阶边，沃匹尔大师一脸严肃地盯着食人魔布莱卡特，很难说他内心是在担忧玛瑟里顿的反应，还是担心事态可能会失去控制。
杰斯和索拉被一群秘教成员簇拥在前面，沃匹尔身边的萨贝里安像是想要找机会跟这边的另外两个人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总是找不到机会。
这时，布莱卡特挪动臃肿而又壮硕的身躯走到法阵中间，举起双手，独眼脑袋眯起眼睛，独角的脑袋稍微地念了一个简短的咒语。他大概是在试探灵魂碎片的力量，法阵的恶魔之血跟着稍微闪烁了一下又黯淡了下去，许多秘教团成员便跟着祭台上看了过去。
趁着这个所有人注意力被转移的机会，萨贝里安朝这边用手掌在斗篷里暗暗地比了一个割喉抹除的动作。
杰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当然不是想要让人杀了谁，他是想要直接干掉那个引导施法的脑袋，逼着另一个脑袋在仪式当中主导意识。
因为按照小鬼说的，只要逼另一个脑袋说话，灵魂能量的运转就可以迅速暴露他仪式的虚假之处，在场的那么多资深兽人术士就会立刻明白布莱卡特的把戏。
但是杰斯不能施法，他进行这种程度的施法就会立刻卸下伪装，这样他一个人类样貌的家伙立刻就会彻底把这群伪装的使者曝光了。
不过如果萨贝里安明显也不太方便动手，他就在沃匹尔的身边，无论操弄什么法术都会暴露他想要搞鬼的事实，这样就等于直接帮布莱卡特把他们这群眼中钉给除掉了。
虽然这个黑龙王子嘴上说着最好干脆大打一场把所有人都清理掉，但真让他这么破坏伪装的果实，他还是不情愿的。
所以这个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三个人里最不起眼的女兽人术士身上。
杰斯看向旁边比他矮了一头，瘦了一圈的邪兽人索拉，朝着她隐蔽地使了一个眼色。
这时台上的布莱卡特已经开始正式地施展沟通法阵，两个脑袋的三个眼睛都燃烧起虚空的火焰.索拉望着这一幕，飞快地朝着杰斯这边回了个眼神，但杰斯感觉到她内心的情绪已经搅成了一团，实在是没办法确定她到底是明白了，还是不明白。
萨贝里安也时不时地望向这边，想要确定他们两个有什么办法，那眼神就像是"你们不动手我就要开干了"，看着他这不耐烦的神情连杰斯也有点心里没底了。
杰斯当然相信整个奥术圣殿里的人，就算是把沃匹尔和布莱卡特打包到一起也不够萨贝里安一个人杀的。
但一旦开打，消息就不免得随着逃窜的兽人，甚至奥金尼地穴里的德莱尼死灵法师一起传到德拉诺的其他地方。同时，远征军就必须自己过来建造传送门了。
计划的突然性大打折扣，当下正在黑龙的帮助下暗中转移的远征军成员可能也要跟着遭殃。
沃匹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足以让双方拼个你死我活的说辞。只要等布莱卡特声称自己与玛瑟里顿建立了联系，就能一句话让双方分出个胜负似的。
更让人不安的是，布莱卡特也显得相当自信，就好像无论如何都能应付，甚至一开始对杰斯这几个人的忌惮情绪也一扫而空了。
这么看，他们这几个邪兽人反倒成了此时三方里最虚的一个……
"玛瑟里顿主人……请原谅我再次呼唤你的注意，我的导师与挚友，军团忠诚的侍奉者沃匹尔大师希望能获得你的指示，在这个危险又重要的时刻……"
布莱卡特用恶魔语呢喃着，杰斯感受着能量的运转，同时仔细观察着那个沉默着的独眼脑袋，其脸上和头上的复杂魔纹。
即使是有了小鬼的提示，他也很难确定上面的魔纹到底是不是与这个食人魔脚下的法阵相连，怪不得连沃匹尔和秘教里的这群术士也都看不出来他的把戏。
天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奇怪法阵和咒语，这个食人魔搜寻宝物的本事确实不是开玩笑的。毕竟如果不是他，杰斯也不可能拿得到燃烧军团的恶魔名册。
"军团至上！玛瑟里顿大人响应了我的呼唤！"
布莱卡特的独角脑袋突然大吼了一声，沃匹尔也等不及地立刻向前一步喊道："帮我询问玛瑟里顿主人，我们的伟大的教导者基尔加丹大人……"
他这句话刚说到一半，布莱卡特突然皱了皱眉头，整个法阵也跟着颤动了一下，线条和符文上的紫色火焰突然不受控制地晃动起来。
食人魔那颗独眼的脑袋像是被掐住喉咙似的"呃呃"了两声，整个身子也像是站不稳似的来回哆嗦了两下，沃匹尔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下这个食人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整个奥术圣殿里的兽人们都开始议论起来，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呃……"
食人魔那颗独角脑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歪了下去，流出一大条口水淌到了肚子上……
就在同时，另一个脑袋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大吼一声，灵魂之力突然开始混乱，杰斯明显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暗影能量束在这个脑袋与法阵之间的数块灵魂碎片间被牵拉，拖拽，这个脑袋好像就是被这股失控的力量刺激到无比痛苦才突然开始挣扎！
"有人对我下咒！有人对我下了恶咒！"画满了魔纹的独眼脑袋嘴角被暗影折磨到嘴中吐血，大厅里的秘教成员，包括沃匹尔本人都在到处观察，想要寻找这个"恶咒"的来源。但没人察觉到有什么黑魔法的扰动，萨贝里安没有动手，杰斯就更不可能了。
这时，萨贝里安望杰斯身旁望了过来，索拉正淡定地观察着那个食人魔摇摇晃晃地无法站稳的丑态。
是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恶毒诅咒，更不是暗影魔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催眠术罢了，微弱到只稍微催眠了一个脑袋。
甚至连身边的杰斯都没有察觉到施法和任何一句咒语，因为这对绿龙来说几乎就是源自本身的自然法力！
"沃匹尔！"布莱卡特的独眼脑袋嘴里喷吐着黑血大喊着："是你的把戏，是你制作的陷阱，是你做的，Iilth sythn aqev，aqev……"
【编者试着翻译了一下：iilth = you，sythn = cannot; (are) going,aqev = mad。我...不能....堕入....疯狂】
什么？
这个脑袋的呢喃就像是被暗影诅咒了一样，哼出来的东西杰斯根本听不懂。
其实这几乎远超过"听不懂"的范畴，只是听着都让人剧烈的不适。念叨着这些东西的时候，脑袋上的独眼剧烈的上翻，紫色的血丝布满眼白……
"煽动者！"一个兽人术士大吼道，好像这样能把他唤醒似的。
"他跟那些食人魔一样，跟那些白鬼一样，这就是那些躲藏在黑暗里的怪物的语言！"另一个兽人用警告的语气喊道："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愚弄！"
一个兽人术士喊道："他根本就没有与玛瑟里顿主人联系，这里的灵魂之力从来没有前往卡拉波，而是灌进了他自己的脑袋，他是在利用这场仪式吞吃我们制造出来的灵魂碎片！用来献祭给他的黑暗之主！"
"该死的食人魔，我明白了，灵魂之力的扭曲运转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另一个兽人术士喊道。
几个术士迅速清醒了过来，但大部分秘教团的战士好像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有的想要掏出武器攻击这些质疑煽动者的术士！
"煽动者无比忠诚于扭曲虚空！"
"军团，忠诚于军团！"
"不！"
布莱卡特的一声狂吼中断了所有的争论，他像是进一步扭曲了意识，那颗魔纹脑袋的独眼不断地来回翻转。
不一会儿，甚至从他的肩膀上和胸口上长出一个个畸形瘤，皮肉翻开便裸露出更多的眼睛！"Shath gral ynyq，weq……"那颗脑袋不断地呢喃着，连沃匹尔都吓得跌坐在地上……
上古之神……
索拉明显也没有预料到这情况，吓得浑身颤抖着向后退去，杰斯立刻抓住她不至于让她摔倒。突然，一团血红色的烈焰彻底将那个食人魔吞噬！
萨贝里安高吼一声抬起双臂，烈焰在他的引导下迅速包围了布莱卡特的高大躯体，一声声刺耳的，不自然的，根本不属于食人魔的尖叫从烈焰中传来，围观的兽人无论是术士还是战士，破碎者们都痛苦地捂上耳朵，甚至有的翻倒在地……
杰斯紧盯着烈焰，直到里面的影子迅速萎缩下去。火焰渐息，萨贝里安冷漠地呼出一口气，奥术大厅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身后的索拉瞪大着眼睛，紧盯着杰斯的眼睛浑身紧绷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眨了眨眼睛。"过去了，别担心。"
"我的……我的……"索拉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看了看身后，杰斯立刻悄声道："没有出问题，你没有任何变化。"
这下索拉才安心地点了点头，祭台上只剩下一片枯骨灰了。
第1350章 咬钩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暗影烈焰的腥味，萨贝里安这一道强悍的魔法不但将在场的众多兽人吓得鸦雀无声，连那些看出布莱卡特玩弄的花样的兽人术士们一个个都不敢动作了。
沃匹尔坐在地上，一对发白的病眼不住地震颤着，很难说他是在恐惧布莱卡特实际上已经受到上古之神的影响，还是在害怕萨贝里安的恐怖法力。
这一会儿事态冷静了一些后，萨贝里安也像是感受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了，站在那里有些迟疑。
但杰斯也理解他的心情，好不容易来到德拉诺，以为摆脱了艾泽拉斯上古之神的侵扰，没想到又碰见一群崇拜这种旧日黑暗的信徒，不免得让他有些灰心。
刚才一个兽人术士提到的白鬼，就是一类受到上古之神影响的隐居兽人。
他们因为崇拜这类堕落者而导致皮肤发白，枯瘦到根本不像是兽人的地步，古尔丹的学生双头食人魔古加尔就是从这群隐匿者这里学习到虚空知识的。
布莱卡特或许跟古加尔一样是接触到这些所谓的白鬼而走上这条路，要么就是受古加尔的影响。
从之前他宣讲的话来看，他是有意地想要扭曲这群军团崇拜者的信仰，将燃烧军团毁灭诸多世界的行动解释为深空里某位幕后存在的大计划，从而引导他们开始崇拜真正的"虚空"。
这也多少解释了为什么布莱卡特一心想要夺取恶魔的名册……想要让他的"神"控制德拉诺，先遏制住燃烧军团恶魔的攻势是必要的。
当初他想要催促杰斯扮演的术士尤鲁克去寻找《邪名之书》，许诺的奖励和报答，恐怕也是与上古之神有关的东西。
不过杰斯知道，无论布莱卡特受到的是哪位上古之神的影响，都不是污染了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的恩佐斯，或者其他艾泽拉斯的存在。
上古之神不止存在于艾泽拉斯，也广泛存在于无数黑暗虚空里的各个世界。
只不过因为艾泽拉斯本身的能量尤为强大，在整个宇宙中都无比闪耀，才诞生了数个那种强大的寄生者……而德拉诺，尤其是如今的德拉诺，是绝对不存在同等条件的。
但要说萨贝里安这么急躁地将布莱卡特处死有多么失当……倒也说不上。
谁知道如果放任布莱卡特继续喊出那些沙斯亚尔语的呢喃，这里会有多少信徒会被其影响。杰斯看得出来，许多比较容易受影响的秘教团成员这时已经跟着煽动者布莱卡特走得太远了。
【沙斯亚尔语词典：//warcraft.huijiwiki.com/wiki/%E6%B2%99%E6%96%AF%E4%BA%9A%E5%B0%94%E8%AF%AD】
如果再拖一段时间，奥术圣殿里可能会立刻爆发布莱卡特与沃匹尔之间的内战。站在沃匹尔这边的除了几个恶魔卫士和一群还没有完全动摇的术士以外，几乎就没有多少人了。
索拉已经从刚才的惊愕中恢复了过来，她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神色慌张，不知所措的秘教团成员们，以免这些家伙突然发难。
他们大都正在用复杂的眼神盯着高处的萨贝里安，或者说龙喉术士耐霍加尔，有的甚至攥紧了武器和法杖……
沃匹尔这时在身旁的一个兽人卫士的帮助下爬起身，颤颤巍巍地来到那堆焦黑骸骨前，朝着下面躁动的人群喊道："即使是我也没有想到，食人魔布莱卡特竟然是用戏法伪造了玛瑟里顿主人的命令，卡拉波使者的到来揭穿了他的阴谋！"
他指着这堆骸骨说："你们都看到了，布莱卡特受军团的叛徒古加尔的影响，想要像他操纵暮光之锤氏族一般奴役我们的秘教团，甚至奴役整个暗影议会！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基尔加丹大人不再信任我们的忠诚，不再信任暗影议会的能力……"
看到这个老兽人的态度，三个邪兽人也就跟着放松了一点。不管他是因为畏惧萨贝里安的法力想要暂时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因为真的相信了他们三个的使者身份，情势只要不继续失控下去，对杰斯他们来说就是有利的。
沃匹尔尽力地用他沙哑又无力的声音痛斥着布莱卡特是如何利用秘教团成员对燃烧军团的忠诚为他自己谋取黑暗之力，如何想要暗中策划背叛玛瑟里顿和基尔加丹的。
他声情并茂，而且说得确实有理有据，但下面的士兵好像不是非常相信他的说辞。许多人，尤其是那些没有能力看清食人魔法阵把戏的普通卫士们，好像还因为布莱卡特的突然转变和暴死心怀疑虑。
从祭台上下来的时候，沃匹尔的心绪似乎还包含着对布莱卡特这种欺骗行为的失望和愤怒，但一瘸一拐地来到后面的走廊里时已经满眼都是疲累和忧愁。
萨贝里安看着他说："不必担心，沃匹尔大师。秘教成员们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布莱卡特是个骗子的事实，更何况我相信他可能一直在用某种精神魔法影响你的学生和卫士，这也需要时间去治愈。"
"在这期间，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的。"杰斯一脸坦诚地道："你对军团的忠诚毋庸置疑，等扭曲虚空的援军抵达奥金顿，我们会向那位恶魔领主阐述你如何坚定地保卫了军团的又一座传送门……你会成为暗影议会的最高领袖，与卡加斯·刃拳大酋长一起为部落的辉煌未来铺平道路。"
杰斯这么说的时候，沃匹尔认真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作为一个术士，他习惯性地想要通过暗影的运行感受杰斯到底是真诚还是虚伪的，但这也是为什么杰斯最擅长糊弄的就是暗影操纵者。
听完他的话，这个老兽人咳嗽了两声说："我衷心感谢玛瑟里顿主人和你们几位的帮助。此前我一直无法确定布莱卡特到底能不能与玛瑟里顿主人联系，有时候他的行为确实令人怀疑。而你们的到来更加深了我的疑虑，这更像是佐证了布莱卡特的权威……如果不是这次仪式上他公开暴露了自己的把戏，恐怕我就再也无法掌控秘教团了。"
这是在试探这三个邪兽人的来由了，杰斯稍微蠕动了一下嘴唇，调整了一下牙齿的位置，趁这个机会组织了一下语言，因为看起来这个老术士并没有因为感觉不到他在撒谎就完全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