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黑暗的通道里，萨贝里安观察着这些一队队经过的狂热兽人，不禁得悄声向旁边的杰斯说："越了解这一种族，我就越理解军团将他们作为入侵艾泽拉斯先锋军的选择，将来他们也会成为我统治德拉诺的助力。"
"兽人不喜欢被奴役。"杰斯说："还是要小心。"
"是的。"萨贝里安说："兽人不喜欢被奴役，尤其憎恨那段被食人魔和戈隆奴役的历史，所以他们将来会奋起反抗，对刀锋山和法兰伦的食人魔氏族发起总攻，在赶跑了恶魔奴隶主之后将破碎的德拉诺重新纳入己手……"
"看看他们在史诗般地击倒了格鲁尔，攻陷了他的巢穴之后还有多少力气反抗‘奴役’吧。"黑龙王子微笑着说："或者史诗般地被格鲁尔碾碎……"
"希望你的计划顺利。"杰斯说。
"你听起来对此颇有微词。"萨贝里安抱起双臂说："我知道你跟纳格兰那群兽人关系不错。我之前也承诺过了，只要他们愿意安安心心地躲在元素的庇护下过他们的日子，我保证不会把他们卷进这里面来。"
杰斯点点头，但心里并没有放松多少。
如果德拉诺从燃烧军团手里解脱，远征军和维伦手下的德莱尼们逃亡艾泽拉斯，黑龙，兽人，食人魔，戈隆在德拉诺又要搅成一团……
到时候如果萨贝里安驱虎吞狼的计划成型，邪兽人与戈隆和食人魔互相争斗两败俱伤，被黑龙捡漏……恐怕以加拉达尔那几位兽人酋长的儿子的性格，也不会坐视不管。
他们憎恨恶魔，当然也憎恨同胞两次喝下魔血的屈辱行径。但如果卡加斯按照杰斯和萨贝里安所想，趁燃烧军团脆弱之际向恶魔们反戈一击，恐怕也会扭转相当一部分玛格汉兽人对这些红皮同胞的印象。
就像他们将来对格罗玛什·地狱咆哮斩杀深渊领主之王玛诺洛斯的反应一样。
萨贝里安当然看不到这些将来很有可能掀起的血雨腥风，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乐观期许。
而让杰斯觉得颇有点讽刺意味的是，如果几年前他听到黑龙与兽人将要自相残杀直到同归于尽恐怕会拍手叫好，而到了如今似乎哪方被完全摧毁他的心里都颇不是滋味。
他只能盼着地狱咆哮的儿子永远记着他父亲喝下魔血的屈辱，约林·死眼不要再对卡加斯和他的邪兽人军团报以希望，能在盖亚安祖母的照顾和指导下，平平静静地，向他们之前所承诺的一样守护加拉达尔这片故土，再也不干涉纳格兰以外的事……或许一切还能有个可以接受的结局。
但这些都不是他当下该关心的事了。
奥金尼祭司已经隔绝了与白骨荒野之外的所有联系，除了那些恐惧玛拉达尔行径的逃亡祭司流落到了沙塔斯以外，外界对奥金尼地穴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奥金尼的死灵法师们对外面也是漠不关心。
不过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得到，联盟的远行者们在外面骚扰牵制他们的祭司，是为了给他们的死敌暗影议会争取进攻的机会。
他们也更无法想到，与布莱卡特明争暗斗了十几二十年都不敢对奥金尼发动进攻的沃匹尔，此时竟然真的壮起胆子来决定动手。
因为此时的秘教团再不努力一搏下场就只有分崩离析，至少沃匹尔是相信这一点的，他必须把希望寄托在这几个卡拉波使者的身上了。
通往奥金尼地穴的通道长廊阴森漆黑，灵魂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杰斯知道，这是那些德莱尼死灵法师正在努力地攫取他们能够找到的灵魂之力，复活死者供他们驱使。奥金顿里的灵魂在这类仪式的玷污下愈发阴暗和暴怒，持续不断的喊声在杰斯的耳朵里就像是痛骂他此时的不作为。
不用等太久了，杰斯心想着。
一座祭祀的大厅里，几个德莱尼死灵法师正在堆得高高的骨堆里翻找着合适的骸骨和残躯，以拼凑成能够被复活参加战斗的不死士兵。
成群的已经被复活的骷髅士兵手持刀刃，晶盾和长矛把守着大厅的入口处，同时也帮着他们的主人搜集尸骸。
骸骨与血肉交错的动静就像是掠食者吞吃幼兽时牙齿间的摩擦，浓烈的腐臭与暗影的腥气从大厅外面的走廊远处都能清晰地闻见。杰斯，萨贝里安和一群秘教团的兽人战士已经来到了附近。
不知道多远之外的一声德莱尼失控狂吼幽幽地传荡到这边，看来沃匹尔和他的手下们已经从另一个通道动手了。
大厅里那些高大的死灵法师之影纷纷警觉地抬起头，明显没有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秘教战士的队长同时用兽人语发出狂暴的战吼，数十个兽人战士离开墙壁下的阴影，高举着战斧和长剑朝着大厅的门口冲去，虽然不够整齐但已经足够狂呼酣战。
然而他们的对面不是什么西部荒野的哨兵，也不是艾尔文手无寸铁的农妇孩童，而是一群比他们更加冰冷无情的东西。
"生肉……"
"活魂！"
"献祭给大主教……献祭！"
通道尽头，上百个晃动着的骨架和烂肉操着口齿不清的艾瑞达邪语，在死灵法师的低吟命令之下举着刀刃聚集过来。
他们当中的许多身上还都残留着沙塔尔与部落的盔甲，动作还保留着兽人与德莱尼人的特征，但眼神已经被暗黄的死灵魔影充斥，与生前的一切永远隔绝。
死灵能量泛滥出的衰败黄光间，肌肉饱满紧绷的兽人先锋与看似反应迟钝的骸骨战士们撞到一起……刚刚聚集好的不死士兵们瞬间像是被洪水冲开的泥浆与倒塌废墟后退了一大截，才终于勉强维持住了阵线。
不死生物没有疼痛，没有恐惧，就那么生硬地阻止住了兽人士兵们的冲锋，但兽人们也越战越勇，一把把战斧像是旋转起来的刀刃齿轮一般滚进那些毫无生息可言的颅骨和黑色毛发……
撕咬，尖叫，刀刃卡进骨肉，翻倒的战靴，飞起的武器与头盔，野兽般的咆哮，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兽人后面的碎石堆上，两个邪兽人术士在浓烈的恶臭锈气之间冷漠地观察着这一切。
杰斯看着一个兽人被一个高大的德莱尼骸骨用剑斩断了一条手臂，刺穿了胸膛倒在地上，侧了侧头问："你还不动手吗？"
"建造一座传送门用不着这么多兽人，奈加格。"萨贝里安说着，然后往这边看了看微笑着说："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是玛瑟里顿派来的援军了吧？"
黑龙王子刚说完，那些躲藏在大厅里的通灵祭司也有了动作。
一个又一个残破的被临时拽起来的骸骨畸体扑进兽人当中立刻炸开，碎裂的骨片到处飞溅，扎刺进兽人的血肉，而被刺中的不死士兵们则丝毫不受影响。
同时也有几个死灵法师们也凑近过来，在骷髅卫士们的保护下念诵咒语，操纵灵魂纠缠每一个在最前方厮杀的兽人精锐，这些祭司一个个眼睛里释放着骨色的苍白幽光，恐怕自身的灵魂和血肉也早已经被死灵诅咒成了不死不活的异物。
眼看战线开始松动，这么一会儿就有几个兽人接连倒下，萨贝里安终于变了变神色。
他走到前面抬起右手，杰斯感觉到整个走廊里被怒火，狂热，绝望团聚起来的黑暗能量都被他这一个动作牵拽的颤抖了一下。
这个变身成邪兽人的黑龙浑身燃烧起暗影的黑焰，随着他猛地将双手像拍击猎物的虎爪一般挥了出去，一大片暗影箭如雨般向前散开，轰进簇拥着的骷髅士兵之间瞬间将他们炸成了漫天的碎骨烂肉。
死灵能量在这黑色的瓢泼大雨中像勉力燃烧着的火苗般一个个地被浇灭，有不少暗影箭甚至越过它们，旋转着轰进大厅的深处，将那些死灵法师炸的措手不及。
祭司们布置的复生法阵，甚至手里紧握着的法器，地上摆放着的灵魂碎片都承受不住这突然爆发出来的可怕法力一个个崩碎，倒塌。
兽人们受到鼓舞，高喊着"耐霍加尔"的名字冲进大厅深处，扑向那些慌乱的死灵法师。
这些高大又苍白的傲慢祭司一个个被兽人砍倒，劈成碎块，失去了骷髅们的保护后几乎没有再反击的能力……
萨贝里安一脸满足地观赏着自己的成果，同时越过地上堆积的尸体跟上兽人们，看样子他一定是无比享受这种扫平障碍的感觉。
"有空教我这招。"杰斯追过来道。"你做不到？"萨贝里安惊讶地问。
杰斯心虚地轻声道："你教我我不就会了？"
第1357章 军团不允许质疑
奥金尼地穴的大门被高大的恶魔卫士强行凿开，兽人们从中鱼贯而入，与当中尖啸着的骷髅士兵撞到一起。暗影议会的术士与奥金尼的通灵祭司们操纵着灵魂与暗影互相轰击，幽深的通道时不时就因为某个威力巨大的魔法震的来回晃荡。
震荡中，墙壁时不时地有碎石脱落，巨大的雕像跟着轰然倒地。
比起冲在前面的不断倒下的兽人战士，萨贝里安像是更担心这里的墓室会因为战斗而垮塌，总是不住地抬头观察着天花板的状况。
"奥金尼的抵抗比我们想象的更猛烈！"一个丑陋的兽人术士朝着其他术士们吼道："他们在这里聚集了大量的亡灵仆从！"
"沃匹尔大师要求我们继续进攻，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另一个兽人术士吼道。
老迈的沃匹尔已经走到了很前面的位置，尽管他老迈到连腿脚都哆嗦，伤眼也近乎全盲，但他的咒术仍然不可小觑。
在秘教团部下和一个个被召唤出来的虚空行者的保护下，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危，只需要凭借着从奥术圣殿里携带出来的灵魂碎片，一次次地用黑暗灵魂新星轰击那些躲藏在骨堆与墙壁后的德莱尼祭司，为兽人们的进攻扫清障碍。
奥金尼地穴之内，德莱尼人癫狂的吼声在通道里传荡，杰斯能听得懂，他们在呼唤大主教玛拉达尔亲自现身，那呼唤不像是寻求支援，倒像是某种宗教仪式，某种对神灵的召唤一般。
同时，一波波的骸骨士兵从门里出来冲击着兽人们的阵线，眼看着这些秘教的狂热者已经显出疲态。
一个兽人术士被从大门里飞荡出来的一颗灵魂骷髅头击中，瞬间被摄走了自己的灵魂，化作一个眼神空洞的僵硬躯体跌倒在地上，浑身聚集的暗影之力像是水波一般荡漾而去。
萨贝里安看着这个术士的尸体从旁边的阶梯上滚落下去，说："今天好像确实不是个进攻奥金尼祭司的好时机。"
"哪天都不是好时机。"杰斯说："我们的目标是让沃匹尔认为今天是个好时机。"
"的确是这样。"萨贝里安说："但我不喜欢一直耗费法力帮助这些劣等的恶魔崇拜者……"
"可是我更不能帮忙。"杰斯说。
"那就试着动动手脚。"萨贝里安说："拿起你的剑，或者地上随便一把什么武器，发挥阿莱克丝塔萨赐予你的红龙之血……"
杰斯从旁边的骨堆里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这把剑是洛丹伦打造的，毫无疑问这是联盟第一次与奥金尼祭司们一起进攻奥金顿的暗影议会兽人的时候留在这里的。
就在杰斯观察着这把剑的时候，大门里突然传来一声可怕的尖啸！
不少正在引导暗影魔法轰击骷髅士兵的术士当即被吼的七窍流血，尖叫着倒在地上，连黑龙王子都被这一声刺耳的狂吼震的皱了皱眉，警惕地看向门里。
"玛拉达尔……玛拉达尔……玛拉达尔……"
整个奥金尼地穴都仿佛唱诗一般呼唤着大主教的名字，杰斯知道，那个家伙终于肯露面了。
"沃匹尔！"一声低沉的大吼从阶梯之下传来："十数年的懦弱躲藏，你和你的黑暗手下终于等不及将灵魂奉上了！"
"但这远远不足以弥补你们对奥金顿的伤害，今天这里所有的卑贱兽人都将永恒地湮灭，你们的灵魂哪里都去不了！"
一个身穿血红色铠甲的高大魔影踏着无数垮塌的不死士兵的骸骨朝着兽人们的军阵直直地过来，他手里提着一把灌注了强大灵魂之力的邪恶弯刃，肩甲像是两个高高翘起的堕落天使之翼。
从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位过去的圣墓大主教的光辉，倒更像是一个借着主教躯体复活的死亡骑士……这个塔隆戈尔的死敌最终也落得了与塔隆戈尔相似的结局。
玛拉达尔看起来比维伦矮不了多少，那些强壮的秘教战士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个可怜的侏儒小子。
他手中那把长到夸张的弯刃像一把镰刀一样在人群中扫过，无论是僵尸士兵还是兽人一旦被接触到，都被那可怕的灵魂之力推开或者扫断。
一个恶魔卫士只挡住了他一击便被其一刀砍开胸膛，撕扯出魔心送回了扭曲虚空，更别说那些脆弱得多的萨亚德，甚至没办法近身。
萨贝里安观察了一下秘教这边的死伤情况，也只是不怎么在意地抬了一下眉毛说："建造传送门需要的是苦工而不是这里的士兵和术士，你觉得呢？"
杰斯没有回答，他紧盯着被兽人们保护着的沃匹尔，这个老术士正引导着一个强大的虚空仪式，数不清的虚空行者从他周围的暗影能量中凝聚而成，朝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玛拉达尔扑去。
他想要从沃匹尔身上学到什么咒语，或者施法手势，但沃匹尔念诵的实在是太快，太模糊了，他的暗影天赋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否则也不会在暗影议会里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你和你的先知拒绝了伟主的礼物！你这个自以为高贵的蠢货，你称我们是亵渎者，而你们本身的存在就是对这个扭曲虚空里最伟大的真神的亵渎！愚蠢，傲慢，自大，玛拉达尔！"
沃匹尔大吼着，他是真心嫉妒德莱尼们曾经拥有的机会……
"愚蠢？"玛拉达尔着抓起一个兽人的头颅直接捏碎，用发黑的嘴唇直接吸吮了他的灵魂，然后说："说起愚蠢，沃匹尔……"
大主教狂笑着操着那把夸张的魔刃像劈开迷雾一般将沃匹尔召唤出来的虚空行者劈散，身后的奥金尼祭司和守备官们借着大主教从兽人阵线上撕开的裂口突破出来，几个在后面念诵咒语的兽人术士都被血红色的晶锤砸断了身子，击碎了头颅，眼看着刚刚被打破的大门已经重新被堕落的德莱尼们占领了。
那些倒下的德莱尼，无论是战士，祭司还是死灵法师，都随着玛拉达尔的低语重新站立起来再次加入战斗，虽然他们眼中已经充斥着惨白的死灵魔光，战斗力却毫不衰减。
一个复生的德莱尼战士冲破了几个兽人的阻拦，朝着杰斯和萨贝里安所在的骨堆上直扑过来，萨贝里安挥出法杖轻松地击飞了他手上的战锤，接着抓住他的脖子，一口咬碎了这个不死生物的半边脑袋，然后将这个残破的躯体扔下骨堆。
杰斯将剑平举起来对准另一个想要往这边冲锋的德莱尼守备官，然而这个不死者还没冲上来就被另一个兽人术士用吸取灵魂夺走了驱使着他的灵魂之力，僵直地跌倒在地上迅速腐败了。
"别紧张。"萨贝里安安慰他道："沃匹尔能战胜那个发疯的德莱尼，别以为他看上去像个废物，就真的是个废物。"
杰斯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这个黑龙王子，再望向前面，沃匹尔召唤出来的虚空行者已经越来越多，甚至从气势上来看快要赶上且战且退的兽人士兵了，有的甚至又冲进了大门去袭击那些通灵祭司。
玛拉达尔也意识到了沃匹尔的法力之深难以对付，但他也很明白这个老兽人的躯体脆弱得很，于是利落地斩下了几个包围他的兽人的脑袋，用某种奇怪的语言呼唤着那些不死者向他聚集，大概是准备朝着沃匹尔发动一次集中的突击了。
然而就在这几个最强悍的德莱尼武士站到一起时，杰斯却感觉到整个大厅里的暗影被什么力量骤然握紧，沃匹尔大声吼出一段兽人语咒，所有的虚空行者竟然一个个连续地爆炸！
黑色的魔光在战场上到处轰开，连许多兽人战士都被炸碎在当中，鲜血与腐肉四溅，骨片到处乱飞仿佛子弹般凿进墙壁……
杰斯连忙举起斗篷遮挡这些流弹般的碎骨，一边勉强往里面观察了一眼，众多来到破损大门附近的德莱尼都已经被炸断，只剩下被暗影严重腐蚀的半个身子在地上可怜地攀爬，但兽人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避之不及的先锋都已经与那些德莱尼的碎尸搅成了一片黑红色的浓血。
不过玛拉达尔仍然伫立在那，尽管他的一边肩甲已经炸碎，浑身都是伤口，但仍然举起暗色的魔刃朝着沃匹尔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