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一片长满了鲜花的断墙和一头头大小不一的红龙包围之中，红龙女王阿莱克丝塔萨正盘伏在这里。她的躯体简直就像是一座鲜红色的山丘，鳞片如同层层叠叠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
而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整个花园般的格瑞姆巴托都随之失色....龙角上的珠宝与丝线互相碰撞着仿佛悦耳的风铃，成群的飞鸟，蝴蝶围绕在她的周围，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去。
就算是克拉苏斯来到她身边蹲坐下之后，无论是体型还是样貌，一下子被衬托的好像跟周围的红龙们也差不太多了。
蛮锤的两头狮鹭刚刚落地就恭敬地低头坐到了一旁，三个矮人下了狮鹭之后目瞪口呆地仰望着这奇迹般的存在，库德兰到最后也只能嘟囔出一句"我的妈呀"，其他两个蛮锤则话都说不出来了。
"女王陛下。"杰斯和温蕾萨齐声问候着，同时微微行礼，格瑞德则举起手喊道："很高兴看到你看起来一切都好，女王，而且好像比上次更有精神了！"
"多亏了你的惦记，格瑞德，我恢复得还算不错。"女王微眯着眼睛说："我很抱歉，杰斯，温蕾萨，上次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还在沉睡之中，没能亲自欢迎你们的到来。"
"女王陛下。"索拉也深深地低下头说："能听到你的声音让我无比荣幸o"
"索麦莉尔..."阿莱克丝塔萨宠溺地低头用龙角轻轻触碰了一下索拉的椅角，说："伊瑟拉一直都很惦记着你。"
"谢谢你，陛下.."这回索拉害羞地快要把头埋到翅膀下面去了，把来见红龙女王是来干嘛的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黑龙也好不到哪里去，无论她之前多么凶狠，不管她心里刚才一直盘算着要怎么表现自己的坚强不屈，当下内心里都已经被完全压得抬不起头了。
不过她仍然梗着脖子，只是比起一个不畏强敌的勇士，更像一个死透了的僵尸。
这时阿莱克丝塔萨也注意到了这个小不点，她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内心就愈发地澎湃起来。
即使是不知道如何感知情绪的人，此时也能感觉到大片山脉的生命热度都跟着一起蒸腾了。
杰斯刚刚还想讲点什么，替这会儿说都不会话了的索拉稍微介绍一下情况，但很快感觉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因为女王看得比他要清楚得多。
第1423章 黑龙的选择
花园般的格瑞姆巴托巨墙之间，红龙女王阿莱克丝塔萨低头俯视着这头相比较而言仿佛一只黑色小老鼠的幼龙，久久不言。
在她们的周围，无论是杰斯一行人，几个蛮锤矮人，还有红龙们也都沉默不语，静静地观察着。
针焰尽可能地挺着自己的身子，就好像她此时代表的不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黑翼军团。而她作为父亲最认可的先锋，不像是一个被带到这里的孩子，倒更像是被德拉诺的统治者萨贝里安王子派到女王面前的使者。
与那些强大的黑龙们不同，阿莱克丝塔萨并不擅长，或者说不打算掩饰内心燃烧着的情绪，只是在表面上看不出有太多的波动。
"孩子，虽然你只有雏龙的年纪，但我能感觉得出来，萨贝里安王子为了让你成长起来倾注了心血。无论他们是为了让你尽快成为一名战土，还是为了让你能像其他的长辈一样在恶劣的异界迅速生存下来。我认为你现在已经能够为自己的将来做决定了，告诉我，我的判断有误吗？"
红龙女王的声音如同一位悲伤的母亲一般温柔又平静，使听者很难将其与她那覆盖着鳞片与厚皮的鲜红爬虫面容联系起来。
但是她的声音也足够让杰斯这些人型生物忽略她骇人的体型与令人胆寒的外貌，把她视作真正的母亲了。杰斯相信连他们这些异种都是如此，那么针焰肯定也差不了太多，更何况红龙女王是直接跟她讲的这些话。
"我...可以为我的将来做决定，阿莱克丝塔萨女王。"针焰抬着脑袋说："实际上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的语气相当严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板板正正，让杰斯想起了她在奥金顿的时候跟自己商量返回艾泽拉斯的时候的态度。
只不过那时候她一副邪兽人的样子，满嘴的尖牙把通用语说得磕磕绊绊，把严肃的感觉拉低了三四分。
"我的父亲命令我回到刀锋山，但我却决定留在远征军这里，履行我跟杰斯·塞索和索麦莉尔的约定，跨过奥金顿之门来到你的面前。"
针焰的话说完，杰斯能感觉得出来一时间除了红龙女王以外，大部分在场的红龙的情绪都有些躁动。
他们似乎都有什么话想说，但又碍于女王的威严不敢开口，直到考雷斯特拉兹侧过脑袋看了看他们作为警告才安静了下来
或许对温蕾萨和格瑞德他们来说，巨龙们这会儿表现出来的躁动有些难以理解，但杰斯差不多能猜到他们到底在思虑什么。
一个愿意违背长辈，违背死亡之翼的儿子，遵从与凡人之间约定的黑龙....尤其是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好处。这样的黑龙真的存在吗？
联想到不久前考雷斯特拉兹与针焰商量要把她放开，让她承诺不要再捣乱，放开之后她竟然真的没有打算伺机逃跑，考雷斯特拉兹也表现出一丝惊讶，甚至还问了问年龄....也就是说，即使是在他这样的老龙看来，幼年的黑龙也大都是毫无逻辑天生邪恶的疯子，跟被暗影腐蚀到发狂的野兽也差不了太多。
杰斯顿时感觉那两头不顾一切，甚至有杰斯他们劝架也要跟针焰拼个你死我活的红龙也并非多么不可理喻了。
一万年的背叛，一万年的争斗和厮杀。除了像阿莱克丝塔萨这样从守护巨龙们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古龙以外，大部分年轻一代，尤其是上古之战后才出生的年轻一代，对黑龙们已经形成了无比坚实的刻板印象了
"在你燃烧的眼眸里我看到了他的影子，但同时我也看到了混沌...与无知。"红龙女王低声问道："你是否知道你身上流淌着的滚烫血液所代表的一切？你是否知道这血液承载的历史？"
听完女王的话，针焰低头思索了很久。
实际上杰斯知道，萨贝里安跟她讲述过一些从他的角度上看待的过去这一万年乃至以前发生的事，索拉也跟她透露过一些其他几个龙族的版本。
索拉看她想了这么久，像是想要开口帮她回答，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又过了一会儿，针焰最终还是回答道："我想..我听说过一些，但远说不上是了解，女王。"
红龙女王微微地歪了一下庞大的头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是无辜的，孩子，但你不了解的事物塑造了你。你的皮肤，你的样貌，你的眼晴，你的坚定...都让我想起了一万年前的那个时代，那个我们当中最伟大的存在所代表的，那快要被我们遗忘的一切。血脉的联系无法切断。"
"一万年前的悲剧给我们每一个都带来了沉重的伤害，也包括你的族群。我想要尽一切努力弥补这些伤害和痛苦，孩子，你是否愿意留在这里，留在红龙们身边？"
听女王说到这里，周围的红龙们大概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死亡之翼的子嗣们要么还在坚持父亲的邪恶计划，要么已经躲藏到了世界的角落，甚至其他的世界。
而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名正言顺的死亡之翼的后代，不但受到他和他的长子的精心照顾，无论是力量还是天赋都远远优于那些被黑翼充当炮灰和试验品的幼崽。更可贵的是，她甚至还没有沾染黑暗力量，还保持着黑龙们最原本的样貌....这是她自黑龙军团背叛以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事。
阿莱克丝塔萨女王肯定是想要尽力保下这一个独苗，说不定等她将来成长起来，就能够成为新一代的大地守护者，哺育出新一代黑翼族群...
但她真的能背负这一切吗？
从泰罗卡遇到这头被巨型蛛母困住的小患子开始直到现在...尽管杰斯很清楚红龙女王，索拉他们想要的就是这个，一位有潜力成为新任黑龙之王的年轻一代。
但杰斯始终都把这个小龙看成是一个家庭矛盾极其严重的少女，甚至在这样的家庭背景里长大，她还难得地保留了相当多的，正面的珍贵品质，这当然跟黑龙本身的强大血脉有关，但也无法撇开她本来的性格.
所以，当阿莱克丝塔萨真的提出要把她留在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想要把这个包袱甩开的杰斯倒有些为她的将来担心了。
但怎么说呢，他也确实没有资格为针焰担心。照顾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善良的万龙之母，而像针焰这样被龙王们看重和照顾的孩子，寿命又是随随便便成千上万....实在不是他这个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晚没明晚的凡人能担心得起的。
很明显，不止是红龙们明白了女王的用意，格瑞德和温蕾萨，还有库德兰大领主也能感觉得出来。
"责任，各位。"库德兰·蛮锤用矮人语跟格瑞德和两位护卫轻声道。格瑞德点了点头，靠到游侠身边悄声打趣道："我看她比奥妮克希亚更像是一位事实上的黑龙公主了，你觉得呢，小精灵。"
"嘘。"温蕾萨堵了堵嘴唇道。
这时针焰却回答道："我必须拒绝....阿莱克丝塔萨女王。""你不愿意留在女王身边？"考雷斯特拉兹的语气有些意外。
红龙们也都一个个不再淡定了，想要交头接耳却怕被女王和亲王听到，最后只能面面相觑。
杰斯也愣住了，这小东西在奥金顿难道是说真的，她还真打算跟着他们几个了？
"你说过，杰斯·塞索。"针焰突然回过头来用她那对燃烧着的黄眼盯住杰斯说："等回来艾泽拉斯你和索拉姐姐会帮我在这里生活，是因为这个，我才肯跟你来到这里，因为我相信她，相信你."
杰斯心虚地抬头瞥了一眼红龙女王的眼神，感觉此时的自己在红龙们眼中已经无比接近一个拐骗儿童现行犯了。
"你只有在这里，在女王身边才安全，针焰。"
"你觉得我害怕？"黑龙问。"不。"杰斯摇摇头。
"你答应过针焰，要带她适应离开德拉诺之后的生活，杰斯？"阿莱克丝塔萨问道。
"我确实答应过。"杰斯承认道。
"那你就该履行你的诺言。"阿莱克丝塔萨说："你不应该....背弃她的信任。"
杰斯倒是没想到红龙女王竟然也愿意放她离开这里跟自己回去，而索拉更是激动地抬起头，看得出来，她也已经不舍得这个小家伙了。
不止是杰斯不明白为什么，考雷斯特拉兹明显也搞不懂女王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
"女王？"他有些怀疑地看向自己的伴侣，但女王也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不过只是这个眼神，亲王也不再怀疑了。
既然如此，杰斯也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小黑龙笑了一下说："其实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里呢，针焰，毕竟你那么讨厌暴风城。"
"我确实讨厌暴风城，杰斯·塞索。"针焰朝着这边厌恶地从鼻孔里喷出一团黑灰,拍了杰斯一脸，然后扬起脖子看着身边的绿龙说："要多带我去其他地方看看，索拉姐姐，我相信艾泽拉斯可不止暴风城这一个地方！"
"我会的，针焰。"索拉一边说，一边试着靠着小黑龙近了一些。杰斯拍了拍头发上的灰烬，看着这一头绿龙和一头黑龙在红龙女王面前依偎的场面，感觉这即使是在艾泽拉斯也足够奇幻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心底里一阵阵模糊的回响声音传来。
----针焰信任你们，而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同族，杰斯·塞索。我想你作为一个掌控暗影的巫师，最清楚这种黑暗的力量最容易从哪个角度腐化一位高尚者...我猜正因如此，你才愿意以真诚和坦然对待她，而不是用欺瞒和诱骗，让这段联系埋下一个堕落的种子。
----我能感觉得出来，你们对于照顾她不够自信，所以才来找我，我又何尝不是？我眼睁睁地看着耐萨里奥背叛我们所有人，而我却无能为力....所以，我，玛里苟斯，伊瑟拉与诺兹多姆已经失败过了，但你们还没有。
----我爱着这个孩子，杰斯·塞索，从第一眼看到她...从感觉到她来到格瑞姆巴托，喷出第一团熔岩的时候就知道感觉得到她的不一般。所以，即使是最终她没能达到巨龙的领袖们对她的期望，如果她能作为耐萨里奥的后裔平安地，不受侵扰地在这个世界上长大，我也能满足了。
此时此刻，矮人，精灵和红龙们，包括亲王在内都看着索拉和针焰，只有阿莱克丝塔萨用她那火色的眼眸注视着杰斯。
----我明白了，女王陛下。杰斯在心里这么想着。
第1424章 补上最后一块吧
杰斯能感觉得到，除了考雷斯特拉兹亲王以外，大多数红龙对于女王让杰斯去照顾针焰还是有些微词的，毕竟光从暗影腐蚀的角度来看，交给杰斯这类人可能是最冒险的决定了。
对于格瑞德和温蕾萨当然是再高兴不过了，尤其是格瑞德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愿意陪他喝酒的小玩意，针焰说自己不喜欢暴风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冲上去要带着她去鹰巢山喝酒，而且还非要让索拉教她怎么变成矮人。
"我想你们一起来到这里，肯定不只是为了让针焰跟我见面的吧？"红龙女王轻声说着："尤其是库德兰·蛮锤大领主。"
"当然，伟大的女王。"库德兰仰着脑袋喊道："有朝一日返回格瑞姆巴托是整个鹰巢山的愿望，在德拉诺听说格瑞姆巴托的兽人已经被赶走，红龙们已经想办法净化了里面的腐蚀...我就等不及想要赶快回来看看！要不是这个，我都打算在德拉诺跟恶魔再打个五十年了！"
"我听说卡德罗斯铁砧已经被重新启用了。"大领主看向考雷斯特拉兹说："而有一群瑟银兄弟会的黑铁矮人在里面搞事，这我可要进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考雷斯特拉兹在一阵火焰中化为一个短发的红袍精灵巫师，手里的暗红色长杖在一片旋风中成型。
他将法杖拄在地上说："我带你们进入格瑞姆巴托，蛮锤们。"
格瑞德一个劲朝着杰斯使眼色，杰斯明白过来问："克拉苏斯大师.... 那把战锤，完成了吗？"
"据瑟银兄弟会的矮人们说，他们已经收集好了材料，已经随时可以开始锻造了。"克拉苏斯说："你一起来吗，杰斯？"
"先让格瑞德跟你去瞧瞧，大师，他已经等不及了。我和温蕾萨跟女王还有事要说。"杰斯说："等会儿我就去。"
"那么之后我会安排一位孩子带你进去。"克拉苏斯微笑了一下向矮人们招了招手说："跟我来吧，诸位。"
蛮锤们兴高采烈地跟着红龙法师朝着格瑞姆巴托的高大废墟方向走去，红龙女王低了低头好奇地问："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要帮忙吗，杰斯？只要在我能力的范围内，我都会尽可能地帮你们。"
"是跟我有关的，女王陛下。"温蕾萨主动道，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我想要请你帮忙联系一下伊瑟拉女王."
在一边跟针焰交谈着的索拉听到伊瑟拉的名字便朝这边看了过来，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温蕾萨打算干什么。
"可能这个要求有些奇怪。"游侠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要学习自然魔法，就像是一位卡多雷德鲁伊。我知道这一万年以来很少有卡多雷以外的种族接触翡翠梦境，也知道在那边几乎没有女性的德鲁伊。但是我觉得远行者们学习的魔法大都与自然有联系，我也想要在这方面再进一步。"
"正好兽人战争已经基本结束，我的姐姐也回到了奎尔萨拉斯，远行者的防御任务没有那么紧张。好吧，这些都是我的事，没有什么必要说的."
"不需要那么紧张，温蕾萨。"阿莱克丝塔萨的语气柔和又平稳，她的视线瞄了一下杰斯说："实际上，自从索麦莉尔拒绝了梦境守护者的职位，她一直想要找个机会真正跟你们道谢，你们救出了伊兰尼库斯亲王，跟我通知了翡翠梦魇的危机。而坦白说，强大的梦境之弓贝拉努尔有一部分材料还是你们自已找到的...只是伊瑟拉女王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或者说你们需要什么，所以经常在睡梦里缠着我出主意，那位沉睡者可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不管怎么说，你的要求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真的？"温蕾萨振奋地几乎是小小地跳了一下。
"我说吧，温."杰斯小声说："伊瑟拉女王一定会愿意帮你的。""但恐怕不是以德鲁伊的名义，温蕾萨。"红龙女王接着说："德鲁伊与绿龙签订古老的协议，以守护翡翠梦境与世界之树。我知道你学习自然魔法是为了保护你的王国和你的人民，这二者必须分清。"
以及为了跟莫洛菲尔决斗，杰斯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