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肯瑞托也不是一群傻瓜，他们在十几年前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没几个人有能力进入这座塔坐实这个传言。不管怎么说，外婆的屋子里早已经到处都是恶魔了…
"所以这说不定就是麦迪文的忏悔。"杰斯说："他后悔把恶魔召唤进了这座塔里，又或者...这座小屋代表着艾泽拉斯，他在后悔关于黑暗之门的事。"
"你不觉得自己对这整个演出添加了太多不必要的信息了吗？"卡德加强压着声音凑到杰斯面前说："或许这些幽灵只是觉得卡拉赞毁灭后在里面获得自由的恶魔很有意思，比单纯的希尔斯布莱德森林狼作为威胁更有趣，所以才把这个元素添加到了剧本里。"
"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出来这座塔已经发现我们了。"杰斯说："塔的主人很可能在操纵我们的路线，操纵我们的遭遇。"
"麦迪文已经死了，杰斯。"卡德加低声说："我亲手将那把剑刺进了他的胸口，我亲眼见证洛萨斩下他的头颅，我注视着恶魔之王的灵魂被放逐进了扭曲虚空，是我亲手埋葬了他的尸体，就在卡拉赞塔下."
说到这，他闭上眼睛像是咽下了什么，然后继续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死而复生的法术，死灵魔法穷尽一切手段也只能打造出一个扭曲而腐化的影子。一个人一旦死去，他就永远无法再真正回来了，你，我，麦迪文，艾泽拉斯的每一个凡人都是如此。进门的时候那个玩笑用来跟雷霆闪电，倾盆大雨，漫天乱飞的乌鸦一起衬托一下这座古堡的恐怖气氛倒还不错。但走到现在你还在这样怀疑，我就要把这视为对我的老师的亵渎了。"
说完他向后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补充道："他是个善良而不幸的人,杰斯·塞索，我相信这一点，因为我真正认识过他。他已经摆脱了萨格拉斯的诅咒，现在却特意伪装成一个可笑的童话角色从森林里走出来跟我们猜谜语？为了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还惦记着仇恨，杀死他的人也是我和安度因·洛萨，洛萨已经死了，他报复的对象也只会是我，而不是你，你不必担心什么。"
说到这，卡德加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没持法杖的那只手也紧攥着拳。
杰斯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有些太过于激进了，毕竟卡德加对另一个时间线麦迪文复活的事一无所知。
"抱歉，卡德加。我确实不了解麦迪文。"
卡德加似乎也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去控制了。这时他稍微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说："没有谁敢说自己了解他，我也不行。我不是说你所提到的事情完全没有可能，或许他的力量还残余在这座塔里."
"该道歉的是我，杰斯，你说得不错，我也在怀疑我们这一整个旅程，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叹了口气扶着墙说："这一切确实都太蹊跷了，被奇诡的奥术风暴撕碎的楼梯，突然出现的古龙阿坎纳苟斯，还有剧院....然后是这场莫名其妙的演出。"
"但无论是那场奥术的风暴，还是封闭了后台的门的魔法，都不是来自同一个人的，杰斯。这些魔法虽然强大，但却狂暴又无序。如果是老师要给那道门施加一道封锁术阻止我进入的话，我不会被那么混乱的力量反弹到墙上去，只会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忘了带钥匙出门刚到家门前的白痴。"
"还有一些其他的佐证，例如这里的幽灵仿佛还活在十几年前，正符合紫罗兰之眼的调查，麦迪文死后，这些鬼魂是单纯靠着他留给这座塔的咒语的残余法力运转着..没有新的主人来重新掌控一切。"
"但那个小红帽呢，她也像你所描述的法术一样混乱吗？"杰斯问。卡德加沉默了，他扶着额头几次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这时一直听着两个人说话的莫洛菲尔说："小红帽看起来就像是整个空间魔法的一部分，主人，与那片森林，小屋，还有我们的变形都是一体的，而不单纯是一个幽灵演员。"
"你刚才没有看出来吗，卡德加？"杰斯问。"我说不清。"卡德加说："或许吧。"
杰斯心里想着也许应该回去剧院里再去找找小红帽的下落。但他知道，这种想法也实在是过于单纯了。
如果小红帽是真的是麦迪文扮演的，或者他所施加的魔法的一部分，别说现在回去找，就算是刚刚她消失的时候立刻开始找也是白费功夫。在卡拉赞里她不想与来到这里的客人们见面，那就肯定没有人能见到她。
那小红帽到底想要告诉他们什么？她在害怕什么？
杰斯知道游戏里卡拉赞有两个恶魔领主，一位是一个名为特里斯坦邪蹄的萨特恶魔，一位是艾瑞达巫师领主玛克扎尔。
邪蹄已经死在了翡翠梦魇当中，被格瑞德和温蕾萨干掉了，这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他大概是没办法复生的。
难道，小红帽或者她背后的人想要警告他们玛克扎尔已经率领燃烧军团入侵了这座塔？
回想起小红帽在那座屋子里向自己的外婆倾诉恶魔的时候的情绪，那些惊恐和害怕...玛克扎尔虽然是个强大的艾瑞达巫师，但他对卡拉赞的入侵会让麦迪文如此在意吗？
当然，小红帽的情绪也无法代表麦迪文的情绪。
只是对于卡德加和杰斯，尤其是还有莫洛菲尔，玛克扎尔这样一个艾瑞达领主....实在是算不上一个强悍的对手。这座塔的主人也不需要对这三个客人费这么一番功夫来提醒危险。
杰斯隐隐地觉得，尽管他和卡德加已经察觉到了其背后的不对劲，但这里面包含的事物可能比他们考虑到的还要复杂。
或许是德拉诺的一系列经历让他变得有些多疑了，或许是卡拉赞的暗影能量已经开始影响他的意志...这时他摸了摸领口里的意志之链，这条铁链微微有点发热，但还没有到灼手的程度。
"图书馆就快要到了，杰斯。"卡德加说："等我们见到馆长，把问题都抛给他，说不定能解开一部分疑惑。"
杰斯点点头，莫洛菲尔回头看了他一眼。在阴暗无光的走廊里，她燃烧着的眼睛颇为明亮。
这让他想起了刚才在木屋里，手持猎刀俯视着她的模样，那时她还是母狼的样子。
那两团火焰炙热的燃烧着有些眼熟，但那时他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现在他想起来了，在那座山上，那座魔殿的最高处。
小红帽提到的恶魔如果不是玛克扎尔，那么是基尔加丹吗？想到这，他有点胸口发闷。
他不愿意这么去想，毕竟他从德拉诺逃回来还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但先知维伦也确实警告过他，一切还没有结束。
而且等这个想法从心底里冒出来之后，就怎么都驱散不掉了。
正好厄苏拉拜托他有空去找维伦问问，有没有什么培养虚空花的学者在德莱尼的住处。等从卡拉赞出来如果还有空闲时间，他就动身前往斯通纳德，离这里也不远。
第1453章 蠢学徒
卡拉赞之塔在麦迪文的魔法下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数位面与空间相接的奇异交点，麦迪文死后使得这里的混乱变得更加难以理清。
在游戏里，这座塔的最顶端就是通往扭曲虚空的通道，恶魔领主玛克扎尔便是从这里入侵卡拉赞，并尝试掌控它的。
杰斯一边跟着卡德加在通道里前行，一边忍不住抬头仰望，就好像想要从这个夹层里一直看到法师塔的最顶上似的。
他禁不住开始担心什么正在那里等待着他和卡德加，是小红帽所警告的敌人吗？
不过，他也不觉得像基尔加丹那样的恶魔会愿意通过卡拉赞进入艾泽拉斯。
毕竟另一个时间线里，除了个别的高阶恶魔进行过类似的尝试，燃烧军团的大部队和统治者们从来都没有把这当成是一个可用的选项。
或许即使是对于那些扭曲虚空里最强大的恶魔来说，卡拉赞里的情况也有些过于不可控了。而玛克扎尔在尝试掌控卡拉赞的过程中，自身也成为了卡拉赞的囚徒，多少年来都无法脱身，直到被进入这座塔的冒险者击杀。
也就是说，小红帽的担忧似乎从现有的哪些方向解读都有些暂时无法说清的问题。
但如果将那解释为剧本改编的一部分，就像是在强行忽略他们从进入卡拉赞开始就遭遇的一系列"巧合"。
杰斯有点想要问问卡德加关于卡拉赞顶层与扭曲虚空相连的问题，但之前卡德加已经开始怀疑他有没有来过卡拉赞了，有关这座塔底层的信息还能稍微糊弄过去，但高层，尤其是塔顶的信息要是他还能知晓一二，但就实在是说不清楚了。
在目前的情况下，卡德加是他能安全离开卡拉赞唯一能依仗的人了，现在他还不想因为自己脑海中的一系列几乎没有根据的猜测跟他产生间隙。
他能感觉得到，他对卡德加隐瞒了很多事，卡德加也有不愿意告诉他的秘密。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暂时抛下这些思绪，专注于前往图书馆。或许就像卡德加说的，馆长能够解答一些他们的疑问。
走廊来到尽头，卡德加抓住门栓，回头看了一眼莫洛菲尔和杰斯，说："你们有没有发觉，自从进来卡拉赞，每次开门都会倒霉。"
杰斯点点头说："好像是。"
"如果这次开门再遇到麻烦，我就相信你，相信这座塔真的在故意跟我们作对。"卡德加说。
"好。"杰斯说，身后的莫洛菲尔也露出一副期待的神色。
卡德加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慢慢将门栓拉开。推开门之后，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旋转楼梯间。
尽管到处都是蛛网，但从阶梯上铺陈的地毯，规整的墙壁石砖和悬挂的精美法师画像来看，这里本来应该是个相当漂亮的地方。
卡德加缓缓地把刚才那口气吐了出来，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手持长斧的骑士盔甲正等着他们冒头出来，便走进去整理了一下斗篷说："瞧，这能不能稍微让你放松一点？"
"算是吧。"杰斯点点头说。
"真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卡德加走上去说："十几年前，我那时候每天都要经过这个楼梯，现在的一切还是过去的样子，这些栏杆的纹饰，这些奥术灯座....甚至还有这些画像，看起来都没有受什么损伤。"
杰斯跟在后面，打量着这一张张法师的画像。这些人看起来很是陌生，不像巫师圣殿法师塔里的画像，有不少都是他熟悉的人物，其他的陌生的至少也是从书上看到过的。
这里面大都是人类，也有精灵，还有难以一眼看出来的人，他们大都穿着华丽，神情肃穆不容置疑，单是注视着其画像里的眼神就足以让人感受到强大的权威，很难想象身处他们身前会感受到什么。
"这些人都是谁？"杰斯问。
"你不认识？他们是历任守护者。"卡德加指着其中一个一头黑发，神色冷峻的年轻男子说："第一任守护者阿洛迪，是他创造了守护者这种方式，尽管现在来看这种方式带来了诸多可怕的问题，但如果没有他想到这个将所有强大法师的法力聚为一处的主意，人类可能根本无法在两千年前的魔法灾难中存活下来，延续到今天。"
"这是守护者斯卡维尔，艾格文的老师。"卡德加指着前面一个半咪着眼的金红色胡须的中年法师说："很久以前，逆风小径曾经由一个无比强大的恶魔死灵法师占据着，那个恶魔利用无数古拉巴什巨魔的灵魂和尸躯为自己在这里编织了一个黑暗之地，妄图以此为根基腐化整个世界.... 直到斯卡维尔独自击败了那个恶魔，亲手封印了她的力量来源，也就是乌萨勒斯，那把被后来那个恶魔的无数崇拜者和追随者称为逆风收割者的恐怖魔器。"
"艾格文继承了斯卡维尔的责任。建造卡拉赞的一个重要的初衷，就是封印那把灵魂吞噬者给这片土地带来的几乎无法治愈的痛苦。她几乎成功了..只是没想到，现在这座塔却反过来成了又一个黑暗之源。"
杰斯已经有点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毕竟就算是卡德加不说，他也应该能猜得出来这些人的身份才对。其实本来他也是想要借着这个话题稍微缓和一下两个人刚才的争吵带来的一点紧张。
后面的莫洛菲尔微笑着看着他，完全是一副看人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表情。
两个人往上走了没多久，高处传来一声声微微的震动，一下接着一下。
杰斯抬头看了一眼高处，一个庞大的阴影正在上面挪动，而且脚步声似乎越来越快了。
"馆长？"
"不，只是一个守卫魔像。"卡德加说。
"隐身，莫洛菲尔。"杰斯说。
"验证你到底是不是扭曲虚空里最强大的萨亚德的时候到了。"卡德加说。
"我更希望是靠战斗来证明，而不是靠躲藏。"莫洛菲尔不开心地晃了一下眼眶里的明焰，接着隐没在阴影里。
这下，脚步声果然停了下来，上面的阴影和奥术光亮也停止了晃动。
卡德加悄声说："这里本来是没有魔像巡逻的，或许是莫洛菲尔的恶魔气息吸引了它。"
"那我们呢？它会攻击我们吗？"杰斯问。
"我不知道。"卡德加说："馆长还在正常运作，但我无法确定是不是每个奥术魔像都受到控制。所以在见到馆长之前，最好不要冒任何风险。他应该很快就会回去了，毕竟就像我刚才说的，这里不是他的巡逻范."
话音未落，高处的那个阴影又晃动了一下。
但是它看起来并不是往回走，而是继续向下迈了一步！
一步，两步，阴影越来越近了，卡德加皱着眉头说："回去，躲进刚才那个门里。"
杰斯点点头刚转过身，没想到下面也传来了同样的脚步声。
"该死。"卡德加扶着墙，瞟了一眼旁边的女法师画像小声嘟道："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好儿子作弄我们..
杰斯握紧手里的法杖，看着艾格文的画像问："没得选了？"
卡德加默数着地上破损的花瓶，又看了看楼上说："拼一把，你们两个跟上我，图书馆的门不远了，我们直接冲进去。"
"要是门又是堵死的呢？"杰斯问。
"积极一点，杰斯·塞索！"卡德加瞪着眼睛说："你是个聪明的家伙" 或许就是因为心态实在是太消极了，所以到现在都没拿到巫师圣殿的正式法师戒指！"
倒也不必提这一茬，杰斯心想。
卡德加转身朝着上面窜去，杰斯也立刻跟上他的脚步。
两个人两三个台阶一步地狂奔，一边跑一边瞥着楼梯上面那个奥术魔像阴影的动作，直到卡德加扑进一个门洞，趴在上面的木门上。
杰斯看着没有把手也没有门栓的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外面，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说："能打开吗"
"别吵。"卡德加低声说。
"这些口令实在是太奇怪了。"杰斯悄声道。
"我让你别吵！"卡德加瞪了杰斯一眼，咽了一下口水，慢慢张开嘴，小心地用精灵语低声念诵道：
"蠢学徒。"
门砰的一声开，法师将术士一把拽了进来，回头把门紧紧关上。
黑暗的走廊里，两个人缓了几口气。卡德加指了指杰斯身边，杰斯点头示意莫洛菲尔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