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
“我以为你会用那个恐惧术的。”格瑞德压着声音说:“结果你却用了另一个魔法,是吗？也是暗影魔法吗？这次我说不好,杰斯,但是……但是我好像看到你的法杖发亮了。”
他的视线瞄向桌子上的长棍,杰斯不自觉地把手盖在了上面。
“就在那头猎豹冲你冲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你的咒语,我猜是某种虚弱,或者昏厥魔法,让那个畜生意识模糊,认不清方向,不知道如何攻击,我能看得出来。没有你的话,说不定最后我们都拿不到钱了,我们都要白白受伤了。反正,我已经打算下死手了。”格瑞德掏出腰间的匕首晃了晃。
“是这么回事。”杰斯说:“但我担心那三个人里有能看得出暗影魔法的人,所以一直有点顾忌。”
“你别想太多。”格瑞德说:“我刚才在甲板上的时候稍微打听了一下,那个长马尾和这个正在说话的,都是藏宝海湾的猎人,没跟兽人打过交道,也没跟巨魔正面对抗过。那个女的是个老兵,只有那个女人……有可能能看得出你的法术,因为她参加过兽人战争,遇到过兽人术士,只不过你施法的时候她都快要站不起来了,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
格瑞德这么一说,杰斯放心了很多。
“说起来,你确定你能杀掉那只黑豹？”他又问。
“别忘了我可是有盾牌的。”格瑞德说:“这回我可没吹牛,赤脊山那个兽人,我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如果他不用魔法的话,还可以比一比,但那就毫无意义了。至于这个黑豹嘛,确实比一般的豹子强很多。但我感觉他的名声,还是有一部分竞技场经营者和观众吹嘘的因素在里面。我有自信单挑那个家伙,当然,前提是至少要给我一把刀子什么的,徒手可就完蛋啦,我可是刚剪了指甲。”
他突然凑过来,问:“你觉得,我们以后组一个队伍去古拉巴什竞技场打比赛,怎么样？再找个靠谱的队友,没准能赚大钱！”
“作死也要有个底线,格瑞德。”杰斯白了他一眼,“你给我适可而止……你要是愿意去自己去算了,反正我不去找死,还要被你责怪拖你后腿什么的。”
杰斯可不想打着打着突然碰到一个由人类野蛮人领衔,暗夜精灵德鲁伊辅助和血精灵盗贼偷袭的三人团体什么的。
尤其是那个人类野蛮人见到自己没准还会说:“哟,这不是那谁吗,我们在石堡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瓦里安·乌瑞恩的野蛮分裂人格成为角斗土,那都是十几年后的事了,如果现在就跟格瑞德组团出道成为角斗士,那基本不可能再活十几年有碰到他们的机会。
格瑞德笑着说:“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不过说正经的,要是那里的野兽选手水平都比这个还要次的话,钱还是挺好赚的。”
钱好不好赚,格瑞德的话基本没什么参考价值,这家伙可是能把达纳斯·托尔贝恩的表弟徒手揍到天上去的摔个狗吃屎的水平。
杰斯毫不怀疑他的实力,去竞技场肯定能挣不少钱。
但是那毕竟是真正字面意义上拿命换钱的活计,去的人往往也不是单纯为了赚钱,要么是被抓的奴隶,要么是对于战斗狂热到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程度,一般人如果有其他选择,也不会去那里自讨没趣。
杰斯说:“反正不管这豹子水平次不次,我都差点被挠几个洞出来。要是被抓的跟那个马尾男似的,光养伤又不知道浪费多少时间,花多少钱。”
“不过想想那时的场面,面对那样一个豹子还能淡定施法。”他满意地总结道:“我觉得我还是挺有水平的。”
格瑞德笑着说:“我早说过,杰斯,你比表面上看上去的更像个男人。”
“什么玩意？”杰斯的笑容一下子瘪了下去,“我看上去不像个男的？”
格瑞德笑的更开心了,他抓着杰斯的脸蛋扯了扯说:“看你这光滑的小俊脸,要是把你扔进暗炉城里,后庭保准撑不住三个小时。”
“去你的。”杰斯一下子把他的手拨开说:“你个死基佬别碰我。”
“要我是个基佬就好喽。”格瑞德叹了口气说:“妈的这几天在大海上弄得我心烦意乱,船上那几个女人柔柔弱弱的感觉碰一下就要骨折,唯一一个能打的还受了伤。”
“没几天了,到南海镇上岸找你向往的女武神去吧。”杰斯说。
格瑞德笑了几声,直到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淡去。
“我还是想提一下那个竞技场的事,杰斯,当然不是让你去打竞技场什么的,而是你说,你会拖我后腿……”
他摇了摇头道:“我有种感觉,那就是现在的我可能打不过你了。”
第137章 一个术士已经够麻烦了
“为什么,怎么可能？”杰斯望着那边欢闹的人群,随意地说:“你打我简直不要太简单,忘了我们在城门外面怎么对练的了？”
“我的意思是你用出全力。”格瑞德补充道。
杰斯的视线转了回来,他知道格瑞德的“全力”指的是什么。
矮人继续道:“如果我们开打前有一段距离,我觉得自己没法在你施完魔法之前阻止你,你施法的水平……总之,一旦让你念出咒语,我要么像那个黑豹一样弄不清方向完全迷糊,要么一下子被吓到原地动不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有充足的时间给我一刀。”
“你可以趁着我念咒的时候扔你的斧子或者剑。”杰斯说。
“是啊。”格瑞德说:“确实是这样,但那就意味着看运气了,杰斯。我放弃了快速逼近你的机会,只为了一个能用投掷武器击中你的愿想。一旦失误,就意味着我的失败,就算是成功,也不意味着你的失败。”
“这说明什么？说明现在我想要打败你只能赌一把。别忘了我现在只有一只眼,对距离的判断只能靠猜了。而你向来都是个闪避进攻的好手,无论是对刀剑还是别的什么的,就算是以矮人的标准来看也是如此,我知道你的水平。此消彼长的情况下,我不看好自己的运气。”
杰斯看着格瑞德的眼神,那是什么眼神？他看不透。但他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尤其是考虑格瑞德之前提起想要找个什么魔法学的时候,难道他又瞄上了暗影之力？他想要变成个黑铁矮人吗？
“我不是很想讨论我们之间的对比。”杰斯说:“要不我们吃点什么？”
“别扯别的。”格瑞德压着声音说:“我没说我不喜欢这样,杰斯。你成长的速度超过我的想象,而且从你学会暗影魔法之后的两个月里,我一直在观察你,但也没有发觉你有什么变化。你还是那个杰斯,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像你一样能够克服暗影魔法带来的堕落什么的,或许从一开始格瑞姆巴托的传说就是被夸张过的……”
“格瑞姆巴托的传说没有夸张。”杰斯打断矮人的话说:“我付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克制暗影给我带来的负面影响,格瑞德,别把这说的这么轻松。我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去回忆自己之前的想法,回忆之前的情绪,思考自己有没有必要愤怒,思考自己有没有必要去嫉妒,有没有产生一些没必要的欲望,就因为我害怕这些不是我自发产生的,而是暗影带来的。如果屈从于这些东西,我可能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也就是变成一个你不认识的塞索。”
他没有一点夸大自己的担心,因为知道那些反面教材的下场,他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个。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一点点的训练和自我暗示里成长,即使是在那头黑豹紧盯着自己,肌肉绷紧准备发力的时候他还能保持镇定,按照事先想好的准确无误地念出咒语。
他不想要恐惧,也不想要愤怒,也不想要焦急和暴躁,只想竭力维持原本的自己。
格瑞德眼神闪动了一下,说:“看看你,说的好像多了解格瑞姆巴托似的。”
“我可能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一点。”杰斯忍不住道。
他现在感觉格瑞德是真的有些被暗影魔法吸引了,当然,也可能只是羡慕之类的简单情绪。
或许更可怕的是,也就是杰斯考虑过的,他周身的暗影能量在长期的相处中影响了格瑞德,让他对暗影之力产生了非自然的向往,但愿不是这样。
“好吧。”格瑞德说:“我也没有去过格瑞姆巴托,对我来说那也是个传说中的山中城市罢了,你可以去暴风城的图书馆查历史啊,比我知道的多一些也没什么。现在有点严肃了,不是吗？我们战胜了一个凶恶的畜生,而且两个人没受什么伤,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事,但现在我们却在这里说些丧气的东西,实在是……酒都喝完了,我再去找人买一点,你不觉得就这么干聊实在是太浪费话题了吗？”
矮人笑了笑,拍了怕杰斯的肩膀站起身朝着客舱另一边走去。等他回来的时候,杰斯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问:“你是不是想要学黑魔法？”
格瑞德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该死的。”杰斯探过身子去,拽着格瑞德的胡子逼着他看向自己:“现在离战争结束不过也就一两年的时间,格瑞德。艾泽拉斯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在这里有的人可以死去却仍然活着,有些人活着却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有的人可以动动手指在几分钟内摧毁一座几万人居住的城市;有的人可以让千军万马无条件服从他一个人的意志,而他甚至不用说话就能做到;有的人可以用几句话毁灭一个种族,乃至一个文明;有的人可以在深海或者沙漠深处蛰伏几万年,有的人可以操纵所有人的梦境,有的人可以用一把剑劈开整个星球！”
“现在的你只是瞎了一只眼,两年就让你放弃了治好的希望吗？难道治好这只眼比炸开古卡利姆多大陆还难吗？没准达拉然有法师可以用魔法给你造一个新眼呢？说不定这对他来说比造个蟹肉面包还简单！”
格瑞德被杰斯拽着胡子,嘴唇被迫撞着说:“我倒是没想到你对暗影这么痛恨。”
“或许我只是对暗影的了解比你多那么一点。”杰斯继续说:“总之别随随便便就做这种要命的决定,格瑞德。让我们先尝试去治好你的问题,至少现在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没有去尝试,魔法也好,精灵也好,先在这些安全一点的方法上走到死路,再去考虑你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行吗？”
“我听你的去干那只豹子弄得差点被扯开喉咙,那你毫无风险地听我一回,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格瑞德猛地点了点头。
杰斯意识到自己已经够激动了,他松开手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喝了一口啤酒,那一点若有若无的酒精味也让他稍微平静了一点点
第138章 希尔斯布莱德“风情”
接下来的几天巴拉丁湾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每当事情开始顺利了,杰斯就开始警惕起来,总担心运气这种东西会不会突然从奇怪的角度给自己一拳。
然而11月30号的傍晚,已经能从北边望见一片灯火形成的长线了,那就是南海镇,夜里的南海镇。
或许命运也是有体力的,没办法连续给杰斯整烂活。
南海镇是希尔斯布莱德地区最大的镇子和港口,杰斯记得自己上次离开这的时候还觉得这里有些名不副实,在王城的时候听说南海镇相当繁华和忙碌,见到之后只觉得不过如此。
但在暴风王国呆了两年,见识了赤脊山脉和艾尔文地区的那些镇子之后,再回到南海镇便觉得这里真的已经算是相当大的港口了,尤其是在战争结束后又发展了两年,即使是晚上也灯火通明,街上到处都是人。
杰斯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这座镇子还有宵禁令呢。
当然,从王城出去的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小镇子和乡村也是难免的,毕竟王城无疑是整个大陆上最大的都市,即使是王国的第二大城市斯坦索姆也比战前的暴风城繁华不少。
根据曾经的游戏资料,天灾战争后的暴风城人口大约有20万,杰斯在暴风城的时候当然没有觉得有这么多人,听到人口普查处给出的数据是7万到10万左右的人类种族。
考虑到游戏里整个洛丹伦王国已经濒临灭亡,曾经洛丹伦王国的一半领土都成了不适合正常人生存的瘟疫废土,数以千计的遗民幸存者南迁进入了暴风王国,人口在十几年里猛增到20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之后暴风城也一直在扩建。
而现在的洛丹伦王国首都应该已经有后来的暴风城的规模了,至少杰斯在王城的时候,体感上是觉得那里比暴风城大了很多。
南海镇以港口为中心,镇子里所有的道路都能通到码头,在靠近码头的时候,杰斯便能顺着那几条街道的方向,看遍整个镇子了。
马尾男顺利活到了港口,甚至还恢复了不少,女人经过几天的休息也能独自来甲板上透气了。
“黑夜男爵”经过那一番折腾,不知道是催眠药物下的剂量更多了,绑的比之前更结实了还是已经认命,总之再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浪,甚至没有叫过几声。
总之,一切都按照船长的希望进行,这两天他疯狂撒币,只要能帮他让船上安稳一些的人,无论通过什么方法都一律用钱搞定,看来他在运输“黑夜男爵”这趟活计上挣的钱确实不少。
不过杰斯猜测这趟活计可能更意味着热砂财团在角斗士输送行业的声誉,船长的真正金主和上级——也就是热砂的老板们绝不会允许什么严重的失误出现。尼拉祖船长站在船头上望着水手们忙碌着准备靠岸,神色和语气都比前几天轻松了很多,大概是觉得自己顺利过关了。
船停稳后,杰斯走上栈桥,望着路上满满的人群,心里又浮现出一点不详的预感。
这人也太多了,会不会找不到去达拉然的马车？就算有的话,可能也会非常贵。
格瑞德走到身边,说:“又要找个旅店住啦,我感觉可能不好找空房了”
“是啊,我们不如先去驿站问问明天的车程吧。”杰斯说。
“用得着这么着急？”格瑞德问:“我们可是早到了好几天呢,这趟船不停米奈希尔港,我最开始倒是没想到。”
杰斯指着那边一个旅店门口的人说:“你看看那边人多到什么程度了,我都觉得头皮发麻。就算是打算在这里停留几天,也要先问好时间,能预约就预约。你别忘了你在暴风城的时候因为忘记提前买票,结果我们最后只能坐那个地精的船,还差点让一头荆棘谷的豹子开了胃。”
格瑞德反问:“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两眼一抹黑？”
杰斯叹气道:“所以现在吃一堑长一智,赶早不赶晚。”
“那走吧。”矮人道。
两人顺着南海镇中间最大的那条大路朝北走,这条路是上坡,走的两个刚从船上下来的人疲惫不堪,终于到了商队集结的驿站附近。
这时,杰斯突然听到呼呼的风声,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库库咕咕”的仿佛某种发动机似的低沉吼叫从驿站房舍的另一边传来。
洛丹伦正是已经建造好了蒸汽机车交通了吗？
格瑞德听到这个声音,粗大的耳朵当场就竖了起来。
“什么东西？”杰斯问。
“是狮鹫！”格瑞德拖着袋子狂奔到房舍侧面,杰斯一听是狮鹫也慌忙跟上。
两人朝驿站后面的空地上看去,一头巨大的灰白色狮身怪兽正抬起翅膀,不耐烦地晃动着鹰脑袋。
周围不少人趴在栏杆上,窗户上望那边望去,看着这只怪物焦躁的模样有说有笑,狮鹫好像就是因为这些围观者的视线而有些不安。
这头怪物比杰斯想象中的大了太多……毕竟在游戏里,即使是矮人骑在狮鹫背上,也没有感觉比狮鹫小多少。
但这头狮鹫却大的出奇,整个身子仿若一匹高大的骏马,再配上它蓬松的羽毛,展起来的巨翼,四条腿健壮的肌肉轮廓,显得旁边那些驿站里的驮马像一群胆怯的小狗似的。
一个穿着肯瑞托紫袍的法师在一众围观群众的注视下快步走过去熟练地跃上狮鹫,喊了句什么,狮鹫立刻抬起双翼轻轻振了一下便双脚离地,鼓起来的风堪比一架直升飞机。
好多围观者的帽子都被吹了出去,杰斯也不得不抓住自己的兜帽,身后的披风被刮的不停晃荡,然而眼睛却始终不停地盯着狮鹫,尽管风沙大的要命。
他几乎呆住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