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正是！”杰斯疯狂甩着食指说。
“那看来没错了。”艾米几乎是一下子瘫回椅子上，“就算是卡德加大师不关心鞋靴，也应该能看得出来这双鞋有多么强大的法力。”
“所以，你还……打算收下吗？”杰斯问。
艾米砰的一声把盖子合上，把整个盒子抱住，严肃地说：“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它们的，杰斯，谢谢。”
第1498章 关于“任务”
杰斯坐在桌旁喝了会儿茶，没一会儿，艾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换上了那款白底带金色和紫色镶边的肯瑞托法袍，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两步，靴子在木地板上踏着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女法师转了一下身子，稍稍抬起法袍边，露出一只蓝色山羊皮软靴，问：“你觉得怎么样，杰斯？”
杰斯感觉这双靴子在她的脚上好像变了模样似的。本来他还有点担心那位从来没听说过的守护者拉瑞妮尔会不会跟艾米的身高差距过大，最后会不太合适。但这鞋就像是自适应似地紧紧地贴合了眼前这位女法师的脚，甚至还稍微把消瘦到不太健康的腿形给衬托得结实了一点，让她的整个身躯不会再像是暴风雪刮过来反而能把施法者给吹走的样子了。
他最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说：“很不错，艾米，跟你很搭。我已经在想象你穿着它引导冰冷魔法时的模样了。”
“我想还是比不上画里的守护者拉瑞妮尔女士穿着她时的模样。”艾米低声念叨着，语气里有点失落。
“什么？画里？”杰斯托着腮说，“你去过巫师圣殿看过我的画像吗？跟我本人完全是两个样子。拉瑞妮尔可是前任守护者，那时候达拉然地位最高的法师，想想画师为了美化她要废多少脑子吧。”
“你就别安慰我了，那张画跟你本人差远了。”法师说。
杰斯得意地翘起嘴角，艾米则抬起眼睛瞄着这边说：“别误会，我是说，那个画像的邪恶程度跟你本人差远了。”
“哎？”杰斯尴尬地一愣。女法师坏笑了一下，把话题拽走说：“你不是想要让我帮你打听库尔提拉斯公主的事吗，嗯？”
“啊，对。”杰斯也望了一下门口，确定关严实了，才说：“你打听到了？”
“不算是我打听到的。”艾米端起茶杯说，“那天我们聊到关于奥术的成瘾性，聊到魔法的滥用，她向我问起了暗影和奥术带来的危害的不同之处。”
“这难道不是个危险话题吗？”杰斯问。
“相当危险的话题，尤其是对于她这样还没有正式进入肯瑞托的年轻学生来说。”艾米点点头说，“况且她之前还刚刚被裹进了我们打开德拉诺传送门的事……但或许也正是因为我才是德拉诺坐标案的主犯，她才敢问我这样的问题，而且也因为我认识你，杰斯。”
“跟我有什么关系？”杰斯问。
“她觉得你是个英雄。虽然有几位肯瑞托议会的成员，还有许多大法师都觉得你是个危险分子，是个定时炸弹，但这改变不了她的想法。”艾米喝了一口茶，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接着道：“她比较信奉安东尼达斯大师之前提出的那套关于兽人的理论，也就是恶魔的力量褪去之后，兽人就能成为可以交流、可以沟通，甚至合作的种族。所以她觉得在你身上也是一样，不能以你使用的力量来定义你这个人的本性。”
“但那天晚上，阿尔萨斯王子似乎提及了你，大概是觉得她跟你走得太近了。”
“走得太近了？”杰斯皱着眉问，“我甚至都没见过她几面，我相信我跟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你好，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很高兴跟你见面’了。”
“我确定有比这长的一句，但确实总共也没几句。”艾米摇了摇头说，“但联盟所有的贵族、国王，都知道她在远征军的回归里担任了某些角色。瞧瞧其他的共犯们吧：我；温蕾萨·风行者女士，更不用说了；格瑞德领主，你的挚友；一位神秘的，跟你关系密切的绿龙女士；排除几乎没有人见过的你的两个恶魔朋友，就是吉安娜了。我们没法责怪王子会这么觉得。”
确实，更何况作为一国实际上的公主，达拉然的明日之星，将来的洛丹伦王后，这么年轻就跟一个制造了许多大新闻的黑巫师产生联系，就算不是什么深的联系也绝算不上好事。
“总之。”艾米继续道，“吉安娜当然不同意有关于你的偏见，所以据理力争。而阿尔萨斯觉得她是在为自己找到德拉诺坐标开启恶魔传送门做辩护，这算是一下就把她给点着了。最终……大概就是你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一幕。”
“我应该找机会给她正式道个歉的。”杰斯想了一下说，“但是如果我去见她，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对吧？”
“百分之百。”女法师说。
“但是从她问你的问题来看，她对我的看法似乎也有点动摇了？”杰斯问。
“毕竟那可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艾米低声说，“你能指望一个听各种传说和骑士故事长大的十几岁的贵族女孩，在面对那样一个漂亮到简直浑身散发着光辉的男孩的时候能多么理智？况且这位王子还刚刚成为白银之手的成员，正义的化身！更别忘了他们两个从十岁左右就一起长大……我甚至觉得她能那样愤怒地甩手而去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
“但正像你说的，杰斯，她对你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些传说故事，不像我一样熟悉你。如果在她的世界里出现了太多不同的意见，尤其是对她来说极有说服力的那些，她也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怀疑，但这不代表她一定会对你产生敌意。我能感觉得出来，她的怀疑里包含了一份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都打算惩罚你还没犯下的罪行的情绪。反而我倒是觉得如果她将来成为达拉然的领袖之一，一定会推动对于虚空魔法和恶魔研究的重新认识，毕竟在很多年前，这也是提瑞斯法议会的重要课题。”
“我对她没什么意见，她怀疑暗影魔法才是正常的。”杰斯说，“我只是有些担心洛丹伦王子对我的看法，他将来可是要成为联盟领袖的人。泰瑞纳斯国王至少还能在贵族打算当庭用言语把我烧死的时候稍微阻拦一下呢，而现在他儿子在跟他小情人幽会的时候都不忘了表明立场。”
艾米稍微晃了一下茶杯说：“那就留在暴风城。”
其实艾米说的不错，只要肯瑞托和红龙们能遏制住巫妖王的进展，不让听命于巫妖王的诅咒教派在洛丹伦生根发芽，不让霜之哀伤的悲剧再次重演，就算是将来阿尔萨斯一直看他不爽又如何，他还能管得着瓦里安·乌瑞恩吗？
“说得对。”杰斯一口把茶喝光说，“现在洛丹米尔的土地对我来说就已经比光明大教堂的灰白地板砖还烫了。”
女法师轻笑了一下，给杰斯又倒满，说：“最近泰瑞纳斯陛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阿尔萨斯作为王子一边要照顾他，一边还要力所能及地分担一部分政务工作。我想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他是没有心思再找你的茬了。”
“国王怎么了？”杰斯问。
“据说是舟车劳顿。”艾米摇了摇头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我以为他是走传送门去暴风城的。”杰斯说。
“你也走过传送门。”艾米走回房间里去说，“按照陛下他的身体状态，走一趟传送门估计整个身子都要散架了，连生病的机会都没有。”
杰斯笑着点点头。艾米在房间换好了鞋，又收拾了一会儿，把那双蓝色皮靴收起来，说：“我知道这双靴子，这双几位守护者都收藏过的靴子，肯定用不着我保管和养护就能保持极佳的状态，毕竟是经历了一千五百年的风雨……你交给我的这个任务比想象中的可简单太多了，我都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而你给我的礼物又太宝贵，你不如再想点什么让我帮忙的，要不然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杰斯捧着热茶吹了吹说：“我还真的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说就好。”艾米走出来倚在门口问道。
“紫罗兰监狱。”杰斯抬起头说，“外人有没有可能……进去参观？”
第1499章 兜兜转转，终至此地
“你要去监狱？”艾米思索片刻后说，“那地方虽非绝对禁地，但你确定要去？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地方了？”
“要是很麻烦就算了。”杰斯回应道。
“按理说，你是暴风王国的宫廷法师，瓦里安陛下的魔法顾问，想进去参观并不难。”艾米解释道，“只需向紫罗兰城堡的典狱官卡桑大师申请即可，甚至无需议会同意。当然，如果是你，卡桑大师可能会向议会递交报告。”
“这倒无所谓。”杰斯开玩笑道，“只要他们别以为我是去劫狱就行。”
这个玩笑似乎并不怎么好笑，艾米的眼皮抖了一下，欲言又止。
“当然不是劫狱，你想哪儿去了。”杰斯连忙澄清，“是针焰想去看看，我想如果能进去，就带她去瞧瞧。如果你们不同意，我正好也有理由拒绝她。”
“等等，针焰？你带她来了？！”艾米猛地一惊，几乎从门框上弹起来，“一头黑幼龙在达拉然？！你确定她过了桥？”
“是，怎么了？”杰斯问。
“自从死亡之翼盗走达拉然之眼后，议会一直在努力让达拉然的结界阻挡黑龙和恶魔入侵。在奥妮克希亚肆虐暴风城后，相关计划更是加速推进，远征军返回艾泽拉斯前就已成功。”艾米解释道，“现在达拉然的防御能抵御黑龙进入，哪怕是变形的黑龙也无法正常通过，这是克拉苏斯大师前往诺森德前亲自参与搭建的。她进来时，魔法结界没反应吗？”
杰斯回想了一下，说：“没有反应，风平浪静，没人注意到她。”
“那是结界有问题？”艾米问。
杰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紧张顿时消散了大半。
“或许你父亲提过，针焰与一般的黑龙不同。应该说，跟那些所谓的黑龙相比，她才是真正的黑龙。”
经杰斯提醒，艾米也放松了下来。
“确实如此，你说得对。看来你跟那头小黑龙相处得不错？还特意带她来达拉然游玩。”
“相处得不错？”杰斯无奈笑道，“从暴风城过来的一路上，她给我起了无数个外号，比如鲜肉制成的绿龙项链、不会飞的蠢蛋、没鳞没牙的嚣张小不点、害怕奥术的胆小鬼等等，随她高兴吧。”
“而且我也不是想带她来。再过几个星期，矮人们将在格瑞姆巴托打造传说中的战锤——萨弗隆战锤，到时候蛮锤的大领主、麦格尼国王的弟弟，还有瑟银兄弟会的一位领袖都会到场。她作为格瑞德的好朋友，将来要一起参与黑石塔的战斗，肯定也要去。当然，你也一样，艾米，我今天来也是为了邀请你，你要一起去格瑞姆巴托吗？”
“三锤……天哪，这是不是意味着二百年来三锤终于要联手了？”艾米激动地说，“我当然想去，但我真的能去吗？”
“为什么不能？”杰斯问。
“我的天，这实在是太荣幸了。”艾米手足无措地说，“具体是什么时间？”
“美酒节的第二天，九月二十一日。”杰斯说，“我们会提前几天从达拉然出发。”
艾米抽出一本手册翻了翻说：“知道了，我一定会安排好时间的。”
“还有一件事，”杰斯说：“肯瑞托从奥金顿弄来了很多灵魂碎片，现在都在哪里？谁管着它们？”
“我打算取用一些。”杰斯说。艾米一边看着笔记一边回答：“直接去找大法师瓦格斯就好，那些跟恶魔和虚空有关的东西都是由他和从肯瑞瓦村回来的法师们一同管理的。他最近在竞争六人议会的空缺位置，所以一直在达拉然没有外出旅行，你可以去紫罗兰城堡找他。”
“你觉得他能成吗？”杰斯问。
“很有希望，尤其是卡德加大师已经宣布不参与竞争了。”艾米说，“虽然鲁因沃维尔大师是个强劲的对手，但因为远征军的经历，瓦格斯大师的呼声高很多。而且是你把他从德拉诺带回来的，杰斯，我相信他肯定会愿意帮你的忙。”
“希望如此。”杰斯说。
离开艾米后，走不了两条街就是达拉然的植物园。按照厄苏拉给的地址，杰斯找到了草药师多萝西·埃根的门店“农艺炼金房”。
刚一进门，一个中年女法师便抬起手掌做了个“停下”的动作，杰斯连忙停在门口。
“嘘。”女法师在昏暗的房间里噤声，然后念叨着，“我肯定能想起来，我肯定能想起来把它放哪儿了。”
她到处翻翻找找折腾了好一会儿，杰斯才忍不住说：“有时候不仔细去想，反而会想起来它在什么地方，女士。”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但……”女法师瞪着眼睛看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杰斯说，“你是学院的学生？看起来不像。这里不对达拉然以外的法师开放，尊敬的先生。坦白说，我看不出你受了伤或者有什么病痛。如果你只是需要购买药水，可以去外面的炼金房。”
“我不是来买药水的。请问你就是多萝西·埃根女士吗？”“是我。”
杰斯把厄苏拉的信摆在桌子上说：“我是帮朋友送信的，马上就走，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
“德林……”女法师嘟囔着打开信看了两眼，突然又叫住他问，“你是杰斯·塞索？”
“我们见过吗？”杰斯问。
“厄苏拉·德林是个无比谨慎小心的女人，她绝不可能让无法信任的人送这封信。”埃根说，“除非你就是杰斯·塞索本人。”
“所以现在的达拉然，无论是谁都知道我跟炼金师德林是好朋友了？”杰斯说。
“至少植物园里的花花草草们还没来得及知晓。”草药师咧开嘴笑了一下说，“但一位暴风城的女炼金师用召唤仪式成功地找回了摧毁萨格拉斯权杖的巫师杰斯·塞索，这个故事已经传遍了达拉然的街道和楼房了……另外，我得为刚才的拒绝道歉，塞索先生，但这是肯瑞托的规定，不是我的意愿。”
“我明白，女士。”
与草药师告别后，杰斯来到街道上，咽了下口水，心想温蕾萨来达拉然后，最好还是别带着她到处乱逛了。要是见到一个人都问一句“你是不是那个被女炼金师召唤回来的杰斯·塞索？”，这怎么受得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杰斯来到达拉然中央的广场。还没找到索拉和针焰，就看到一个穿着暗色外袍的小家伙在来来往往的法师中窜过来，直接扑到他身上，朝着他腰上狠狠捣了一拳。
这一拳几乎把杰斯击退几步，他好不容易才制住这个小东西，“你干嘛？！”
“无聊死了，骗子。”针焰抓着他的衣服说，“你带我来的是什么破地方，还不如现在就去格瑞姆巴托！”
“我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听人说达拉然无聊！”杰斯拽着她的小手说，“你力气这么大，干脆去下水道打竞技场比赛给我们挣点零花吧！”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然而已经晚了。
“可以打架？”针焰眼睛一亮，龙眼睛都快摆脱伪装跳出来了。
“咳，有比那更有意思的，针焰。”杰斯说，“你不是想去紫罗兰监狱吗？跟我走，我们去监狱。”
“你愿意带我去了？！”针焰几乎原地跳了一下，“真的能去，杰斯？”索拉也跟上来问。
“怎么连你都不信我了。”杰斯瞥了一眼周围时不时瞄向他们三人的路人法师说，“她非要去，那能怎么办……我们先离开这。”
在其他城市，紫罗兰监狱漂亮得简直不像一座监狱。从大门望进去，精致的石柱、刻画着飞翼般魔纹的大门、紫红色的地砖、银白的砖墙……但身处童话城堡般的达拉然最东方，周围更加魔幻奇妙的建筑反而衬托出它的庄严肃穆。
“就是这里关押着整个世界最危险的囚犯吗？”针焰抓着门栏杆问道。“反正肯瑞托都是这么说的。”杰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