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可是他一个精灵都不认识,为什么会熟悉一张精灵的脸？
不对,严格来说他还是“认识”一个精灵的。
精灵笑了一声问:“你们俩还活着？”
一听到这个声音杰斯立刻就确定了,这竟然就是暮色森林里那个家伙！
第151章 龙也有爹妈
“你这不是也没死？”格瑞德指着他道:“说！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引到南边的磨坊,然后让那个术士偷袭我们？！”
“怎么可能。”精灵皱了皱眉头,一副怀疑的样子问:“我确实杀了他,难道你们去的时候他又跳起来了？那可能是我对兽人的解剖结构还不够了解吧,说不定他们的心脏长在胯间。”
说完精灵低笑了两声,格瑞德敲了一下桌子说:“严肃点！那个术士根本就不是你杀的,是那头座狼杀的,那个地方就是那个术士的藏身处,要不是那头座狼杀了他,没准他放了多少陷阱等着我们送死呢,老实交代！”
听格瑞德这么一说,杰斯倒是想到那个尸体似乎真的没什么确切迹象表明是精灵杀的。
但就这么说不是精灵动的手,是不是也有些简单粗暴了……
只是他确实说不出给精灵帮腔的话,只能看格瑞德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理由了。
“那个家伙确实放了些东西保护自己。”精灵的蓝眼微微暗淡了一下,拿起茶杯呡了一口,轻声说:“但作为远行者部队的精锐,那些小玩意还难不倒我,比起森林巨魔来说他的手段实在是粗糙了不少。”
“那你还中了那个捕兽夹,远行者？”杰斯问。一听这个精灵呛的咳嗽了两声。
“那属于特殊情况下的特殊意外。”
他又看向格瑞德,说:“首先,座狼是兽人那个世界的生物,而从黑暗之门来到这里的座狼全都是部落训练过的坐骑,没有野生的存在。那些座狼在失去主人之后,甚至可以成为战士帮助其他兽人作战,你可以想象一下座狼与兽人的感情,与你们和狮鹫的关系或许很类似。”
“别侮辱狮鹫。”矮人冷声道。
“只是帮助理解的类比。”精灵接着道:“每一个兽人术士在部落里都是地位很高的军官和顾问,那个术士我想也是一样,他的外袍穿着什么的规格都是很高的。我毕竟跟兽人的军队交过手,也懂得一些。把这两件事混合起来看,你觉得一头座狼反过来攻击那个高位主人的几率有多大？”
格瑞德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他抱着双臂趴在桌子上,手指敲了几下桌面,像是想要再找点什么理由找回场子,但一下子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
精灵的嘴角微微上拿,问:“不会你想着来找我麻烦,惦记了这两三个月的时间,连这种简单的矛盾都没考虑到吧？”
“什么？”格瑞德不高兴地说:“我怀疑一下怎么了？”
杰斯还没说什么,矮人突然转过头来说:“你倒是说句话啊,平常大道理那么多,结果现在哑了？你站哪边的？”
杰斯看了看两人,连忙跟精灵说:“对啊,啊,那什么,我们确实没找到什么箭啊之类的,光看到一个龇牙咧嘴的座狼在那等着我们。”
精灵说:“就算是那兽人是个术士,他的贱命也根本抵不上我用的一支箭。如果没有损坏的话,我怎么可能就留在那？至于座狼啊,谁饿了都要吃饭,就算是主人的尸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一滩肥肉罢了。没必要对一个死人忠诚,你说对吧？”
听到这格瑞德彻底没了脾气,他拿过拐杖来像是要准备走人了。
精灵闪着奥术微光的魔眼扫了一下他的拐杖,问:“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是被那头座狼打残废了,所以才这么大的恨？这个缠着胳膊,那个包着腿部的。”
“你也知道过去两个月了。”杰斯说:“这是别的地方受的伤。”
“慢着。”精灵说:“我听说玛弗拉尔是一个独眼蛮锤矮子和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暴风城法师杀掉的,不会是你们两个吧？”
“玛弗拉尔是个什么东西？”杰斯问。
精灵挝了一下自己长长的眉毛,笑了笑说:“是一头龙,抱歉,是我想多了,但这也太巧了一点。”
“死在南海镇的那头黑龙？”格瑞德大声问:“那个敢到我头上找死的蠢货,竟然还他娘的有个名字？”
杰斯看向他说:“有名字也正常,格瑞德,那头龙都那么大了,他的爸妈还不给起名？又不是那些刚从龙蛋里破出来的一群一群的雏龙之类的。”
“什么,龙还有爹妈给起名,这甚至比他有个名字还离谱！”格瑞德又转头看向杰斯。
“我也是猜的……”杰斯说。
再看向桌子对面,精灵已经愣住了。
“原来就是你们。”他喃喃道:“远行者追踪玛弗拉尔很久了,在银松森林追丢了,没想到他再次出现已经跑到了南海镇。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银松森林的行动,但是我知道那头龙相当难对付,两位,如果不是你们杀了他,或许还有不少远行者的游侠冒着生命危险在希尔斯布莱德一带追猎他的踪迹呢。这样吧,为我刚才的无礼致歉,你们的酒钱我包了。”
“晚了。”格瑞德说:“刚才我就付过钱了！要不你把我们俩的中午饭包了算了。”
“没问题！”
精灵直接从包里掏出两枚金币来放在桌上,清脆两声格瑞德的眼已经直了,上面泰瑞纳斯二世的苦瓜脸清晰可见。
“可以可以。”矮人嘟囔着坐下说:“之前那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比起格瑞德关注吃饭的事,杰斯倒是更关心这些精灵追踪黑龙的情况。
“既然你们一直在寻找黑龙,那你们知道为什么最近黑龙这么猎獗吗？”
精灵看着杰斯说:“很不对劲,对吧？人类,你也这么觉得,只用奥特兰克城战役的尾声来解释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说服力。”
“我们都知道这些幼龙听从于成年黑龙的领导,而成年黑龙又都是那些最古老的黑龙的部下,他们的内部等级虽不说多么复杂,但绝对严肃,战役结束之后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都在附近徘徊浪费时间……如果说有一条独走的幼龙出现还可以用偶然解释,出现这么多幼龙一定有重要的原因。只是远行者目前还没有将一切可能的线索汇集起来,洛丹伦和达拉然这边……”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说:“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不信任的气息已经在洛丹伦联盟之内弥漫。到了今天,精灵与人类已经不再像战争期间那般契合了,作为领袖的洛丹伦王国并不乐意与远行者分享关键情报,我们大部分时间只能靠自己。希尔斯布莱德一直到提瑞斯法的大片地区现在是你们人类的地盘,奎尔多雷成了外来者,没有本地统治者们的协助,我们的行动举步维艰。”
“战争期间也不怎么契合。”格瑞德嘟囔道。
精灵瞪着矮人说:“当然,要不然永歌森林也不会被红龙烧成那副模样。”
“是谁在最开始只知道动嘴不知道出兵的？”格瑞德探起身子说:“部落的军队都到了卡兹莫丹了你们还在辛特兰游山玩水呢。”
“彼此彼此,矮人。”精灵冷声道:“暴风城也不是一夜之间覆灭的,有人在艾尔文森林见到半根矮人胡子了吗？你们给予莱恩国王的帮助怕是还没有燃烧平原的熔岩多,最起码那里的黑皮矮子还让兽人顾忌了一阵,不敢从赤脊山翻过去从东北方向直接偷袭暴风要塞。”
“你们他娘的就是活该！”矮人大骂道。
杰斯无力地阻拦道:“两位……”
“我去叫吃的！”格瑞德砰的一声砸着桌子站起身道:“你们聊的开心。”
说着他便一瘸一拐地扶着桌子往吧台那边走去,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落在原地的拐杖,又气呼呼的接着走了。
第152章 心不在焉
精灵望着矮人的背影,回过头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人类。对了,你叫什么？我们似乎已经过于熟悉了,但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杰斯·塞索。”
“啊,塞索,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源自古提瑞斯法语言的姓氏,所以你是洛丹伦人,为什么跑到暴风城学魔法去了？也是像那个矮人一样,想要离奎尔萨拉斯尽可能地远一点吗？”精灵微笑着问。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杰斯随口道:“当然要是奎尔萨拉斯允许外人进,我就去你们那学了。”
“你以为现在就没有外人吗？”精灵意味深长地道。
看着精灵不怎么高兴的神色,杰斯猜到他指的是谁了。
现在人类第一位游侠,日后忠于黑暗女王的被遗忘者游侠领主“凋零者”估计已经在奎尔萨拉斯受训了,而训练他的组织正是远行者,这个人类的存在引起了整个奎尔萨拉斯上到王子下到游侠的普遍不满。
当然,此时他还是纳萨诺斯·玛瑞斯,一个一心想要学会精灵们的技艺,回到洛丹伦培养更多的优秀战士报效王室,保护人民的进步青年,离日后那个为了希尔瓦娜斯的胜利不择手段的不死仆从差的还很远。精灵摆摆手说:“不提无关之事了,我是凯法尔·明翼,如之前所说,我是远行者的一员。那天在暮色森林里的事实在是很抱歉,我本来是奉游侠将军之命在那里寻找兽人踪迹的,顺便受朋友之托弄些特殊的草药回去,实在是一场不该发生的冲突。”
“明翼？哈杜伦·明翼是你什么人？”杰斯好奇地问。
凯法尔说:“我只能确定他是我的一位亲戚,至于我们之间的血统关系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太清楚,也没兴趣去弄清楚。说起来,你对远行者还挺了解的,哈杜伦队长在你们的世界很有名吗？”
“我也不清楚。”杰斯说:“只是听人提起过,毕竟他是个相当厉害的游侠。”
凯法尔点头道:“这一点毫无疑问。”
杰斯提起黑龙的事,是打算从他这里旁敲侧击一点关于达拉然之眼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又聊到远行者那里去了。
他试着把话题引回来:“说到关于黑龙的事……我想知道,达拉然有没有最近一段时间被袭击过？”
“你指的是黑龙？”凯法尔问。
“任何人。”杰斯说。
“受肯瑞托魔法的保护,这座城市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什么真正的损害了,即使是在兽人战争期间部落尝试要进攻这里,最后也只是徒劳。”凯法尔笑着摇了摇头说:“除非有人能再组织起部落进攻奎尔萨拉斯时那样的大军,否则绝不可能动这里的心思。”
杰斯托着腮,听着凯法尔讲述达拉然强大但仍略逊于奎尔萨拉斯的魔法防御,心里明白这也意味着达拉然目前还没有遭遇过塔隆·血魔的偷袭,达拉然之眼应该还在肯瑞托的宝库里好好地放着。
达拉然之眼是此时整个达拉然魔法防御的重要基础,它被盗走之后支撑整座城市防御体系的就变成了统治者本人,也就是肯瑗托的领袖,大法师安东尼达斯。
但很明显,安东尼达斯这位老法师的力量肯定远远比不上达拉然之眼这个专门输出奥术之力的能量法器,从那之后这座魔法圣城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凯法尔讲的很细,杰斯听的也很细,但这个过程中凯法尔根本没有提到过达拉然之眼的事。
也就是说这位精灵游侠虽然大致了解达拉然外围的防御系统运作,但并不知道其力量之源究竟是什么。
这下杰斯有些头疼了,那他作为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暴风城的法师学徒,应该知道达拉然之眼的存在吗？
那封信里写的所谓三神器,也没有提到具体都是什么,他总不能拿着这封信去找一个肯瑞托法师说,这三个圣器里包含达拉然之眼吧？塔隆·血魔知道这些神器的所在,是因为他曾经是古尔丹最信任的副手。
最开始古尔丹希望他去寻找包括这三个神器在内的诸多宝物,是打算帮助部落夺取被层层魔法结界严密防守着的奎尔萨拉斯。只不过塔隆还没什么进展,古尔丹就已经失势,并认定了部落的失败,转而亲自去寻找他最看重的萨格拉斯之墓了。
而这些宝物的线索都是麦迪文,或者说附身在麦迪文身上的萨格拉斯告诉古尔丹的,目的就是要让他搅乱整个艾泽拉斯。
杰斯怎么可能知道只有麦迪文,萨格拉斯和肯瑞托高层知晓的秘密？
一旦泄露出去,不会被直接抓走关起来当恶魔审吗？
麦迪文之书一定被取走了,现在的时间点,死亡骑士应该出发寻找萨格拉斯权杖,说不定已经从恶魔手里抢到要返航了。
塔隆·血魔只要亲自盗走达拉然之眼,就会借着黑龙的帮助迅速南下与携带萨格拉斯权杖的死亡骑士团汇合,然后与他四散在世界各地的部下们一同再次跨越黑暗之门返回德拉诺。
所以要怎么让达拉然知道这件事。
杰斯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办法,不过无论如何,至少在回暴风城之前别让自己碰上塔隆·血魔,毕竟他还拿着对方的法杖呢。
正担心法杖的事的时候,忽然一股奇异的陌生气息来到身边,不同于酒馆里甜兮兮的酒香和面包点心的浓郁奶味,这气息比花香还清淡。
走神之际,一个精灵女子突然低下头来横到鼻子前。
她跟凯法尔悄悄地说了几句什么,杰斯坐起身子让了让,顺便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女子披着一身银色绿边的斗篷,兜帽完全挡住了侧脸,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在地砖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以至于杰斯完全没感觉到有人靠近。
凯法尔用精灵语轻声回应,女子又用精灵语低声说了几句,似乎才注意到了旁边还有个人。
她看向杰斯,抬了一下帽边,用生疏的,口音极重的通用语说:“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人类。”
“没关系,你们聊。”
杰斯这下倒是看清她的长相了。
比起大多数女高等精灵那有些侵略性的异类美貌来说,她脸颊的曲线更柔和,因为她年纪明显的小,即使是杰斯这样的人类也能看得出来。
她很瘦,空荡荡的兜帽和斗篷像是挂在一个窄小的衣架上似的,淡色的发丝从微微泛红的脖颈间漏出来,如果是长发的话一定束了发髻。杰斯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离一个精灵这么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