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光是看着这些无序暗影的游动，杰斯根本看不出什么来，现在最重要的是隐形药水的效果不久后就要消退，索拉的宁静也基本上支撑不住了，暗影能量很快要卷土重来，在奈法利安的加持下压到每一个联军士兵的头上，卡德加肯定得腾出手来浪费精力控制暗影，那就别提用暗影魔法牵制
拉佐格尔了。
再不找到那个精神魔法的源头，联军要么不得不紧急撤退躲避拉佐格尔体内不知来源的狂暴能量，要么就要正面吃下，无论是哪种都不可接受，更别更进一步阻拦奈法利安的仪式，甚至除掉他了。
杰斯知道自己毕竟所知有限，用隐形药水看到的一切必须让卡德加和瓦拉斯塔兹知道，或许他们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隐形药水的效果正在剥离，眼前的事物愈发清晰，不过兽人也已经带着他们进入了一个昏暗的，被暗影火盆照亮的厅室。
这里一下子就让杰斯想起了老术士沃匹尔大师研究《鲜血圣典》的那个房间，同样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兽人术士正专心地在黑铁矮人用来祭司拉格纳罗斯的祭台上引导一个金色的宝珠，旁边的浮雕还都是火妖们包围着管理者埃克索图斯的场面呢。
这个老术士应该就是兽人们刚才说的"葛瑞托克大师"了，也就是那位黑翼控制者，见到从隐形药水里脱离出来的杰斯他不为所动，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引导的宝珠上，四周保护他的术士和黑翼兽人卫士们先是一愣，接着愤怒地大吼，朝着外面呼喊卫士，但这也为时已晚了。
莫洛菲尔一刀剁掉被她的魅惑术弄过来的那个卫士，接着手持天启仿若一团被风卷过的烈火一般在祭坛上冲下来的兽人之间扫过，就算是雏龙的鳞皮打造的铠甲也完全阻挡不了她的刀刃。
杰斯抓起死去卫士的尸体扔到洞口用暗影烈焰点燃，就这样了那个兽人老术士还是不为所动，甚至连情绪都没有什么波动。
"现在连我也有些好奇了，主人。"莫洛菲尔走到宝珠面前，看看这个白发的术士，又回过头来说："你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龙人将军拉佐格尔
是被兽人控制，而不是奈法利安本人控制的似的....难道你是从死亡之翼给你编织的梦境里看到这枚宝珠的吗？"
"没用的少问。"杰斯指着术士说："魅惑他操纵宝珠，我们没时间浪费学习怎么使用它了。"
"是，主人。"莫洛菲尔说着，接着抬起手靠近老术士的额头，本来脸色淡定的兽人突然脸色颤抖了一下，低声嘟囊道："我..我..该做什么" 主人？"
"让你们的拉佐格尔将军返回到龙人那里去。"杰斯用兽人语说："离得能多远就多远，然后在波及不到联盟军队的地方引爆自己。"
"听他的，老家伙。"莫洛菲尔说。
"但是这样，我将失去获得晋升的机会....那就等于背叛了奈法里奥斯大人。"老术士哆哆嗦嗦地道。
那你也不想背叛我吧？"莫洛菲尔低声问。
"当然..不可能背叛你，我尊贵的主人！"老术士坚定地点了点头，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宝珠上，一边调整手势，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就好像操纵拉佐格尔做不同的事要用不同的咒语似的。
杰斯也好奇地走近了观察这颗宝珠，发现上面竟然游动着一些人影和光彩，有龙人，但更多的人类，精灵，矮人
这难道就是拉佐格尔的视野？
这上面的光影虽然有些模糊，但仍然能看得出离得近的人的神情，杰斯甚至能从其中感知出正在压制下来的暗影能量，愤怒，越来越多的愤怒
"保护葛瑞托克大师！"
外面到处都是粗野的呼喊，越来越多的兽人士兵正向这边赶来，但是杰斯点燃的暗影烈焰已经顺着尸体延烧到外面，不少士兵走到外面的走廊里就止住步子破口大骂。
宝珠上的光影晃动流转，一会儿冒出来一张人脸，一会儿又错过一把把兵器，突然晃过一个矮人的面孔，杰斯竟然能认得出来这是穆拉丁-铜须，这个矮人此时正艰难地躲避主视角手里拿着的战旗挥击，但从拉佐格尔挥舞战旗的动作，以及整个宝珠传递出来的奥术能量来看，它本身也被肯瑞托法师们的魔法阻挡着。
"别浪费时间了，没有必要跟那些士兵纠缠了，现在就返回龙人军阵里去！"杰斯说。
老术士嘴里念诵着咒语没有回答，但浑身的一颤已经说明了他听到了杰斯的命令。
宝珠里的视野果然毫无征兆地猛晃了一下，连穆拉丁·铜须的表情都跟着愣了片刻，拉佐格尔已经转过了脑袋，眼前已经满是龙人士兵了。
走廊外面突然一阵冷风扑来，似乎是有兽人奥术师用冰霜魔法冲开了杰斯洒下的暗影烈焰，几个兽人士兵当即拥挤着高举武器扑进门来。
"好啊，你们这些水元素，我帮你们打赢了拉格纳罗斯，你们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已别被奥术法力牵着鼻子走？"
杰斯用元素语在嘴里这么嘟着，没想到眼前不断生长着，吞噬暗影烈火的水元素当即变得无力，溃散，马上就要被冰冷压制的火焰又再次起势，跑得慢的两个兽人一下子就这么被火焰包围，又吓又痛的高叫起来。
跑得够快冲进来的也没什么好下场，杰斯举起乌萨勒斯裹挟起空气里
的愤怒转化为毁灭欲朝着兽人们泼出一片暗影箭，最前面的三四个兽人当场被击中哀嚎着趴倒在地，后面的也有被暗影能量的泼洒严重腐蚀跌倒的..·
趁着外面的兽人法师企图重新念诵咒语奴役水元素，杰斯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金色的宝珠，上面的龙人越来越近，甚至已经被拉佐格尔从头顶上踏了过去，也完全看不到任何联军士兵的样貌了。
同时，外面也传来一阵阵幼龙和龙人的尖豪，不知道这二者是否有关就在杰斯转过头来准备应付兽人士兵们的下一波冲锋的时候，这枚宝
珠突然爆碎，老术士也跟着"哎哟"了一声坐在地上咽了气。
"完了·都完了"
"什么."杰斯还没问出来，一声吞噬了所有声响的爆炸直接截断了他的话。
整个大厅都随之一震，大厅里的火盆，宝珠底座，兽人尸体，碎裂的砖头石块到处乱飞，火妖们的浮雕剥落下来摔碎在地上，走廊外面的兽人全都闹翻了天，也不打算继续进攻了，呼喊声，惨叫声都越来越远。
杰斯和莫洛菲尔立刻狂奔出去原路返回，一路上都没再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直到来到最外面的窗口处，浓烟几乎已经充斥了大半个黑翼之厅一个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幼龙正抓着不远处的墙面惨叫着。
拉佐格尔爆炸了，力量比杰斯想象的还要"狂野"，前面远处龙人们的集结处被炸出了一个巨坑，大批的龙人都炸飞到了天上，近处的更是碎的惨不忍睹，无法计数。
之前还浩浩荡荡的龙人军团被这一下子击溃，而联军这边离得近的不
少圣骑士们和矮人也都掀到了后面，但大致还是保持了一个差不多的阵型，在最前面跟联军战斗的龙人也大都完好，但也只是肉体上完好罢了，精神上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冲击。
很难想象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领袖莫名其妙地调头向后，然后自爆把自己的同族炸死了大半心里会是什么心情。
联军的士兵们里响起不少欢呼和矮人嘲讽黑龙的大笑声，可能还有不少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被法师们簇拥着的卡德加往这边高处张望，但被浓烟遮蔽着似乎还看不清楚。
但眼前还有不少龙人要对付，被这一道爆炸打断的混战很快就又组织了起来，杰斯也必须下去尽快接手引导暗影了，索拉的宁静之力已经完全消失了。
"去告诉瓦拉斯塔兹，他正在下面净化尸体，应该马上就跟上来了。" 杰斯看着莫洛菲尔说："把那些灵魂的事告诉他，尽快！"
"我知道了，主人，"莫洛菲尔说着跃出栏杆，展开双翼消失在了浓烟里。
第1670章 重新集结
拉佐格尔爆炸的冲击波有力地撼动了这座古老的黑铁矮人之厅，数根横梁倒塌，顶上失去支撑的一部分天花板，石砖也跟着塌落。大厅两旁的石像也歪倒下来，伴随着龙焰燃烧出来的黑烟和尘土，把眼前的视野遮蔽的严严实实。
士兵们一边对付着残余下来的龙人，一边把在爆炸中受伤的士兵拉回来，牧师和圣骑士们的圣光在烟尘里只剩下了一抹抹微弱的光亮，刚刚的力量祝福带来的辉光也被冲击的黯淡了许多。
"杰斯·塞索！"穆拉丁·铜须望向这边："就我活了这二百多年的经验来看，坏事往往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但好事很难不明来由地落在头上！是你找到了让那个名为拉佐格尔的龙人炸毁自己人的办法！"
"告诉你们了，只要帮我拖延一段时间我就可以解决这里的麻烦！"杰斯高声应着。
这时一头黑色幼龙突然从天而降，口中衔着暗影烈焰扑向这边的杰斯，远处温蕾萨射出来的数道彩虹般的箭矢连续射穿了他的肩膀和腹部，剧痛使得幼龙扭动了几下身子，烈焰一下就从嘴里泄露出来泼洒的到处都是，幼龙摔下来正撞到山丘之王那边，穆拉丁·铜须脸上的大笑转瞬即逝，立刻手忙脚乱地想要躲开，但还是被整个人撞飞出去。
"战斗还没有结束，重新集结，不要慌乱，勇士们！"瓦里安·乌瑞恩高喊着，在这混乱的场面里他的声音显得极为坚定。
"听从国王的命令！"杰斯只听到了图拉杨的声音，但在看不到他的人，"穆拉丁领主，你还好吗？"
"我没事，其他人呢，这头幼龙还撞飞了两个黑铁和一个铜须，你应
该去关心他们，而不是浪费时间来找我！牧师呢，祭司们呢？"
"我们马上就到，穆拉丁领主！"
"快去看看达纳斯那个家伙的情况，图拉杨，他比我年轻了快一百岁，但胡子比我还白呢！"
"我在这边，还活着呢，库德兰大领主，但至少来一瓶治疗药水吧！""杰斯！"一旁传来索拉的声音，她一袭绿衣，周身围绕着淡淡的月光
在这混乱的烟尘里还是很明显的。
"抱歉，这里的暗影能量太强大了，我本以为我能坚持更长时间..""我来接手，索拉。"杰斯点点头。
"天空中还有幼龙！他们还没被杀光！"
不知道是哪个斯托姆加德的军官吼了一声，杰斯抬起头，天空中确实还时不时盘旋着黑色的影子，幼龙的尖啸声也一直没有散去。
这时奥蕾莉亚从旁边退过来，看了一眼背后的术士说："远行者会掩护你施法，杰斯！"
杰斯点点头，双手抬起乌萨勒斯，竭力控制住在宁静之后卷土重来的浓重暗影。
在龙人军团被摧毁之后，联军的士兵们获得了这一战的胜利，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恐怖的爆炸冲击，刚刚心里被奈法利安激起来的怒火就跟着消散了不少。
对于杰斯来说，操纵大厅里的黑暗之力也一下子变得自如很多。
不过他能感觉得到，这暗影里的力量已经从难以控制的怒火再次变回了之前那类复杂的情绪。
对杰斯来说随着调整情绪再次取得"共鸣"没有那么困难，只是这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他本来以为自己靠着上辈子得到的信息，取巧地摧毁了奈法利安想要利用拉佐格尔重创联军的企图，能让那位黑龙王子出离地愤怒，从而也从他引导的魔法里体现出来，但没想到不但没有像之前那般包含着怒意，甚至还一下子轻松地转变为了其他的情绪。
"真是可怜啊，拉佐格尔，他的毕生所求就是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一位真正的黑翼。而我的父亲和我也都倾尽所能地为他实现理想，因为他确实兢兢业业地为黑翼军团效忠数百年，但他终究不是从蛋里生下来的，就算是拥有了我父亲的存在的帮助，走到了从来没有人走到的地方，最终也彻底被这股执念逼疯
"他的底色，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凡人罢了，他的躯体承受不住这非凡的力量，他的意志无法承载他想要履行的使命，他，目前还不配..
那么你们呢？被邪魔诅咒，受天神逛骗，一群自翊正义的驯兽，我倒是很好奇你们究竟还能走多远！你们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嗯？你们比疯狂的拉佐格尔还要疯狂！你们觉得自己的结局能比他好上多少？没关系，其实无须担心，我会引领你们走向同一条路的，继续吧，继续吧！"
说完，黑石塔深处的声音开始狂笑，直到这笑声与砖块巨石塌落的撞击声朦胧地混杂到一块。
杰斯能听得出来，这并非恼羞成怒的事后找补，尽管杰斯也知道，黑龙都是擅长掩饰情绪的高手，奥妮克希亚是如此，萨贝里安是如此，那么比他们两个强得多的奈法利安也肯定没问题。
只是他很怀疑，在同时引导着这般"宏大"仪式的同时，他是否还有余力掩饰暗影撒出来的力量？
随着奈法利安的声音落下，高处的幼龙嘶鸣也越来越远，幸存下来的
都被召回去了。
爆炸的烟尘也都落得差不多了，杰斯重新压制了暗影能量，白银之手和教会的圣职者们身上背负的压力也少了很多，也能更自如地给予伤者治疗，给予疲累的人圣光的激励了。
达纳斯-托尔贝恩受得伤比想象中的严重，尽管他还嘴硬着自己没什么事，但嘴里咳出的鲜血撒不了谎，刚刚拉佐格尔冲出来的时候给予他那一击的时候，他手里没有能用的武器，几乎就是硬生生扛了这么一下，看起来是很难继续战斗了。
库德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快点休息吧，要是肯瑞托的法师们带来的治疗药水真的那么厉害，说不定你和你的堂弟还赶得上我们一起把奈法利安的大脑袋扛回暴风城里去！"
"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士兵们一直冲在第一线，而他们的指挥受伤也最严重，等联盟获得了胜利，他们比我更配得上屠龙者"的荣誉。"瓦里安低声说。
"谢谢，瓦里安陛下，我会向加林转达你的话的。"达纳斯无奈地说。显而易见，比起伤口的疼痛，错过面对奈法利安的机会对这位老兵带来的痛苦要沉重得多。
卡德加和肯瑞托的法师们用奥术移除了那些倒塌下来的碎石，龙骨和一个个体型堪比小型科多兽或者雷霆蜥蜴的龙人卫士尸躯，为联军继续前进开辟出一条足够宽阔的道路。
这会儿幼龙们都已经离开，剩下的龙人也都没了踪影，各个军团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圣骑士和牧师的祷告声中重新组织队伍，一道道金色的光辉穿过空气里的细微的沙尘再次照耀在士兵们的头盔和或蓝，或红或白的穗子上。
尽管从燃烧平原一路杀到这里，每个人脸上都显出疲态，身上的铠甲和武器也都沾上了兽人和龙人的血。但眼前的黑石塔也已经摇摇欲坠，黑龙王子手里也不剩多少底牌了，现在正是给予这个邪恶巢穴最后一击的时候。
无论是为了找到洛萨元帅的尸体，或者为兽人战争里死去的亲朋族人复仇，还是为了彻底结束黑暗之门以来的灾难，士兵们依然斗志昂扬
"我为刚才心里有一点怀疑，你能不能解决这个移动炸弹而道歉，塞索。"卡德加看着跟上来的杰斯说。
"现在有比伪装成道歉的夸奖更重要的事，卡德加。"杰斯凝视着自己法杖顶端的恶魔骸骨说："刚才我使用隐形药水的时候，望见无数黑石塔死去的鬼魂正在朝塔顶汇聚，我觉得奈法利安引导的魔法并不是为了这里弥漫的暗影诅咒，这些腐蚀的力量很可能只是引导施法带来的罢了，真正的法术效果还没到来！"
"灵魂，暗影？"卡德加皱了一下眉说：如果这不是大范围的暗影诅咒，而是一个准备许久的仪式..我看不出太多东西，很可能是因为这道法术距离真正成型还有一段时间。"
他抬着又想了一会儿，然后压着声音问："乌萨勒斯能不能夺下那些灵魂？"
如果我们离得更近一些，我可以尝试一下。"杰斯说。
"你知道乌萨勒斯的前任主人，那个被守护者斯卡维尔击败的死灵法师萨泰尔，轻松地用乌萨勒斯收割了整个逆风山谷里的巨魔灵魂吧？"卡德加说着瞥了他一眼。
"我还不是萨泰尔呢，卡德加。"杰斯把法杖落下来，缓了一口气说："
但如果你无所谓的话，我可以试试。"
"还是再离近一些吧。"卡德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