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父亲笑了笑说:“你这小子,两年没挣出几个子来,还总想着买房子。”
“你说这种话干什么。”母亲说:“儿子愿意在外面挣钱就让他去,你说这些话,就为了打击他的动力吗？”
杰斯说:“我知道爸是担心我。”
父亲说:“要是在那边太辛苦,城里也有很多好看善良的女孩,像你母亲一样。而且,提瑞斯法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或者去东威尔德,去斯坦索姆。”
听到斯坦索姆这个名字,杰斯更坚定了要把他们带到暴风王国的决心了。
母亲犹豫了一阵,说:“这话我其实也同意。”
杰斯能感觉到,父母既想让他在外面拼一拼长长见识什么的,但也矛盾不想让孩子走的太远。
这个家庭只有他一个儿子,两个人承受不了失去他的代价。半夜,母亲正替儿子缝补衬衣上的破口,杰斯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看着街上的行人发楞。
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不知道是不是王宫内的乐师在演奏,跟近处的马车轮轰隆隆的嘈杂动静互为伴奏。
这时,父亲坐到了他身边。
“杰斯,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老一辈的人,所以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这么问。”
杰斯心虚地看着父亲,实际上他肯定是不算老,现在也就四十出头,当然在卫兵里算是年纪比较大的了。
只是满世界逛了一大圈,难免回到家里之后会觉得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父母,没有见到自己所见,会少一些共同语言。
没准语气里不小心透露了些什么,惹老爸不高兴了。
“你手臂上的烧伤,是龙焰造成的吧？”他悄声问。
杰斯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味,杰斯,我只从一种人身上闻到过,就是被黑龙袭击的人。”父亲说:“王城之前接收了一批从奥特兰克城救回来的受伤士兵,我帮着牧师们处理过烧伤,那股味道我下半辈子都忘不了了。”
黑龙喷吐出来的暗影烈焰,连了解暗影之力的人都很难忍受那股诡异的腥气,更别说士兵,市民们了。“我听说南海镇和安伯米尔都受到黑龙袭击了,你是不是在这两个地方停留过？”他又问。
杰斯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南海镇。”
“我猜也是,还有你手腕上的那个珍珠串。”他低下眼睛瞥了一眼说:“打算讲讲是怎么来的吗？你可别骗我说是什么女孩送你的。”
杰斯本来想当礼物送给母亲的,但是后来又觉得纳迦的东西不一定带着什么邪恶气息,万一给母亲身体造成损害就不好了,所以最后还是没拿出去。
但就这么一直戴着,没有摘下来。
“还不允许我这两年成长了？不过,你不会连这个也知道是什么东西吧？”
“纳迦的首饰。”父亲说。
“够厉害的,真的,你在哪见过纳迦？就在你老家？”杰斯背后寒毛都起来了。
“你爸在塔伦米尔长大,能到王城当卫兵队长怎么都要有点本事。”父亲看着杰斯说:“我是娶了亨妮才想要安定下来的,我之所以能吸引像你母亲这样漂亮的富裕人家女孩,可不是单纯靠这张脸。”
他笑了笑说:“你小时候我们两个就知道你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孩子,洛丹伦王国虽然大,也一定束缚不了你的脚步。这就是为什么你两年前打算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心里很不愿意,却劝服了亨妮让你走。”
“所以,不要担心我们,你爸年轻时也在敦霍尔德当过好几年的侦察骑兵,什么场面没见过？我们不该是你需要惦记的,你妈需要我来保护,你将来也会有需要你保护的那个人,不要被我们两个拖累了,你妈妈那边,我会想办法让她安心的。”
杰斯觉得鼻子一紧,深吸了一口气,说:“爸,我是真的真的需要你们两个去暴风城,没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但具体的理由……”
说到这,他一下子临时想不出什么理由,只能避开父亲的眼神看向街道,心里已经搅成了一团浆糊。
“我们去。”父亲拍了拍他的脖子说:“给我几年的时间处理好这里的事,我们就去暴风王国住。如果你赚不够钱,杰斯,我们就把这所房子卖掉,反正我觉得亨妮也不愿意跟她那一家人再纠缠下去了,我也是一样。”
“绝对凑够钱,你就放心吧。”杰斯掏出那枚古拉巴什金币说:“瞧瞧这是什么。”
“巨魔的玩意儿。”
“重点难道不该是金币吗？不过特么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去了一趟暴风城,就学了个光亮术和说脏话？”
杰斯清了清嗓子说:“抱歉,爸,我不是故意的……但我肯定不止学了这两样,我告诉你吧,我会的东西拿出来怕吓着你。”
“那你拿出来让我长长见识,看能不能吓到我？”
“还是算了……”
“呵,臭小子,不但胡乱吹牛,还敢瞧不起你爸？你自己在这蹲着吧。”老维克站起身,收拾了一下狼皮外套,又说:“这衣服还真挺舒服的,不过怎么像矮人裁缝做的？”
“你又知道是矮人做的了……”
“不是吗？”
第162章 王城教堂
“杰斯！杰斯·塞索！”
“来了。”
杰斯坐起身子,看看周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家里,而不是暴风城的租屋。
“换衣服,杰斯。”母亲靠在门框上说:“今天我要带你去找牧师。”
“看牧师做什么？”杰斯问。
“当然是看你胳膊上的烫伤！”亨妮说:“南海镇到这里要走一个星期！你就算是在洛丹米尔湖上坐船过来,也要总共四五天的时间,而你一定在这期间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烫伤,现在绷带下面肯定是一片狼藉。”
“我真的没问题,妈,别带我去看牧师……”
杰斯实际上也很奇怪为什么他既然有了“黑龙之血”,这烫伤恢复的速度却一点没有变快,按理说黑龙应该很不怕火才对。
早知道他应该在野外随便找个什么动物吸一下,恢复一下伤口才回来,免得让母亲这么担心。
但杜尚又告诫他不要前往野外,当然,他自己也明白这么做的危险性。目前他还偶尔有些头晕头疼,虽然不如刚在达拉然醒来时那么严重,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晕倒在城外的话就真是要了命了。
“你怎么还跟小的时候那么固执。”母亲皱着眉头说:“圣光又不会害了你！”
是啊,小时候圣光确实不会害我,但现在可不一定了啊！
杰斯心里这么喊着,但他又不能明说,只能挠了挠下巴问:“所以,要去小礼拜堂吗？我有点害怕那个老牧师……”
“去大教堂。”母亲说:“这两年我每天都为你祷告,杰斯。你敢说你在暴风城的这两年,圣光从来没有眷顾到你的身上吗？我觉得你能再次完整地出现在我面前,除了你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以外,圣光怎么也帮了一点点忙吧？”
杰斯心想还真不能反驳母亲的话,毕竟圣光确实帮了他几次,至于是不是母亲祷告的结果,他就真不好说了。
当然,母亲的祷告,效果重要吗？
他坐起身,抱住瘦的像个孩子的母亲说:“行,妈,我跟你去。”
亨妮一听立刻笑了起来,这时杰斯觉得她不像自己的母亲了,倒像是个妹妹似的。
她简单打扮了一下,穿了一身漂亮的黄裙子,戴上白围巾,杰斯穿上昨晚母亲缝补好的衬衣,两人便出门了。
洛丹伦王城的地形没有暴风城那么崎岖复杂,有高有低的。这里地处一片平整的高地,所以逛起来对一个习惯了暴风城生活的人来说相当省劲。
亨妮轻车熟路地领着杰斯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城门,离着大教堂越近,路面就越平整。
红褐色的高墙,明绿色的高檐,圆顶,慢慢的已经能看到远处的王宫了。
洛丹伦王城就像是一座大号的,褪色去了童话色彩,故意做旧之后的达拉然,冷峻,极具棱角,不近人情。
杰斯小时候就觉得这座千年历史的古城像是一片宏伟的,无匹的,穷奢极欲的高级监狱。在外面游历了两年之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
“打算在家里留几天,杰斯？”亨妮一边走一边问道。
“两天后我就要动身回达拉然了。”杰斯回道。
“这么快就走？”亨妮的语气有些失落。
“我会尽快再回来看你们的,不会再等两年了。”杰斯说:“现在我经济上稍微宽裕一些了,如果有空闲的话我就会回来。”
“也用不着这么担心我们,维克和我还年轻呢,别把我们当腿脚都动不了的老头子和老太太。”亨妮道。
“你在达拉然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忙吧？”
“是啊。”杰斯说:“有一个语言学的活动,你优秀的儿子可是代表暴风城去参加的。”
“代表暴风城？”亨妮带着一点调侃的语气问:“那瓦里安国王知不知道你代表暴风城啊？说起来去年瓦里安国王还来过这边呢,我还看到了他,他像个真正的骑士一样骑着马,又高又壮,感觉快要有维克年轻的时候那么威武了。”
杰斯心想她对老爹的迷恋还真是够不着边的。
不过他也没见过维克·塞索年轻时骑马是什么模样,说不定还真像个王家骑士。
“瓦里安当然知道。”杰斯说:“你还记得我那件穿着来的法师衣服吗,就是他出资给我买的,我可是认识他本人呢。”
“真的？”亨妮惊呼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下杰斯意识到自己显摆错对象了,他要怎么把石堡的事告诉母亲？
“当然是在魔法学院的成绩优秀什么的……受国王接见啦。”
亨妮皱起眉头说:“你这撒谎不脸红的本事在你妈这里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杰斯笑着说:“总之你就别追问啦,知道我没有骗你就是了。”
“就当你说真的吧,这世界上除了我,谁还能明知道你在骗人还愿意相信呢？”亨妮无奈地说着,“不过,瓦里安国王是个好人,能认识他真是幸运,暴风王国将来一定会恢复的越来越好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个好人的？”杰斯好奇地问。
亨妮说:“他进城的时候没有穿什么国王该穿的漂亮衣服,披头散发的像是进城前刚刚被部落袭击过似的。我能看得出来他因为父亲被杀害,自己的故乡被兽人祸乱,自责的要命,那是个要强的年轻人。”
杰斯说:“没准是这些政客演戏给你们看呢,卖惨博同情,让洛丹伦人给暴风城重建多捐一点款。”
“多捐一点也好,那不就跑到我儿子腰包里去了？”亨妮笑道。
杰斯本想跟着笑,但想到自己那来到暴风城帮着做工,结果被不知道谁用小几十个银币顶掉的整一个金币报酬,顿时又笑不起来了。
这些玩意,克扣工人薪水,迟早让迪菲亚兄弟会骨灰都给你们扬啦。
聊着聊着,亨妮带着杰斯来到一条大路前,结果前面已经被卫兵们堵上了。
“前面干嘛呢。”杰斯问。
“估计我们的小王子又去大教堂礼拜啦，”亨妮悄声说:“这段时间他来的倒是挺勤的。”
第163章 黄金
杰斯望着远处的卫兵们问道:“为什么？阿尔萨斯王子也过上矮人的节日了。”
亨妮说:“那不是因为库尔提拉斯的公主准备回国参加跨年的什么传统祭祀,这段时间在洛丹伦停留,王子找理由跟人家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