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让杰斯进去就够了，格瑞德。"索拉小声提醒道："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几个能从那个恶魔那里了解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格瑞德抱起胳膊盯着眼前的两个守望者，说："
但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单独放这个家伙进这么危险的地方是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黑石塔最顶上，杰斯心里这么琢磨着。
"你确定吗，典狱长？"温蕾萨用精灵语说："希望这个地方不像
它看起来的这么··"
"我会保证安全，游侠领主。"守望者说："只要杰斯·塞索愿意配合，不尝试任何出格的危险行为。
"放心吧，温。"杰斯说着看向这位典狱长，说："我保证配合。
两个从个头到穿戴都看不出太大差别的守望者对视了一眼，玛维
影歌又看向泰兰德·语风点了点头。
从头到尾后边这位卡多雷的领袖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足够说明在伊利丹·怒风的牢笼处，守望者们拥有几乎绝对的话语权，哪怕是高阶祭司或者大德鲁伊也得服从安排。
"那么跟我来吧，两位。"典狱长往更深处走去，泰兰德跟上她的脚步，神色甚至显得有些僵硬了。
杰斯看着她的样子越来越觉得这趟探视不像是泰兰德为他们安排的，倒更像是她给自己安排的。x19ck
从进入这段通道以后，就愈发接近杰斯想象中的模样了。墙壁被阴冷的青绿色魔光不明不暗地照耀着，很难分得清是青色还是白色。这样比起什么恶魔地宫，倒更像是埃雷萨拉斯的建筑风格，只是更加破败和阴暗。建造伊利丹的监牢的时候，大概那时候的卡多雷们还大致延续了上层精灵时期的风格习惯。
走得越深，同时杰斯也越觉得气氛变得不太对劲。
他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暗影之力，只是这些能量很难辨别得出到底是什么情绪，就像是曾经无比激烈的愤怒，仇恨，不甘，经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以后逐渐凝固，冷却，最终变得粘稠又怠惰，让人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认不清楚是什么。唯一让人感觉到它们还"活着"的，就是那仿佛心跳般的有戒律的抽动。
但随着走得更深，连那些奇怪的青绿色光芒都不再明亮的时候，杰斯意识到这节奏并非心跳，而是受到其他什么的影响。
他仔细地观察着，用上一切感知在眼前的深邃黑暗里探索着，逐渐才发现影响这暗影抽动的不在更深的地方，而就在身旁.·..是泰兰德语风的脚步声。
"很难想象，玛维，很难想象你这样无聊的女人还能想出这样的招数。不过考虑到你已经折磨了我几千年，或许已经一万年才终于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抢夺优势，也算是符合我对你的既有印象..
黑暗里传来一阵阵沙哑的笑声，这个人的精灵语奇怪到让杰斯几乎
只能勉强弄得懂意思。
"让你失望了，伊利丹。"玛维·影歌低声道："我会一如既往地‘无聊’下去，而你也必须继续忍受这份枯燥，一直到你和我与世界一起毁灭的那一天。"
"嗯，枯燥和无聊，令人敬爱的典狱长的终极杀招...
守望者抬了抬手，眼前猛地燃起几盏火盆，眼前一座施加了强大封印的黑色符文牢笼里，一个背对这边稳坐着的向偻身影缓缓地朝这边转动了一下。
他跟杰斯印象里的模样很不一样，没有那么高大，也没有那么极具压迫感，没有令人惊骇的恶魔之角，没有足以遮挡住一切胜利希望的暗紫色魔翼，没有那两把让无数恶魔胆战心惊的埃辛诺斯之刃。
与之完全相反，眼前这个暗夜精灵消瘦得像一匹快要饿死的野狼，上半身就那么裸露着，黑色的蒙眼布之上，垂下来的发丝，高高束起的发辫上满是淤泥和碎叶，模样与外面那些穿戴整齐，壮硕威武的男性德鲁伊们形成无比强烈的反差。
但他的确是伊利丹·怒风，即使是透过这么阴暗的照明，杰斯也能看到他后背上那些若隐若现的邪火魔印，那是萨格拉斯本人在他身上留下的。
杰斯试着用侦测恶魔往那个牢笼里瞥了一眼，这一下什么都没看清楚，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抓住似的整个意识一紧。
"嗯？谁？"
牢笼里的囚徒侧了侧头。"伊利丹。"泰兰德低声道。
"泰兰德···你真的来了？
"是我。"祭司说："我来看你了。"
第1755章 海加尔的囚徒
"过去多久了？"伊利丹问。
"一万年。"泰兰德回答道。
"我猜也差不多。"囚徒哼笑一声，皮包骨般的肩膀耸动了一下。
"自从你们获得了那个祝福，对于时间便越来越缺乏.感知了，
嗯？"
"你也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伊利丹，诺达希尔也同样祝福着你。"泰兰德说。
"那你替我感谢上面那颗树。"伊利丹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把牙齿 咬得嘎吱作响，"感谢它祝福我熬过这看不到尽头的岁月，完整地享受了你们留给我的漫无止境的黑暗。"
"你们是不是在等着我精神失常，期待着我变成你们认定的那副样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恶魔？"
他的情绪正逼近失控的边缘，尽管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但黑暗厅堂里的回音仿佛一阵阵野兽的低吼。
泰兰德等一切安静下来才说："我只希望你一切还好，伊利丹。"
锁链在地面滑动了几声，伊利丹再次把侧着的脸颊背了回去。
玛维·影歌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始终保持沉默，杰斯甚至有点希望此时也戴上一顶她那样的头盔了。
"现在我是什么样子，你能看得比我自己还清楚。"囚徒自嘲地哼笑两声，然后低下声音说："但至少我的耳朵还算管用，足够听你讲清楚为什么来见我。"
高阶祭司沉默了片刻，然后望向一旁的杰斯，黑牢里的囚犯不耐烦
地用他那尖利的黑色指甲挠抓着斧刃般的下颚，轻轻摇头道："你以为我会天真到相信你一路来到这里只为了看看我是否还活着？"
"不是我。"泰兰德说："而是..."
"他让你来的？"伊利丹斜过头来，"尊贵的救世主会需要我这样一个失者的帮助？
"是我向高阶祭司提出，希望她带我来到这里与你见面的。"杰斯试着用精灵语低声念道："伊利丹·怒风。"
起初杰斯以为伊利丹会因为他这么一个外来者插话而恼怒，但囚徒
却只是稍微抽动了一下脸颊。
"刚才就是你？"
他突然吐出一段恶魔语，语气里满是警告和威胁。
"他在使用恶魔语，杰斯·塞索。"玛维·影歌在一旁提醒道："但他的恶毒魔法无法突破这座符文牢笼的束缚。"
"我知道，感谢提醒，典狱长。"杰斯看着玛维点了点头，然后换用恶魔语向牢笼内说道："确实是我，非常抱歉，伊利丹·怒风，我只是下意识动用了恶魔视觉，来之前我听说了许多跟你有关的事。"
伊利丹笑了出来，玛维的头盔低了一下，随后望向一旁的泰兰德，
没人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她毫无疑问有些意外。
"你的艾瑞达语要好懂得多，人类。"这个囚徒在吐出恶魔语的时候，口齿的摩擦声厚重得像个真正的恶魔，跟他刚刚讲精灵语的时候完全不同，也与他瘦削的身形有些反差。
监牢栏杆上那些淡淡的奥术能量也随着他声音腔调的起伏而变强变弱，就像是单单是他的声音就能威胁到整座监牢的稳定一般。
杰斯倒是没有因为这句恶魔语带来的紧张气氛而警惕，他反而想着要是能像伊利丹一样发音，或许就能像卡尔勒兹说得那样，自如地操纵恶魔的法术了。
"那么说吧，这位，杰斯·塞索。"
"燃烧军团已经在准备又一次入侵了。"杰斯用恶魔语说。
"那么这次他们打算用什么作为传送门的法力源？达斯雷玛的太阳之井？"伊利丹斜了斜嘴角，用恶魔语说："我相信肯定不是海加尔山
，玛法里奥绝不会犯跟艾萨拉一样的错误..呃，应该不会吧，嗯？"
伊利丹大笑起来，玛维用精灵语冷声问："你以为他是你吗，伊利丹？"
"他当然不是我。如果他变成了我的模样，或者突然有一天我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他，那我会毫不犹豫地烧死自己，顺便也让你早点卸下这毫无意义的沉重责任，亲爱的玛维。"
说完囚徒把耳朵朝向这边，好像在等着谁痛骂他似的，但玛维·影歌只是整理了一下斗蓬，不再说什么了。
"燃烧军团肯定在寻找法力源。"杰斯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三个人，接着道："或许是太阳之井，或许是提瑞斯法的魔网节点，我们还不知道。那些恶魔正在潜入人类的王国，目的大概就是为此。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找到搜索出那些伪装恶魔的办法。
"纳斯雷兹姆。"囚徒说。
"是。"杰斯说。
"老套，但是好用。"伊利丹扶着地面站起身来，他看起来就像是被无穷的黑暗夹在中心的一道掠影，身上浮动着的邪绿色符文比他的面孔还要清晰，紧裹着双眼的黑布之下，一丝丝淡绿的火色微弱地闪烁着.
"那么你算是找对人了，塞索。如果你不是个瞎子就应该看出来·.
··我瞎了。但这不过是一点可有可无的代价，因为如今我真正能窥见的事物远超你的想象...只要，没有这座牢笼阻拦。"
"让我离开这里，跟你一起前往人类建立起来的王国，让我瞧瞧纳
斯雷兹姆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这些胆小的骗子在我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别痴心妄想了。"玛维平静地道："想要离开这，除非在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杰斯能听得出来，她这句话不单单是对伊利丹说的，也是对泰兰德说的，也是对他说的。
"你们似乎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伊利丹说。
"既然不考虑放我离开这个恶臭又肮脏的洞穴...那我凭什么帮你,人类？"
他笑了一声，高高地抬起双臂，换回精灵语高声道："干脆让那些恶魔来吧，让他们登上海加尔山，到时候我这些自以为高尚的同胞才会意识到，他们当初把我关进这里是个多么致命的错误。"
"他救了玛法里奥，伊利丹，他对灰谷有恩。"泰兰德说："玛法里奥和德鲁伊们陷入死寂般的沉睡，是他在与萨特恶魔对抗的时候从梦境里解救了一位受困的翡翠之龙，才知晓了梦魇腐蚀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他找到阿莱克丝塔萨女王求助，梦魇危机才得以解除。你应该知道万年来一直是谁打算腐化这座森林，向玛法里奥复仇，发泄他的怨恨。"
"萨维斯。"
"是的，他死了。如果不是杰斯·塞索，阿莱克丝塔萨女王仍然被困恶魔的仆从之手，我和其他哨兵们根本不知道梦境里发生了什么，德鲁伊们就不会受到解救。梦境一旦被腐化，灰谷就会面临数千年来都未曾面临的危机，你的哥哥很可能一睡不醒，你很清楚这就是萨维斯想要的结果。"
"可惜。"伊利丹低声道。
"他已经无药可救了，祭司长。"玛维说："我知道，你和大德鲁伊一直认为他当初只是跟那些贵族一样，因为渴望更强大的魔法失去了理智，以为他还有回心转意的可能。但实际上他本性就是如此，疯癫又自以为是，这一万年来我看得一清二楚。"
"疯癫，又自以为是。"伊利丹学着用守望者的苍白腔调重复着这段话，然后说："你想要让我帮助这些凡人，又不肯放我出去，到底是谁疯癫，然后又自以为是？还是说，你觉得我像那个长了一对滑稽鹿角的在世神明一般站在几千里外动动手指就能扭转一切灾难？那你可真是太瞧得起我了，把他也扔进这个他自己做的笼子里再试试看吧。"
"你曾是卡多雷帝国最优秀的法师，你的奥术天赋即使是在最杰出
的奎尔多雷们当中也是绝对佼佼者，伊利丹。"泰兰德说："更重要的是，你也是我们当中最了解恶魔的，我知道你一定有方法对付纳斯雷兹姆的魔法。"
1 伊利丹脸上那挑衅的笑容很快消失，他面对着一旁火盆，不知道是
在感受着那魔法的热度，还是只是单纯不愿意面对监牢外的人。
"就当是为了玛尔.."泰兰德试着再次开口，伊利丹突然愤怒地打断她："玛法里奥，玛法里奥，我从来不欠他什么，就像我从来不欠你们什么一样！"
轰鸣的回音散去，黑暗的牢房再次沉静了下来。
"但你说得对。"伊利丹说："我确实有办法能够识破那些纳斯雷兹姆的伪装。"
"我可以给予这位杰斯·塞索一点建议，但不是为了那个人，而是
因为你在这里，泰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