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叶山隼人勉强跟着附和道:“公主,无论你是好是坏,我都谢过你那真假难分的厚爱,但是……”
言外之意,不言自明。
三浦优美子脸颊抽搐,受到重大打击般地后退两步,猛地转身,仓皇地从侧面跑下舞台。
“哈哈哈哈~”白影捏着兰花指,隔空点评,“你看她好像一只狗哦。”
叶山隼人忽然抬手甩开白影的手,皱眉训斥道:“贬低他人的光辉,并不能使你显得高贵,这种话就收回去吧!”
“只要在你心中是第一位,我做什么都无可厚非!”白影深情地辩解道,“只要有爱就可以了!”
“这不是爱,这是放纵恶行的借口……”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摇头跺脚撒泼三连。
叶山隼人更是后退一步,当场不知如何接话。
“没错!这都是你的借口……”
义正言辞的雄厚嗓音传出。
叶山隼人一愣,看向舞台侧面——还有演员?!
“是你的贪婪,你的罪恶,你的乖张,你的傲慢,找到了爱作为理由!”高大俊朗的男生迈步走出,演员服装偏向男性,黑底金纹的装束突显厚重感,配上严肃的表情和腔调,一个性情刚正的形象,便从目光烙入人心,“真正的爱,岂会掐住深爱之人的脖子?”
“我与殿下情投意合,互相甘愿,谁许你在此饶舌?!”
白影声音一厉,宛如面对入侵者的刺猬般猛地竖起体毛,展现攻击性。
男生侧头凝视一眼叶山隼人,眼神里有万种话语,汇成深情,看着叶山隼人眉头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与殿下共生死,互托性命,以誓言交心!”雄浑厚重的声线铿锵有力,又透出铁汉柔情,“一起看过战场干戈,一起走过山水险恶,那段时日并不长久,那段情谊足够深厚——殿下,我还记得那个抵足而眠的夜晚……”
“可笑!我与殿下日夜笙歌,轮不到你来唱和!”
尖锐阴柔的声线高鸣不已,带出几分歇斯底里。
两人脚下迈步周旋,口中话语不断,争论着谁才是更爱王子的那个,一个说天长地久,日日夜夜相伴温柔,一个言纸短情长,刹那倾心更显少有!这边是阴柔妖媚,轻飘飘若柳絮飘飞,那边是阳刚俊朗,雄赳赳似大风张扬!这个公公手捏兰花指,怒斥见色起意其心不轨,那个将军口中洪钟调,高喝强欲干涉所爱不纯!
叶山隼人不知何时已经杵在舞台边缘,麻了地看着中间两个选手交锋,愣是没有丝毫插嘴的余地。
观众目不暇接,听着两人辩爱,脑子里嗡嗡一片——这言情剧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
“素手摘春风,香茶饮更浓。此情可寄月,入梦与君同。”
哀怨悠长的唱词里,公公以手抚胸,轻柔而坚决地说道:“我与殿下之情,没有你说三道四的余地,我们早已不需要世人的认同,也不在乎你的指责。”
将军面色不改,沉声道:“但你不是男人!”
“那你就是……哦,你确实是。”公公不屑道,“那不是很好?你是男人,你没办法得到殿下的宠爱!”
将军震声道:“我是说你没办法宠爱殿下!”
公公一惊,抬眼望向殿下,殿下面无表情,他不由晃动几下,脸色苍白道:“不、这不可能,殿下是……”
“如果殿下只是想宠爱谁,那被你赶走的公主,岂不是比你这不男不女的更好?”将军负手,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公公无器,既不如男,亦不如女,贻笑大方!”
公公如遭雷击,陡然失去精气神一般,踉跄着朝殿下走去,露出可怜乞求的眼神。
“殿下……你爱我吗?”
殿下立刻摇头。
“哈哈哈!我才是殿下真正爱着的人!”
将军如得胜的公鸡般走来,还未等殿下反应过来,公公忽然抬手拔出殿下腰间悬挂的宝剑。
将军厉声道:“你以为自己能战胜我吗?!”
噗——!
公公忽然转身,一剑捅穿殿下,悲愤道:“殿下失情,我便失心,黄泉长路,亦可同行!”
殿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在将军发出悲痛呐喊的瞬间,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缓缓倒地,失去了生息。
暴怒的将军冲了过去,抬手从正要自刎的公公手中夺下宝剑,一剑将其斩杀泄愤,然而逝去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他只能发出一阵痛彻心扉,宛如受伤野兽般的嚎哭,弯腰抱起殿下的尸体,背影沧桑地消失在故事的尾声之中。
帷幕似乎愣了好一阵子,这才反应过来,缓缓合上,遮掩住台上的尸体。
观众有点麻,这舞台剧的味儿是不是不对?仔细想想,纠葛的感情,多角恋的修罗场,感情充沛的台词,荒诞惨烈的结局,似乎非常言情?但公公、王子殿下和将军的三角组合,未免太过超前了吧?
海老名姬菜也麻了,虽然自己是撺掇叶山隼人演男男言情剧,但程度怎么看都没有这么夸张吧?
唉?话说优美子又是怎么回事?那究竟是正儿八经的表白呢?还是表演的开幕式呢?
叶山隼人已经上去演了,那之后自己排练的戏剧又该怎么办?还演不演?哦……班上另一个主演也是满脸麻了,一副不知道自己是被抢戏了,还是被临时替代了的表情。
“姬菜,这是你排练的戏剧?”
一个女生茫然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在想一个问题……”海老名姬菜也很茫然,“你们说公公算男男吗?”
女生愣住了。
算吗?
不算吗?
几人不禁陷入了哲学思考。
莫名有些冷场的气氛里,思考的火花遍地都是。
也有一些习惯了的人,注意力集中在突然冒出来的演员上。
那是白英花吧。
雪之下雪乃目光幽幽,印象里从没见过长那样的学生,并且在台上的演技和气势,能够与白影相互抗衡,双方你来我往地抢戏和表演,怎么看都是猩红剧团的成员……
那么问题来了,白英花是临时起意上台,还是与某人蓄谋共演呢?
还有一个问题……接下来关于白君回答的舞台剧,白英花该不会突然杀进剧本搅局吧?!
到时候白英花和白君在舞台中央,你来我往地演绎故事,自己不知不觉变成边缘的小透明,就像叶山隼人一样满脸麻了地随波逐流,被两个演员随意摆弄人设……
雪之下雪乃眼角微跳。
“有女名为辉夜姬,八方才俊问真意。或真或假情中谜,心字拆来有几句?”
一声唱腔忽然从帷幕后面传来,高亢悠扬。
真是不按剧本来……也对,全按剧本来才怪,看来得是随机应变了。
“父亲,母亲,我先去后台了。”
雪之下雪乃伸手拉起雪之下阳乃,简单告别一句后,匆匆迈步穿过椅子和人群。
雪之下父亲和雪之下母亲对视一眼,多多少少察觉到女儿态度上的古怪之处。
“希望别是演刚才那种奇怪的舞台剧……”
雪之下父亲不由吐槽一句。
雪之下母亲平静地看着舞台帷幕。
白影的答复又会是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明月依然在
从前,山上住着一位少女,她不知从何处而来,而来有着柔顺如绸缎的头发,双眸远看如夜色深沉温和,近观似明月皎洁无暇,穿着不似人间之物的华贵服饰,勾勒出活力健康的身形,她的美丽让人一见难忘,她的心底格外善良,传说曾救下过受伤的小狐狸,小狐狸为了报答恩情,化作女子,侍奉在她的身旁。
每当夜色渐深,山峰之上一轮明月升起,遥遥隐约之间,可见一名女子在月间徘徊,明月与夜色交互,映照出那道美丽的身影。
人们由此称呼少女为辉夜姬,为她冠以明月公主的外号,她所居住的山峰,因她得名出月山。
某日,辉夜姬忽然派遣侍女,宣布了一条消息。
“想要娶我吗?想要娶我的话,那就登上出月山吧,无论你家徒四壁或是堂皇富丽,无论你显达天下或是寂寂无名,无论你孤独无依或是真心实意,我都在出月山等你,等待那个有缘之人。”
出月山下,一名少年听闻消息,他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决定上山求娶辉夜姬,周围人并不看好他的行为,嘲笑道:“辉夜姬是多么高贵美好的人,世上又有多少比你更好的人?她怎么会答应你的求婚?”
少年有些失落,但很快被热情冲散,他在山坡上仔细寻找,摘了一朵花,便径直朝出月山而去。
陡峭山路被迫切的心情锉成平地,时光在满心欢喜里飞逝,等待前方有人叫住他,少年才恍然发现薄暮已经融入夜色。
“站住,你是何人?”
拦路的女子,扎起的蓬松棕发里,冒出一对尖尖长耳,正板着脸看向少年。
少年认得对方,那是辉夜姬身旁的侍女,他脱口而出:“我想娶辉夜姬小姐!”
“哦。”侍女点点头,沉默半晌后问道,“你手里的花是礼物?”
“是的!”
少年大声应道。
侍女疑惑道:“你这是什么花?”
“我也不知道……”
“啊?”
少年连忙解释道:“我在山坡徘徊半日,从开遍山野的花中,选出最美丽的这朵,我想这才是配得上辉夜姬小姐的礼物!我喜欢辉夜姬小姐!我是真心想要求婚的!”
“那过来吧,公主正在等你。”
侍女不置可否,转身带路。
越过丛林,一间竹屋出现在眼前,少年脸上带着不安与踌躇,来时的路走得又快又急,真要到与意中人会面的几步,反倒变得犹豫不安。终于,他见到了竹屋前的辉夜姬。
辉夜姬看了过来,目光略微诧异,温和笑道:“你是来求婚的?”
少年略微犹豫,咬牙走到近前,单膝下跪,献上手中的花朵:“是的!请你嫁给我吧!”
不等辉夜姬答复,少年膨胀的心情,便焦躁地晃动口舌:“辉夜姬小姐,我也不知何时喜欢上你,但这份心意……”
这份心意……自己大抵是捋不清思绪,究竟是在那里诞生的呢?
“我回忆过去,或许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什么时候都像喜欢你……就是想要喜欢你,都是喜欢你,每当想起你,你就会在我心头游来游去,扰起一圈又一圈涟漪,让我想要抓住你。此时面对面,我也说不出太多深情的话……”
少年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恼恨于自己的拙笨,他望向辉夜姬,目光倒映出对方和周围的风景,福灵心至般将一句话语借来:“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月色真美。”
“抱歉,我不能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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