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而且，那还是灰烬骑士的后续改进型，较为完整地继承了前者对魔力与生命力的强化，也保留后续更进一步的可能。”
看着格外认真的卡杨，艾文不由感到有些讶然。
这家伙真是后来那个‘大家的二五仔’吗？怎么也有这么为别人着想的一面？
卡杨忽然停下来不说话了，他也惊愕地注意到自己和平时的不同。
照理说，别人选什么他才不会管，愿意往窄路上走的人就让他们走去，自己记得选最好、最宽敞的那条路就是。
但这种格外不爽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方确实帮自己报了大仇。
还是个年轻人的卡杨，并不像曾经想成为的那种法师般，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出绝对理性甚至称得上自私的选择。
此刻，法师脸上习以为常的假笑已然不见，他颇为罕见地睁大那对平时眯成细缝的眼睛，用一种班里成绩第二名听到第一名说‘我不准备考大学’的扭曲表情瞪着艾文。
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奇怪，说是上下级不太对，说是朋友又差了点什么，而且彼此还存在涉及第三方的难以调和矛盾。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宿敌？
“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比较困难。”艾文斟酌着用词。
关于泰坦后裔的事绝不能随意告诉旁人，但他又不想说谎。毕竟，从自己和阿芙蕾蒂雅一同逃亡时，卡杨就或明或暗提供了不少帮助。
真要把对方完全当成游戏里那个左右横跳专业户对待，显然不符合现实情况，更不符合他为人处世的原则。
头疼啊。
艾文挠挠脸颊。
“算了，亲王阁下高兴就好。”法师脸上浮现出假笑的神情，然后转身走出船长室。
接下来的几天，艾文都待在船长室认真研究关于灰烬骑士的资料与晋升仪式。
卡杨则待在轮机房监督那些血仆以免他们暗中搞鬼。
说实在的，要是只有他一个人，绝对会选择把所有血仆都变成活尸之类的亡灵，然后通过他们残存的本能来间接控制这艘船。
奈何，艾文觉得这群低级血仆到时候交给林德方面审判更合适，毕竟他们当中并不所有人都是主动投靠吸血鬼的，也有被逼迫转化的普通技术人员。
这进一步导致两人的日常交流降低到最少程度，反而是前治安官弗兰克和他们都混熟了。
这位颇具正义感又不失变通的治安官，不论和艾文还是卡杨都挺聊得来，还主动邀请他们抵达林德后来自己家做客。
说来也巧，为了调查自己女儿的真正死因，弗兰克原本已经做好殉职的准备。但得知整整一船人都是吸血鬼为自己准备的食物时，他还是感到无比的崩溃与绝望，但之后的发展却更让他目瞪口呆。
毕竟，单靠两个低阶超凡者就团灭一支吸血鬼海盗团，这件事在弗兰克这样见多识广的老治安官看来也已经称得上匪夷所思。
尽管没有亲眼目睹艾文是如何消灭那么多吸血鬼的，但事后打扫战场时，人们至少发现三十头以上吸血鬼留下的遗骸。
一个打三十个，这简直是骑士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段落。
弗兰克甚至颇为认真地建议两人加入林德治安部门中专门处理超凡者犯罪的特殊机构。
可惜，不论是艾文还是卡杨，他们都不打算这么快暴露在林德官方的视野中。
于是乎，就在蒸汽轮船即将靠岸前的一个夜晚。
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悄悄打包好行礼，不约而同地出现在甲板侧面的救生小艇前。
看着对面几乎同时摸到救生艇旁的家伙，艾文和卡杨都陷入尴尬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艾文主动开口说道。
“我来划船吧。”
“有劳了。”卡杨点点头，简短地说道。
于是，小船儿荡开波浪，两个来自埃隆德的‘偷渡客’悄悄靠近中央帝国林德的海岸线。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想他们想象中那般一帆风顺。
即将靠岸时，一颗魔法制造的光球骤然冲上天空，将周围海域照得一片透亮。
“前方船只听着，我们是林德海岸警备队，请立刻停船接受检查！”
第十九章 不期而遇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哗啦、哗啦，海水有节奏地发出被船桨扰动的声音。
黎明到来前的海面分外寂静，周围只有海浪起伏翻腾的细微响动。
因为之前的冲突，划船的高大少年和坐船的年轻法师都显得十分沉默。
“抱歉。”x2
两人同时说道，随后都愣了一愣。
“哈。”艾文摇摇头，感觉船桨似乎变轻了几分。
“唉，真是失态。”卡杨单手扶住前额，嘴角忍不住笑了笑。
那并非他平时挂在脸上的假笑，而是略带嘲弄意味却十分真实的一丝微笑。
“我身上有些秘密，所以并不需要超凡者之路也能完成升华。”艾文率先说明了原因。
在燃烧之夜末尾，卡杨也见到过他化身巨神的样子，从这番话中得到关键信息后，足以让对方做出最接近事实的猜测。
毕竟，卡杨怎么说都是个极为优秀的法师，在任何与智力有关的事方面都不会弱于下风。
果不其然，话刚说完，年轻法师的神情就变得微妙起来，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高大的黑发少年，随后露出牙酸加牙疼二者超级加倍的表情。
“秘密看守者海拉见证，你不该告诉我这个。”法师烦躁地说道，忍不住抬起手把自己本就凌乱的枯黄发丝揉得更像一团鸟巢。
“因为，我不想欺骗…嗯…朋友。”说到最后，艾文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说出了那个词。
“朋友吗？”亡灵法师反复咀嚼着这个名词。
最后，卡杨抬起头看着那对黑夜中也发出淡金色光芒的眼睛，用非常无奈的声音感叹道：
“对我来说，这可是个有够奢侈的称呼。”
回忆起之前在埃隆德的一连串经历，年轻法师在倍感头疼之余，又忍不住露出那种他特有的嘲讽笑容。
“啊啊啊，见鬼，某种意义上，你和芙蕾还真是一模一样！总感觉之后肯定会因为你这家伙卷入更大的麻烦里面。”
说到最后，卡杨干脆双手抱头，像抽动的毛毛虫般朝后弓起身子，放弃抵抗地喊道。
“哈，我会努力避免那种情况出现的。”艾文哈哈一笑，欢快地摇起船桨，让小船的速度呼呼变快。
“大神啊！这么黑你不怕触礁吗？难道你打算游过去？！”卡杨连忙双手撑住船舷，干瘦的臂膀绷得笔直。
“放心，我还挺擅长游泳的。”
“可我只会狗刨啊！”
吵吵闹闹间，之前那点隔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了，到林德以后，你打算从哪学习魔导工学的相关知识？”艾文转而问起对方的未来打算。
说实话，参考原本的剧情，他有个主意可以在短时间内接触到最先进的魔导工学知识，所以也想把卡杨一起带上。没准对方能比剧情里更早研究出全新的五阶超凡序列。
“找个法师塔混进去吧，反正一个二阶法师愿意打工的话，很多法师组织都是欢迎的。”卡杨耸耸肩看似轻松地说道。
但讲真，这话实际上并不简单，不论任何法师组织对于外人都是相对提防，想要真正获取他们的核心知识，必然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至少也要老老实实当好几年打工仔。
“也就说还没想好？”艾文挑挑眉。
“好吧，我承认，确实没想好。”卡杨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他其实只是像离开埃隆德而已，因为那里对他来说有太多无可奈何的回忆。
“听说过卢泰西亚青年魔导车大赛吗？”艾文忽然说出一个陌生的事物。
“那是什么？”卡杨饶有兴致地问道。
“表面上，那是林德王室为促进魔导工业发展而举办的一场载具竞速大赛。实际上，还有从民间发掘有潜力年轻人的目的，不论是驾驶魔导车的机师还是设计制造魔导车的技术员，他们都非常需要。”艾文颇为肯定地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会从中挑选出年轻人重点培养？”卡杨一下就流抓住了关键。
“对，甚至有可能因此加入到机密项目中。”艾文点点头。
不过有一点，他其实并没有明说。
实际上，林德王室还打算借助这场赛事，潜移默化地统一国内魔导工业内部各种行业标准。让原本由各超凡组织演变而来的新兴企业团体，被统和融入同一套标准当中。
而这，也将是让中央帝国林德进一步崛起的关键要素。
“如此一来，确实有尝试的价值。”卡杨认真思索着，随后注意到一个问题。
“身份问题怎么办？”
“可以试试伪造？”艾文皱起眉头。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现在的林德由于技术革命导致的产业革命以及随之来而的社会动荡，许多新政策都没有得到充分执行。
也就是说，林德的下层社会相对较为混乱。
利用一些灰色行业的从业者，搞到大致可用的身份证明并不算太难。
况且，洗劫勒森布拉伯爵的私人金库（魔影箱）后，他身上的金钱储备非常充沛。短期内，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如果真要成为林德方面的重点培养对象乃至加入机密研究项目，普通的伪造身份绝对不够。”卡杨摇摇头。
“我认识一个家伙，考虑到吸血鬼海盗这个意外，算算时间，她应该比我们先一步到达林德首都-卢泰西亚。到时候可以考虑从她那边获得更可靠的伪造身份。”
“你不会是说某个半精灵吧……”艾文脸色古怪地问道。
“嗯？你们认识？”卡杨有些意外地看向对方。
“一面之缘，嗯，一面之缘。”
艾文想了想，自己当时带着秘银面具，而且身高也是两米三的状态。换成现在带上‘外交官戒指’的样子，对方应该认不出来。
忽然，黑发少年的耳朵动了动，他停下划桨的动作，开始仔细聆听周围数公里范围内的一切声音。
注意到同行者的动作，卡杨也不再言语，反而十分警惕地抽出魔杖。
隐隐约约，艾文听见远处海面上有轻微的水声传来，那并不是海浪的声音，明显是另一艘船在移动。
但如此漆黑的夜晚，那艘船却没有挂任何照明设备来避免和其他船相撞，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并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再加上林德开始进行魔导工学改革后，国家进出口贸易总量开始大幅度增长，为提高利益保护性关税节节攀升，随之而来的便是必然出现的走私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