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抱歉，只是有些感慨人心的险恶比刀剑更锋利。”长长吐出口气，艾文慢慢松开握紧的拳头。
“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能毫不犹豫做出如此残忍的决定。”
“不需要理解。”阿芙蕾蒂雅声音柔柔软软。
然后，就听魔王陛下用软乎乎的语气继续说道。
“害虫，只要尽快消灭掉就好。”
“……”艾文神情诧异地看了看阿芙蕾蒂雅，后者却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什么啊，芙蕾果然和我想得完全一致。”说着，他伸手搂住少女不那么纤细却十分趁手的柔软腰肢。
“这就是默契呢~”
“是呢~”阿芙蕾蒂雅笑着和艾文挤成一团。
车厢外，正在拉车的山王极为人性化地摆出一副呕吐表情，然后狠狠打了个响鼻。
就在两人嬉闹闲谈时，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鸣锣。
掌压仪式，正式开始！
第一百零九章 慵懒小猫
“真热闹。”
阿芙蕾蒂雅眼神欢快地看向四周，这让刚安置好马车与山王的艾文不由露出笑容。
但看这幅模样，谁能想到对面站着位执掌大权的魔王陛下，分明是青春正当年的美少女。
嗯，只不过，能够破幻的金色双瞳，让艾文得以看清那对用法术简单遮掩的龙角，也让他立刻回想起对方古龙的真实身份。
算了，无所谓。
反正我也不是寻常人.JPG
“你在等什么？仪式都快开始啦。”左手一串糖浆挂鲜果，右手一串香料烤兽肉的魔王大人蹦跳着朝这边打招呼，天知道她怎么停个车的时间，就已经买好全套看戏用小零食。
周围众人都露出善意的打趣笑容，只觉这位少女实在有够活泼。
“来了来了。”艾文应和着快步上前，眼角余光却在人群中来回扫视。
几个平平无奇的身影引入双目视野，尽管对方身用斗篷或袍服来遮掩身形，可魔法装置散发出的轻微波动，却让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在艾文眼中一览无遗。
“看到了？”阿芙蕾蒂雅凑过来挽住艾文胳膊，神情依旧在笑，语气却显得格外认真。
“嗯，暂时还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先不论完成晋升仪式的超凡者，哪怕普通冒险者也会携带一两件魔法物品充当底牌。”少年也乐呵呵地与女友互动，但他那散发淡淡金色辐光的双目却从未停止巡行。
“相关人员信息我已经全部记下，到时候直接反馈给格雷西和他的小伙伴，巡逻队会帮忙盯住那些人。”
踏入完美领域的智力属性虽不等同于绝世睿智，那需要丰富阅历与充沛广博的知识，可在诸如短期记忆、长期记忆、思考速度、联想范围等‘硬件性能’上却绝对远超常人。
哪怕只是随意扫过一眼，艾文也能清楚记下对方容貌与特征。
于是，走近掌压仪式主场地的短暂道路上，少年少女谈笑风生间就将九成超凡者以及其他携带魔法装备之人全部标记出。整个过程中，就算那些感知最敏锐的超凡者，也只感觉被人注视片刻而已。
如此热闹的场所，除非有人神经极度敏感，否则根本不可能因此心生警惕。
但话又说回来，明明是选拔夫婿的喜庆活动，却又如此敏感过度的反应。这几乎直接可以与心怀不轨者划等号，反而让艾文借此机会确认了几个极端分子的身份。四舍五入，约等于自投罗网。
等两人来到主场地，台上已经有个毛发旺盛唯独头顶呈圆形斑秃的猫科兽人在发表演讲。
从周围人的反应，艾文得知那就是山猫部落现任酋长。对方今年约莫四十出头正处当打之年。不单本身是位还算优秀的猎手，还因大力推动茶叶贸易的行为，在整个联合酋长国内部都以头脑精明著称，个人声望颇为可观。
实际上，靠近大荒林边境的山猫部落本就是最热衷于与外界交流经商的几个部落之一，出现这种类型的酋长属实再正常不过。
顺带一提，从酋长大人尚未被斑秃影响那部白色皮毛来看，他应该出身猫科雪豹属的食肉动物血系，而那条缠在腰上的粗长尾巴也可以间接证明这点。
当然，哪怕再怎么年富力强、精明能干，领导人开幕废话也都一如既往的长，听得人昏昏欲睡之余，还想丢两个臭鸡蛋、烂番茄上去。
要不是这位酋长名声不错，今天还是他家选拔女婿的大好日子，以大荒林兽人的野性，八成真有人会扔臭鸡蛋上去。实际上，联合酋长国开大朝会时候，身为参议成员的酋长间相互丢东西乃至打起来的行为也屡见不鲜。
被无聊演讲弄烦的阿芙蕾蒂雅干脆和男友聊起天。
“之前你说毛皮族兽人的起源，来自一场古帝国魔法改造实验是吧？”
“对啊，怎么了？”
艾文有些没反应过来，结果魔王大人随口投出一记重磅炸弹。当然，说话前她有记得张开隔音屏障，避免谈话内容被外人听去。
“要是可以借鉴相关仪式，你觉得埃隆德人能不能把秘仪改造成果直接刻入遗传血脉？”
“……”艾文并没对此感到太多惊讶，反而十分认真地给出回复。
“有一定成功概率，但我不建议这么做。”
“哦？为什么？如果能靠遗传直接获得秘仪效果，普通民众在这方面的支出就可以大幅削减。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阿芙蕾蒂雅毕竟是位法师，她并没有因男友的直接否定而生气，反而颇为好奇对方做出如此判断的原因。
“大批改造本身同样需要成本，就连当年统治整个帕拉迪亚近七成陆地面积的古帝国也没做到全民改造。现在大荒林数量众多的毛皮族兽人可是千百年来自然繁衍的结果。”
艾文举起手指比划出一个数钱的动作，这让阿芙蕾蒂雅颇为无语却又完全没法反驳。
“况且，这种行为本身就存在隐患风险，血脉病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甚至觉得对整个大荒林来说，血脉病是比古代封印物更危险且更难处理的隐患。”
“有道理。”阿芙蕾蒂雅思索片刻不由微微点头。
“其次，相比较天生就会限定未来发展方向以及上限的遗传改造，我反而觉得另一种思路更适合埃隆德。”艾文露出回忆的神情。
“哦？说说看。”
“芙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就职有‘红法师’的超凡职介并参加过鲜血修会内部研究吧？你们应该有发现，相比于其他国度的人类，埃隆德人对秘仪改造的适应性明显更高。”
“对，曾经有学者认为，这是由于北方特殊环境导致的自然选择，但他到最后也没找到直接证据。”阿芙蕾蒂雅立刻回想起相关内容，但她并不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或许，那并不是自然选择，而是人为选择。”
“哎！”
艾文的话让魔王大人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历代都接受改造的缘故，埃隆德人对秘仪渐渐产生天然适性。你们的遗传因子某种程度上已经与普通人类拉开少许距离，虽还未到成为两个种族的程度，但差异确是肯定存在的。”
“如果以此为基础，将这种适应性进一步优化增强，你觉得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嗯……”阿芙蕾蒂雅沉默片刻，眼光渐渐变得越发明亮。
“仪式成功率会持续上升，甚至相关成本也可以进一步降低！”
“是的，那会让埃隆德人天生成为最适合进行秘仪改造的素体。如果到时候国家实力提高到理想程度，并且让年轻人得到充分教育，他们就可以更加自由且正确地选择改造仪式，从而成为理想中的自己。”
艾文放慢语速，看向阿芙蕾蒂雅的眼神同样十分明亮。
“那将是充满可能性的未来。”
“所以，你以前留下的第一个百年计划才会以全民教育以及发展生产力为首要标准。”阿芙蕾蒂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嗯，我们有着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非常有耐心地稳步推进相关计划，哪怕慢一点也无妨。”艾文笑着揉了揉魔王大人的脑袋。
“希望，未来可以让大家脸上出现更多笑容，就像春天满是盛开花卉的公园那样。”
“一定可以！”阿芙蕾蒂雅格外坚定地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除虫除草也是相当有必要的行为。”说着，艾文将目光稍显周围密集的人群。
“可惜那家伙知道的内容有限，荣耀贵胄的龙裔虽然暗中支持德鲁伊极端派系，二者终究只是协作关系，他们并不清楚对方的全部阴谋。”阿芙蕾蒂雅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没事，那些家伙的手段虽不清楚，但他们的目的却不会轻易改变。话说这位酋长的演讲怎么还没完？他真是行动迅速的猫科血系，而不是树懒血系吗？”艾文却对此毫不急躁，甚至有闲心对台上雪豹酋长的演讲吐槽一二。
“呃，这还真不好说。”阿芙蕾蒂雅脸颊微红，脑海中快速回忆自己是否也有过类似行为。
天呐，难道下属也会在背后吐槽我吗？
“怎么了？难道是路边小吃不卫生吃坏肚子了？”
见魔王大人脸色越来越红，艾文不由关心地询问一句。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古龙不可能轻易吃坏肚子，但这种时候重要的可是态度，态度（敲黑板）。雄性生物天性本能地给出提示，他也善于纳谏的立刻照做。
“完全没事！”阿芙蕾蒂雅斩钉截铁地表示否定。
她怎么可能告诉男友，大臣们没准也会在背地里吐槽自己话太多。其他人不说，卡杨那家伙嫌疑绝对大大的有，谁让他加班次数最多、时间最长呢？
终于，雪豹酋长的演讲终于临近尾声。
艾文注意到，周围已经有不少适婚年龄的男性青年开始用眼神相互挑衅。
哦，不只是眼神，还有直接飙垃圾话，甚至推来推去的。等等，掌压仪式难道不只局限于台上？
周围山猫部落的民众对此毫不在意，他们居然主动向旁边退开一段距离，给意图提前淘汰竞争对手的年轻人留出充足空间。
什么嗜血小猫咪！看别人当街打架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事情吗？“
我怎么觉得他们很乐意看到这种事？”艾文下意识喃喃自语。
他因为身边挽着位少女，一看就是有妇之夫，所以没被预备参赛选手盯上，但周围这幅‘热闹’景象属实令人意外。
“毕竟公主只有一位，出现这种事也很正常嘛。”阿芙蕾蒂雅‘咔嚓’一口咬下颗糖浆挂鲜果，丝毫不讲究礼节地鼓着脸直接一边咀嚼一边说。
粗来玩真开心！少女打心底里发出一声欢呼。
要是还在埃隆德宫廷内部，铁定有女管家或大臣之类的人跳出来哀嚎‘陛下，请务必体面些！’，突出一个就很烦。
忽然，所有人都将目光重新投向台上。伴随一阵嘹亮的号声，却是此次选胥活动的主角正在登场。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架由四人抬着的轿辇。
轿辇本身相当华丽，到处可以看到精美的木质雕刻、悬挂的昂贵丝绸以及镶嵌其上的璀璨宝石，借此可以充分彰显山猫部落强大的经济实力。
但让艾文心中迅速升起强烈吐槽冲动的却是那四位抬轿壮汉。
如果说轿辇本身用以彰显财力，那这四位超凡者无疑是在表现武力。
他们全都赤着上身，露出极为发达的胸肌，弯曲发力的手臂也向外突出同样健硕的肱二头肌。
然而，这群出身山猫部落的战士，他们头顶都有着……有着一对猫耳！
淦，四个半裸的猫耳壮汉，这是何等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没看大家都愣住了吗！
艾文颇为无语地飞快移开目光，深怕再看两眼就会惨遭精神致盲攻击。随即，他注意到轿辇上并没有坐人。
嗯？难道那位猫咪公主因为太过害羞，所以没打算第一时间登场亮相？这不合适吧？
“好可爱的猫猫！”阿芙蕾蒂雅忽然发出一声轻呼。
顺着她的目光，艾文这才注意到被四个猫耳壮汉抬起的沉重轿辇并非空无一物。
垂挂光洁绸缎的伞盖下，摆着一张遍布精美刺绣的方形坐垫。此刻，上面正趴着一只姿态慵懒的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