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寒梅
“你资质虽然比她们三人差一些，但性格活泼，让你学那些老虔婆一般常伴青灯古佛，反而可惜了！”
“你的机灵古怪，倒是颇有郭襄年轻时的几分。我倒是可以教你一门好看的点穴手法。”
“昔年郭襄的外公，东邪黄药师，他的武功就兼具飘逸灵动，其中一门《兰花拂穴手》，是他的得意武学。”
“这门武学，郭襄也是会的，只是和她后半生的佛门之路数不合，这才舍弃了。这门武功，本应孤鸿子一脉相传，可惜他资质有限，你可看好了……”
说着，他整个人气质一变，手指微曲，如空谷幽兰，随着他伸手一拂，真气随之而动。
随着他招式变化，眼前一朵朵兰花盛开，留下道道残影。
其他人只觉得好看异常，小姑娘眼中，一朵朵兰花倒映进眼帘，化作一门狠辣的点穴手法，所过之处，封经锁穴。
许久之后，众人从那优美的兰花虚影中回过神，朱昱辰也不问她看懂没有，挥了挥衣袖，让她们退下。
就在此时，众人身后，灭绝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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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 章 灭绝荒山处置门中事
灭绝一动，一直守护在旁边的静虚身形一动，已经起身将她扶住，靠坐在大树上。其他峨眉弟子看到灭绝醒了过来，都纷纷围了过去。
“这…这是…哪里？”灭绝眼神中还含有一丝迷茫。
静虚师太稳住她身形，一边拿了石碗喂水，一边道：“掌门，这是汉口附近的一处荒山上，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灭绝师太喝了点水，神志逐渐恢复过来，她看了看围在自己周围的众人，以前只会觉得她们烦，没有警惕心，此时却能看到她们眼里的关切。
“阿弥陀佛！”灭绝师太低声宣号，只感觉心灵一阵活泼，不再充满了死意和不甘，道：“为了为师，辛苦你们了！”
峨眉弟子面面相觑，只感觉灭绝师太似乎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静虚师太细细打量灭绝眉间神色，只感觉她一瞬间，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眉心没有了煞气和刻薄，肆无忌惮的杀意，整个人平和了许多。
她双手合十，道：“恭喜掌门，解脱生死离别，佛心有成。”
………………
灭绝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反而扭头看向四周，她神情一愣，招了招手，示意纪晓芙过去，看了半晌，看的纪晓芙冷汗连连，才叹了口气，道……
“此前为师为情所困，几近走火入魔，只觉得你剑法狠辣，手下也绝不留情。所以有意让你接掌峨眉门户。”
“你那次外出回来，回禀遇到杨逍，此后就一直神思不属，为师只以为你见识过他的武功，是怕自己不能杀了他。”
“此时为师自生死走了一遭，才知原来你是属意于他。你已经委身于他了么？”
峨眉众人闻言一愣，丁敏君露出一丝窃喜，众人纷纷看向纪晓芙，其中几人神色急切，忍不住叫道：“纪师姐？”
纪晓芙身形一颤，缓缓跪倒在地，道：“师父……”
静虚师太轻轻托住灭绝后背，让她坐起。灭绝摆了摆手，道……
“如此说来，你是真的委身于他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今日下山去，你就不再是峨眉派弟子。只是有几点我要与你说清楚……”
“第一，你一身武功是峨眉所传，我看你一介女身，不想你行走江湖受辱，所以就不废你武功，但你此后，不得将所学峨眉武功传授他人，否则我必追杀至死，绝不罢休！”
“第二，你既从纪家归来，想必令尊等人也知道你委身杨逍之事了！他们竟然也隐瞒不说，一方面图谋我峨眉掌门之位，一方面让你联姻武当，这件事，老尼会与张真人分说，解除你和殷梨亭的婚约，就在峨眉等他们一个说法。”
“第三，你见到杨逍之后，告诉他，昔年我师兄孤鸿子之死，有他的原因，也有师兄气量狭小之故。日后道左相逢，贫尼愿意领教一番。”
“好了，你就此下山去吧，此后你再与峨眉无关。”
纪晓芙身形一颤，跪在地上不动，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先前纪家诸多谋划，此番一切成空，不但要背负上与魔教勾结的罪名，还要承受谋算峨眉、武当两派的恶果。
‘金鞭’纪家，父亲一世英名，只怕都要沦为江湖笑柄，为人耻笑。
心神恍惚下，整个人浑浑噩噩，剑也不带，起身朝着山下而去。
………………
灭绝师太并不看她，扭头对静虚道：“此中之事，你是否早已知道？”
静虚师太合十低头，道：“那次纪师妹回来，弟子看她眉心含春，后来又发现她已不是处子之身。更是常常一个人发呆，俨然是心中有了情郎，但不知道是杨逍！”
“弟子隐瞒不报，请师父责罚！”静虚跪倒在地拜道。
峨眉弟子不由哗然，想不到还有这种事，但此时有灭绝做主，众人纷纷等候她发话。
灭绝师太看着静虚师太，突然出言问道：“你是怕那时候我脾气暴虐，出手杀了她么？”
静虚师太低声道：“师父一向喜爱纪师妹，弟子怕师父伤心之下，一时情急，留下悔恨。”
灭绝师太挥了挥衣袖，道……
“起来吧！这件事为师没有理由怪你，如此明显之事，老尼都看不清楚，只能怪我自己瞎了眼。”
“但金鞭纪家所为，实在有违正道，令人齿寒。稍后去了城镇落脚，你书信一封给纪家说明此事。”
“是。”静虚师太应了一声，站在灭绝师太身旁。
………………
灭绝师太看了看众弟子，道：“敏君，你过来！”
丁敏君眼中闪过火热，立刻挤过人群，来到灭绝身前，抱拳道：“弟子拜见师父！”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看了她半晌，看的她神色呐呐，这才道……
“敏君，你一向以峨眉派下一任掌门自居。行事做派，也是处处模仿为师。”
“你可知不但门中许多弟子并不喜欢你，就是为师此前并不喜欢你。你为人气量狭小，不能友爱同门，对晚辈弟子更是趾高气昂，行事张狂。”
“只是你是我俗家大弟子，所以老尼对多有忍让，只盼你能自行悔改，友爱同门，如今看来……”
“此前在山下，你仗着为师在，就对敌手肆意挑衅，完全不顾是否会牵扯一众同门。”
“看到为师受伤，你又第一个躲在为师身后，不但不能替师门分忧，反而招惹祸端。”
“为师所说，你认是不认？”
“师父，弟子……”丁敏君跪在地上，急切想要争辩。
灭绝师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如此巧言诡辩，不思己过，怎么能做峨眉掌门。丁敏君却不知道，自己只是露出一丝狡辩，就已经再一次失去了峨眉掌门的机缘。
灭绝师太摆了摆手，道：“你不必再多说，日后看你如何行事，峨眉弟子自有公论！”
她看向四周道：“敏君日后如何行事，你们都看在眼里，尔等若是明知同门有错，反而默不作声，与她何异？”
陈思瑶等人纷纷躬身抱拳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道：“自今日起，若是为师不在，峨眉之事，皆由静虚做主。”
静虚师太躬身道：“师父，这……弟子恐难当大任。”
灭绝师太道：“思及往日种种，你又有何不可，就这么决定了！”
此话一出，峨眉弟子面向静虚师太，躬身抱拳，道：“拜见大师姐！”
第139 章 昨日种种逝，今日种种生
丁敏君看灭绝心意已定，不由神色落寞，退到了人群后。
灭绝师太看了看自己的徒子徒孙，不由叹息道：“为师往日被仇恨蒙蔽了心神，反倒忽略了你们。若峨眉因我而败落，让祖师蒙羞，为师还有何面目去见祖师。”
等处理完峨眉门户之事，灭绝师太眉心最后一丝郁结也彻底消去，整个人看去宝相庄严了许多。
峨眉弟子只觉得掌门苏醒过来之后，不但处事更是明辨，而且竟然没有对众人喝骂责罚。不但没有了以往的战战兢兢，反而在掌门身旁，多了几份自信与平静。
灭绝师太在静虚和静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原地走了几步，待缓了过来，才看向朱昱辰主仆二人。
………………
峨眉弟子纷纷让开道路，灭绝师太走到朱昱辰身前，合十道：“昨日种种昨日逝，今日种种今日生。老尼多谢施主点化之恩。”
朱昱辰打量她片刻，不由赞叹道：“先前我以为是风陵师太走了眼，没想到你的悟性比我想的还要好。经此一劫，你不但心魔尽去，日后更能武功大进，不负峨眉威名。”
灭绝师太合十道……
“老尼昔日深陷情劫，几乎为心魔所趁。有负师父所托，祖师教导。此前种种，如今皆已成为过往。”
“我师兄孤鸿子之死，一是他武功所学不精，二是他气量不足。老尼回山之后，会亲手为师兄画像，让后辈徒子徒孙祭拜，渡他早生极乐。”
“杨逍之事，老尼却也不会就如此算了，孤鸿子武功不精，那是他个人之事。但杨逍辱我师门，污了祖师威名，他日道左相逢，老尼还是要讨教一番。”
朱昱辰摆摆手，道：“这是你峨眉自家之事，却不需要对我多说，师太放下过往执念，如此恩怨分明，峨眉再兴有望。”
………………
灭绝师太点点头，道：“老尼还要前往武当一行，却是要就此告辞了！”
“师太是想去问谢逊下落？”朱昱辰问道。
灭绝师太也不隐瞒，神色坦然，道……
“我俗家只有一兄，如今兄长被谢逊所杀，老尼虽然出家，也还是要为兄长讨个公道的。”
“更何况往日无数冤魂，皆为谢逊所杀；少林空见神僧，也渡他失败；这些种种，总归要有个结果才是。”
“今日尊者渡我，他日我渡谢逊，也是功德无量。”
“若张翠山夫妇肯交出谢逊，老尼愿将他带回峨眉，日日佛法点化，助他超脱往日罪孽！”
灭绝师太身后，峨眉弟子合十道：“阿弥陀佛！”
【诸行无常，诸法皆我。你渡灭绝成就佛心有悟，佛道内功隔阂消散，你的大道青莲篇进益，‘唯我道’有所成就】
脑海中旁白响起，朱昱辰只感觉前路好像剥开了一层迷雾，无形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自己一颗道心更加活跃。一身真气活泼至极，精气神三宝合一，在识海中显化一道紫青莲影，精气神三宝凝结成一颗虚幻的莲子，落在莲心。
在外界，朱昱辰全身真气鼓荡，衣袍无风自动，他眼神中闪过一道紫青光芒，背后一道莲台一闪而逝。
朱昱辰站着不动，方圆十丈之内，一草一木都在他心中显化。
身后一只蚂蚁刚刚顶开洞穴的浮土，爬出洞穴，对着天空举起双足。
身后阿牛神色焦急，心中的担忧倒映在眼眸中，被神识捕获。
身前古树，一枚树叶挂在枝头，朱昱辰却有感觉，它即将脱落。随即一阵急风吹过，树叶晃晃悠悠飘落。朱昱辰心中，已经有了它落地的轨迹。
朱昱辰露出一丝笑容，周围的气息浮现出一丝喜悦，峨嵋派弟子莫名其妙就笑了起来。
“阿弥陀佛！”灭绝师太脸含笑意，道：“恭喜尊者，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