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骨骨子
绘梨衣有些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句,手却扒拉起了源稚女的头发,暗红色的眼睛眨啊眨,轻声问:“姐姐,白头发?”
“没事。”源稚女说着,同时看向上杉越和源稚生:“上车说。”
上杉越点了点头,他们转身离去,立刻有黑衣执行官为他们拉开加长悍马的车门。
上车之前源稚女像是想到了什么,偏头对源稚生说:“老哥我那几个同学你随便拉去玉藻前俱乐部应付一下吧,我等会儿过去。”
源稚生回头看了一眼,表情不是很好,但还是点了点头。
源稚女这才放心下来,又对樱井小暮说:“你也去,我一会去找你。”
樱井小暮愣了愣,虽不明白源稚女的用意,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绘梨衣眼珠一转,立刻从源稚女怀里钻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又扑向了樱井小暮。
源稚女看过去,绘梨衣便装的若无其事,就差把“我也要去玩”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源稚女有些无奈,低声说:“去玩可以,但要听你小暮姐的话。”
绘梨衣立刻点头,高兴的蹦哒向了坐在轮椅上的男孩,推着男孩的轮椅就跟着樱井小暮去了。
看着她撒丫欢乐的样子,上杉越叹了口气:“你就惯着她吧,迟早有一天要被你们惯坏。”
源稚女全当没听到。
伴随着黑色悍马的逐渐驶离,黑色执行官们也纷纷上车跟上,不过一个眨眼,整个废弃机场便空空荡荡了下来,好像刚刚的大张旗鼓不存在一样。
路明非看着那些毫不犹豫离开的人们,挠了挠头,语气里不经有几分迟疑:“他们……就这么走了?难道他们不是来接我们的?”
楚子航:“很显然不是。”
恺撒挑眉,看着那些车辆离开的方向,不确定的问:“他们刚刚叫风间琉璃什么?”
“好像是……少主?”路明非也有些不确定:“可是琉璃师姐家庭条件不是不好吗?”
源稚生走过去就听到这句话,脚步不由得一顿。
察觉到他的靠近,路明非抬起头,一眼就愣住了,只因为像,太像了,简直就是个男版师姐。
“在下源稚生,卡塞尔学院2003年进修班毕业,欢迎各位光临日本。”他用的是纯正的中文,不过比起他的声音,虽然是他的样貌更引人注意。
“师兄你好,你和琉璃师姐…”路明非咽了口口水,问出了一个白痴般的问题:“是兄妹?”
“我们是双胞胎。”源稚生说:“她还有别的事,我负责接待你们,上车吧。”
哦,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卖防晒油的哥哥?路明非一边往车上扔行李一边上下打量着他,只觉得人模狗样的,这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路边摆摊卖油的。
恺撒则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忽然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源稚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生硬的挤出两个字:“没有。”
“哦。”
恺撒挠了挠头,只觉得那种熟悉感莫名其妙,但毕竟是风间琉璃的哥哥,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拉近一下关系,于是朝着源稚生竖起了大拇指:“你看上去性格就很好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话一出,源稚生的表情好像更冷了。
不过他显然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等众人上车后狠狠一脚油门踩下,突如其来的推背感瞬间让后座的三位闭嘴了。
没有送往酒店,源稚生直接把他们送去了日本最著名的红灯区,蛇岐八家旗下最负盛名的俱乐部。
灯红酒绿遍地琉璃的建筑里,场子已经被清空,容颜娇美的女孩们严阵以待,她们已经收到了家族的消息,卯足了劲要好好接待贵客。
如此少儿不宜的场景大概只有真正的贵公子恺撒能混得如鱼得水,迅速融入环境,而路明非满脸羞红,朝着靠近自己的女孩疯狂摆手。
源稚生看上去心情不佳,把人送到后也懒得解释,就独自坐在角落里开始喝酒,楚子航坐到了他旁边。
“你好。”楚子航主动开口,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但两人之间并不熟悉。
“嗯。”
“我想请问,琉璃是不是送了个男人来日本?”楚子航轻声问:“我想见见他。”
源稚生点头:“我知道,稚女和我说过了,你明天就能见到他了。”
楚子航这才放下心来,一偏头就看到路明非被带走了,他皱了皱眉,察觉到他的视线,源稚生也看了过去,随口道:“没事,是稚女找他。”
楚子航一愣,但终究没说什么。
而另一边的路明非满脸懵逼,他跟着侍应生走到了安静很多的露台里,源稚女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身边还站着那个穿着绯色和服的漂亮女孩。
“介绍一下,路明非,我的学弟。”源稚女说:“这位是樱井小暮,我的女孩。”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樱井小暮已经笑着伸手握了上去:“你好,小同学。”
她的声音很温柔,就像那种漂亮的大姐姐,路明非“噢噢”着,也连忙伸手,只觉得掌心温暖。
“把你叫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见他们打过招呼了,源稚女才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想麻烦你帮我照应一下她。”
路明非呆了:“什么意思?”
“这次任务可能会比较麻烦。”源稚女想了想,说:“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带她离开日本,可以么?”
路明非彻底呆愣在了原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话……像是在托孤。
第237章 我们是正经黑道
“老爹,我需要知道关于伊邪那美和八岐大蛇的所有资料,哪怕是神话传说也全部收集起来吧。”
“你要这些干什么?”隐私性极高的车后座里,老人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我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你先收集,等我处理完其他的事情,我有事要跟你和老哥商量。”
“记得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哪怕似是而非的神话也要,在我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前,以深潜器还未完全检测完毕为由,延迟下水时间。”
“不搞清楚之前,那片海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好,那你现在要去干什么?”老人问。
“我先去留个后手。”白发红瞳的少女一字一顿:“这一次,剧本由我来写。”
……
玉藻前俱乐部。
水晶玻璃无缝拼合而成的地板上,五色灯光变幻,古雅的木柱和红牙飞檐,朱红色的木楼梯沿着四壁盘旋,整个空间空灵剔透,像是佛经中所说的琉璃世界。
漂亮女孩们呈上一杯又一杯的清酒,高跟鞋敲打在晶莹剔透的地面上,她们竭尽全力走的婀娜多姿,紧身裙下的臀部和大腿绷的紧实。
舞池里,身穿枫红色和服的女孩们翩翩起舞,她们涂抹了金粉的肌肤像是金色绸缎那样细腻华美,隐约可见模糊的花纹,细看都是用日文书写的小诗。
这里便是玉藻前,东京最奢靡的顶级俱乐部,男人的天堂。
而今天的玉藻前俱乐部早早的清了场,只为迎接学院本部而来的几位客人。
和喧闹华丽的俱乐部内相比,露台清清冷冷,就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明非,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露台之上,源稚女语气平静,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随意的就像是请人离开的时候帮忙带点东西走。
这种小忙又有哪个朋友会拒绝呢?
可问题是她要带走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她亲口承认的“我的女孩”。
路明非不由得愣住了,心头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迟疑的看着面前的源稚女,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总觉得这像是在托孤。
就仿佛电视里面那种即将去决斗的武林大侠,拜托自己的好友照顾妻儿,而说出了这种话的人一般都再也回不来了,就像什么必死的flag。
虽然他们的确很快就要前往八千米深的极渊执行风险性很高的任务,但如果他记得不错,师姐好像不下水吧?
这种像是托孤遗言一样的话,难道不应该他们这些下潜的人来说吗?
可源稚女就像是没看到他脸上的疑惑一样,再次重复了一遍。
樱井小暮也察觉到话头不对了,她下意识的看向源稚女,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女孩那张平静的脸,终究还是把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安静的保持了沉默。
因为她知道源稚女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从她们最开始相遇时就是。
樱井小暮也时常不明白源稚女的想法和用意,哪怕她们算是最亲密的人,甚至直到现在她也时常弄不懂她那些突如其来的莫名举动。
但漫长的相处下来,樱井小暮已经养成了不问缘由直接听命的习惯,这一次也不例外。
气氛骤然变得有些诡异,安静的只能听到屋内隐约传出的喧嚣声,路明非抓了抓头,十分纠结的模样。
“师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我只是希望你能答应这个请求,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意外,请你去接她带她离开。”
“可如果你这么强都出了意外,那我何德何能可以离开啊?”路明非哭丧着脸:“师姐你别逗我了,你去找师兄都比我靠谱啊,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最不靠谱了。”
他说的是心里话。
从上学到现在,所有熟悉他路明非的人都知道,他路明非这个人在让别人失望这件事上从未让人失望过,他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糊上墙也会自己往下塌的烂泥,他何德何能成为别人的寄托啊?
虽然他心里一直希望师姐能继续对他保持信任不要对他失望,可真当师姐有事相求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一时间头都大了。
毕竟如果真的是托孤的话,那得是何等的信任啊?他真的很怕自己会辜负这份信任。
“别有太大压力。”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源稚女笑了笑,那张冷如冰山的脸上瞬间冰雪消融,“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路明非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一咬牙,狠狠点了点头。
从未有人这么信任过他,也从未有人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路明非只觉得心底沉甸甸的,很慌很不踏实,却不后悔。
他心说如果有一天师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就拼尽全力带这个女孩离开,他虽然不擅长打斗,但逃避是他的强项啊,只是让他带个女孩子走,又不是让他去打怪兽,应该没那么难吧。
更何况师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意外呢?
看到他点头,源稚女笑容更加真诚了,她伸手拍了拍男孩瘦弱的肩膀,轻声道:“谢谢。”
路明非挠着头,小声说:“这声谢应该我来说才对,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气氛缓和了下来,源稚女也收回了手,掌心有一闪而逝的点点鲜红。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刚刚接触的那一瞬间,几滴殷红的血沾染上了路明非那件白色的和服,然后像是活的那样悄无声息的浸入了衣服,消失不见了。
“去玩吧。”源稚女说:“玩的尽兴点,所有消费日本分部会买单,在东京,我的话还是蛮管用的。”
路明非不停的点着头,稀里糊涂的走了,直到走出很远他才慢慢回过神来,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
他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阴暗里,光照不到的地方,满头银发的源稚女随意的倚坐着,闭目假寐,而身穿绯色和服的女孩站在她身后,细白的手指轻柔的在她太阳穴上按揉着。
她们靠的那样近,姿势是那样的亲密,举止之间是那样的自然,就好像本该如此,就该如此。
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