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人永不掉SAN 第280章

作者:窗边蜘蛛

  圣女派的故事中关于圣伯努斯的记载最为详细,从来没提到过他有一个妹妹啊。

  伯努斯蹲下身,比划了两下剁鱼刀,似乎在找开膛破肚的位置:

  “博伊斯,你认识这东西吗?”

  波提切利此时才缓过神来,看向脚下,那是一个巨大的扁平海洋生物,刚才自己跑出门时就差点被这东西绊倒。

  阿玛尔菲是座海边城市,波提切利又从小在那长大,从记事起他就光着脚在海边的码头上奔跑,可他发誓自己绝没看到过这种古怪的鱼类……又或者说这根本不是鱼。

  脚下的怪物足有十尺余长,全身呈青灰色,伯努斯应该是一路拖着它的尾巴将它拽上了岸,鱼身上沾满了细沙,左侧还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往外流淌着深蓝色的血液。

  波提切利很难从鱼身上看出它的脑袋在哪儿,只能大致判断出较宽的那端应该是怪物的头部。

  可如此扁平的身体却又有着不相称的高耸背鳍,背鳍有三四尺高,不同于鲨鱼等生物,脚下怪鱼的背鳍不呈流线型,看起来多少有些突兀且多余。

  “我们为什么要吃它……”

  在海中捕捞到不明生物然后贸贸然送进肚子简直是在玩命,波提切利不理解圣伯努斯的做法。

  “不吃这个吃什么?昂?最近几个月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海里出现了怪物,几乎所有的渔船都被掀翻,不吃这个难道要饿死吗?

  待会儿我先吃,如果我死了你负责照顾卡斯塔拉娜,如果我没事儿,就切一块肉带回给她吃。”

  圣伯努斯最后还是把刀尖伸向了怪鱼侧腹部的伤口,当布满铁锈的刀刃挨近怪鱼的皮肤时,怪鱼却突然发出了一阵类似婴儿的啼哭声!

  那声音是如此尖锐,又和人类如此相近,痛彻心扉,直贯天际,吓得两个人都坐在了地上。

  “先别动手,圣伯努斯!先别动手,圣伯努斯!”

  波提切利猛地从床上坐起,双手虚空抓向前方,而另一只温暖柔软的手则扶住了他的肩膀。

  是洛伦佐。

  “我回来了,洛伦佐,我回来了,你绝对想不到,我刚才梦见了了什么,我梦见了圣伯努斯,而我自己成为了圣博伊斯,地上有一条怪鱼,把我的笔给我,我得……我得赶紧画下来。”

  看见朋友疯癫的样子,洛伦佐只能照办,从抽屉里找到一只铅笔几张废纸递到波提切利手中。

  画师就这么坐在床上,借着微弱的光线飞快地将梦到的一切拓印在画纸上,一边画还一边语无伦次地地叨念着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洛伦佐,之前梦中我只看到了野兽与飞溅的血液,但这次不同,这次显然不太一样。

  以后我再闭上眼睛,你一定要在旁边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次我被人冤枉,乔涅主教也被残忍地杀害,一定是某种预兆,和圣巴兰巡世一样,什么不得了的事要发生了,如果不做点什么,我不知道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对了,圣巴兰,你见到圣巴兰了吗?”

  直到几张白纸都被线条填充得满满当当,波提切利才抬起头,瞪着充血的双眼望向自己的挚友。

  “哦,对了,我见到圣巴兰了,除了审判官外他还带了一位女士,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什么样的孩子?是婴儿吗?”

  想到梦中婴儿的啼哭声,波提切利双手突然攥住了朋友的肩膀,洛伦佐都吃痛地皱了皱眉。

  “不是,就是一般的四五岁孩童,我没敢多看。”

  “好吧,那圣巴兰是直接上了马车,还是住进了旅店?”

  “他们先步行在城里逛了逛,不知道落脚点在哪。”

  “你没跟进上去吗?”

  “没有,我当时被一个巡逻的治安官拦住了,被盘问了很久才脱身。”

  “我一定得联系上圣巴兰,不仅是乔涅主教的死,你明白吗?还有刚才我做的那个怪梦!圣巴兰阁下一定清楚发生了什么!

  圣伯努斯有一个未在典籍中出现的妹妹,还有那婴儿般的怪鱼!”

  波提切利挥舞着手中的画作,他像疯子一般用力地咆哮着!

第371章 圣座大舞台,有病你就来

  刘永禄带着身后五个人徜徉在威大利亚的旧街道上。

  要说威大利亚的风土人情和摩西萨德确实有些不同,古色古香的残破建筑,极具艺术感的城市氛围,以及温暖潮湿气候下才能盛开的植物花卉,都让刘永禄经常驻足观赏。

  “先生,需要我给您画张画像吗?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阿玛尔菲大教堂的尖顶,上面的罗朗德大钟是五百年前大主教阿尔德拉诺命人铸造的。

  据说在黎明时敲击十二声钟响能呼唤沉睡中的圣母,将被遗忘的原初母爱传播至大陆。”

  走着走着,坐在咖啡馆外的落拓画家突然热情地给刘永禄介绍了起来。

  “行啊,不过我们人有点多,一张纸画得开吗?”

  “这个……有点难度,我可以试试……”

  画家先是一愣,圣座刚才给他安排的任务是给这位画副肖像画,没说把所有人都画进去啊,哎呀,画六个人和画一个人可大有不同。

  “先别忙,先别忙,我问问你,画一副画多钱?”

  刘永禄挺鸡贼,怕画画的坑游客,要先把价钱问清楚再说。

  “呃……这个,我其实水平有限,权当是习作了,不要钱。”

  画家睁着眼说瞎话,作为威大利亚最知名的画家之一,平时他给人画一副肖像画怎么也得要八九个银币。

  “嘿!白画!那感情好,我们六个人站这行吗?不会挡别人的道儿吧。”

  “不会不会。”

  挡别人道儿?您在这一站自然有治安官拦住往来的行人,就算您站一宿也没人管。

  画家礼貌地将画架调色盘等等一应之物准备好,准备开始画。

  “瑞奇先生,我俩,我和您一起吗?”

  哈弗逊挺不好意思,这是圣巴兰,不是一般人,自己跟他一起入画那还了得!?虽然内心是向往的,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但多少也有点……僭越吧。

  “介有嘛的,旅游嘛,就图个热闹,你俩听我安排,罗塞丽丝你站米莉唐那边,哈弗逊你站我这边。”

  刘永禄根据六个人的身高特意摆了个造型,他搂着米莉唐站在中间,灵儿站在他前面,小虎站在米莉唐前面,小天才兄妹则左右护法分站两边。

  “您还搂得挺紧啊,瑞奇先生。”米莉唐咬牙切齿。

  “啧,防止待会儿画不开啊,再说靠紧点它不……暖和嘛。”

  刘永禄嬉皮笑脸,一只手搂着米莉唐的肩膀,一只手扶在灵儿背上。

  灵儿倒是不想配合,但刚想跑,小虎的左手一把就把她的右手攥住了,想跑可跑不了。

  眼前这六位给画家制造了极大的绘画难度,一左一右两位审判官倒还好说,站得笔直,表情肃穆,还真有点宗教画里殉道者的感觉。

  但这位大人物……怎么站没站相的……表情也多,嬉皮笑脸,挤眉弄眼,偏偏圣座那边还特意叮嘱了,一定要将这位人物画出那种恢宏的神圣感来,这怎么神圣?不沾边啊!

  而他身旁那位女性,长得倒是很美,甚至已经超越了画家绘画至今对于女性容貌的想象,但就像她身边那位大人物一样,特别不配合,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变,时不时还要往上瞥个大白眼,这也太难为人了。

  最让他介意的是前面那俩孩子,俩人从站那起一直撕吧,而且这俩孩童的眼神眼……让画家有些不寒而栗,尤其是那小男孩,大眼睛一眨不眨,画家都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这俩小时与其说是画画不如说是上刑,画完后画家出了一身的汗。

  “先生,画完了,您看一下,哪里需要改我这边再调整。”

  刘永禄走过去看了一眼,说实话,远超他的想象,比他几年前在意式风情街让人画的强多了!

  但就一点……别人画的都挺好,就自己这张脸怎么越看越不像自己呢。

  画家把自己画出了一种……很不切实际的神性美,把这画挂到教堂墙上也一点不违和,不过既然是白画的就别要求那么多了,先这样吧!

  “咱说傍大力(天津话,说实在的,据说是旧社会英语boundary空耳演化而来)的,画的没治了,卷卷递我吧。”

  “先生……卷起来恐怕会破坏未完全风干的颜料,这样,您先去前面逛逛,我找个画框装帧好再拿给您。”

  “傍大力的”画家是完全听不懂,但要卷卷拿走他可听得懂,您这不是糟禁艺术嘛,知道我这画平时得卖多少钱一张嘛!

  况且圣座还嘱咐过,这画需要自己画两张,一张让眼前这位大人物拿走,待会儿自己还得再临摹一张给圣座送过去!

  “哦……还那么多讲究,行吧,待会儿我再来拿。”

  反正没花自己一分钱,刘永禄也不怕画画的跑了,带着五个人继续朝前逛。

  走着走着便到了一处广场前,就像刘永禄印象中的广场一样,最前面是一栋气势恢宏的地标性建筑物,有罗马柱,有雕花外檐,广场中心有一处大喷泉,往来的行人居民有的坐在喷泉下闲聊解闷,有的行色匆匆忙活着自己的营生。

  “米粒儿,硬币有吗?面值小的来俩。”

  摩西萨德和威大利亚用的是不同货币,来之前刘永禄换了不少,他嫌带在身上麻烦,全部都在米莉唐那。

  米莉唐递过来几个铜板,刘永禄闭上眼睛,将铜板拢在手中念念有词。

  几秒后他才将手心一扬,将铜板尽数抛洒进喷泉之中。

  “哼……”

  “哼……”

  米莉唐和灵儿同时冷哼一声,女巫和神祇自然是不信什么许愿的,故而对刘永禄这种天真行为也嗤之以鼻。

  刘永禄刚想走,忽然用余光扫见了一个二十多岁压低帽子的年轻人,他就坐在喷泉旁,手上拿着一个麻布袋子,手放在袋子旁似乎在清点袋子里的东西。

  数着数着年轻人就开始往左边蹭,一次挪动一小段距离。

  在他身旁坐着一个老绅士,戴着白色编织礼帽,正低头冲着盹。

  小伙儿挪到老绅士身旁悄悄将手伸进了对方的口袋,二指禅!年轻人缓缓拽出一钱包来!

  嘿!刘永禄心说,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还有小偷呢!

  “小BK的!干嘛呢!”

  “圣女悲悯光耀大地,你在做什么!”

  刘永禄指着小偷刚骂出口,从喷泉背面又蹦出来俩人,都身穿白袍,顶着齐刘海锅盖头,一副神职人员的打扮。

  他俩离得更近,堵住了小偷的去路,偷钱包的青年似乎一下子慌了手脚,左右看看没有逃跑路线,只得呆愣愣站在了原地。

  小偷害怕极了,腿肚子一软跪倒在两位牧师脚下,双手攥住了白袍下摆不住地哀求:

  “对不起,对不起,两位大人,我刚才昏了头……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别带我去治安署。”

  青年声泪俱下,他语无伦次地忏悔着自己的罪行:

  “我是珠宝店的学徒,昨天不小心打碎了老板的一个花瓶,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我妻子最近身体不好,一直躺在床上,最近她得了怪病,脖子上长满了红色的脓疮,没钱买药就活不成了。

  我真是第一次偷东西,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