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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啊。
结衣望着苏清的背影,强烈的酸楚感和着晚风涌入鼻腔,顷刻间就浸湿了她的眼眶,可她却只感受到炙热的灼烧感。
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平凡”?
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非东大北大清华那样的名校不上。
长大了才知道有些事情你狠下心就能很牛逼,更多的事情你就算豁出命也无济于事。
小清、小雪,还有真昼酱……
他们都是那样的优秀……优秀到只要自己稍微一个不留神,他们就会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一个就算自己卯足了劲踮起脚尖也眺望不到的地方。
自己偶尔也会幼稚地开始思考,就像幼稚园的孩子放学回家看见路边的蚂蚁搬家,观察思考它们究竟要搬多久。
——她们的关系,又究竟还会持续多久?
一年,两年……直到大四?
毕业的钟声敲响。
升学,工作。
我们散落天涯。
哪怕身处在同一个城市,哪怕偶尔见面聚餐,次数也一定会随着时间慢慢减少吧?
时间啊,真是比鬼还要可怕的东西。
它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让一段原本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关系渐渐走散,直至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分崩离析,让人惊悚,却又是花开花谢那样的自然。
所以……哪怕会被认为是孩子气的幼稚,她绝对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被抛下。
结衣用力地咬着下唇,没有鲜血流出,她的眼睛却犹如鲜血洗涤的红宝石。
她的眼神在黑暗中一瞬间亮的惊人。
澄澈到近乎在燃烧。
小清,你知道吗?
其实我一点都不温柔,我是一个很狡猾很自私很普通的女孩。
而且你太小瞧女孩了啊。
就算我和真昼是朋友,可我们也是情敌。
什么是情敌?
情敌就是绞尽脑汁都想打败的对象呀。
只要没有这个对象,与你关系最亲近的女孩就只剩下我一个了——从前,少女偶尔也会萌生出这样的心思。
而现在这个对象自己放弃了,又怎么可以指望情敌伸出援手呢?
但……
那是不对的。
偶尔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我也想要只靠着自己,不靠任何人的帮助与怜悯赶上你。
竹影摇曳,少年的轮廓忽明忽暗,宛若黑暗里唯一的光。
所以,快点,再快一点。
——我想来到你的身边,站在你的身旁。
无论是以……怎样的身份。
这样的渴望如同烈火般在胸腔里灼烧,前路的光线似乎也真的越来越亮了。
当结衣猛然从这股近乎执拗的意念中惊醒时,她和苏清不知何时已走出了那条令人窒息的小径。
眼前豁然开朗。
竹林道。
她被一片用暖黄色灯笼精心围成的巨大爱心所笼罩,温暖的光晕驱散了所有的阴冷与黑暗,浪漫得如同她白天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
仿佛经过精密计算,当她踏出荒僻小路的最后一步,便恰好落入了这温暖的光圈中央。
“你刚刚……真的很厉害。”苏清也站在这片光圈里。
他转过身,深邃的眼眸映着灯笼的暖光,声音低沉而清晰,“抱歉,我们……骗了你。”
我们?
“欸……那是什么……意思?”结衣呆呆地呢喃,从口中吐出勉强构成句子的词汇。
她疑惑地抬头,注意到真昼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像是等待她们许久。
“抱歉,结衣。”真昼向前几步,清丽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很真诚的眼睛看着她说。
“就是……我和清君其实没有吵架,这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想让你来到这里……”
还没有说完的解释被少女的质问强制性地打断。
“骗子!”
结衣抬起水雾朦胧的眼眸,燃烧的红宝石般的眼睛此刻像是熄灭了般。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们?”
“大晚上的我饭都没有吃就被你们骗到这里,我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觉得好玩!”
她紧紧咬着下唇,声音低落到了尘埃:
“你们都是大骗子……”
结衣半低下脑袋,肩头不停颤抖着。
她想离开,她想回家。
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可很快地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她的影子也消失不见,像是融在那片阴影里。
少女疑惑,想抬头看一眼发生了什么。
可很快一双手臂就绕过她的腰间,下一刻她只感受到一股有力却很温柔的力量推动着她向前。
等结衣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被苏清抱住了。
抱的很用力,对方生怕她逃走似的。
“你,你干什么?!”结衣声音发颤道。
“如果不这样做,我担心你会离开。”苏清的声音在一个很近的地方传来。
“那是当然的啊!”结衣开始挣扎,想把苏清推开,“你们大晚上的把我骗到这种地方来,我为什么不能离开啊!”
也许是她打从心底没法推开眼前的男孩。
在他的怀里挣扎了许久,结衣都没能挣脱开来。
她只好看着一旁的真昼,带着不解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
“你们不是没有吵架吗?那就快点管管你的男朋友!”
“抱歉,结衣。”真昼在结衣无法理解的目光下摇着头,“我……不能那样做。”
不能这样做?
那算什么?
这不应该是能不能的问题才对啊!
“结衣。”
苏清的嗓音将结衣的意识唤回,她呆滞地仰起脸,恍惚间听见少年说。
“我说过,这是最后一会了。”
不要,不要继续再说下去了……
我明明已经回答了你,我才没有再等你啊!
一种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其他的什么情绪在结衣的心中发酵。
她开始更加奋力地挣扎,可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
苏清抱着她,眸下的底色是很温柔的月。
“其实我说过一次,你大概没有听见,但没有关系,说多少遍都可以。”
“我喜欢你,由比滨结衣。”
苏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那样的轻盈,又是那样的沉重,像水一样。
无声地氤氲在心底的每个角落。
结衣不再反抗了,像是彻底愣住了。
她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为……什么?”
短暂的低语后,换来汹涌的质问。
“你已经有真昼了啊,你们不是没有吵架吗?”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啊!”
好想哭,好想好想。
为什么这样的话要在这种时候说?再傻再笨的人都应该知道这种时候是在告白啊。
可被告白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我,不应该是由比滨结衣才对啊……
“因为我没法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喜欢真昼,可也喜欢你……这就是我的答案。”
“那算什么?就算是小学生都知道,这是一个再糟糕不过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