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支红塔山快活似神仙
周舒桐望着翻滚的搪瓷缸,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还在耳畔回荡。正当她想伸手去捡起时,李富贵已经先一步俯身,修长的手指稳稳握住缸身,将其轻轻放回原位。起身时,他的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手背,那瞬间的温度烫得惊人,仿佛能透过皮肤灼烧到心脏深处。
“我知道这个案子属于你们冰城公安局的,”李富贵垂眸整理着袖口,声音低沉得像裹着暗涌,“我也从未有过什么别的心思,我只是……”他的话语突然顿住,喉结在阴影里艰难地滚动。
“只是什么?”周舒桐仰头望着他,那双倔强的眼眸里已经泛起水雾,仿佛只要他的回答稍有差池,眼泪便会决堤。
李富贵与她对视,窗外的夜风掀起纱帘,将他的影子投在她苍白的脸上。他下意识摸了摸腹部,那里藏着伊晏宁留下的针眼,此刻随着他的动作还隐隐传来阵阵刺痛的感觉。“只是这个案子很危险,”他的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像你之前那样的场景还会发生,甚至更加凶险。”随着话音落下,他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缠着纱布的手腕,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刺目。
周舒桐的目光死死钉在李富贵缠着纱布的手腕上,消毒水混着烟味的气息突然变得令人窒息。他提到的“凶险”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深处的暗门,那些困在梦魇里的呓语——“别丢下我”“抓住我”——此刻在脑海中轰然炸开。她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往头顶涌,说不清是愤怒还是难堪,猛地抬手去推他的胸膛。
动作太急,腰间的伤口被牵扯得火辣辣地疼,她忍不住闷哼出声,却仍咬着牙冷笑:“李富贵,你以为自己是谁?”眼眶里打转的不知是疼出的泪还是委屈,“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不怕任务的凶险,难道我就会怕吗?”
第457章 病房对峙:我要查案,你别阻拦
病房陷入死寂,唯有墙上的时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李富贵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喉结滚动了两下,终于抬起头。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我没资格替你决定,”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但我见过太多人在黑暗里再也没能回来——我只是……不想你也成为其中一个。”
李富贵的话音落地,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别过脸不再看她,抬手将烟头按灭在窗台上,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用力。周舒桐盯着他僵硬的背影,看着他衬衫下紧绷的肩胛线条,突然想起昏迷时陷入的那场无边黑暗里,是他的声音穿透混沌,温柔的安抚如同暗夜中的烛火,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
此刻那双手正垂在身侧,而他挺拔的脊背如同拒人千里的盾牌,将所有情绪都挡在身后。周舒桐攥紧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把所有酸涩和不甘都咽进喉咙。消毒水的气味愈发刺鼻,混着未散的烟味在鼻腔里打转。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斜斜切进来,照在K先生遗体蒙着白布的轮廓上,那微微隆起的空洞眼窝在阴影中仿佛正注视着这场无声的对峙。而更黑暗的真相,正在某个角落悄然滋长,如同暗处游走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等待着下一次致命的突袭。
周舒桐攥着被角的手微微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却比不过胸腔里翻涌的复杂情绪。她刚要再次开口反驳,喉咙却像被消毒水的气味呛住,发不出完整的字句。李富贵始终背对着她,指间再度夹起了一根刚刚点燃着的香烟,袅袅青烟在暖黄灯光里打着旋儿,将两人之间的沉默拉扯得愈发绵长。
就在周舒桐紧紧握住拳头,以坚定的姿态表明自己参与后续行动的决心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伴随着“嘎吱”一声,金属合页转动的声响刺破凝滞的空气。王大宝手里端着一个空水盆走了进来,盆沿还往下滴着水,在地面晕开深色的水痕。
他的脚步还未完全踏入病房,声音却早已传了进来:“小老大,我跟你讲哦,我刚才可是把楼下楼上都转了个遍呢,嘿~你猜猜看怎么着?”
然而,当他的话还没说完时,突然意识到了此刻病房中的气氛貌似有些不对劲。他的目光先被窗边那个背对自己吞云吐雾的身影攫住——李富贵倚着窗台,身姿笔直如出鞘的剑,却又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紧绷。
橙红的烟头明明灭灭,缭绕的烟圈如同无形的网,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朦胧的雾霭之中。李富贵反常的举动让王大宝后颈的寒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隐隐意识到了此刻病房之中气氛的异常。
当他下意识转头,目光扫过病房的一瞬,呼吸猛地一滞。病床上,周舒桐不知何时已经醒转,苍白如纸的脸上还残留着未褪的虚弱,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倔强的光芒几乎要刺破笼罩在病房里的阴霾。
原本到嘴边的话,此刻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再也吐不出来。王大宝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小眼睛在两人紧绷的侧影间来回游移,想要从他们的神情里拼凑出前因后果。他原本轻快的脚步僵在原地,水盆里残留的水随着微微的颤抖轻轻晃荡,发出细碎的声响,在死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连这水声都在诉说着这份尴尬与紧张。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王大宝僵在原地,水盆里残余的水声在寂静中格外突兀。他看着李富贵指间明灭的香烟,又瞥见周舒桐攥得发白的指节,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僵持片刻后,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肩膀微微放松,却仍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姿态,轻手轻脚地将手中滴水的脸盆放在墙角,金属盆沿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极轻的“咔嗒”声。
“周……周队你醒了哈?”他搓了搓手,刻意让语调显得轻快,却难掩声音里的不自然,“怎么样?身体好一些了吗?”说着,他偷瞄了眼李富贵的侧脸,又迅速将目光转回周舒桐身上,生怕自己的出现彻底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周舒桐咬着下唇没应声,只将被子边缘攥得更紧,指节泛出青白。李富贵依旧背对众人,香烟燃到尽头,暗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却始终无人打破沉默。王大宝来回搓着衣角,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连水滴落在瓷砖上的清脆声响都显得震耳欲聋。
他的目光在两人紧绷的侧影间来回游移,喉咙里发出几声尴尬的干咳,却像石子投入深潭,激不起半点回应。消毒水混着烟味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王大宝第一次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满心懊恼着此刻为何偏偏闯了进来。他狠狠掐了把掌心,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那啥?我去看看石胜利怎么还没回来?这离得也不远啊?我下楼去迎迎。”
话音未落,王大宝已经急不可耐的转身欲走,鞋底刚在地面蹭出半寸位移,周舒桐清冷的声音突然刺破凝滞的空气。他的后背瞬间绷直,像被钉在原地的提线木偶,病房里唯一的声响——李富贵夹着香烟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窗台的沙沙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等一下,”周舒桐半坐在病床上,原本整齐的衬衫下摆被压出褶皱,她挺直脊背,下颌微微扬起,眼神中带着身为刑侦队副队长的锐利,“你刚才说你把这医院楼上楼下都转了一个遍,然后呢?”她的声线裹着寒冰般的镇定,可垂在床单外的指尖却仍在不受控地轻颤,将刻意伪装的平静戳出细密裂痕。李富贵的侧脸在烟雾后模糊不清,唯有指间香烟突然明灭得剧烈,烟灰簌簌落在窗台上,像极了此刻病房里摇摇欲坠的沉默。
第458章 你们忙,你们忙
周舒桐清冷的质问声像冰锥般刺破凝滞的空气,在墙壁间撞出细碎的回响。李富贵指间的香烟剧烈震颤,灰烬簌簌落在窗台上,仿佛随时都会在他紧绷的指节间碎成齑粉。王大宝顿时僵在了原地,喉结上下滚动时发出干涩的响动,消毒水混着烟草的气息令他胃部翻涌。
僵持数秒后,王大宝喉咙里挤出来的干笑比哭还难听,额角的汗珠顺着凹陷的颧骨滑落,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出湿痕。他慌乱地用袖口擦拭掌心,布料蹭过皮肤的沙沙声格外刺耳——那汗湿的掌心早已分不清是端水盆时的水渍,还是此刻浸透衣襟的冷汗。“周......周队,没什么,没有您和我们小老大的事儿重要,你们忙,你们忙......”他边说边后退。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撕裂空气!王大宝后腰重重磕在门把手上,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炸开无数金星。整个人被反作用力撞得踉跄前扑,额头险些撞上病床金属栏杆上。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病房中的死寂,惊得李富贵嘴角不受控地抽搐,光是看着都觉得生疼。
而周舒桐攥着被角的手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王大宝不自然的神情,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王大宝蜷着身子揉腰的狼狈身影,直直盯在李富贵骤然紧绷的侧脸上。
那双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又像是溺水者最后的求救信号,质问与恳求在猩红的眼眶中翻涌——她太清楚这个男人藏在烟幕下的秘密,此刻却盼着他能像昏迷时那样,用温热的手掌拨开迷雾。
窗外的月光恰好掠过李富贵紧绷的下颌线,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与脖颈处暴起的青筋照得纤毫毕现。
两人无声的对峙让空气凝成实质,连墙上的挂钟都仿佛屏住了呼吸。王大宝倚着门板滑坐在地,后腰的剧痛被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压得不值一提。
他偷瞄着李富贵衬衫领口晕开的深色汗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又转头看向周舒桐泛着血丝的双眼——那双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李富贵衬衫上绷紧的褶皱,仿佛要将布料下隐藏的真相灼烧出个窟窿。
“真没什么...”王大宝扯动嘴角,试图用往日的嬉皮笑脸打破僵局,声音却颤抖得不成调子。
而王大宝之所以会对周舒桐产生类似于恐惧的情绪,实则是多重因素交织的结果。首先,尽管相识不过短短四五天,周舒桐刑侦队副队长的身份自带威严气场,她在专业领域的敏锐与雷厉风行,让王大宝这种插科打诨惯了的人本能地生出敬畏。
面对案件时,她苍白面容下迸发的锐利眼神与果决态度,更让王大宝意识到,这绝非寻常娇弱女子,而是能在关键时刻掌控全局的狠角色。
其次,王大宝骨子里对漂亮女性的莫名恐惧,源自他早年经历形成的心理阴影。过去在街头混生活时,他曾因言语轻浮招惹过厉害的“女中豪杰”,吃过大亏,自此留下心结。这种恐惧在面对周舒桐时被无限放大——她不仅容貌出众,身上还带着常年与罪犯交锋淬炼出的凌厉气势,让王大宝越想靠近化解尴尬,越手足无措。
再者,王大宝平日用“口花花”伪装自己,实则是出于底层摸爬滚打养成的自我保护机制。在陌生的刑侦团队中,他用夸张的言行掩盖不安,试图降低他人的防备,却在周舒桐面前屡屡碰壁。
她总能一眼看穿他嬉皮笑脸下的慌乱,这种被看透的窘迫,进一步加剧了他的紧张。而此刻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氛围,李富贵与周舒桐之间暗流涌动的对峙,更让王大宝觉得自己像夹心饼干般无处遁形,恐惧与慌乱自然成倍爆发。
王大宝机械地揉搓着发麻的后腰,掌心传来的刺痛反而让他找回些许清醒,“就是之前小老大让我去看看为什么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医院的医护人员过来看看情况...”熟悉的开场白脱口而出的瞬间,连他自己都愣住了——这话分明在进门时就说过。
周舒桐突然笑了,笑声像碎裂的玻璃般锋利。她死死地盯着李富贵脖颈处那不自然的抽搐,指甲几乎要将掌心剜出个洞。当王大宝重复的话语像生锈的锯条来回切割耳膜时,病房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她缓缓收回视线,睫毛垂落的阴影掩住眼底翻涌的失望与愤怒,再抬头时,唇角已抿成一条淬了毒的直线,目光扫过王大宝时,惊得后者如坠冰窖——那双眼睛里的寒意,甚至要比停尸房冰柜的金属柜门还要冷上三分。
周舒桐唇角淬毒般的直线,将王大宝刚到嘴边的辩解生生冻了回去。他与那双结着冰碴的眼睛对视的刹那,后颈寒毛根根倒竖,仿佛被毒蛇盯上的猎物。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腥甜,混着李富贵脚边未熄的烟头焦糊味,在鼻腔里搅成一团令人作呕的漩涡。
“我......”王大宝喉咙发紧,吞咽时扯动后腰撞伤的肌肉,疼得他五官扭曲,“医院所有的值班人员竟然都陷入了沉睡,就像......就像是刚才我们那样一样......”他下意识比划着昏迷时的动作,余光瞥见李富贵突然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旧疤里。“不过我简单检查了一下,他们并没有任何别的异样。”他声音愈发颤抖,“而且他们裸露在外的身体上并没有任何被注射过药水的痕迹,我怀疑......”
“那么说只能是被下药了。”李富贵突然开口,烟头在窗台上碾出刺耳的声响。他缓缓转身,阴影中脖颈处的青筋随着话语起伏跳动,“有可能是饮食,亦或是其他别的途径。”窗外的风突然撞在玻璃上,将他的尾音扯得支离破碎,却掩不住话语里迸发的锋芒——此刻的他不再是倚着窗台的旁观者,倒像是手握解剖刀的法医,要将每个可疑细节都剖开见血。
第459章 想从后面扎我脖子
李富贵话音落下的瞬间,周舒桐闻言刚想下意识点头,喉间赞同的话语却在触及李富贵平静无波的侧脸时戛然而止,刚才她苏醒后的一幕幕如同幻灯片般在她脑海中重现。
此刻李富贵碾灭烟头的动作在她眼中似乎带着刻意的迟缓,火星迸溅在地上,像极了周舒桐此刻破碎的期待。他分析案情的声音沉稳如旧,却在周舒桐听来格外刺耳——那些不断在脑海中重现的片段,此刻正化作无数细针,密密麻麻扎进她的心脏。
她指尖下意识的蜷缩着松开床栏,金属的凉意顺着血脉爬上心口。她垂眸轻笑一声,那笑里裹着碎冰般的冷意:“李处长果然思虑周全。”尾音漫不经心地拖长,仿佛谈论的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琐事,“只是不知这分析,是出于职责,还是另有打算?”
周舒桐的质问如重锤砸在空气里,李富贵喉结滚动了一下,却终究没再开口。钨丝灯泡在天花板上滋滋作响,昏黄的光晕垂落,将两人的影子斜斜拉长,在木地板上撞出一道锋利的裂痕。她别开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像把把收拢的匕首,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尽数藏进黑暗里。
她数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任由酸涩在胸腔里发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一次,她再不会让自己撞得满心伤痕。死寂如潮水般漫过整个病房,唯有那座老座钟还在固执地走着,秒针划过的每一声响动都像是在心口碾过。李富贵指间的香烟早已燃至尽头,灰烬悬在半空迟迟未落,像是凝固在这一刻的沉默。
夜风卷着远处不知是在哪流浪的猫叫声掠过窗边,吹得褪色的碎花窗帘微微颤动,却吹不散凝滞在两人之间的冰棱。
夜风突然灌进虚掩的木窗,将褪色的碎花窗帘掀起一角,冷不丁打在王大宝后颈。他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贴紧斑驳的木门,后腰撞在门把手上的钝痛,在凝滞如铅的空气里竟成了最细微的痒。三人之间的静默像块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着每一次呼吸,他喉结上下滚动,连吞咽口水的响动都像扯破了寂静的绸布。
墙上挂钟的秒针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滴答、滴答"的声响在空荡的病房里来回碰撞。
周舒桐垂眸盯着被攥得发皱的衣角,指甲深深陷进粗棉布的纹路,将原本平整的布料绞出细密的褶皱,像是要把满心酸涩都揉进指缝。
而李富贵偏头时,下颌紧绷的线条在钨丝灯昏黄的光晕里投下冷硬的阴影,他碾灭香烟的动作比往常慢了半拍。
王大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慌忙用袖口捂住嘴,那刻意压低的闷咳声打破寂静的同时,反而让气氛愈发凝滞。他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开口:“那、那个,我再去、去看看医护人员......”话音未落,便要像逃命般跌撞着打算冲出病房。
就在他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门把时,一声沉喝突然从门外炸响:"干什么去?毛毛糙糙的?别挡门。"王大宝僵在原地,只见张老头双手背在身后跨进门槛,粗布中山装的下摆带起一阵冷风。
张老头骨节嶙峋的手中拧着条磨得发亮的帆布腰带,另一端紧紧捆着个耷拉着脑袋的男子的双手——那人手腕被勒出深紫血痕,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嘴里还被塞了一双袜子,再往那名男子的脚下看去,只见他光着脚塔拉着鞋,很明显,嘴中的袜子不是旁人的,正是他自己的,而且还是新鲜刚刚脱下的。
刚刚走进来的张老头像是完全没察觉病房里凝滞的空气,先对着李富贵咂了下嘴:“臭小子,刚醒没多久就到处乱窜,害得老头子我刚才在楼下找了你好久!”
王大宝盯着被张老头捆绑着双手还依然死命的提着自己裤子的那名男人,喉结滚动着想问什么,却被张老头抢先开口。
张老头用鞋尖踢了一脚那名男子,随后把手中的腰带顺势递给了一旁的王大宝,浑浊的眼珠里泛起丝丝精光:“本来打算去城西见见老战友的,哪晓得刚出医院后门,就瞅见这小子鬼鬼祟祟跟着。”
说着张老头似乎觉得刚才踢的那脚有些太轻了,于是抬起又是一脚,这一脚可没有上次那般轻飘飘的,被踢的那名男子顿时跌坐在地上,这也就是嘴里塞着袜子,不然高低要痛呼出来,但就是这样,李富贵和周舒桐二人也能听到那名男子的闷哼声。
又踢了一脚的张老头像是这才消了气一样,继续开口说道:“老头子我装着没发现继续往巷子深处走,结果他居然掏出根针筒,想从背后扎我脖子!”
说着张老头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根里面还装有药水的针筒扔给了李富贵。
李富贵接住针筒时,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他对着灯光转动针管,琥珀色药液在玻璃管壁上缓缓流淌,折射出诡异的光晕。
周舒桐的目光也从那被制住的男人身上移到了那根针筒,右手下意识的伸向脖子后方,她那里也有一个针眼。
周舒桐右手指尖触到后颈的针眼,左手突然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阵噩梦般的窒息感再度翻涌,意识模糊前冰凉的刺痛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她猛地掀开被子,苍白的脚踝重重踩在冰凉的地砖上,金属床栏被攥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周舒桐疾步逼近了那被捆住的男人,因为动作碰撞到了病床,在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她死死盯着男人低垂的脑袋,忽然伸手揪住他油腻的头发,硬生生将那张脸拽到面前。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被阴鸷取代。
“是你给我注射的?”周舒桐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颤抖。看向那名男子的目光中带着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的恨意,就是因为这个针筒,她刚刚才会经历那场梦魇。
第460章 范统——不亚于卧龙凤雏一般的男子
周舒桐的手指死死地掐在那名男子的脖子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金属床栏在她起身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混着她急促的呼吸在病房里回荡。她将男人的脸硬生生拽到面前,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眼底的阴鸷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恐惧——他在周舒桐发红的眼眶里,看到了不顾一切的狠劲。
“说!”周舒桐盯着男人因窒息涨红的脸,指甲几乎要陷进皮肤。可当对方翻起白眼的瞬间,她突然松开手。男人瘫软着大口喘气,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抽气声。还没等他缓过神,周舒桐猛地按住他的后脑勺撞向墙壁,沉闷的声响惊得窗边的窗帘都跟着一颤。
“你到底说不说?”她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带着难以克制的颤抖。后颈的针眼突突跳动,与太阳穴的疼痛连成一片。那些在麻醉中听到的温柔话语,此刻都化作尖刺扎进心脏——沙哑的质问里藏着内心的痛,让她崩溃的从来不是那场梦魇,而是带他从梦魇之中脱离出来的那道温柔的谎言,什么别怕,我在,呵~都是她的臆想罢了。
周舒桐的突然出手让一旁的张老头三人都十分意外。张老头瞪大浑浊的双眼,手中的刚从李富贵上衣口袋中拿出的香烟都忘了点燃,刚要开口质问,却被王大宝拽到一旁。
王大宝压低声音,连比带划地向他讲述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以及他的猜测。
而李富贵只是瞥了一眼被按在墙上的男子,便转过了头。他的目光落在窗棂外摇曳的树影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针筒的金属外壳。
根据张老头所说,此人是在医院后门跟踪尾随张老头后被擒,时间线与周舒桐遇袭的时刻明显对不上。以他的推断,伊晏宁的布局至少动用了三枚棋子:先是卫生间里弄坏水管、偷袭石胜利的诱饵,后来还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了自己;接着是楼下制造声响的帮凶,将王大宝调离现场;而真正对周舒桐下手的,恐怕另有其人——对方不仅熟知地形,更对众人的行动路线了如指掌。想到周舒桐后颈的针眼,李富贵的下颌绷紧,伊晏宁亲自出手的可能性,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毕竟能在周舒桐毫无防备下得手的,绝非泛泛之辈。
因为周舒桐的身手他也大致了解了一些,不能说多厉害吧,最起码是四五个张龙的战力单位,一般人还真就制服不了周舒桐。
而李富贵刚才那一眼已经看清了那名男子的身份信息,
姓名: 范统
身份:街边混混(饕餮议会外围临时工)
这也是他为何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因为这个男人最多也就是之前的赵庆国等人的地位,甚至还不如他们呢,街边混混的身份就不说啥了,取个名还叫什么“饭桶”?就算加入了那个劳什子的饕餮议会,最后还只是个外围临时工,看来从他这里得知伊晏宁所说的地点有些悬了,这完全就是一个小卡拉米啊。
只见被周舒桐按着头靠在墙壁上的范统,脖颈处红痕狰狞,还在大口大口地抽着气,胸脯剧烈起伏。他垂着头,额前油腻的头发遮住了眼睛,整个人抖得像筛糠,连带着被捆住的手腕在帆布腰带里挣扎摩擦,勒出的血痕又渗出了新血。
“我……我说……”他突然抬起头,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恐惧,声音却带着哭腔开始结巴。可就在周舒桐刚要松劲追问时,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突然将头狠狠撞向墙面,“砰”的闷响震得在场所有人心脏一缩。他歪斜着嘴角,带血的牙齿间挤出断断续续的冷笑:“伊、伊姐早说了……落在你们手里,也别想活着出去……”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额角不断渗出的血混着鼻涕眼泪,在脸上糊成一片。王大宝刚要伸手阻拦,男子却猛地将额头重重砸向地板,边砸边含糊不清地嘶吼:“杀了我!有本事杀了我!”飞溅的血珠溅在周舒桐鞋尖,那原本恐惧求饶的模样,此刻已化作自毁般的癫狂,仿佛要用自残来守住最后的秘密。
突然的变故惹得李富贵终止了自己的思考,嘴角一阵抽搐,这范统还真是个人才啊,发个狠就为了自残?不是哥们?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嘛?还有你一个外围的临时工,你拼啥命啊?你伊姐知道你这么忠心吗?
王大宝整个人压在男子背上,膝盖死死抵住对方后腰,手臂像铁钳般箍住他不断挣扎的肩膀:“兄弟你是个爷们,对自己下手够狠的啊!”他腾出一只手重重拍了拍那人刚砸向地面的脑袋,“就是要是没听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的话,就和在磕头求饶一样。”话音未落,却感觉身下的人突然一软。
张老头见状快步上前,用帆布腰带将男子的双腿也捆了个结实,嘴里嘟囔着:“小兔崽子,装死?没那么容易!”他伸手揪住男子的头发,将人脑袋硬生生拽起来,却发现对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竟是被自己撞得昏了过去。
周舒桐退后半步,指尖还残留着掐住对方脖颈时的触感。她低头看着裤脚的污渍,后颈的针眼又开始隐隐作痛。余光瞥见李富贵站在窗边,侧脸被月光削得锋利,手里还捏着那支针筒轻轻转动,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把他弄醒。”李富贵突然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因为他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这何止是个人才啊!这完全就是不亚于卧龙凤雏一般的存在啊,尤其是配上王大宝刚才的那段话,还别说刚才那人的样子还真像是在磕头求饶一样。
王大宝闻言立刻伸手,对着男子脸颊"啪啪"就是两巴掌:“醒醒!我们小老大问话呢!”病房里,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滴答声混着男子微弱的鼻息,让空气愈发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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