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面王仔
方正一颔首。
大殿只余景帝方正一二人。
方正一抱拳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景帝有些心不在焉：“朕这辈子从来没怕过什么，但是昨日...你是真的吓到朕了。”
“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朕不知道的。”
景帝说完，目光扭转到了方正一身上。
方正一迟疑道：“儿臣...确实有些私人的秘密，但是于国于家而言，儿臣一直问心无愧，对父皇和家人更是毫无保留，有些东西没有出手，只是还不到合适的时候。”
方正一毫不迟疑的开始打起亲情牌。
“那你在秘密研究武器也应该知会朕一声！”景帝大声道，“此等杀器，落到不法之人身上，那是弥天大祸！”
方正一沉默片刻：“儿臣犯了欺君之罪，罪该万死。”
“不错，的确是欺君!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了。”景帝板着脸，“换做别人，不知道要死多少次，朕给他凌迟都算是轻的。”
“父皇若要赐死，儿臣甘之如饴。”方正一淡定道。
“呵，真拿你没办法。”景帝看着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既而话锋一转，语气柔和道：“正一，给朕建一套行宫吧，就在桃源县，不用太大。”
这是不放心我了，要亲自跑到桃源县里看着我啊？
方正一表面点头，心中碎碎念。
“父皇...”
“朕并非不放心你，你的为人朕再了解不过，朕只是喜欢桃源县罢了。”景帝闭着眼似在感叹道，“当年朕与你初见，桃源县令朕大开眼界，可昨日再去给朕感觉依旧如故，彼时彼刻，恰如昨日...”
他这么一说，方正一心中也是万分感慨。
那时候他还是吊儿郎当，现在已经参与谋图全世界了，时间真是奇妙。
景帝沉默了一会儿，道：“正一，你是能创造奇迹的人，元照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他不能做一个平庸的皇帝，一定要超越朕，你能不能帮他做到？”
“能。”
“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那你先回吧，朕这伤口还需要养几天。”景帝缓缓挥手送人。
方正一也转身离去，就在刚跨出门的瞬间，一只手将他扯到一旁。
“老方，父皇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我还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没人给我通气？”李元照急促的问道。
方正一意味深长道：“殿下，命运从来不给人准备时间，轮到你扛起大旗了。”
“我知道！可是父皇说的话我理解不了，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做事风格！”李元照眉头紧皱，“让我继位也就罢了，为何要等两年再讨伐教会，又为什么让我亲自出征？”
“两年，明明已经知道吴王掌控了教会，对面随时可能发难，却要拖延两年。”
“让本宫带兵出征，本宫求之不得，可是父皇什么时候这么信任过我？”
“老方，父皇信你多过信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千万别瞒着我啊!”
方正一老老实实道：“臣确实跟陛下聊过这件事，而且是昨天聊的。教会那方面么...吴王也不敢轻动，而且我们可以通过兄弟会投放假情报拖住他，我们也需要更多铁甲舰和武器装备，两年时间差不多能够备齐。”
“至于为什么决定让你亲自去，其实你不知道，陛下心里对你是很骄傲的，昨天他喝多了，说你用兵如神，能单独斩首乌图，这份勇武是他年轻时远不及的，只不过碍于老父亲的尊严不肯明说。”
“只要咱们准备到位，在加上殿下的军事才能，打起仗来区区洋人岂不是砍瓜切菜一般？”
“那就对了。”李元照若有所思，“不过父皇终究是传位太突然，朕还没准备好呢。”
我特么看你早就准备好了吧！
方正一斜眼，用极其鄙夷的目光瞄了他一眼。
“陛下，当务之急是去礼部问礼，早做准备，免得登基大典的时候闹了笑话。”
“笑话？荒唐！谁敢笑话朕，笑一个我看看？”
“陛下果然魄力惊人。”
两人站在门口一唱一和之际，一阵咳声从背后传来。
“咳！”郭天养的咳嗽声响起。
两人同时抬眼一看，景帝那张青红交织的脸赫然出现在眼中,青筋已经脖颈蔓延到了额头。
“朕还没死呢，你们两个畜生就准备反了？都给朕滚进来,把门关上!!!”
......
第1199章 大明！
选定了吉日，登基大典这一日很快即将到来。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自然是无数繁文缛节。
面对如此大事，哪怕是性子跳脱的太子也只得强忍了下来，耐心学习。
百官也自有一套服从的礼仪。
显然，方正一自知是配角，懒得学这些俗礼。
礼部来人，找个由头就溜了。
反正自他入朝那一日，跟礼部就不怎么打交道，现在新皇登基，自己在旁边做做样子就行了。
只要不张嘴，就没人注意到他。
桃源县还有许多事项要他亲自参加，虽然不擅科研，但是他脑海中那点记忆碎片拿出来，毫无疑问能大大促进研究进度。
景帝得到消息，也只是淡然表示不用管。
女婿就这德行，没救了。
况且他现在算是安稳退位，这登基仪式不用搞得太严肃，一切都以喜庆、展现父子和睦为主。
就连他本人都省去了许多仪式，本来群臣还要有三次劝进，他先推辞两次，而后让位。
本意是为了彰显一种主流的美德，如今却都免去了。
也许是因为景帝本人伤情尚未痊愈，不想搞这些俗礼，更有可能是工业时代的影响，人心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甚至于礼部都没有太多阻拦。
......
终于到了登基大典当日。
李元照盛装打扮，带领群臣百官祭拜天地、宗庙，江山社稷。
当队伍赶到奉天殿，周围鼓声大作。
鼓声结束，百官整理仪容朝服。
二通鼓声响起，百官列为午门之外，按品级依次站立。
直接到三通鼓声响起，再结束，百官依次而入。
李元照继续按礼前行，周围钟磬之声大作，音乐四起....
奉天殿内，景帝早已端坐恭候在此。
身旁的郭天养显得比之往常有些萎靡。
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有来临，但是真到了这一日，心中还是难以接受。
一来是陪伴了陛下一生，为陛下感到惋惜。
二来则是因为自己。
一代东厂厂公，权势滔天，除了方正一无人敢惹的一号人物。
他手中的权势全部来源陛下，今日也要随着陛下的让位，落幕了...
唯一值得他高兴的是，自己的晚年应该没有什么忧患了。
终于，李元照携百官入殿。
景帝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他，同时余光注意着百官的反应。
不少老臣泪光涟涟...
景帝心中难免暗自感慨一番。
礼部官员上前启禀，景帝按照套路一一回复后，看了一眼郭天养。
郭天养咽了口唾沫，心领神会道：“太子殿下接旨！”
“儿臣接旨。”李元照跪拜。
郭天养语气平缓的宣读了早诣拟好的圣旨。
李元照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决道：“儿臣领旨谢恩！”
话音落下后，便是王者交接的时刻。
郭天养唱诵一声，李元照起身，一步一步缓缓等上金銮殿。
景帝目光闪烁，亦随之起身.....
这见证历史的时刻，殿下群臣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唯有方正一感慨万千，仰着头看到李元照坐到了龙椅之上。
这一刻对他来说堪称梦幻，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他崛起于微末，入得权力中枢，在历史洪流中卷动风云...
现在，他又亲自见证了一代伟大帝王的落幕，同时又将见证新帝去开拓波澜壮阔的历史...
李元照坐在龙椅上，四下顾盼，感觉颇不自在，心中又带着些紧张。
想说些什么，但是景帝就在他身边坐着，总感觉要挨打。
前一阵在大殿里，他跟老方结结实实被狠打了一顿。
望了一圈，他最终将目光锁定到了方正一身上。
看到方正一心里才不至于没底儿。
礼部官员上前叙话，又是一番俗套的礼节过后，郭天养开始宣读册封名录。
新皇登基，自然要册封一批官员，然后天下大赦，这是礼部早有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