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猎耕记 第118章

作者:指尖灵

  而性情粗暴的羚牛,尤其是那些争配偶中失败的“独牛”,经常闯入山村附近,人被伤或是致死的,时有听闻,这也让人们对羚牛爱恨交织,更多的时候谈牛色变。

  其实从很大程度上来说,羚牛那也是被山里村民归为害兽的。

  它们也会驱赶大熊猫,而且,也吃大熊猫吃的那些东西。

  陈安之所说有分寸,那是因为他清楚,大熊猫已经稀少到进山十天半个月未必能找到一只大熊猫的程度,碰到人猎杀大熊猫的几率那更是小之又小,他只是挂了了临时巡护员的名而已。

  当然了,如果真的遇到了,陈安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还是会出手阻止。

  虽然一心扑在钱上是大势所趋,但毕竟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他希望以后能更好些,而让野物绝迹,这山里也就缺少了灵性,那是无形的损失。

  而且,这山中若是有大熊猫,意义也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四人一路顺着山道穿行,走了十来里路,在傍晚的时候,抵达了那个在大山半坡,紧挨着悬崖边上的村落。

  宁东文和宁东武哥俩,跟宁家庆是分了家的,两人都盖了吊脚木楼,各自回家,陈安则随着宁家庆去他家里。

  让陈安没想到的是,刚随着宁家庆进入院子,就看到冯丽荣从屋里端着一盆水出来。

  冯丽荣看到陈安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满脸不悦地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提着盆子就进了屋子。

  陈安有些欣喜,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冯丽荣给他的感觉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一样。

  两人进了屋子,宁家庆招呼陈安在火塘边坐下,亲自给陈安泡了老鹰茶,一边喝着一边摆龙门阵。

  宁家庆的老伴已经过世,平时这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冯丽荣呆在岩房坪村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就是跟宁家庆住在这老屋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宁家庆更多的话题是在自己这外孙身上,像是怕陈安知道得不够细一样,从小到大说了一遍,更多的时候是在说冯丽荣被冯学恩送到山里寄养的那些年。

  说到冯丽荣小时候那些趣事的时候,老人脸上总是洋溢着笑,看得出,他非常疼爱自己这外孙。

  而冯丽荣则是在忙着做菜,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陈安。

  只是在宁家庆说到她一些糗事的时候,会嗔怪一句。

  直到后面宁家庆说得越来越多,她才突然蹦出一句:“嘎公,你跟人家说那么多干啥子嘛?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是你想让我嫁给他一样…人家都已经是要结婚的人了!”

  听到这话,陈安愣了一下,猛然间回过味来,多少有些明白冯丽荣在刚碰面的时候,那个白眼的意思。

  好歹是帮过她的人,今天这态度明显不正常。

  哪怕是在以前碰面,也不会是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突然有这种转变…总不可能是被这妹儿看上了吧?

  可能吗?

  这个问题,陈安一瞬间在脑海里问了自己几十遍。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又偷偷到石河子村看过?

  宁家庆听冯丽荣这么一说,神情顿时变得尴尬:“不说了,不说了…”

  他嘴上说不说了,一转眼就问陈安:“没想到伱都要结婚了,好事!”

  陈安苦笑着摇摇头:“结啥子婚哦,那是个知青,之前虽然答应,但其实心里一直想着回城,一接到回城通知,东西都没有回村里来收一下就走了。始终是城头的人,看不起山里人,也不愿意呆在山里…正常!”

  听到这话,在忙着切菜的冯丽荣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不是所有城头的人,都看不起山里人,我家虽然是城头的,但我就喜欢待在山里,就觉得在城里待着不自在。”

  “那只是你没有习惯城里的生活而已,山里始终没有城里便捷,而且日子也比城里艰苦得多!”

  陈安简单回了一句。

  “我反正是在山里呆习惯了!”冯丽荣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陈安微微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这简单的几句话,却让陈安心里充满了期望,眼神更多地落在冯丽荣的一举一动上。

  不愧是家里开着私房菜馆的人家,连带着宁家庆家里也准备不少调料,而冯丽荣似乎也非常精通做菜,那咄咄咄在砧板上切菜的刀工和行云流水般的炒菜过程,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反倒是宁家庆,不停地问陈安和董秋玲的事儿。

  人都已经走了,陈安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也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简单的四样小菜做好端上桌,宁家庆招呼陈安上桌。

  肚子早已经饿了的陈安也不客气,在宁家庆旁边坐下。

  “喝不喝酒?”宁家庆客气地问。

  陈安点点头:“喝点嘛!”

  反正喝了酒就是睡觉,控制好酒量就行,解解乏也不错。

  宁家庆提来苞谷酒,用土巴碗给陈安倒了一些,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说了曾经到过岩房坪队上娶了媳妇有了娃儿依然选择回城的知青,说了感谢陈安打豹子救冯丽荣的话,然后又说了明天要去捕猎的野猪。

  冯丽荣先吃饱饭,然后就在火塘边听着,直到陈安喝完酒,她起身接过酒碗去添饭。

  有个开私房菜馆的女婿,条件不错,他家里吃的可是米饭。

  等冯丽荣再把碗端回来的时候,陈安傻眼了。

  那么大一个土巴碗,米饭结实地堆放起来,比在幺店子的冒儿饭装得还要夸张。

  看着冯丽荣不怀好意的笑,陈安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宁家庆也看不下去了,瞪了冯丽荣一眼:“你娃儿啷个回事哦,没得礼貌!装那么满,连菜都不好放…”

  “怕啥子,他又不是吃不了!”冯丽荣不以为意。

  陈安笑着看了看自己手里捧着的这一大碗饭,再看看冯丽荣,不管三七二十一,闷头吃了起来。

第150章 捣蛋的妹儿

  陈安在卖力干饭,冯丽荣在一旁偷笑。

  眼看陈安端着的饭碗里的米饭即将见底,冯丽荣起身,找了个碗,又舀了一碗,佯装着给宁家庆添饭,趁陈安没防备,又一下子往陈安碗里扣来。

  陈安注意到了,想端碗避让,又怕她一碗饭扣在地上,都缩了一下了,又赶忙接住。

  “你这是想把我给撑死蛮?”

  陈安看着满脸憋笑的冯丽荣,一脸无奈地说。

  刚才那一大碗堆得冒尖,又压得紧实的饭,已经让陈安吃到八分饱了,这一碗下去肯定撑。

  “好心给你添饭,你还怪起我来咯?”冯丽荣反问:“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宁家庆看看陈安,又看看冯丽荣,先是哈哈一笑,随后瞪了冯丽荣一眼,然后冲着陈安说道:“我这外孙在山里野惯了,一点都不像个女娃儿,没得规矩,就只是会瞎胡闹…吃得完撒?”

  “勉强,但是千万不能再多了!”

  陈安点点头,把自己当成个饭桶,使劲装。

  还真是個捣蛋的妹儿!

  宁家庆也看向冯丽荣,警告道:“莫闹了!”

  冯丽荣撇撇嘴:“晓得了,嘎公!”

  陈安从来没吃那么饱过,一顿饭吃完,感觉坐在火塘边都出笨气,赶忙借口上厕所,到外面揉着肚子走了几圈,才感觉稍微好点。

  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看到冯丽荣已经把碗筷收捡好,正准备往火塘上挂着的铁鼎罐里撒玉米面:“你的狗吃得多不多?”

  居然是准备用玉米面糊糊来喂狗,还真是舍得!

  不过,想想他们家的条件,陈安也就释然了。

  “啷个,你准备把我的四条猎狗也撑死蛮?”陈安笑问道。

  刚才一番胡闹,陈安能明显感觉出,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拉近了很多,少了些拘束,变得随意了很多。

  “那些猎狗可不像你,它们吃饱了就不吃了,伱嘞,明明吃不下了,还在硬撑!”

  冯丽荣小声地补了一句:“哈戳戳嘞!”

  陈安愣了一下,回敬道:“明明知道我已经吃不了了,还硬是要往我碗里添饭…我实在担心等哈喂狗的时候,你会不会掰开狗嘴硬塞…神戳戳嘞!”

  和这样的妹儿相处,出奇的轻松,不像跟董秋玲那样,总有些压抑,而且,董秋玲所说的话题真的让人很不习惯,跟个山里人谈文学,谈外国,这话题都是飘在半空的。

  冯丽荣瞪了陈安一眼,没有回话。

  陈安想了想,补充道:“明天要进山,狗不能喂多,吃太饱了,猎狗跑不起来,而且,饿着肚皮,它们捕猎的时候,会咬得更凶。随便喂一点点就行了,少弄点。”

  这次,冯丽荣没有犟,少少地熬了半鼎罐的糊糊,在熬熟以后,放在一旁凉着,她自己则是去了隔壁,抱了一床稻草席上楼,又抱了些铺盖,在楼板上铺开,下楼的时候,冲着陈安说道:“晚上你在楼板上睡!”

  “要得!”陈安笑着点头。

  却听冯丽荣转头问在一旁抽着旱烟的宁家庆:“嘎公,明天你们进山,带上我嘛,我也想去!”

  听到这话,宁家庆当即摇头:“你一个女娃儿去干啥子?那头野猪凶得很,我们都差点被伤了,你再跟着去,顾不过来,莫添乱!”

  “怕啥子嘛,我又不是没有跟你们撵过山,火枪我也会用,就带我一起去嘛!”

  “不得行!”

  见宁家庆说得坚决,冯丽荣又转头看向陈安:“你帮忙说说话撒!”

  陈安无语地摇摇头:“这种事情我可不敢!说实话,这就不是你们女娃儿该掺和的。如果是平时撵山也就算了,这是一点都不怕人的野猪,还会主动伤人,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冯丽荣见状,只能冲着陈安翻了个白眼:“恁个瞧不起人嗦!”

  “这就不是瞧不瞧得起的问题。”陈安笑道:“听你嘎公的话,莫添乱。”

  在玉米面糊变得温热的时候,陈安出去给几条猎狗排着顺序地喂过,回到屋里,洗了脸和脚,被宁家庆领着上楼,在楼板上铺好的地铺上躺下休息。

  第二天,陈安早早醒来,天还只是麻亮,一听到楼下有动静,他也立马跟着起床,见是冯丽荣在拢火,正将开水壶挂在火上烧着。

  简单打了声招呼,陈安去了一趟茅房,等回来的时候,见宁家庆也已经起来了,在摆弄着自己的火枪。

  昨天听他们说了不少,按照宁家庆的描述,这是一群有足足十五只的野猪群,领头的是只三百来斤的母野猪,而发狂的是猪群里一头公猪,后脚上有钢丝绳套勒着。

  大概是时间久了,钢丝绳套都已经陷进肉里面,尾巴断了,耳朵也有缺口,身上还有一条条没有毛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只中过陷阱,又被人用狗追撵过,用枪打过的野猪。

  也正是因此,这只野猪非常狡猾,最开始发现来糟蹋庄稼的时候,守号的人夜里开枪、吆喝轰撵过,结果,其它的野猪一哄而散,唯有这头大野猪,非但不跑,还直接就朝着号棚冲了过来。

  一通猛撅乱拱,硬生生将号棚掀翻,守号的人只能缩在号棚里,瞅着机会朝野猪开了两枪,只是在野猪身上留下两道血槽,没有打死,反倒将野猪激得更凶,眼看号棚扛不住,不得不弃棚逃跑。

  接下来,队上组织人手去围猎,只在山沟看到漫山遍野的野猪脚印,根本没办法确定活动路线,一帮子人去准备围猎的人,反倒被突然间窜出来得野猪追着到处撵,有一人大腿被挑破,还有只猎狗,直接当场就被咬死,有两只被撅伤。

  那是见人就追,遇到狗就撵,完全没有章法可言,一个字:凶。

  那野猪总会在出乎意料的地方钻出来,那些人里面又只有那么两三个是会撵山的,其他的只是队上的青壮,那野猪太凶,都被吓到了,怕更多人受伤,只能撤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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