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冯丽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老两口挺好。
撇开这个话题,陈子谦又说起了苏同远从山上弄了一头狼回来的事情。
苏同远肩膀上扛着一只狼招摇过村,全村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事儿成了今天村里比分粮还有意思的事情,都说看不出来,苏同远这龟儿还有这样的能耐了!
有几个看稀奇的去问苏同远是怎么弄到狼的,一向最散的苏同远却是不肯多说,显得很神秘。
估计从这以后,不少人都会收起心中的不屑,要高看他一眼了。
陈安对此,只是淡淡笑了笑。
他想不出过程,但第一个雪天,苏同远上山就能遇到狼,而且还弄了一只回来,这运气是真不错,心想着,自己明天也该上山去转转了。
吃完饭,一家子闲聊一阵,早早地回屋休息。
夜晚,石河子村大村子。
一阵凄厉的狼嚎声将苏同远和吴巧花惊醒。
连带着还有周边几户人家也都纷纷醒来,养着有狗的人家,更是吠叫起来。
山村里的狗就是这样,一旦哪一家的狗觉察到有什么异常发出叫声,其他人家的,也都会跟着叫。
一时间,整个村子几处养狗的人家,吠叫声此起彼伏,动静就大了。
以前,时不时有狼偶尔也会进村祸害村民的家禽,但现在这年头,却是有些稀奇,毕竟,山里的狼不多见。
而现在,不但听到格外凄厉的狼嚎,关键是,这狼嚎就在村子里面,听得让人汗毛直立。
尤其是吴巧花,更是胆战心惊,因为那叫声,就在她家窗外。
苏同远小心地下楼,透过窗子缝隙,看到外面痴站着的身影。
即使晚上没有星月,但满地的雪,依旧让他看清楚,窗外站着的是狼,只有一只,而自家的长毛狼狗,缩在狗窝里,都不敢出来,反而被吓得呜呜怪叫。
“耶,这还捡一送一蛮?”
和别人不一样,看到这只狼的时候,苏同远更多的是欣喜。
他蹑手蹑脚地取下挂在板壁上的火枪,摸索着装填火药、独弹,然后回到窗前,准备搂那只狼一家伙。
殊不知,那只狼很警觉,听到屋里的响动,早早地溜走。
甄应全也听到了,麻利地穿好衣物,提着枪,领了猎狗赶过来,还有周边几户人家,都提着锄头和木棒出来,却哪还见得到什么狼,找到苏同远家门前,看到些狼脚印。
甄应全叫上几个人,领着猎狗追了一段,始终不见踪影,只能作罢。
只是,等他们回来,都睡下后,那只狼又来了,不断地嚎,却始终不给。
一村子的人,硬是被这狼嚎折腾得一宿没睡觉。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甄应全叫上另外两人,领着猎狗就找了出去。
而苏同远和吴巧花出来,则是看到屋子周边全是狼的脚印,就连大门口都有不少。
其他村民也赶过来看,有知道踪迹的人说:“这脚印偏小,是一只母狼!”
一个个都觉得不对劲,想起来昨天苏同远才扛着一只狼回来。
有人问苏同远:“这只母狼和你昨天打的公狼,是不是一对的哦?该不会是来找你寻仇的吧!”
此话一出,议论顿时就开了,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然怎么解释只是围着苏同远家周围转,不去别家。
还有人说这狼是来为公狼送别的,另一个目的恐怕就是来找凶手的,肯定是寻着气味一路找过来的。
甚至说到后面,都还是说这只狼会不会已经成精了,胆子那么大,还那么狡猾。
众人议论纷纷,听得吴巧花无比担忧,只希望甄应全他们今天能把那只狼给打了,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第254章 扒沟子
陈安也起得早,准备到山上去转转。
换上黄胶鞋,找来布带从鞋帮开始,沿脚踝开始缠绕,在脚踝附近绑得紧实,往上渐渐降低捆绑的力度,直到捆绑到膝关节打弯处。
这是从李豆花那里学来的打绑腿的法子,他当过兵,有经验。
人们在长途走路的时候,血液会下沉到腿部,加上肌肉组织的甩动,很容易造成肌肉酸软,发生肿胀,甚至是静脉曲张这样的特殊情况。
打绑腿,有助于解决这些问题。
当人们首次打上绑腿的时候,会觉得有较强的束缚感,会感觉小腿发胀,不过这种情况几天内就会消失,在接下来的山里穿行中会变得比较轻便,腿部运动更加持久。
不仅如此,在实际使用中,在天热的时候,有助于防止毒虫、蛇等咬伤腿部。
更是在行进中,绑缚的裤腿一定程度上有助于让人保持灵活,避免裤腿摩擦发出声响和挂碍,尤其是泥泞的天气。
在没带绳索不方便的时候,当打到猎物,可以用布带进行捆绑,受伤时,布带可以临时用于包扎伤口、止血,也能用来和木棍等一起临时制作担架;攀岩时也能当作绳索使用。
对于撵山人来说,挺实用的东西,至少在这年头是这样。
只是平时的时候,陈安少用,也只是在冬季会用上,防止积雪进入鞋子,也能保护关节不被磕到、扭到。
在布带头上有分叉,方便打结捆扎绑带,陈安麻利地绑好绑腿,检查了双管猎枪,腰间绑好子弹带,往布包里塞了几个用冬天不冻的熊油做出来的馍,正准备动身的时候,却听院子里的几条猎狗吠叫起来。
他走出来看了一眼,对面的竹林里,苏同远急匆匆地赶来。
天气那么冷,他不想吵醒家里还熟睡的冯丽荣和双亲,赶忙止住几条猎狗的叫唤,快步打开院门迎了出去。
“远哥…”
在小桥边,陈安和苏同远碰面,陈安先叫了一声,打招呼,他挺奇怪苏同远怎么那么早找过来。
苏同远打量着陈安:“你这是准备进山?”
陈安点点头:“到山里随便转转…你是有啥子事蛮?”
苏同远神色有些惊恐,将昨天晚上野狼到他家屋子周围嚎了半夜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接着说道:“我来是想请你去把那只狼打了,不然,弄得心里发慌,我总觉得有啥子不好的事情会发生,那只野狼都进村了!”
“你昨天不是才打了只狼回来的嘛,自己去打撒!”陈安笑道。
“你就不要笑我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实话跟你说,我哪有那本事打狼嘛,昨天那只狼是我在山里面白捡的,看样子应该是被羚牛群给弄死的…不要往外面说哈!”
弄了只狼回来,苏同远难得地炫耀,在陈安面前,却显得很老实。
“伱这运气是真的好,上山都能捡到狼…你不是说甄叔他们有几个已经一大早就找出去了嘛,甄叔也是好猎手,打只狼应该没有问题。”
陈安是真羡慕苏同远的运气,既然甄应全他们几个已经追出去了,他也不想去掺和。
苏同远则是摇了摇头:“我估计他们都见不到那只狼,带着的猎狗不行,我还是相信你去的话更稳妥。”
陈安笑笑:“等他们回来再说,如果打不到,我明天再去也不迟,再说了,我去掺和那么一脚,也不合适!”
见陈安这么说了,苏同远也只能点点头:“希望他们今天能把它打了,不然我都怀疑,晚上还会再来…狗娃子,你说这狼是不是真的会记仇?”
不管见没见过狼,对于山里人来说,狼都是自小深深刻进脑海里的野物,大人没少用它吓唬人。
对于狼会不会记仇,陈安还真没法断定,但是从李豆花那里,他听说过一件事情,或者说是故事,他不知道是真是假,至今记忆犹新。
说是早年间山里有一個人,年轻的时候打了狼崽回来吃过,后来在山里出了意外死了,人都埋了,天天晚上被狼扒坟,把坟边围起来也不管用,民兵打枪都赶不走,依旧会有来的。
每天晚上狼扒坟,第二天早上人埋坟,然后还有人拿着枪蹲守。
前前后后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后来硬生生没人管了,直等到尸体被扒出来,吃的只剩下骨头后,再捡回来埋起来,那些狼才没有再来。
陈安不知道狼会不会真有那么大的仇性,但从苏同远家昨晚遇到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
他还知道,狼比狗要聪敏得多,甚至会在村子周边观察人的举动,而且总会有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也正是因此,经常会有人说狼是不是成精了,这也是山里人在遇到狼的时候不愿意轻易动手的原因之一,有的时候确实挺难用常理来看待。
就像山里人为什么很少有人吃狗肉一样。
除了觉得狗能看家护院,是撵山人的伙伴外,还有一个原因,你要是没吃过狗肉,一般遇到的狗都不咬你,而一旦吃过狗肉,狗在见到你的时候,会狂吠不止,哪怕碰过几十次面,你以为很熟悉了,却依旧如此。
苏同远就是最好的例子,每次到陈安这里,几条猎狗就从来没有对他客气过。
宏山就不一样,来过陈安家里几次,也只是在听到响动的时候会叫几声,可只要认出是宏山,自己就止住了,不会去追着狂吠,摆出随时会咬人的架势。
狗尚且如此,招惹到的狼,只会更危险。
陈安摇摇头:“会不会记仇我不晓得,但是擦亮眼睛,别被这只狼钻了空子倒是真的。”
“也只能这样了!”
眼下,苏同远也只能如此了。
陈安还是跟着他去了一趟大村子,专门到他房子周围看了下那些密密麻麻的狼爪印,心里感触不少。
被狼这样盯住,绝对不是良好的体验。
他觉得自己以后再见到狼,要么不招惹,要么就要更狠些,斩草除根才最稳妥。
陈安顺着野狼来的脚印,出了村子,见野狼是往北边山林离开的,也看到了甄应全他们几人留下的脚印,他看了看北边的山林,转而领着猎狗,朝着西边的山里深入。
走了两个多小时,陈安连过数条沟壑,翻了几座山岭,到了少有人活动的山里,这才放慢脚步。
仔细地在雪地上找寻着野物的痕迹。
他更多的时候是在那些大树周围或是有悬崖峭壁的地方找寻,希望在土洞、树洞或是石崖洞穴中找到在洞里冬眠的黑娃子。
一路上走得相当小心谨慎。
和北方的黑娃子不一样,大概是秦岭阻挡了北方的寒冷,让山里稍微暖和一些,到了冬天,不是所有的黑娃子都会选择找个洞穴蹲仓冬眠,而是仍然有不少,喜欢在山里游荡。
甚至在比较暖和且食物充足的地方,黑娃子都不冬眠的。
下了雪,固然更容易看到野物留下的踪迹,但也意味着野物进入了饥寒交迫的时节。
换句话说,这个时节的野物,尤其是中大型猛兽,攻击性会更强。
陈安走得小心谨慎,倒也在山林里,看到了麂子在雪地留下的脚印和被野猪翻拱弄得黑乎乎的一片片雪地。
又转了大半个小时,陈安始终没有别的发现。
眼看时间不早了,他寻思着,打点黄毛野猪也不错,自己拿回去腊上一部分,来年做肉,剩下的用来喂狗也不错,尤其是还小的旺旺和娇娇,也需要多补充些肉食,才能长得更好些。
在雪地上坐下,吃了三块馍,陈安折返回来,顺着野猪留下的那些痕迹找寻出去。
这一跟又是一个多小时,翻过大片山岭,没有追上野猪,但招财它们却是呜呜凶叫起来。
有了发现,陈安也就变得越发谨慎,暂时放弃追踪野猪群,转而朝着招财它们凶叫的大山半坡上摸了上去。
渐渐地,林子中有声响传来,陈安细细一听,发现是一种短暂,但是却显得有些高亢的连续吠叫声,感觉很像某种鸟类,但又有着不小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