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土鸡肉可是好东西啊,这要不是家里来了客人,不是逢年过节,都舍不得吃的存在。而现在,可以美美地吃上几天了。
最关键的是,这法子奏效了,相当地简单实用。
被酒水泡透的苞米粒,里面含有不少酒精,土鸡吃过了,直接醉倒,提着走都不会有任何惊叫声。
他感觉自己又学到了,用来对付野鸡、兔子,那也是极好的东西啊。
嗯,还是和来得时候一样,不能让人顺着脚印跟来,他将几只鸡放背篼里,弄了些枝叶盖着,特意从山林里兜了一个圈子,绕上岔往公社的土路。
路上往来脚印不少,到了这里,他不再担心会有人找来,这才放心地回了石河子村。
傍晚的时候,吴巧花串门回来,意外地看到自家屋里火烟从楼上的小窗里冒出来,还挺意外,平时这个时候,苏同远可很少在家。
敲响房门,里面传来苏同远警惕的询问:“是哪个?”
吴巧花有些没好气地吼道:“是你妈,你狗日勒这都听不出来蛮?”
苏同远凑到窗子边抄朝外面看看,见没有其他人,这才将门打开,一把将吴巧花拉进去,又赶忙将门关上。
这奇怪的举动,让吴巧花有些莫名其妙,一转身看到桌上放着的已经拔了毛的三只土鸡,桌子旁的盆里还泡着一只…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目光凌厉地盯上苏同远:“你龟儿干啥子?从哪里弄来的?”
“声音小点撒!”
吴巧花的大嗓门吓了苏同远一跳,赶忙小声解释道:“晓得我用酒泡的苞米粒撒,我准备用来对付山上的金鸡,今天拿点出去试试效果…效果还不错!”
“我问你狗日勒是从哪里弄来的?村子里边的蛮?你龟儿给老子一天游手好闲的也就算了,啷个还学着用这种法子,走歪门邪路…老子数到三,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子说清楚,看老子啷个收拾伱。”
吴巧花不得不将声音压了下来,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一把揪住苏同远的耳朵就使劲地拧着不放,疼得苏同远龇牙咧嘴。
这要是村子里的,万一被发现,怕到时候有不少麻烦。
她虽然吵架厉害,但那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吵,不论好坏,多少总要有个由头才行。
若是自家真的做错了,换成谁,再能骂,也张不开那嘴。
而且,事情传出去,家里出了偷儿,实在是丢脸。
苏同远赶忙说道:“是从黑潭子村搞来的,我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故意把脚印引往公社那边去了,你放心,不可能找过来。
我啷个会弄村子里面的嘛,老话说得好,兔子会吃窝边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要打主意,也不会打村里人的主意撒,这点分寸我还是有嘞!”
“你狗日了还给老子说得理直气壮嘞,别人村子的就能瞎鸡儿搞蛮?”吴巧花听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弄回来毛都拔得差不多了,难道还要我送回去蛮?”
苏同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将吴巧花揪着他耳朵的手扯掉,嬉笑着说道:“老妈,不要发火撒,多大点事情嘛…鸡肉还是好吃嘞!”
吴巧花踢脚踹向苏同远,被他及时避过。
眼看事已至此,她也无招:“你狗日勒给老子学点好撒,算是老子求你咯!”
苏同远像是没听到一样,嬉笑道:“废话多,赶紧嘞,把火烧旺点,晚上晚饭就吃鸡肉!”
鸡肉很快被打理出来,一只放铁鼎罐里炖着,另外三只简单腌制后用绳子拴了挂到楼上,天气寒冷,能放不少时间,随吃随取。
等到鸡肉炖煮出来,苏同远特意给自己倒了点小酒,吃得津津有味,不忘往自家老妈碗里夹上一块最好的鸡腿。
开始还有些抗拒的吴巧花,看着碗里和锅里的鸡肉,吞咽了一下口水,也放开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苏同远起得很早,兴冲冲地带着那些苞谷,牵着狗进了山里。
到地方一看,那些在林间的金鸡脚印已经不再新鲜。
权衡了一下,他在山里转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另外一片山坡的林木上方,又看到了那群不时有一两只灵巧飞舞起来的金鸡,他立刻寻了过去,将狗拴在树上,小心地靠近一些后,把那些苞谷一把接一把地洒在林间,然后悄悄退到远处。
他知道,这需要等上一段时间,于是领着猎狗,继续在山里转,却在猛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提着一把半自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第268章 奔命
“吕明良…”
苏同远在看到那人的时候,心里直发凉,尤其看到他提着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更是心惊。
之前心里豪言壮语,若是在山里碰到,他觉得作为逃犯的吕明良,怎么也会先选择绕开,真碰上了不躲避,他就敢直接动枪。
而现在,吕明良就这么站在林子里看着他,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手里的半自动,更是让他不敢有任何开枪的想法。
别的不说,他手中的火枪,开上一枪就成了烧火棍,而半自动步枪,那可是能装十一发子弹的。
而且,吕明良可是撵山老手,心思诡诈…
他可不傻,明知不可为还要硬来。
所以,在一看清楚是吕明良的时候,他转身就跑。
就连牵着的长毛狼狗也不管了。
也就在他跑的时候,身后的枪声响了。
砰…砰…砰…
接连就是三枪,子弹从苏同远身旁飞过,能清晰地听到那尖锐的嗡嗡声。
有子弹射进旁边的树木,炸的树皮崩飞。
有子弹打断枝叶断折,积雪和冰晶纷落。
还有一颗,差点就打在他脚上…
苏同远此时,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在林木间四处乱蹦,止不住地怪叫着。
但他却不敢停留,硬着头皮地跑。
因为他清楚,自己一旦停下来,小命可能就丢在这山上了。
那条长毛狼狗,在松了牵引绳,又被枪声一惊,早一溜烟跑进山林,不见踪影。
不靠谱的玩意儿,今天竟然都没出声提示一下,都走得那么近了还没发现!
今天要是跑脱了,不把狗日的宰了才怪…
莫名地,他对那只长毛狼狗充满了怨念…这喂的是一只什么样的废物?
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然而跑了没多远,他就看到前面有另外一人,跑着抄前拦截过来,也提着把半自动。
“狗日勒给老子站到,再不站到,老子开枪打死你!”
身后传来吕明良的吼叫声,他正在朝着苏同远狂追。
而看到抄前拦截的那人,不用想苏同远也知道,这人绝对是跟吕明良是一伙的。
他都不敢有多余的想法,心里只有极度的恐慌,而这一前一后的两人,在他心里,如同索命厉鬼。
他哪敢停留,前后有人,都隔着一段距离,还有两边可跑。
只要跑起来,他们未必能打的中!
不跑,这荒山野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封正虎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他完全无视了吕明良的吼叫,在看到前面那人的时候,他身形一转,冲着右面的山坡就冲了下去。
他这辈子,也就只有上一次被黑娃子追在屁股后面挠的时候,才这么跑过。
全然不顾眼前的一切,遇到沟坎、山石能跳就跳,有枝叶挡道,那也是眼睛一闭,闷头硬闯。
在他耳朵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脸上被枝叶拍打得生疼,手脚也被荆棘挂得满是细密的血痕。
他只顾着连滚带爬地跑,拼了命地跑。
然后,他就听到了枪声。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子弹,随着一声声枪响,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在身边的树干、枝头、山石、雪地间炸开。
不知道是枪法不行,还是为了吓唬,或是不想将他打死,那么多声枪响,竟是没有任何一发子弹打在他身上。
不对…
还是打中了!
苏同远左肩的位置火辣辣地疼,他匆忙伸手抹了一把,满手的血。
他不敢有任何停留,只有跑,不停地跑。
渐渐地,胸口急剧起伏,喘气声如同一个老旧的封箱,呼啦呼啦的,再往后,脑袋里一片空白。
直到最后栽倒在地上,没有力气爬起来,他才隐约发现,身后似乎没了动静。
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苏同远短暂地恢复后,艰难地爬起来,回望身后,没有看到那两人的身影。
看着自己留下的脚印,他还是不敢停下,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略微辨识了一下方向,准备回村。
但一想到吕明良在隔壁村生活了好几年,也是撵山老手,对这山里的情况很熟悉,说不定他会在什么地方拦截,要是再撞上,他可没把握跑脱了,得绕往别的地方走。
而两三百米外的山沟里,吕明良和另外一人也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再跑下去,他们都快换不过气来了。
“这狗日嘞,太鸡儿能跑了,以前老子还没发觉…”
吕明良有些愣神地看着苏同远朝着山坡爬上去的一连串脚印和洒落的血迹,心里五味杂陈。
他哪里知道,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苏同远也就只有担心在山里撞见他的那几天选择了上工,其余时间,只要在家,只要天气允许,几乎都在山上溜达。
撵山的本事固然学到的不多,但穿山的腿脚却是练出来了。
此时又是玩命的跑,那哪是他轻易能追上的。
“早知道,老子就该在一开始的时候,直接给他腿脚上先来上一枪,放翻了再说!”
吕明良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立刻动枪:“哪怕是打死了也行,这狗日嘞害得老子无家可归,只能到处逃亡,弄死他也是迟早的事儿。”
“那可不行,要是打死了,还啷个找东西?”
另外一人大口喘着粗气:“就是我们去年跑丢的那条狗,基本能确定了,东西很有可能就落在他手里,只要找到东西,你想啷个办你随意,我管不了。
对了,还有就是去年冬天被吃人豹子挂到树上的那個,很有可能就是跟我一起的兄弟,你之前说是哪个先发现那尸体嘞?”
“石河子村,一个叫陈安的小子,也是才撵了一年山的人,但这个人比苏同远这龟儿难对付,他老汉又是生产队长,跟公社的人也有了些关系,他本人能耐也不小,太警惕了,而且下手也狠,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