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猎耕记 第518章

作者:指尖灵

  陈安被他绕得有些糊涂了:“如果是董秋玲想要将东西拿回去,自己来找我,我会还她,没得必要借你的手,做出偷盗这种事情来。”

  “她确实想拿回去,但她不好意思。”

  苏同远大概是被疼痛牵引了一下,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连吸了好几口冷气才说道:“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来找过我,让我想办法将这个铜牛带回去,只要事情办成了,给我十万。”

  “出手那么阔气?”

  陈安细想一下,觉得能随便把十万这两个字眼挂在嘴边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这年头,在绝大部分地方,能这样轻松就支付十万的人,不多,他细细想了下,猜测道:“是哪个港商?”

  苏同远明显地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陈安,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你猜对了。”

  舍得花十万块钱打一个小铜牛的主意,那铜牛不简单!

  却听苏同远接着说道:“董秋玲之所以不愿意来拿,是因为担心你已经晓得那铜牛的价值,所以觉得,与其来要,还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去,甚至为了这个东西,答应只要我能带回去交到她手里,就把身子给我。

  不得不说,那是个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在城里边,穿上最时髦的衣服,更是亮眼,真的惹人馋得流口水,哪怕她是那个港商的姘头

  她之所以回城以后,混得风生水起,还开了公司,就是那个港商赞助嘞。

  所以,不管是为了那一夜,还是为了那十万块钱,对我来说,都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反正是顺手而为。

  最有意思的是,那个港商和董秋玲,是听说我要回山里一趟,前后两天来找的我。

  最先是董秋玲来找的我,跟着是那个姓池,叫池源海的港商。

  我晓得,两个人,都心怀鬼胎,我更晓得,那个铜牛,很不简单,所以,我特意花了三天时间,专门盯过他们两个,多少听到了点内幕。”

  陈安立马催问道:“啥子内幕?”

  “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过,在锦城、彭江那边传的歌谣:石牛对石鼓…”

  “银钱万万五…”

  “你果然晓得…但按照他们所说,在锦江望城山流传的这个西王宝藏是假嘞,也不是彭江口的石龙石虎…因为,在锦江的石牛、石鼓早就已经打捞出来了。

  我之前说过,我干过混水摸银的事情,对这些东西,我知道得不少,锦江望城山那段河里,确实捞出过不少铜钱,但是没见金银,江口那里倒是有不少,只是江里边水流急,又浑浊,根本捞不起来,三百年来,也有不少人打捞过,都收获不大,我也就是运气好,碰到了两次。

  按照他们的说法,那石牛石鼓、包括石龙石虎,都是古时候治水,留下来镇水的东西,那时候的人迷信,觉得牛能分水,尤其是犀牛,能将泛滥的江河里的水给镇住,石龙就更不用说了。

  事实上,石牛在锦江河段,就打捞出好几个,听人说,古时候河岸边隔着百来米就有一个石牛,只是后来,被水流改道卷进河里边去了。

  换句话说,那其实就是个障眼法。

  至于彭江江口,说是张献忠驻川,本欲裂地为王、称霸一方,没想到吴三桂先降后叛,引满清入关,形势急转直下。

  张献忠无奈,因为北有清兵气势汹汹,南有南明死灰复燃。

  他不愿死守锦官城,但出了成都又该往哪里去?他举棋不定。

  陕西老家已被清兵占领,难以北上,那便再一次出川入楚吧。

  不料于江口水路遭遇南明参将杨展伏击,大西军损失惨重,带的金银全部沉江。他的那些金银,大部分是用青杠树锯成一米长的木段,然后锯成两半,把中间凿空装的金银,青杠树木料硬,耐腐烂…但是大部分被杨展打捞了,只有一部分落在江里。

  就就是那时候开始,他那些船被大火烧沉,跟着就烧出了那些歌谣,他们猜测是张献忠藏宝的障眼法…

  而铜牛铜鼓,才是找到宝藏的线索,或者还有铜龙、铜虎…

  他们还说,沉江的,只是张献忠宝藏的一小部分,还有更多藏起来的。

  所以,我在锦城,没少帮他们收麻钱,收那些老物件,其实主要就是为了找到不晓得下落的铜鼓之类的东西。”

  说完这些,苏同远就不再说话了。

  陈安也陷入了沉思。

  苏同远一番话,听得他冷汗直冒,他万万没想到,那铜鼓、铜牛,真的跟西王宝藏联系到了一起,那就成了非常烫手且要命的东西了。

  难怪有人带着铜鼓进山到处乱转,被豹子给咬死,之后还有人来专门来寻过,为此还丢了命。

  若是苏同远所说不假,那么,即使这次找来的不是苏同远,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陈安也听出了端倪,那董秋玲之所以不愿意亲自来将东西拿回去,并不是什么不好意思,而是想利用那港商的财力,来办成这件事情。

  铜牛本就是她的东西,她十有八九知道一些内幕。

  可董秋玲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这里,又是什么意图?

  感觉是将自己拉入一个可能万劫不复的大坑啊!

  看来,很有必要往锦城去一趟!

  苏同远苦笑一声:“陈安,我说了那么多,够了撒?我也只晓得那么多…我妈是真的啥子都不晓得。”他再一次强调,眼神中,多了些哀求。

  “够了!”

  陈安沉声应了一句,抬起双管猎枪,扣动了扳机。

  他转身顺着盗洞往外爬出一段,犹豫了一下,折返回来,将那个装了五把手枪和不少子弹的袋子打开,从里面挑选了一把比较新的插入腰带,又拿了二十多发子弹,装裤兜里。

  这枪小巧,进了城里方便携带。

  洞外,宏山和甄应全拢了一堆火烤着。

  陈安估摸着,苏同远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将宏山和甄应全留在了外面守着,独自拖着苏同远进的墓。

  见陈安钻出来,宏山问道:“问出些啥子来?”

  陈安摇摇头:“这狗日勒之所以不想走,是觉得从我手头弄到的东西太少了,还想再劫持我一次,捞到更多!”

  他简单搪塞,不想让宏山和甄应全知道太多,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们两人,都没什么好处。

  “这狗日勒该死!”

  甄应全愤愤地吐了口唾沫:“那你少掉的那两千块钱呢?”

  “被他交给吴巧花了!”

  陈安现在已经完全能肯定,就是吴巧花得了那些钱,猜到苏同远没干什么好事儿,生怕被逮到,这才想方设法拖住陈子谦和冯丽荣。

  “那吴巧花啷个办?”甄应全又问。

  “算了,不要了…苏同远都死了,再去逼她,反过来还有可能让她怀疑苏同远已经被找到,甚至怀疑被我弄死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反正绝大部分东西,都找回来了。”

  对此,陈安另有盘算。

第570章 疯了

  崹参、熊胆、麝香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少,只是那些钱被花了一些。

  也怪苏同远贪心不足,让这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出手。

  用石块、泥土,封了那盗洞以后,陈安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拉上宏山和甄应全,在山里多呆了两天,寻了一群野猪,打了两只带回去。

  马上要过年了,这两只野猪,是为自家猎狗准备的。

  回到家里,陈安没有跟陈子谦和冯丽荣多说什么,那些带回来的东西,就足以说明事情结果了。

  隔天他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不少年货,也顺便买了些酒水、糕点之类,去黑潭子村看望李豆花。

  在李豆花投来询问目光的时候,陈安只是微微点头,李豆花就笑了,说自己大腿上那一枪没白挨。

  简单地聊了几句,陈安返回盘龙湾,在家里边,宏山和甄应全正在忙碌。

  从鼓城山那边弄来的猎获,还有很多没有处理。

  三人忙活了三天,总算将该处理的皮毛处理出来,该剔出做药的骨头完整处理,还有那些野味,该腌制风干的,也都做了处理。

  事情忙完,陈安就哪里都没去了,整天呆在家里,逗一逗陈澈,抱一抱陈想,然后砍来些竹子,编织一些来年所需要的背篼、晒席、筲箕、簸箕之类的东西。

  至于锦城,陈安觉得现在不合适去,临近年关,说不定都不容易找到人。

  于是,他安心在家过了年。

  往年冰雪连天,今年居然又一反常态,连续十数天的时间,一直晴朗,比往年温暖得多,陈安也没少领着陈澈在周边转悠,打打斑鸠,找找竹溜子,也在寻着周边山岭里的兰草。

  到了初六的时候,陈安院子里,已然又多出十多盆叶艺兰草,至于花瓣,得开了才知道是什么成色,但过上些年,那也是能随便卖个几百的品种。

  接下来的日子,陈安帮着将牛、羊、猪卷里的那些平日从圈里背出来在粪塘里堆积的农家肥翻了一遍,顺便将茅房里的屎尿挑出来泼在上面,增加肥力。

  长时间的发酵,粪堆里那些松针树叶之类的东西,早已经捂得发白,一挖开,热气升腾,甚至能烫脚。

  养了那么多牲口,一年到头积攒的农家肥,堆积得如同一座小山,陈安和冯丽荣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完成这次翻动。

  也就在第四天,孙世涛领着两个特派员到了村子,四处走访,说是有人在山上发现了两具尸体,都是被人用手枪打死的,有一具鼓胀得如同个气球,有一具则是已经被野物啃噬得面目全非,来询问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不用说陈安也知道是什么人。

  事情都过去快半個月了,除非知情的几个人透露,否则,陈安不相信还能找到自己头上来。

  他相信宏山、甄应全肯定不会说,李豆花更不用怀疑,唯一有点担心的是李宗贵,但若是他真诚心收敛了,也不会说出来,何况他自己也算是参与者了。

  所以,在孙世涛找来的时候,陈安也只说自己不知道。

  这件事情,也就走访了几天,就没了动静,只是在镇子枪毙人的山沟里,多了两座孤坟而已。

  只是让陈安没想到的是,在十二这天,去镇上赶场买猪崽,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吴巧花,用背篼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在路上,看到陈安开着汽车回来,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没有丝毫让一让的迹象。

  得了苏同远那笔钱的缘故,她现在一身衣着,上上下下,那也是几十块钱的东西,对于山里人来说,已经算是豪奢了,听说翻过年来,她和苏春贵就已经到处跟人说了要盖房子的事情,嚣张得不得了。

  陈安慢慢地跟了好一段,忍不住按了声喇叭,结果,这老婆娘回头指着陈安就骂了起来:“你按个锤子,这路是你家的蛮?开着辆汽车了不起?有本事你撞过来撒…”

  那脏话,各种咒人的话,如同冷水入热油一般冒了出来,炸的噼里啪啦。

  陈安一脚踩停汽车,探出脑袋看着她一句话不说,直到她骂得没趣了才说道:“大正月上嘞,你开满嘴喷粪,好像太过分了吧?这个路,好像也不是你家嘞,啷个想当路霸蛮?占着大路不让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要让我到镇上举报一哈?有那么多人作证,把伱送进去不难,要不要告一哈?”

  一路回来,车上已经拉了好几个搭车回石河子村的人,一个个在车里,早就已经不耐烦了。

  甚至有人说,也就是陈安忍得住,换作他们,早下去撕烂那张破嘴,或者赏她两耳屎了。

  但这也就是说说,谁也不想在正月上沾染这晦气。

  听到陈安这么一说,吴巧花神色一下子变得惊慌起来,不敢再吱声。

  “老子今天真的是闯鬼咯,给老子死开!”

  陈安凶了一句,发动车子。

  吴巧花不敢再拦路,退到了一旁。

  陈安开着车子经过,还能从后视镜看到她那一脸凶戾,嘴皮不断地翻动,不敢出声,却是在心里不停地谩骂。

  这一刻,他是真想将自己手里准备的东西给送到她家里去。

  但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想法给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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