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国 第201章

作者:高月

  只见她笑盈盈地向自己走来,不对啊!这个小美人哪里会这么笑脸相迎?

  这小丫头笑里藏刀,李邺向后退几步,笑道:“茶就放在石桌上,多谢了!”

  少女见对方看破了自己,她脸色笑容消失,手一甩,寒光一闪,一把小飞刀射向李邺腹部,速度疾快。

  李邺早有提防,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用飞刀大行家,怎么可能被她得手?

  李邺心念一动,装作没有反应过来,被飞刀射中小腹,他贴身穿着宝衣,怎么可能射透?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飞刀,假装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少女吓了一跳,“不会吧!我没有射你的要害,只是射你的肚子,师父说不会有问题的。”

  “飞刀上有毒!”李邺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少女吓得后退几步,“我没有下毒,我不是故意的,师父,师父快来呀!”

  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转身向外跑去,“师父快来呀!”

  李邺动作迅速,取出一块狗皮膏药贴在肚子上,轻轻把飞刀扔到一边,这小丫头虽然记仇了一点,但人还不坏。

  片刻,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李腾空和朱雀奔了进来,后面跟着四五个道姑,那个美貌小道姑也在其中。

  “李公子,你没事吧!”朱雀跑上来关切问道。

  李邺笑着摇摇头,“没事,就破了点皮,她的力道不大。”

  朱雀拾起飞刀,见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她心中疑惑,瞥了李邺一眼,见他目光闪过一丝狡黠,她顿时明白了,这个混蛋是装的。

  朱雀也不说破,怒视小道姑道:“我教你射飞刀是让你射人肚子的吗?你射他腿不就行了?”

  李邺差点从石凳上滑下来,“师姐,这话怎么说?”

  众道姑‘噗!’地笑出声来,朱雀似笑非笑看一眼李邺,“反正你皮厚,挨一刀问题不大。”

  旁边李腾空终于开口了,她冷冷道:“清羽,我说过多少次,我们练武是为了防身,不是让你伤人,赶紧道歉!”

  小道姑含着泪水上前躬身道:“我不该用飞刀射李公子,是我不对,对不起!”

  李邺倒是不好意思了,连忙道:“上次我揍了你一拳,是我向你道歉,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李邺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朵珠花,黄金编的花,上面镶满了珍珠和宝石,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小娘子哪有不喜欢首饰的,小道姑眼睛一亮,回头望向师傅,李腾空点点头,“可以收下,要谢李公子!”

  “谢谢李公子!”

  小道姑眉开眼笑地收下珠花,其他几个小道姑眼中都露出羡慕之色。

  朱雀心中却有点不舒服,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道:“那飞刀上可是有点问题!”

  李邺连忙摸出三个锦盒,恭恭敬敬呈上,“这是给师姐的礼物,师姐刚才跑得太快,没有来得及拿出来。”

  朱雀心中的不快消泯得无影无踪,俏脸上顿时眉开眼笑,她似笑非笑道:“你又没打我一拳,我也没给你做点什么,无功不受禄啊!”

  李邺笑嘻嘻道:“小弟孝敬师姐,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应该的!”

  李腾空在一旁看着这位油嘴滑舌的李公子,她猛地想起来,这个少年郎可是自己的嫡亲侄子啊!

第304章 寿宴邀请

  李腾空同样也是李林甫的嫡女,也是李林甫的第二个妻子杨氏所生,她和李岱是同父同母兄妹。

  之前,李邺要走了金鼎让她心中不快,她急需一大笔钱财赈济饱受旱灾和蝗灾摧残的淮北数十万灾民,好不容易搞到一个值钱的金鼎,但出于道义,她又不得不把金鼎还回去,同时也导致她的赈灾计划落空,她心中当然对李邺很不满。

  但她着实没有想到,李邺今天居然送来五千两黄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使她又对李邺刮目相看了。

  房间里,李邺对李腾空道:“祖父十几年来是打击了不少人,也让很多无辜者丢了性命,但官场斗争一向就是那么残酷,覆巢之下不会有完卵。

  身在官宦人家,虽然有锦衣玉食,但也会有被当官父祖连累的无妄之灾,身为升斗小民,虽然生活艰辛,却不会被官场斗争波及,这就是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现在祖父退仕为民,看他身体状况,最多也就两三年,阿姑去看看他吧!他毕竟是你父亲,不要为一时意气,最后懊悔终生。”

  李腾空淡淡道:“他子女太多了,也不缺我这一个,倒是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见他。”

  李邺见李腾空对她父亲李林甫始终抱有成见,他也懒得多管,便道:“父亲很快会回来了,听说他被任命为京兆少尹。”

  李腾空眉头一皱,“好好的,出任京兆少尹做什么,他会遇到很多麻烦,很容易被人搞事罢免!”

  李邺笑了笑道:“要一分为二看,有危就有机,一般的刺史想向上走一步都难上加难,京兆少尹虽然风险大,但非常锻炼人的能力,同样也最容易得到提升。“

  李腾空点点头,“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的黄金,我会为你祈福!”

  李邺见时辰不早,便起身道:“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一旁朱雀道:“我送你!”

  朱雀跟着李邺向山门处走去,走出一段路,她低声道:“我师姐是修道之人,你别在意!”

  “你指什么?”

  “我指五千两黄金!”

  朱雀心知肚明,五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京城绝大多数官宦人家都拿不出来,哪怕是飞龙的遗物,但李邺肯拿出来,这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师姐却轻描淡写,她根本就不懂五千两黄金意味着什么?

  李邺笑了笑道:“我如果求回报,就不会拿出来了,她是为了救灾,我也一样。”

  李邺坦荡的回答让朱雀心中着实欢喜,她忽然想起一事,小声道:“三天后是我祖母七十大寿,我们整个家族都要为她筹办一个盛大寿宴,你也来参加吧!”

  李邺笑道:“当然可以,但我没有请柬,恐怕.”

  “你等着!”

  朱雀飞奔回去,不多时又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份浅蓝色请柬,笑吟吟递给李邺,“这是给我师父的请柬,你是师父的晚辈,就替她去吧!”

  “那你祖母喜欢什么?宝石喜欢吗?”

  朱雀连忙摆手,“你不要送那么贵重的东西,人来就行了。”

  李邺摇摇头,“如果空手,我宁可不去了。”

  朱雀无奈,只得想想道:“我祖母信佛,你去寺院给她请串念珠,她是最开心的。”

  说到念珠,李邺心中一动,他还真有一样东西可以送给朱雀的祖母,他便笑道:“我知道了,我有一个佛教的法器送她,没有世俗价值,但世间罕见!”

  从曲江回来,李邺又来了东市振威武馆,找到了张平。

  “大哥来得正好,我给你说一下,刚接到鸽信,黑矛的女儿已经到兰州了。”

  “这么快?”这个效率着实出乎李邺的意料。

  “商队也比较急,他们必须在大雪来临前赶到安西,所以日夜兼程,小家伙很好,你就不要担心了。”

  李邺有点惭愧,这件事他都忘记了,但张平还放在心上。

  “小胖,还有件事可能也想请你帮帮忙。”

  “大哥别客气,你尽管说!”

  “幽州大昌柜坊知道吗?”

  张平点点头,“当然知道,其实就是宝记柜坊,改了个名字而已。”

  “那就好办了,我有件物品存放在大昌柜坊,帮我取回来。”

  李邺从怀里取出信封放在桌上,“这是柜票和半块玉珮!”

  张平笑道:“有这两样东西就容易了,大昌柜坊和宝记柜坊往来密切,我给东主说一声,让柜坊内部安排送过来,东西大也没有关系,有船只运送。”

  “长安和幽州还能通航?”

  张平点点头,“大昌柜坊就在幽州蓟县,上船走广济渠南下,进入黄河后直接西行,穿过三门峡,然后进入天宝渠,最后到长安东面的广运潭,河北的粮食都是这样运来长安,船运非常便利。”

  “那就拜托了!”

  其实李邺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但泉芙蓉把存放单放在随身小皮箱内,足以说明它的重要性,应该不是钱,钱的话,她会兑换成金银,随身携带。

  李邺有一种直觉,这东西极可能和高句丽有关,她才不敢放在身边。

  在唐朝有很多隐形的权贵和豪门,虽然杨家看起来很火爆、很张扬,但在真正的世家权贵面前,他们只是暴发户而已,不值一提。

  独孤家族无疑是隋唐权贵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从天下最牛的老丈人独孤信开始,独孤家族一代代传下来,迄今已有一百多年,以独孤氏、元氏、长孙氏、窦氏等等家族为首的一批关陇世家,一直便是李氏皇族的坚定支持者,构筑成了大唐帝国最坚实的根基。

  这些关陇贵族所拥有的财富和土地,也同样是朝廷和皇室难以比拟。

  独孤家族当然不止生活在长安,经过上百年的开枝散叶,独孤家族十三房分布天下各地,甚至连江南润州也有一房。

  但独孤家族的主房在长安,独孤烈为首的五兄弟又是长安主房中的嫡房,今天是独孤烈母亲元氏的七十岁寿辰,早在一个多月前,独孤家族就开始忙碌筹备贺寿大典,各房独孤氏族人也开始陆续从天下各地赶来,有数百人之多。

  贺寿主会场设在曲江池畔的园宅内,独孤家族的园宅占地约五十亩,是仅次于皇家芙蓉园的第二大园宅,这次独孤家族发了数百份请柬,长安城内有头有脸的家族几乎都收到了请柬。

  李邺没有收到请柬,倒不是完全是因为他不够格,而是他回长安太晚,请柬早就安排好了,而且他属于地方官员,临时来长安出差,一般地方官员来长安出差,除非是高仙芝、程千里那样级别的高官,才会补送请柬,李邺的根基还是浅了一点,进不了独孤家族的视线。

  但独孤朱雀邀请李邺前来参加寿宴,李邺当然要给面子,他同时也是代表烈凤前来祝寿。

  李邺准备了一串佛珠,这还是在拔汗那第一次见到莲花生时,莲花生大师送给他的一串佛珠,是用俱密国最稀有的三眼青金石制成,是莲花生大师随身法器之一,玄奘法师也有一串这样佛珠,完全一样,供奉在大慈恩寺内。

  中午时分,李邺乘坐一辆牛车来到了曲江池畔的园宅,此时,园宅前的空地上已经停满了马车。

第305章 并非贵客

  园宅府门前摆着一排桌子,由老四独孤觉负责迎接宾客,还有几名独孤子弟带着家丁们指挥马车停靠。

  桌子后面坐着五六名幕僚负责登记宾客信息,并登记礼单。

  另外,还有十六名身材魁梧高大武士,靠墙一字排开,他们负责维护秩序,防止有人跑来捣乱,看得出独孤家考虑周全,安排得井井有条。

  此时正是宾客到来的高峰时间,一辆辆马车从城内驶来,在大门前停下,宾客下了马车,几乎都是朝廷的高官权贵,带着妻女和儿子。

  一份请柬可以带三个家人,妻子肯定要带,儿女各带一人,这种机会很难得,让儿子增添人脉,让女儿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说不定也能成就一段姻缘。

  这似乎是大部分的宾客的想法,几乎都是一家四口,干练精明的丈夫带着雍容华贵的妻子,还跟着英武俊秀的儿子和俏丽可人的女儿。

  “欢迎!欢迎!好久没见到余侍郎了,听说余侍郎要高升,恭喜啊!”

  “哪里!都是传言,当不得真,这是内人窦氏,这两位是犬子和小女,当年孤独使君见过!”

  “对!十年前见过,那时他们都是孩童,一晃都长大成人了,儿女两全,余侍郎好福气啊!”

  独孤觉目前出任同州刺史,之前曾出任太常寺少卿,对朝廷高官权贵都很熟悉。

  独孤觉接待客人周到热情,能说会道,但宾客太多,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要接待,他主要接待高官,像眼前这位余谦,可是礼部左侍郎,徐国公窦辞的女婿,手握实权,他当然要亲自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