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屠罗汉是和崔维单线联系,除了屠罗汉外,再也没有知道幕后的操纵者竟然是成都府尹崔圆的儿子崔维。
原本有两名参与贩私盐的转运府官员知道崔维参与,崔圆为了保护儿子,便指使屠罗汉将这两名官员杀了。
但也正是这两名官员,他们给了家人留了信息,让内卫从他们家人那里查到了崔维。
不过内卫的调查十分隐秘,崔维和屠罗汉都不知道内卫已经快要收网了。
崔维说他开始改卖糖当然是哄他父亲,卖糖哪有卖盐赚钱,糖可吃可不吃,但盐家家户户都离不开。
只不过崔维是用卖糖来掩护他卖盐。
崔维有一批盐在眉州被官府扣住了,但在货物清单上,他们三十条船中运的是糖,
“怎么样,眉州官府验过货了吗?”崔维见面便问道。
屠罗汉点点头,“已经验过了,我们买通了取样人,他从我们指定的一包糖中取样,官府验出结论,我们贩运的是糖!”
“既然结论是糖,他们为什么还不放船?”崔维恼火道。
“我也问过了,听说是朝廷那边有消息,糖也和盐一样,也要由官府专卖,不准私人擅自贩卖了。”
“该死的!”
崔维狠狠骂了一句,又问道:“那他们想怎么样?”
“现在就是刺史周向暘的一句话,他迟迟不肯表态,其实就是在等我们孝敬他一笔钱。”
“他想要多少?”崔维追问道。
屠罗汉叹口气道:“我找人打听过,最少也要三万贯钱!”
“三万贯?”
崔维冷笑一声,“亏他敢开这个口,他不怕被撑死吗?“
“我估计讨价还价,两万贯就能搞定,关键我们给不给这笔钱?”
“不给!”
崔维一口咬定道:“等我父亲从利州回来,他答应替我出面,老子一文钱不给,他就得乖乖把船只交出来。”
屠罗汉叹口气,“希望府尹快点回来吧!我怕夜长梦多。”
既然崔维咬死不给钱,屠罗汉便告辞走了。
屠罗汉从酒楼出来,坐上一辆马车向南而去,一名骑毛驴的老者远远地,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的马车,一直目送他的马车进了南城外的一座村庄里。
目前坐镇成都的内卫首领便是副都统谢森,他已经在成都呆了两三个月,但一直查不到幕后操纵者,巴蜀地区的盐枭有十几個,谢森也估计,其中某个盐枭和幕后策划者联系,但这个盐枭是谁,他们很难查不出,又不敢动手,一动手就打草惊蛇。
直到一个月前,转运使府的两名负责管船只的官员先后离奇而死,有渔夫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谢森意外发现,这两名官员死法和盐枭杀人的手法完全一样,勒死后,用大石绑在身上沉入岷江。
内卫查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剑南都转运府船务署主事王昌。
谢森访问王昌家后,他妻子给了谢森一封信,是王昌留的遗书,他知道自己会被人害死。
通过这份遗书,谢森才知道真正的幕后人,竟然是成都府尹兼剑南都转运使崔圆的儿子崔维,而从崔圆为了灭口,而安排人杀了两名知情手下,说明崔圆是知晓儿子贩卖私盐。
现在谢森就在等利州的消息,一旦利州那边抓捕了崔圆,那他就可以动手了,将所有盐枭和崔维一网打尽。
眉州的扣船事件其实也是谢森的安排,眉州刺史周向暘是李林甫的门生,和崔圆有宿怨,他也是李邺安插在剑南道的一颗暗子,替他监视崔圆。
周向暘扣押了崔维的三十艘盐船,就是为了留为证据。
谢森听完手下汇报,点点头道:“继续监视屠罗汉,等我的命令抓人!”
既然知道了屠罗汉是崔维的联络人,那么只要抓捕了屠罗汉,就能得到抓捕崔维的人证物证。
崔圆抵达了绵谷县,住进了贵宾驿站,他身份特殊,当然要住最好的驿站,和别的刺史不一样。
贵宾驿站只有他一个人居住,山南西道的都转运使还在路上。
稍微收拾住下,崔圆便起身去营地拜访工部尚书李岘。
唐军在绵谷县扎下了一座疏浚大营,各种钱粮物资都堆放在大营内,还有火器营士兵也住在这里。
李岘就在大营内,崔圆被工部郎中蒋喜领进了军营,军营内不得跑马,也不能行马车,崔圆的数十名手下便在营外等候。
来到一顶大帐前,蒋喜躬身道:“这是李尚书的客帐,请崔使君稍候,尚书马上就来!”
“蒋郎中去忙吧!我等一等就行了。”
崔圆挑开帐帘,走进客帐,却一下子愣住了,大帐内有二十几名内卫士兵,将他团团包围。
为首内卫将领举起一面金牌道:“奉监国摄政王之令,请崔使君回京协助调查剑南道私盐大案。”
崔圆只觉一阵天昏地转,无力坐下,他被骗来利州,上当了。
第1204章 收网时刻
三更时分,数百名内卫士兵从四面八方冲进了成都南城外的一座村庄内,将一座大院团团包围,士兵翻墙开门,无数士兵冲了进去。
不多时,一名中年男子被士兵从房间里揪出来,正是屠罗汉,他的两个儿子也一并被抓住。
屠罗汉绝望地看着院子里黑压压的士兵,他便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忍不住抢天呼地大哭起来。
内卫士兵在屠罗汉家中全面搜查,只片刻,便搜出了大量证据,关键是找点了崔维写给他的不少书面指令,这是早期写的指令,后来杀了两名官员后,崔圆不允许他留下任何证据,才改为口头通知。
而早期的书面指令,崔维也吩咐屠罗汉全部烧毁,屠罗汉只是嘴上答应,实际上还悄悄藏起来,现在被内卫全部搜了出来。
屠罗汉被押到谢森面前,被按跪在地上,谢森冷冷道:“贩卖私盐,满门抄斩,不过你若肯配合内卫,我们可以饶过你的两个孙子,如果不答应,那就算了!”
屠罗汉只恨自己没有立功赎罪的机会,听到谢森的话,他连连磕头,“小人愿意!小人一定全力协助内卫!”
谢森一挥手,“把他们全部带走!”
很快,内卫封了屠家,把他们一家老小十几口人装进马车内全部带走了。
时间到了五更时分,崔维也被内卫从百花楼一名妓女的床上揪下来,五花大绑,崔维急得大喊:“我父亲是成都府尹,你们不能抓我!我父亲是成都府尹!”
这时,上来一名内卫士兵,狠狠给了他几个大耳光,“闭嘴吧!你父亲已经在利州被抓了!”
崔维顿时被惊呆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吓得他浑身发抖,下身一热,小便也失禁了。
他再也走不动路,倒在路上痛哭流涕,几名内卫上前用破布堵住他的嘴,又用黑布袋子将头罩住,将他架起,拖进了一辆马车。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数百名内卫全面出击,所有的盐枭和他们的手下,所有的卖私盐者都被抓捕,所有存放私盐的仓库也被查封,源头的盐井也被查封没收,盐井主同样被抓捕。
短短半个月便抓捕了涉嫌贩卖私盐的相关者上千人,查获私盐几百万斤,查封盐井近百口,没收钱财百万贯。
内卫早就查清楚了一切,就等崔圆被抓,然后全面下手。
十一月初,崔圆在驿站病死,儿子崔维和数百名盐枭以及贩卖私盐者在长安公开处斩,此案号称第一大盐案,震惊天下。
延州黄河西岸,三万关陇唐军已经驻扎了近一個月,主将是荔非元礼,他将作为西路军主将,从西面越过吕梁山,进攻太原府.
清晨,荔非元礼带着大群将领赶到黄河边,黄河在好几天前就结冰了,但黄河结冰是一回事,能不能在冰上走人是另一回事。
荔非元礼注视着在冰上行走的一百多名士兵,他们每个人腰间系着长绳保护,百余名士兵小心翼翼向对岸走去。
半个时辰后,为首校尉带着百名士兵返回西岸,向荔非元礼躬身道:“启禀将军,黄河已经冰冻结实!”
荔非元礼大喜,立刻喝令道:“传令全军,准备渡黄河!”
李邺给他的命令就是,黄河冻结之时,就是他出兵之日。
他一直在等这一天到来,现在终于等到了。
当天下午,荔非元礼率领三万大军和两万头骆驼渡过了黄河,抵达黄河对岸石州,驻守石州的大将叫做杜峰,是田神玉心腹之一,手下有三千人,听说数万大军到来,杜峰率领三千军队望风而逃。
荔非元礼没有休息,三万大军沿着向阳古道继续向太原方向行军。
就在荔非元礼率三万大军跨越吕梁山的同时,驻扎在介休县的高秀岩也接到了监国李邺的军令,他当即率领两万大军北上。
三天后,高秀岩率领两万军抵达了太原府最南面的祁县,祁县目前有四千守军,原本只有一千守军,又加上从离石县撤回来的三千军队,由大将杜峰统领。
祁县也是太原城的南大门,无论是从南面杀来的军队,还是从西面石州杀来军队,都会在汾州交汇,祁县就是两支军队必经之路。
黄昏时分,高秀岩率领的两万大军在距离祁县十余里外驻营休息。
这时,士兵带着一名文吏来到高秀岩的大帐。
事实上,在半年前,高秀岩占领介休县没有多久,祁县的县令王铮便暗中派人和高秀岩联系,向他通报祁县的情况,现在祁县情况有变,县令王铮当然要通知高秀岩。
文吏叫莫文谷,是县令王铮的幕僚,他多次去过介休县,和高秀岩也比较熟悉了。
“启禀高将军,杜峰的军队是前天抵达祁县,我们以为他只是过境,没想到他竟然奉田神玉的命令驻扎下来,原定开城接应恐怕办不到了。”
高秀岩并不在意对方是否接应,他点点头道:“我们还是会按照原计划行动,不需要你们接应,你们的任务是及时安抚好民众。”
莫文谷取出一份图纸,铺在小桌上,“这是将军上次询问的县城城墙情况,我们做了周密的调查!”
莫文谷指着图纸上城墙一角道:“这是城墙的东南角,已经六十年没有修缮,我们向朝廷申请了十年都没有批下来。”
“朽坏到什么程度?”高秀岩问道。
“取一块城砖,用榔头一敲就碎成小块了,正常的砖,敲五六下才会断裂。”
“我知道了!你这个情报很重要。”
“还有,如果将军需要攻城槌,可以去西面一百里外的吕梁山一带寻找大树。”
高秀岩一摆手,微微笑道:“我们已经不需要攻城槌之类的笨重攻城武器了!”
休息了两个时辰后,高秀岩率领两万军队向祁县县城浩浩荡荡杀去。
祁县一直被称为太原府的南大门,或许是这个缘故,祁县县城修建得高大坚固,易守难攻。
四千军队站着城头上,紧张地注视远处杀来的关陇唐军,每个人心中都怦怦打鼓。
主将杜峰咬牙大喊道:“敌军没有大型攻城武器,不用惧怕他们,他们攻不下祁县!”
确实没有发现关陇唐军携带攻城武器,士兵们稍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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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只有两章】
第1205章 首战祁县
夜色中,高秀岩目光深邃地注视远处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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