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女孩幽幽转醒，耳朵动了动。
“这里是？”
“这里？这里是天堂，我是南无加特林佛祖，刚刚把那些来接应你的鸟人打跑了。”余烬随口扯了一句。
“南无……加特林佛祖？”女孩楞道。
“里衣！”妇人惊喜地握住女孩的手，“里衣！”
“妈妈。”
“你怎么样？身上还痛吗？没事吧？”
女孩摇头，微笑道，“没事的，一点都不痛。”
“太好了，太好了。”妇人将女孩的手抵至额头，再次啜泣道，“你吓死我了，吓死、妈妈了。”
一旁的珊瑚微微送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女孩伸手揽住妇人，轻轻在妇人的背部抚慰。这时的她看起来反倒比她的母亲更像一个大人。
余烬默默走出去，不去打扰母女两人。
珊瑚跟在他身后。
余烬向着路面看去，那里有一滩血迹，路过的行人面无表情，偶尔有几道追求猎奇的目光。
“一切只是看起来遥远不是吗？”余烬说。
珊瑚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理解余烬突如其来的话。
“当事情发生之前，没有人会认为事情和他们有关，甚至想都没想过。”余烬说，“可是偏偏，只需要一个转角，一场意外，事情就发生了。”
“就像今天这场车祸，它只是看起来很遥远，实际上，它很容易就能发生在我们身上。”
“嗯。”珊瑚点点头。
余烬也觉得自己说了一大堆废话，耳边的不明低语让他心烦意乱，焦躁不安。
余烬有种冲动，想拿起锥子刺耳朵。
他无精打采的趴在台面上，仍然听得到妇人的抽泣声。
“你想去救人？”
余烬突然说，车祸发生事 珊瑚的行为想不注意到都难。
“……嗯。”
“如果，你知道结果，会不会去救拿给个小孩？”
“……什么意思？”
“现在你知道了那小孩的母亲抛下救人恩人跑掉了，但如果在当时你就知道这个结果，并且你能够就下那个小孩，你会不会去救他？”
珊瑚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给出了答案，“会。”
“为什么？”
珊瑚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哈，这样。”余烬重新趴下，风吹乱他的头发。
“那个……为什么这么问呢？”珊瑚试探性的问道。
“没，没有任何理由，问问而已。”
在余烬和珊瑚说话之际，妇人和女孩走了出来，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她来到余烬身前，深深鞠了一躬 。
“谢谢您，医生。”
“感谢就免了，这里是收费的。还有，我不是医生。”
“不，医生，无论如何也要感谢您。如果没有您，里衣恐怕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妇人说，她忽略了余烬说自己不是医生。
她身旁的女孩也深深鞠躬。
“谢谢您呐，南无加特林佛祖。”
“里衣！你怎么说话的！那只是已经玩笑！”妇人不悦道。
“哈——没事，我挺喜欢的。”余烬摆手，他撑着脸，“里衣……是吧？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女孩眨眨眼，“好的。”
“嗯……之前你救下的小孩被他母亲带着跑路了。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还会去救人吗？”
女孩思索着。
“……不知道……吧？”她露出尴尬的笑。
妇人握着女孩的手更用力了。
“那就好。”余烬说。
犹豫代表着她已经有所顾虑，产生动摇，不再是一腔热血。
帮助他人是非常主观的，这不是交易，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纯粹的付出，不能指望他人给出回报。
如果里衣就此落下病根或死去，她的父母该如何处理？她的人生会怎样变化？
因此，需不需要，值不值得，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这是要考量的事。
余烬不介意去帮助他人，但他非常，非常讨厌，因为帮助他人而使自己的生活受到干扰。
不要被无谓的善良和正义所绑架，人应当多为自己考虑。
女孩和妇人离去。
直到夜晚，鱼红才回来，时间刚好卡在七点左右。
第十六章 只是在闲聊而已
荧白粉红而饱满的花瓣划开一条细长的线，随后鼓囊的花苞绽开，花蕊吐露。
起飞，诶，飞。
余烬目瞪口呆，原来真有这么有意思的花……不，这已经不是有意思了，这真的是花吗？不是什么外星生物转进了花里，对花进行了基因改造吗？
这么离谱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起飞，诶，飞。
又一朵花开，打碎了余烬的疑问，毋庸置疑，这花是真实存在的。
鱼红端坐在花丛中，泰然自若，老神自在。阳光铺散在ta身上，两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黑色的瞳孔无神的注视着眼下的花朵。
“原来是真的啊。还真的会发出‘起飞，诶，飞’的声音啊。”余烬感叹道。
“嗯。”鱼红轻柔的回应着。
“这花是人工培育的吗？”
自然界可能长不出这么沙雕的玩意儿。
“嗯。”
“我上次给你的酒喝了吗？味道怎么样？”
“不知道，我不喝酒。”
鱼红的回答很平常，甚至简洁到会让人以为ta在敷衍了事，但ta的表情很认真，说的也很认真。这就是ta的想法，或者说是ta说话的方式。ta直白的，不加掩饰的讲自己内心的想到的说了出来，没有特意的迎合讨好，也没有恶意疏远，仿佛不带感情。
“这些花，只有在开花的时候才会发出那种声音吗？”
“嗯。”鱼红剪下枝叶。
“卖的怎么样？”
“嗯——没什么人买，不知道为什么。”鱼红思考后说道。
“你到底是怎么开的店啊……”余烬看着鱼红一如既往的平淡的脸，无语道。只能说是奇迹了，鱼红完全不懂经营之道。ta做事极其认真，却完全不关心自己家的生意，在已经看来亏损肯定大于营收，一切随意的过分。
“嘛，毕竟这花卖相一般，只在开花的时候有个乐子，涂一时新鲜的东西肯定卖不久……然后，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批花？”
鱼红深深地凝视着余烬，仿佛要将余烬的灵魂看透，黑色的发丝垂在ta的眼角，ta冷清的开口道：“……处理？“
“这些花很难卖出去了，你打算怎么办？低价抛售？就地掩埋？”事实上不止这些“芜湖娚酮”，鱼红店内太过拥挤，有大批需要处理的植物，翠绿翠绿一大片，这些植物目前没有市场——也许以后也不会有。但鱼红不管三七二十，全都放到一起。
鱼红细长的睫毛轻微抖动，长袖中露出的白皙手指捏住娇嫩饱满的花瓣，指尖关节弯曲，在花瓣上掐出一道痕迹。
“养着吧……等到来年，开次迎来花期的时候……等到那个时候，大概就能卖出去了。”
余烬侧目，鱼红的眼睛如一潭不见底的幽井。
你这样可是会把批发商饿死哦。
慕斯挎着小包前往瓦莱丽，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街景……
诶？
慕斯的眼睛瞪的圆圆的，眼前的一幕让她感到意外。
鱼红和余烬隔着一段距离并排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珊瑚在一旁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在望过去，瓦莱丽的店长是时不时把脸贴在透明玻璃上，皮肤与玻璃挤压成一团肉色的面点，路过的人指指点点，她却毫无自觉地一脸严肃的用死鱼眼怨念十足的盯着萨卡兹青年。
好丢脸。
慕斯忍不住遮住脸，马上又意识到自己在欲盖弥彰，反而会更加显眼。
慕斯红着脸跑过。
”店长！”
不要再这么看了！真的很丢脸！
少女两条尾巴在余烬面前一晃而过。
心痒痒。
想撸猫。
……
然而长椅上已经有了人，沃尔泊女孩一前一后地晃荡着两条小短腿，麻花辫弯曲地靠在长椅上，仰望树木高楼，身旁放了一个背包。零零散散几只猫揣起前爪窝在四周。
“啊，南无加特林佛祖！”女孩眼尖，在余烬走进时率先出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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