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枯枝呈一团一团的分布，像一朵花绽开的花瓣，仿佛它们的跟相互连接。
但不是仿佛。
世界被黄沙覆盖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旧时代人类的建筑遗迹全都被埋在黄沙底下，海洋被黄沙填平，高山亦被黄沙吞噬，曾经人类居住的地面也一并埋入黄沙中，这其中也包括了枯死的植物。
那些枯树枝，原本是一棵棵树木的树梢，只有生长在最顶端的树枝才能探出黄沙，告诉还活着的生物，这里曾经也有过生命。
再往前走，风变的更大了，险些将少女吹倒。
少年一把拽住她，将她从沙子里带了出来。
四周逐渐有了一些棱角分明的建筑，或者为三角形，或为方形，生锈的大门和铁窗半掩着，有大半埋在黄沙下。
少年试着打开其中一扇门，风把沙子灌进里面，少年估算了一下，他们现在踩着的地方应该是这栋建筑的二楼中间，沙子把底层全都埋了进去。
少年领着少女进了建筑内，关好窗，这时少年才发现这扇窗户色彩斑斓，各种用刀划开一样的色彩碎片组成了带有明显宗教形象的人像。
往头顶望去，建筑是圆顶的，线条肃穆的向上衍生，最终汇聚于一点，让仰望它的人感到渺小而庄严，建筑内的空间也明显要空旷，并不符合以往见过的人类的居住场所。
“不走了吗？”少女的声音从围巾下传来。
“不了，风沙越来越大，”少年拍拍干净身上的沙尘，“魔女的巡礼已经到了这片区域，想要撤走已经来不及了，真能想办法藏一藏……大概三到四天，你包里的东西够吗？”
“嗯，只要不是吃一口扔一口的话。”少女开了个玩笑，“毕竟营地的食物都在这了。”
“……你的玩笑话还是以一如既往的烂。”面对少女想要活跃气氛的玩笑，少年做出了苛刻的评价。
“抱歉……”少女自知她话语的不当，急忙转移话题，“这里是什么地方？没见过的风格呢。”
“这应该是一处教堂。”少年沿着墙壁坐下。
“教堂？”少女听闻，她好奇地打量起来。
“啊，以前人类用来祷告，传教用的。”拉开链条，少年从随行的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只敢抿了一口润润嘴巴，将剩余的沙子吐了出去。
“以前的……狂信徒们，还拥有过这种建筑吗……以前的人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啊……”少女说道。
“以前人类中的信徒可不是现在的这群疯子，他们是一群很正常的人。”
少年顿了顿，接着说，“他们可不会凭空变成怪物。”
“也是呢……”少女笑了笑，她紧挨着少年坐了下来，“……营地的大家都变成那副样子了，就算不是狂信徒，也会……”
回想起数日前，那依旧是一场噩梦。
篝火前交谈的前辈突然倒地，面目狰狞，痛苦不堪的嚎叫，身体不断臃肿扭曲，在他们面前变成了怪物。
虽然及时发现将他杀死，可营地的其余人也相继步入后尘，整个营地一片混乱，最终只有他们两人活了下来。
这是魔女靠近的征兆。
魔女的巡礼来了。
毁灭世界的魔女，百年来一直在世界各地漫无目的地游荡，所过之处，就会有人陷入疯狂，变成怪物，只有少数幸运儿能够不受影响。
他们就是那两个幸运儿。
“我们会不会也……”少女眼睑低垂，睫毛微微颤动，问道。
“别怕。”少年搂过少女，轻声安慰道，“会没事的，我们没有变成怪物，这就是好的开始。听说大型人类聚集地已经有了预测魔女巡礼路线的办法，我们去那里，就不用再担心魔女了。”
“……要喝水吗？”少年前倾身体，让少女能够看到祂的脸。
嘣——
少女正要说话，一阵巨响从狂风吹卷的沙尘中传到教堂里，随后便是剧烈的震动，少年能够清楚地听到枯树枝折断的，以及岩石断裂掉落的声音。
两人随即停下了交流，紧张地聆听教堂外的声响。
……还有一阵细碎的铛铛响。
靠的很近。
“还好我们躲在这里了。”少女说道。
“嗯。”少年起身，他仔细地环顾教堂四周，寻着那阵铛铛响，垫起脚在头顶凸起的房檐凹槽里摸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铁盒子。
少年将油纸表面的灰尘擦拭干净，机盒有几个不同的接口，并有一张带字迹的纸。
不要破坏它。
——苏珊留。
“这个是……留存机？”少女看着露出本来面貌的铁盒子，诧异道。
“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藏在这里。”少年拿出机盒，将油纸和纸张折好压平放进衣兜。
“……我们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反正也无事可做。”少年来来回回打量了机盒半天，随后在背包里掏出读取器。
“大概也只有你会留着这个东西了。”少女说道。
“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惊喜。”少年说着，将读取器连接上机盒 ，“但愿型号能适配得上。”
漫长的加载时间过去，外面的风沙都加剧了不少。
终于，在读取器的屏幕上，一段画面蹦了出来。
这是一段，有关于少女，机器，和异世界的故事。
……
……
……
“没想到会是这样……”
屏幕闪烁着黑白两色，画面到这里为止只剩了花屏，少年没有选择关闭画面，而是耐心地看到了进度条的最后。
“这就是曾经人类的世界……”少女声音低落，嘴角微微翘起，却又泛着苦涩。
“也比我们现在要好。”少年说道。
[呀——]
戏谑，充满诡谲的恶意，光是听见就让人头皮发麻，女声在两人背后响起。
[——是什么这么好呀。]
少年全身冒起鸡皮疙瘩，他拉起少女，两人迅速转身向后退去。
紧闭的窗户破碎，整栋教堂也随之布满裂纹，被风暴吹散，风沙呼啸，中间地段却不再有风，逐步走来的是一个女人。
白色的垂地长发，头顶的狼耳毛发柔顺飘扬，在残破的黑色长袍下，一条狼尾托在地上，却一层不染。
她站在风暴中央，眼眸猩红，嘴角裂开，露出惨白的牙齿，她癫狂地开口道，[能让我也看看吗？]
灭世的魔女。
拉普兰德。
风暴中心，怪兽挥舞翅膀，盘旋在祂头顶。
相传，那是疯掉的神明。
少年流下冷汗，他耳边突然响起清脆的女声。
【后来者，跑。】
……
啪嗒啪嗒……
电脑敲字的速度慢了下来。
【拜托了……】
做完这一切，它无力地爬上床，甜腻的气味浓郁的弥漫在房间各个角落。
它拉起凌乱地被子，盖在身上，逐渐蜷缩做一团，鼻息在变轻，它似是自言自语般，虚弱地说道。
【我该……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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