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其中一位资深的中年男医生似乎看出了点头绪。
“御坂医生，这个……似乎是[战斗兵器]。”
他的嘴里蹦出一个既让人熟悉又陌生的词语。这是属于科研人员研究的禁区，不能触及，因此有人知道也有人一无所知。
大部分新来的人员，对此毫不知情。
“藤田医生，你是说千鸟渊任一郎（前文提到的天才科学家）之前参与的那个被封禁的科研项目？”
不需要多加思索，御坂医生便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千鸟渊任一郎，科研界和基因研究领域的怪才，那个项目当时并不是为了弗洛汀和大和而启动的，而是受战乱之国克拉伊高层之托，研发出能够在短时间内增幅人体战斗能力的药物。
只是该类药物对人体的损伤极大，服用过量会将服用者摧毁甚至死亡。
当时，千鸟渊任一郎当时很需要资金，因此没有拒绝丰厚的酬劳。而服用药物的对象是一些战争奴隶和孤儿之类的，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在乎，所以他当时没有良心不安。
那之后，主战派利用这些[战斗兵器]武装夺取了最高政权，但是战争结束后整个克拉伊尸横遍野。
千鸟渊任一郎受到极大震撼，中止了该项计划，那些资料在他死后也遗失了，被判定为自行销毁。
“那种药物的研制方法……只有千鸟渊才懂，难道是有人窃取了他的机密资料？”
藤田医生捋着自己的胡子，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自己当年曾是他研究室里的一员，如此难忘的经历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忘了。
“那……有没有治愈的方法？”
御坂医生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既然能研发出来，绝不可能没有应对之策。
“有倒是有，只不过……”
在最关键的地方，话断掉了半截。
“只不过什么？”
“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不到25%，也就是说，差不多可以让她的家人准备身后事了。”
藤田医生的一句话，让御坂医生的手术刀突然落地。
四十六 被宣判死刑的她
自从奥涅被医疗部的人带走后，琳丝蕾特始终保持着心神不宁的糟糕状态。倒不如说，她根本没几分钟觉得安稳过。
为什么呢？心里的负罪感越来越深，快要被它吞噬掉一样。
“琳丝蕾特，要上车了哦。”
悠世用轻拍肩膀的方式提醒，说话的语气也尽量放轻，避免惊吓到琳丝蕾特。现在的她，精神状态已经糟糕到无法再糟糕，绝对不能再受到刺激。
在她恍神的功夫，悠世已经将车票购买完毕。因为列车是最快的交通方式，因此两人正在车站的月台上，等候着前往目的地的列车。
直到列车停在面前，琳丝蕾特还是没能从发呆中回神，一只脚还踏出了安全黄线之外。
“该上车了。”
不得已之下，悠世只能第二次提醒，然后牵着她的手上车。
如果是平时，琳丝蕾特一定会突然脸红，毕竟被敬仰的前辈牵了手什么的，害羞是肯定会的说。不过现在没有那样的心情，只能木讷地点点头。
“五十岚前辈……谢谢。”
除了道谢，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说的。她不会展开话题，是个名副其实的冷场王，况且现在也没有闲谈的欲望。
只要一闭上眼睛，奥涅浑身是血的模样便会掠过眼前，耳朵里也会回响着那句告白。看到那样的一幕，心里不但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兴奋，反而被痛苦折磨，还有……愧疚。
不过很可惜，自己不能像[奇异人生]里的Max一样，拥有那样犯规的能力，可以无限回溯时间，更改错误的轨迹，规避灾难的发生，只能眼睁睁看着失态朝着也越来越糟糕的地步发展。
自己就是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的人，紧接着其他的骨牌也跟着一起全部倒下，压垮了站在尽头的某人。
“嘛……现在还没有见到她，所以……暂时不要往坏的方面去想。”
实在不忍心看着琳丝蕾特独自难过，悠世打算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自己除了用语言来安慰一下，似乎也起不到重大作用。
“相信医疗部的人吧，那里的技术可是世界顶尖水平，跟医院不是一个级别的。之前……我也差点死了，不过那里的医生把我给救活了。”
她微笑着，语气是一贯地轻快，轻描淡写地说着那场几乎要了自己性命的意外。如果能帮琳丝蕾特找到一点信心，再回忆一次那么可怕的经历倒也无所谓。
悠世的话终于还是有点效果，让一直蹙眉的琳丝蕾特挤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虽然看起来很勉强，比哭还难看。
“谢谢……希望……我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
她的眼睛盯着列车上方实时更新站点的站牌，距离终点，也就是弗洛汀的医疗部大楼还有几个站的路程，大约半小时。
半小时……也像半个世纪那样煎熬。
弗洛汀医疗部重症手术室。
“什么……准备后事？”
御坂医生手里的手术刀突然拿不稳，掉落在地面上。
“咣当——”
金属和水泥地碰撞在一起，响声在静悄悄的手术室里异常明显。
这里是世界上医疗技术最顶尖的地方，在患者的心脏没有彻底停止，生命体征还未彻底消失的时候，不论哪一位医生都不会断言这位患者已经没救。他们曾经创造过无数奇迹，把那些濒死的人从死神手中夺回。
这次，未免有些武断。
“开什么玩笑？那个女孩……她还活着。”
因为年轻气盛，并且地位很高的缘故，御坂医生没有把藤田医生放在眼里，说话的语气很冲。心里想着的是，这个迂腐的老家伙，觉得自己的判断能比得上现在的技术么？
如果那个女孩死在弗洛汀，死在医疗部的手术台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被问责。
“唉……”
藤田医生轻叹一口气，模样依旧很沉着。
“如果做手术，她有75%的概率会死。如果不做手术，她一定会死。所以……那25%的可能性，你觉得有把握吗？就连千鸟渊任一郎本人，也没有做过一例成功救活[战斗兵器]的手术。”
这句话结束以后，很长时间都没人敢接话。如果是连那个千鸟渊都做不到的事情，试想又有谁能跟他叫板？
“我知道了。至于是否要做手术，征求家属的意见再做决定吧。”
御坂医生捡起地上的手术刀，擦掉上面的血。
这样惨烈的结果……自己该怎样跟那个担心朋友安危的女孩说明呢？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现在变成了宣判死刑的死神。
医疗部的部长办公室，位于大楼的顶层。大概是高层人物都喜欢凌驾万物的感觉，所以办公室的楼层都选择在最高的位置。
部长可不只是一个只会喝茶聊天，把事情都交给属下去办的闲人。她今天也跟往常一样，一头扎进一堆工作里，忙碌异常。
“咚咚——”
门被人敲响。部长心想着可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请示自己，所以才有人这时候打扰。
“请进。”
得到许可，自动门打开，门外的人迈着大步进了办公室。
“那个……有事情要拜托你！”
悠世将一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轻轻喘气。情况紧急，所以她忘记了对这个人该有的特别称呼。
“啧，悠世还是跟以前一样毛毛躁躁的，都忘了跟我问好。”
部长显然非常介意，大有[你不问好我就不理你]的意思。
“万里……姐姐，请你好好听我说话。”
差一点，悠世就又叫错了。其实这个家伙也只比自己大十岁，不过却是自己父亲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姑姑。
因为姑姑这类称呼实在太老气，因此对方坚决不让自己这么叫，必须改成姐姐。
“嘛，这才对。”
部长，也就是五十岚万里，手上转着钢笔，等着悠世说明来意。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孩子绝对不会因为太过想念自己才跑到这儿来。
“我的一个朋友，想知道一个人的病情……那个人，现在正在这里接受治疗。”
悠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不过还是能听明白大致意思。想获得探视的权限，来找万里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个人的名字是？”
“奥涅·布伦特。”
作者有话说：这次把奥涅虐的透透的，你们以为这就是全部？还有呢。
四十七 追悔莫及
“布伦特？”
听到这个铿锵作响的姓氏，万里不由得联想到那个远在安迈利卡的布伦特家族。悉心经营着自己的地下势力，然后在一夜之间倾覆整个王国。
“话说……该不会是那位陛下妹妹吧？”
她摘下眼镜，揉揉眼睛，然后重新戴上，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悠世没什么多余的时间跟这位[姐姐]瞎扯，急忙点头默认她的答案正确。
“所以，麻烦你告诉我她目前在哪个位置，必须立即知晓她的情况才行。”
悠世的模样，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会听到奥涅的死讯似的，一点也不像那个冷漠到死，一直以来只会关注二次元圈子的她。
这个孩子，变化倒蛮大的，万里心想。
“其实，我也只是刚受到一批病患的资料，暂不清楚她的所在位置，请稍等。”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必须要好好帮忙，所以万里没有继续调侃的，开始跟医疗部的人沟通，询问奥涅的情况。
很快，便有了准确的信息反馈。
“跟我来吧。”
将悬浮窗口一推，万里从位置上起身，神色也变得严峻不少。若不是手底下的医生告知，那位患者的情况很严重，她还以为是较为普通的病例。
并不是所有的事务都必须经由自己这个部长之手，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
“如果那个女孩死在这里的话……”
下意识地咬上了右手的指甲，万里的心里异常慌乱。这个动作伴随了她二十几年，只要遇到难以解决的大问题，她都会做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