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里是婴宁
“这样啊,那雪……”
“但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还是会想要找个另外的人试验一下呢。”
不等北川凉的话说完,萤就先一步地打断了他,然后对着某个方向挥了挥爪,一个让北川凉完全意想不到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萤?”
“没错,就是萤。”
三两步地跳到了那个萤的肩头,小猫又是主动地去拍了拍她的侧脸,像是让有些精神萎靡的她重新振作起来。
“那么,节目要开始咯。”
一声如同响指,又像是场记板落下的声音传来。
但出现在北川凉眼前的画面却并不是任何一次的模拟。
而是他曾经历过的现实。
是他和萤曾经的童年,破碎的戏剧舞台和家庭环境,一起逛过的庙会,作为生日礼物送与她的那杯热的可可,在看守所里的电话对话以及一步一步走向的终焉。
“欢迎回来。”
“不是……萤明明也是刚刚才到家吧。”
“但是,要是我不说‘欢迎回来’,哥哥的‘我回来了’不就没人呼应了吗?”
“那我们两个可以一起说‘我回来了’。”
“这样是不行的。”
“要是没人说‘欢迎回来’的话,就没有必要说‘我回来了’,显得孤零零的。”
“哥哥要喝我的这杯吗?感觉你好冷的样子。”
“我也有啊,而且这是给萤的生日礼物。”
“星星发亮的意义是为了让每一个人有一天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
“这是我今天看到的句子。”
“但是在传说里,牵牛织女星又是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只属于对方的星星。”
“哥哥不觉得两种说法冲突了吗?”
“但是后来啊,我又觉得两句话都没有错。”
“星星会有属于自己的星星,人也会遇见属于自己的人,他们就是彼此心中的星星。”
一开始的话,简直就像是在看另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在表演什么戏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发现屏幕内外的两个萤变得越来越不相同。
里面的那个在日渐衰弱,外面的却是完全健康。
“……你到底在做什么?”
北川凉平生第一次地试图去向萤发出困惑乃至愤怒的质问:
“萤?!”
“哥哥到底在喊谁呢?”
然后,他看见纯白色的小猫朝他偏偏头:
“是我呢?还是她?”
“我喊的是你,但是你们本来就都是萤,都是我……”
“不对。”
又一次的,端坐在那里的小猫打断了北川凉的话:
“我是……也只有我是,唯一的萤。”
既像是在对北川凉所说,又像是在对身下的另一个萤所宣告:
“我的灵魂,萤的灵魂,就只在这里。”
“而她就只是赝品,既没有被哥哥你喜欢上的理由,也没有任何能够去喜欢上哥哥的理由。”
“萤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人都是会变的啊,毕竟如果谁都不变的话,哥哥会和那么多的除我之外的女孩子建立联系吗?”
“而且啊,哥哥不是最清楚的吗?生病是逐渐学会满足的过程,那反过来的话,痊愈不就是人逐渐学会贪心的过程吗?”
“你贪心了,我贪心了,她也贪心了。”
说着,小猫又是低头瞥了一眼萤:
“所以,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事实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哥哥从一开始想救的就只有我,而除了真正地将我拯救以外,没有!再没有别的帮助哥哥的办法了!”
北川凉还想开口去辩驳这句话,但下一瞬间就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仿佛被放逐到了梦境的最边缘,如同坐在观众席上只能被迫地欣赏正在进行中的故事的看客一般,完全参与不了舞台之上的任何话题。
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小猫也是幽幽然地消失在了那里,取而代之的便是画面中那个定格在生命最后一瞬的萤。
那是与画面外的萤截然不同的存在。
没有身体健康,没有家庭美满,更没有万众倾倒。
发丝枯燥,身型瘦弱,一眼看上去更像是个还没发育的小孩子,那便是萤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姿态。
“我……”
对于从始至终都被北川凉给保护的无微不至,心理年龄完全和生理年龄相符,只是个中学三年级学生的萤来说,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可以迅速接受的东西。
虽然事实上,画面中的那个萤就连这个初中三年级的年龄都没有坚持到就是了。
看着虽然已经心神震动到无法自已,但依然试图想要去说些什么的萤,寄宿在猫咪的身躯之内的所谓神明继续在她的耳边开口道:
“我会让凉幸福,让他只属于萤。”
哪怕从来不愿意去承认对方就是自己,但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就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拒绝。
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借由着这个口子去将她的心防彻底撕开,就像交换着彼此所缺少的部分以求达到圆满一样,用以假乱真的表演去晃过观众的视线,哪怕只是失神一下。
让这个鸠占鹊巢的意识永远迷失在另一场不会终止的美梦中吧,现实的舞台就由她这个本来的女主角出演。
至于哥哥会对此作何反应?
喂喂,你知道吗?
现在可是就只剩下一个萤了。
不,本来从来就只有她一个萤才对。
对于哥哥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何种,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在上一次的现实中确认过了。
那就是——
哥哥没有办法在没有她的世界里继续一个人地活下去。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二十六章:另一个萤的日记
第一次抬头仰望名为哥哥的这个生物的场面,萤一直都记得十分清楚,或许是因为那时候已经开始记事的关系,总觉得要比最早开口喊出爸爸妈妈时还要记忆犹新。
在家庭之中,相比于姓名,这些亲属间的称呼无疑是更经常被使用的一方,就像萤那个时候听到爸爸和妈妈说完话之后喊着让哥哥来带一下她这个妹妹去旁边玩一样。
所以,名字或许从来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区分彼此的东西,毕竟还要考虑到有些人重名的因素。
但特定的称呼对于特定的人来说就是如此。
就像她喊‘哥哥’,朝她回头的一定会是那个人一样。
名字、姓氏在这时候仿佛都失去了作用和存在的必要,亲缘间的关系构造出了独一无二的纽带,这是人一生下来就被赋予的先天的东西。
当然,对于那个时候的自己而言,显然不会去想这么深层次的概念,只是单纯地觉得在那个名为家庭的环境里,对方是唯一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有所反馈的人。
想要什么的时候、不想要什么的时候,因为什么事情而哭着的时候,想要分享什么事情而笑着的时候,无论抱着什么样的情绪去呼喊前两个称呼,最后都会发现完全没有直接叫第三个称呼要更快更好。
所以她渐渐地学会了直接跳过了前两个,开口就只叫那个名为哥哥的生物的习惯。
后来长大了几岁,萤才终于有了名为年龄的概念,才知道自己所依赖的那个人其实也就比她大上两岁。
这么说的话,等再过两年,她不就和他一样大了吗?
结果两年过去之后,对方好像还是比她大两岁。
她这时候才知道,哥哥永远会比她大两岁,所以永远都会是哥哥。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萤一开始有点沮丧,但是后来又觉得好像还不错。
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在上小学的关系,她的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哥哥并不和她在一起上学,因为他要去上专门的戏剧学校,去成为一名戏剧演员,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但想想应该就是和上学差不多吧。
萤觉得自己应该算个聪明的孩子,因为哪怕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想各种天马行空有的没的的幻想,最后还是能轻易地考出不错的分数。
“萤的脑子真不错呢。”
学校里的老师总是这么夸她。。
但哥哥好像并不太行。
他开始越来越没有时间和自己一起像以前一样玩,每天都必须花费很长很长的功夫去练习所谓的戏剧,但是却并不能像她一样得到夸奖,而是无止境的斥责和不满。
在又一次看到哥哥被父亲打骂之后,萤踏踏踏地跑到了学校的老师前面,仰着头对她说:
“我的心里好难过。”
但是老师的回答却是:
“小孩子哪有什么心呢。”
“最近学习成绩退步了,是不是因为不用功了?”
对于小孩子来说,好像重要的就只有脑子,心则是无所谓的东西。
萤一面想着,一面在课本上画出了一个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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