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塔隆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咒骂了几句浑身的肌肉又被暗影之力染的泛出紫光,他一个跃击出去猛砸向温蕾萨,又被她侧身躲开,顺手又射回一支箭矢被塔隆用臂甲砸断。
死亡骑士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温蕾萨来回躲闪着伺机进攻,但几次尝试都没能伤到关键处,双方似乎陷入了僵持。
塔隆靠着死灵之力支撑着躯体,像那些永远感觉不到疲累的行尸一样战斗,从一开始到现在无论是受伤,还是动用法力都丝毫没有任何迟慢的迹象,但温蕾萨能做得到吗？
凯法尔像是受了重伤很久都没动静了,而如果杰斯这时候再不想想办法,估计就不乐观了。
杰斯握着插进自己左肩里的法杖,疼的满头大汗。
但再疼,该拔也要拔出来。
“一,二,三,啊！”
“呃……”
杰斯疼的蜷缩了一会儿,连着骂了一串优美的中国话,他感觉肩膀一阵火辣辣的滚烫和肿胀,但身上却冷的要命。地上的积水里已经满是鲜血,手上,法杖上,肩膀上也都是被雨水冲刷后残留的血丝。
幸亏这法杖够细,而且掉了杖头,这法杖要是有个宝石什么的,这一下子要直接砸断整条手臂。
他抬起头往那边瞥了一眼,却发现天空上的奥术光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闪烁了,没有了防护,成群的黑龙咆哮声比刚才还要清晰,骇人。
一个念头在杰斯心中浮现。
达拉然之眼已经丢了。
如果塔隆·血魔在这,那是谁去偷的？
杰斯攥了攥右手,感觉自己还有点力气,然而想要再念咒,却感到头顶一阵剧痛。
这一夜的施法和连续不断的折腾,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了。
术士包不在身边,没有任何法力药水,眼见着塔隆在与温蕾萨的搏斗逐渐占据上风,这个继承了古尔丹衣钵的暗影议会首领不仅掌握黑暗法术,近身战斗也如同一个狂战士一般可怖。
温蕾萨用两把利刃一次次刺穿血魔的铠甲和身体,却一直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尽管温她身体敏捷的简直像一个幽灵,但不慎被塔隆得手一次,她可能就要当场命丧！
她要是再受了伤,那自己可就真不用玩了。这算不算最后时刻了？
要是再不拿出底牌,就没有下文了。
杰斯念出这一道他一直写在自己法术小册子的一个角落,时常翻到却从来没有念过的魔法。
这是他第一次敢将这个咒语完整地,认真地背出来。
听到这句咒语,满天的暗影能量全部像是一群饥渴了不知道多久的野狼一般向这边靠近。
包括那些因为塔隆·血魔的狂野暗影魔法而释放出来,散落到空气里的暗影之力,都朝着杰斯这边包围过来。
然而它们挨近后,并没有立刻开始什么动作。
杰斯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在被狼群围观的羊羔,暗影靠过来看着自己,却不进食,就像是在嘲弄自己一般。
难道自己念的有错？
卢赫拉文克塔,卢阿拉基普塔……
他又叨念了一遍,这次他按照撒厄诺教给的纳斯雷兹姆语言的念法认真地背诵。
突然,暗影之力像是收到什么命令一般,一齐冲向他的皮肤,五官,突破他身体最外面一层又一层的障碍！
而他感觉自己体内潜藏的暗影也像是突然发了疯,噬咬着他们能够吞吃的所有事物！
杰斯直起身子,他已经无法去描述这痛苦了,不过很快这持续加重的痛苦又被他内心突然膨胀出来的,强烈的杀戮欲望压制。
他的眼白已经染紫,皮肤上流淌着暗色的纹路,嘴角和手心流出泛紫的鲜血,但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振奋。
这次杰斯不再反抗什么了,那暗影之女已经将他拥入怀中,那把诡邪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脖颈,划出一道带血的割痕。
但他无比享受这一过程。
他就像是用手指抹去伤口上的脓血沾到嘴里,闭上眼睛品味着那血腥带来的甜腻快感。
这几近吞噬了理智的愉悦中,无论是那两个精灵,还是塔隆·血魔,亦或是天上盘旋着的黑龙,与那些黑龙斗法的肯瑞托法师们,地上到处乱跑的卫士,全都像是一群叽叽喳喳吵闹的虫蚁一般令人烦躁。
杰斯举起塔隆之杖,这柄沾染着他的血的法杖刚被他握住,便开始忙不迭地释放出魔光,喷出暗影之火,上面包裹着的破布都燃烧了起来。
他看向正在一锤一锤挥向女精灵的恶鬼,再次念诵吸血之咒！
这次,他的声音如同一个从扭曲虚空跳出来的真正的恶魔,以至于连人类更擅长发出来的卷舌音都困难异常,最终让咒语变得怪异而陌生。
或许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但是没关系,魔法至少发动了。
塔隆·血魔那发黑死尸般的臂膀上突然开始肿胀,鼓泡,他在慌张中停止了进攻,转过身来盯住了杰斯。
这次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什么笑容了,急促地再次念出咒语伸出手,但这回法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背叛……”
塔隆咆哮一声,但温蕾萨没有给他思考应对方式的时间,狠狠捅刺了一下他的下颌。
塔隆咕噜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温蕾萨想要趁机再给他一击,却被血魔伸手直接抓住脖颈,把她提到半空！
他想要用力掐死这个瘦小的精灵,却因为活力不停地被抽取,反而使不上力气,快要制不住她了！
温蕾萨一边挣扎,一边不停地用刀连续捅刺血魔的手臂,塔隆用兽人语疯狂地咒骂着,还想要继续抵抗下去,两个人在那边纠缠了好一会儿,而塔隆则显得越来越支撑不住。
最终他放弃了,大吼一声把温蕾萨扔下房顶,整个人化作一团邪影窜上天空,远去窜入了黑夜。
这是什么？
杰斯感觉自己引导的魔法突然失去了着力点,就那么散失到了空气中,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似的坐在了地上。
这不是魔法,这是塔隆·血魔的灵魂。
暗影魔光散去,杰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巨大到夸张的躯壳迅速消瘦下去,直到无法站稳栽下楼,传来一声毫无生气的“噗通”。
杰斯撑起身子,他发觉自己的肩膀似乎也不怎么痛了。
摸过去,一个血洞,他的手指抖了一下。
感觉像是做手术的时候被麻痹了一样的怪异气味。
他的身体已经被暗影吞噬了吗？要像小鬼说的一样变成暗影生物了？
杰斯不愿意再想下去了,他找到另一个房顶上靠在墙后的凯法尔,凯法尔正痛苦地咳嗽着,右手无力地扶着肋下的血淋淋的伤口,塔隆的战锤那一刮擦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凯法尔,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叫人,至少别因为救我死了。”
凯法尔嘴里咕噜一声,艰难地说:“你以为我想来救你？要是我知道我追的是塔隆·血魔本人,我……”
话说了一半,他眼睛似乎瞄到了杰斯的肩膀,又把话憋了回去。
杰斯懒得跟他争什么了,刚站起身,凯法尔又咳嗽了两声,喘着气问:“温蕾萨呢？”
“她掉下去了。”
“去看看她……快点,要不然我真要死了。”
“凯法尔老师……”
温蕾萨跑过来半路在一旁,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个瓶子伸到凯法尔嘴边,凯法尔立刻瞪大了眼睛凑过去呡了一点,接着大喘了一口气,脸上一下子有了血色。
原来他关心温蕾萨是因为她有治疗药水,这个家伙……
杰斯看着两个人似乎能自己处理,于是站起身后退了两步,他已经耽误太久了,必须去找格瑞德了。
结果还没走几步,突然不受控制地吐出绿乎乎的脏水喷在地上。
他盯着这一滩绿汁,感觉这回可能要坏事了。
之所以没有抽前面那个死亡骑士,就是因为杰斯知道这些半死不活的狗东西身体里肯定没什么好玩意。
吐出来的这些东西,既没有一丁点生命活力,也没多少暗影能量,都是纯粹的对他这个大活人有害的死灵腐化之力。
古尔丹的死亡骑士们,即使是塔隆·血魔,跟人类躯体的融合也没有那么完美,他们跟一群灵魂附体的憎恶区别不大。
抽他们根本就不会有好下场……当然,这也是杰斯预料到的后果,他只是没办法了。不过还有这种被死灵腐质折磨的痛苦,至少说明他还是个肉人,不是个暗影生物。
这时,一个瓶子递到了嘴边。
“给。”温蕾萨说。
杰斯弯着腰看了一眼那瓶子,里面的药液似乎是透明的,又说不清楚什么颜色,奇怪的很,这是治疗药水吗？
“你情况很不好,快喝吧。”
精灵语气里好像有些不高兴,可能是因为杰斯略带怀疑的眼神,但杰斯也只是因为刚刚吐完有点累罢了。
他拿过来立刻一口闷掉剩下的半瓶,温蕾萨惊讶地瞪大眼睛,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最后也只是僵硬地接过杰斯还给自己的空瓶子。
“谢谢,我……还要去找我的朋友。”
一张嘴口腔里满是死尸的臭味,多余的字是一个都不想说了。
杰斯走到房顶边缘,准备找个地方下楼。
刚才跑过来的时候注意力全都在血魔和凯法尔身上,现在再让他从楼间一个个跳过去是根本不敢的,他又不是真武替。
“喂,术士！接着。”
杰斯听到温蕾萨的声音看回去,右手接住她抛过来的佩刀,这是她两把武器里的一把。
微微泛着光的亮银色的利刃,金绿色树藤般弯曲的护手,这把武器精致的像是一个艺术品,而不是杀人器。
但刚才温蕾萨拿着它一次次破开塔隆·血魔的铠甲,无疑说明这东西的杀伤力绝不是一般武器能比的。
“别死了,记得还给我。”
第177章 两个没头苍蝇
雨一直下着,不知道是因为雨幕的影响,天穹上的奥术光芒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然而南边时不时传来的龙吼声在这雨夜的巷子里依旧骇人。
杰斯走下楼来,说实话,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走不动了。
要不是这里距离杜尚说的那个螺旋巷子已经不远,他可能根本就没力往那边继续走了。
下了楼,杰斯往塔隆·血魔的躯壳摔下的地方随意地瞥了一眼,却看到一个微弱的暗影光辉。
他好奇地挪步过去,正见到地上一片碎裂的黑色金属块,在这堆东西中间有一枚闪耀着暗影光芒的圆形血红宝石。
这是血魔那柄战锤中间燃烧的宝石吗？
杰斯刚要走过去,只见血魔的尸体旁,一个影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