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他心想自己刚把魅魔召唤出来的时候,在旁人看来没准就是这个模样。
听话归听话,赶了大半天的路,到了夜里这匹花马明显有些累了,杰斯也觉得应该让它休息一会儿了。
他牵着马走进森林,慢慢地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一片低洼处,远离任何道路才停下脚步。
带着恶魔出门的话,就不要想着在路边歇息了。
艾尔文森林虽然没有北国那么冷,但冬天的森林一样安静的很杰斯轻声呼唤了一下莫洛菲尔的名字,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太刺耳了。
“这里,主人。”
魅魔正坐在高处突起的树根上望着下面,看不清面孔的时候,杰斯透过她身形的轮廓终于能客观地端详了一下她的身材。
杰斯不仅通用语没学过多少优美好词,汉语词也挺穷的,只能一句好到爆炸来形容了。
“这边没人。”他看着高处说:“能不能试试灵魂链接了？”
“当然。”魅魔说着跃下身子向这边走来。
“撒厄诺,你知道灵魂链接吗？”杰斯便又问向小鬼。
小鬼说:“当然知道,灵魂链接让是恶魔与仆人之间联系的最紧密的途径……”
莫洛菲尔走近说:“还需要一个法阵,主人,我想它一定会画。”
“我不会！”小鬼立刻道:“别找我！”
“你敢说你不会？！”魅魔瞪了它一眼,小鬼叹了口气说:“哎哟,为什么脏活累活总是我来干啊。”
“因为我懒。”莫洛菲尔道。
说完,她抓起小鬼扔到远处一片还算平坦的空地上,小鬼不情愿地把地上的树叶踢了踢,来回看了看,回头说:“那,血总不能我出吧,看看我这小身子骨,榨光了也撑不满一碗血,而且这可是你要替他遭罪,用我的血也不管用啊！”
莫洛菲尔看了杰斯一眼,跟小鬼说:“着什么急,马上来。”
她提着短剑走到小鬼身边,轻轻在手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小鬼引导那些流淌下来的紫色恶魔之血开始在地上画出符印,符印画的越来越完整,也显出越来越明显的淡紫色光彩。
杰斯望着这符印,一圈一圈互相交错的魔纹和恶魔字符,感觉这复杂度是自己这辈子都画不出来的东西。
小鬼最终在法阵的一侧熟练地画了一个被符线包围的小圆完成了法阵,抬起身子来后,说:“好啦,现在轮到你倒霉啦,萨亚德。”
魅魔走到那个小圆上,说:“来吧,主人,站到那个大的符文上！”
杰斯走到她指的位置,顿时感觉浑身不太舒服,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牵住了一样。
他感觉到虚空在四周悬浮,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观察着自己,但当他望到眼前魅魔闪烁着奥术光芒的燃烧之眼逐渐被紫色晕染,观察着自己的东西又却像是收缩聚集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杰斯下意识地感觉到,看着他的或许就是魅魔的灵魂,这个法阵似乎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将恶魔的肉与灵分离开了。
“快牵住我的手,主人,你真的是太迟钝了。上一个艾瑞达人直接抓着我的手用意念奴役我的灵魂吼出咒语,你却在这里傻站着什么都不做,让我都有点不太适应了。”
“你以后不用提起你的前任主人们了,莫洛菲尔。”杰斯抓起魅魔的手说。
“啊……”嫉妒的味道。莫洛菲尔微笑道。
话音刚落,她闭上眼睛,开始念诵恶魔语咒。
法阵开始发出不详的光辉,杰斯感觉观察着自己的眼睛逼得越来越近,一阵阵风刮起,周围的残叶四处乱飘。
远处传来那匹花马不安的嘶叫,莫洛菲尔的魅惑术看来失效了。
杰斯忍不住向那边偏了偏头,小鬼立刻提醒道:“这时候你最好集中注意力,主人,我会帮你看着周围的情况的。”
小鬼的认真让杰斯立刻意识到了这句提醒的重要性,于是他忽略了外界所有的一切,把注意力放在莫洛菲尔的精神和肉体上。
观察着自己的虚无灵魂靠的越来越近,杰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对方似乎也伸出了手。
杰斯想要伸手,但他的手被魅魔牵着,而身体好像也不听使唤了似的无法移动,但他还是努力地伸出手去触碰那个虚无灵魂,然而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把手伸出去了……只是,这不是他现在的手。
就像是从一个不存在的世界里做出了动作一般。
他感觉那个虚无灵魂离得越来越近,最终将自己抱在怀里,没想到魅魔的皮肤那么冰冷,灵魂却灼热的像是一团邪火一般,烧的他感觉到体内一阵剧烈的灼痛。
突然,魅魔睁开了眼睛,她眼中的火焰瞬间从紫色重新转换为幽蓝,整个法阵像是被一阵狂风掀起一般一下全部消散无踪,再也无法辨识。
杰斯从另一个世界的折磨中突然解放出来,喝了几口气问:“失败了吗？我做的哪里不对？”
魅魔没有说话,她走上来扶住杰斯的肩膀,探出黑剑在他的肩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印,杰斯感觉到一阵发疼,但伤口却在剑划过血肉之后迅速愈合了不少。
而且比起真正的剑刃划伤,这伤痛也显得像是麻药没打够似的钝了不少。
这时,莫洛菲尔伸出长长的紫色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杰斯注意到有一些鲜红色的血沾在她的唇边的皮肤上。
“想尝尝这是谁的血吗,主人？”
第253章 火堆
建立了灵魂链接之后,即使是莫洛菲尔隐身,他几乎也能凭着直觉察觉到她的位置了,至于有什么副作用,杰斯还没有体会到。
不过小鬼既然了解灵魂连接,也没有提醒自己什么,那说明这个魅魔确实是在为了自己着想,就算是有副作用的话,应该也远小于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那血的味道……杰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的味道,他每次吸取有生命活力的目标的时候都会被迫仔细体会一番。
只是现在,莫洛菲尔决定为了自己而受伤,这个事实很难因为她是个恶魔就让杰斯觉得心安理得。
第二天上午抵达湖畔镇的时候,杰斯自己骑马过去把马拴好,顺便去打探关于那位罗恩梅斯先生的家族成员。
然而根据镇长提供的地址前往罗恩梅斯家的小宅子,却根本没有人在家,杰斯隐约觉得这件事可能要变得复杂了。
还好一个治安官认出杰斯就是在石堡杀掉许多豺狼人的法师,给杰斯指出前往巡山人小屋的道路,还说明了中间的岔路要怎么走
按照治安官的说法,走的快一些大概半天就能到。
和两个恶魔再汇合后,杰斯抬头看着那条前往山里的路,想起了上次跟格瑞德来的时候,雨天里跟那个兽人萨满战斗的事。
不知道这次再见到那个萨满,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莫洛菲尔看着杰斯,捏着手里的黑色剑刃说:“我在主人身上闻到了一股战斗欲的气息,我猜得对吗？”
“这你都能感觉到？”杰斯惊讶地问。
“主人想什么关你什么事？！”小鬼叫道。
魅魔低下眼睛盯着小鬼说:“如果不是主人护着你,你这个渣滓早已经死了一百回了,明白吗？懂得闭上你的嘴,你这个鬼母流产出来的畸形怪胎。”
“呸！粉皮女妖精”
“毫无杀伤力。”魅魔冷笑了一声说:“听起来像是在夸我！”
杰斯叹了口气,说:“上次撒厄诺在下面的湖滩那里救了我一命,莫洛菲尔,别老想着杀掉它啊。”
“听到了吗,你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小鬼挺着腰说:“我才是主人真正的伙伴和仆人,你充其量就是一个泄欲用的玩具！”
“是吗？”魅魔白了小鬼一眼,又望向杰斯问:“主人,我是你泄欲玩具吗？我怎么觉得……”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杰斯打断她说:“好了,我们快点赶路吧,这里离湖畔镇太近了,待会儿经过的民兵走到这看见你们两个,就要直接把我就地正法了。”说着,杰斯朝着森林里的小路里走去。
“我不要当朋友,我要当玩具……”莫洛菲尔嘟囔着追上他的脚步。
“啊！神经病！”小鬼气愤地大叫道。
之前那次跟格瑞德来这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一直在山麓地区行动,没有往高处攀爬。
这次杰斯一直顺着小路向高处走,走着走着抵达一片没有树林遮挡的开阔地,向远处望去,借着天气清朗和冬日的干爽,越往南越暗的艾尔文森林的大片区域都尽收眼底。
而那片黑暗的源头,正是自己所在的这片山脉相连的正南方的一片灰色的山群,杰斯知道,越过那片灰色的山群,就会抵达逆风小径,也就是卡拉赞黑塔的所在。
他没有看到任何卡拉赞塔体的部分,当然他也不可能看到。
这个距离看过去,视野尽头那些群山的影子至多只有三四十公里远,而从那片灰色的山脉继续往南,恐怕还有上百公里的距离,才能真正抵达塔底的位置。
但是卡拉赞释放出来的可怕能量,杰斯从这里都能感觉得到了。
虚空,暗影,无穷无尽之力从看不见的地方泄露出来,带来一阵阵心悸。这时,他注意到身旁的莫洛菲尔在注意着另一个方向——东南方。
他顺着魅魔的视线看过去,正望见高山后根本看不清晰的阴暗,蔓延到把视线吞噬的尽头。
尽管看不清楚,但杰斯知道那里是广袤的黑沼泽。
他曾经在一张兽人战争早期的战争简图上大概看到过黑色沼泽的大致区域,那是一片面积堪比整个暴风王国的湿地荒野,北面被卡兹莫丹的群山阻挡,南面最终一直延伸到古拉巴什巨魔的领土。
杰斯知道莫洛菲尔在看什么,她在看黑暗之门的方向。
在黑暗之门出现前,无论是人类还是巨魔,没人愿意深入那片沼泽进入那个地方,但在此时此刻,那里已经成为整片大陆最可怕的战场了。
不过,杰斯望向那里却什么都看不到,毕竟黑暗之门比卡拉赞还要远。
“一天没好好吃饭了,我要吃点东西,你们也找地方歇着,这里似乎离那个小屋还有点距离。”杰斯掏了一下包,拿出自己准备的干面包,叹了口气。
“你不喜欢吃这个？”莫洛菲尔说。
“那又能怎么样呢？”杰斯叹了口气说:“现在是冬天,山上也没什么能吃的果子！”
“你要吃肉吗？”魅魔望了一下远处的山坡,问:“要不要我给你弄点肉吃呢？”
“你能捕猎？”杰斯问。
魅魔轻蔑地笑了一声,在杰斯眼前消失,杰斯能感觉到她迅速窜进了远处的一片灌木。
是啊,魔法隐形,还有比这更可怕的猎杀优势吗？
既然她去找吃的了,那现在应该跟小鬼一起在这里弄个烧烤架才对。
“去帮我找枯草和干树枝来,撒厄诺！”
“是！”
杰斯一边命令小鬼,一边到处看看有没有分叉的小树枝,找了两个差不多粗细的插进一个还算平坦的小空地上,再把周围什么的踢开,只留下土堆。
他可不想冬天在这里整出一片山火来。
毕竟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跟小鬼一起搭好烤架后,杰斯看着小鬼说:“你退后。”
小鬼跳到不远处一块石头上盯着杰斯问:“主人这个架势是要干啥？”
“练习魔法。”杰斯叨念着,一边看着火堆轻念:“基比莫弗洛萨斯。”
轰的一声,爆燃起来的火焰让整个烧烤架当场解体,杰斯吓得退了好几步,眼见着带着火星的干柴草枝散落各处……
“主人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啊啊啊——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小鬼虽然嘴里抱怨着,但同时又兴奋地乱跳起来,看着满天飞舞的燃枝不停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