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我想知道元素之土的价格。”
“元素之土？”女孩惊讶地张开嘴，说：“你……想要预订吗？我可以跟母亲说，让她写信给达拉然，或者洛丹伦，问问那边的炼金术士们有没有现货打算卖的……可能需要两三个月左右，没法告诉你一个确定的日期。”
杰斯有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是之前在邓肯裁衣店听着店主讲述那身7个金币的衣服怎么来的时候的感觉。
他已经对元素之土的价格不太感兴趣了，毕竟写一封信，联系好几个城市的炼金术士，然后等好几个月的活动成本，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了。
“不用了。”杰斯摆摆手，刚想离开，又转过身。
“你知道有什么可以解除尸毒的好办法吗？”
“解除尸毒？”玛丽娅说：“可以去光明大教堂问问。”
是啊……为什么不去找牧师？
杰斯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道了谢就冲出了炼金房。
刚过中午，快步走在暴风城运河边的大街上，尽管天有些阴沉，但杰斯仍然觉得所有的东西身上好像都套了一层光晕似的。
或许是因为运河河面的水波，或许是经过了对尸毒症状的了解之后，他开始更加在意这些不寻常的感觉了。
现在他开始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似乎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僵尸，这么一想，腿脚都开始不灵便了。
阳光变得越来越刺眼，晒在身上皮肤都有些痛，难道要当场蜕变成吸血鬼了吗？提前十几年创造萨莱茵一族……
走的快会不会加速毒液蔓延全身？杰斯记得曾经听说过中了蛇毒不能剧烈活动，否则死得更快。
这么想着，眼前的东西好像更模糊了。
教堂广场本来在暴风城的最北边，经过周围的扩建和重修，城市向北边扩建了一些，当下的教堂广场已经变成了城中心，被一大堆工地围在中间。
在战争期间，大教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担当了难民们的庇护所，如今教堂广场上还居住着不少家园没有重建完成的市民。
光明大教堂即使是还没有重建完成，脚手架和梯子还密密麻麻地堆叠在高塔和白墙之上，仍然足够壮美。
一路瞻仰着大教堂的伟岸身姿，一边跨过新修的运河桥，还没见到教堂广场的门洞，杰斯就被一位卫兵挡在了外面。
“国王和王后正在教堂广场看望生病和受难的难民，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也生病了。”杰斯说：“而且很严重……我需要牧师的帮助。”
“什么病？”
“我中了毒，可能是尸毒。”
卫兵抬了抬杰斯的下巴，看了一眼他的脖子。
“我说不好是什么，但你确实身体不太对劲……你可以进去，但是不要去广场，那里的人也不会让你进去的。一些牧师们正在左边的那个楼里照顾病人，你去碰碰运气吧。”
“太谢谢了。”
杰斯被放过去后，本来想直奔卫兵指的那个小楼，但对还是个少年的瓦里安·乌瑞恩国王究竟长什么样子突然起了好奇心。
经过教堂广场入口的时候，他往里面瞥了一眼，正看见一排一排的卫兵和穿着昂贵的贵族们把门堵住了。
人群后面，晃动的蓝底狮子旗正慢慢挪动着，时不时传来欢呼声和赞美声，那大概就是国王的所在了，但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堵着街道的几个卫士盯着往里面乱瞧的杰斯，杰斯不敢再多停留一会儿，只得往楼里去了。
太可惜了，没能看见国王。
杰斯感觉自己好像都有点追星的心态，但穿越了不给金手指，不给什么强大血脉，连追星都不让人追了吗？
进入那栋卫兵说的临时安置病人市民的小楼，里面有很多等待看病的病人，很多牧师都被围在中间，有一位不知道是圣骑士还是卫兵的高个子正在维持秩序，但看起来效果不怎么样。
正好一位女牧师正在跟一个被人搀扶着的伤者结束了交谈，杰斯便直接挤了过去。
“你好……牧师，请问您有时间吗？”
“当然，你需要什么帮助？”
杰斯想起了穿越前到公立医院看病的经历，面对黑压压的一群各式各样的病人提出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看病的医生还能保持镇定实在是不容易。
而这里的牧师则更夸张，说完后竟然对着杰斯露出了一下笑容，尽管这笑容带着疲累和汗渍，坚持了片刻就转瞬即逝了。
“我觉得我中尸毒了……”
“尸毒？你确定吗，先生，你去过哪里有可能让你中尸毒？中尸毒可能要被食尸鬼攻击才行……”
“我去过墓园，划伤了手。”
牧师怀疑地低下头，撸开袖子看了看杰斯脖子上手臂上的血管，眼神略有些闪动。
“你跟我过来吧。”
第032章 圣光的敏锐
两个人越过人群，来到地下室，牧师把杰斯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伸出手，在杰斯眼前托出一个金色的光斑。
这个光斑照到身上的时候，杰斯感觉到心里猛然缩紧，两眼被一阵白光照盲，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不停地喘息着，等光芒熄灭，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
“确实是亡灵腐毒早期的特征，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杰斯·塞索。”
“塞索先生。”牧师说：“接下来我要对你进行净化，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你会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火炎灼烧，但这是净化你身上尸毒的必要过程。你来的有些晚了，不顺利的话可能要经过多次净化……”
“先来一次试试吧。”杰斯说。
牧师点点头，说：“脱掉上衣。”
杰斯把衣服脱掉挂在一边，牧师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慢慢闭上眼睛，杰斯突然问：“不收钱吧？”
“唯一的要求，就是需要你在整个过程中心怀希望，并相信我们，先生。”
“我如果心里想的积极一些，对圣光在我身上起作用有帮助吗？”
“当然有帮助。”牧师慢慢睁开眼睛说：“很多人不相信圣光，不认为热烈的，积极的态度能够让圣光带来更加强烈的回应……但是他们却相信负面的，抑郁的想法，或者恐惧和绝望的情绪能够激发暗影，催生黑暗之力，这不是一种矛盾吗？”
尽管已经在艾泽拉斯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圣光怎么治疗伤痛杰斯完全没有一点头绪，所以对于接下来牧师要做的事，可以说心里各种怀疑。
只是他过去的经验又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相信专业人士的意见，既然牧师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那就试着这么做得了。
更不用说，杰斯根本没钱买元素之土，也买不到，滋补药剂不用想了。现在最快最有效最便宜的治疗方式就是拜托圣光教会了。
当然，他确实是心怀着希望的。
毕竟这次他可不是一个人向圣光请愿，眼前有一位牧师帮助他……圣光不可能不回应。
想着这一点，他闭上眼睛，逐渐感觉到胸口发热，发烫。
牧师口中低声诵念着，“圣光慈悲，我祈求你将这位勇敢的年轻人从这临到他身上的痛苦中释放出来，让他摆脱死者的纠缠，我将在这次考验中与他同在。感谢圣光使我能够击败他的恐惧与痛苦，感谢圣光，使他能够击败自己的恐惧与痛苦。您已经看到了他来到您的圣所寻求帮助，是否意味着他已经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我信任他，知道他将见到光，见证……”
不知道念了多久，她又开始从头重复，杰斯的痛苦也慢慢加深。
杰斯当然知道牧师和圣骑士们有能力治愈死灵之毒，所以没有任何怀疑和反抗。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愈发觉得胸口的炙烤有些不对劲，像是逐渐加热，永远都没有尽头似的。
这种热一点点扩散到全身，四肢，他开始觉得自己像是被折磨和惩罚，被捆在什么椅子或者木板上遭受无止境的残虐，而圣光就是鞭子，就是火钳，就是尖刺。
“很痛……”迷离中他下意识地求助：“我觉得我承受不住，牧师。”
“我将在这次考验中与你同在。”牧师睁开眼睛，杰斯在余光中看到她的眼神坚定而炙热。
一阵自他心口突然爆开的火炎冲上脑门，杰斯失控地喊了一声整个人几乎是跳了起来，撞靠在墙上大口地呼吸。
墙壁，空气变得冰冷潮湿，一下子冷到令人发颤，他随手把自己刚脱下的衣服抓过来裹在身上，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对周围环境的观感没有那么多的刺激了，恍惚的感觉，头晕的感觉一扫而空。
他看了看自己的皮肤，之前那些发黑发紫的血管也变淡了。
“我感觉好了很多。”
欢欣之余，杰斯却意识到女牧师的神色比刚才严肃了。
难道是治疗的结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出什么问题了吗？”
牧师黯然地说：“比预期的好很多，说明你得到了圣光的垂青……只是，圣光愿意治愈你的疾病，却难以照亮你的前路，塞索先生。”
“我不太懂。”
杰斯不知道牧师想表达的意思，但他凭着这两段话，也猜到了大概发生了什么。
或许他还没有接触术士魔法，还没有接触暗影和邪能，但圣光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倾向了。
要真是这样，这圣光还属实是有点东西。
女牧师细声告诫道：“我能力有限，无法解读圣光向我展示的。但我想试着表达它的愿望——无论你将来做出什么选择，时刻记住要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要偏离自己的初衷。”
“我记住了。”杰斯答应着，但他没有认真去记什么。
毕竟类似的话他曾经听过无数遍，上辈子从小到大，老师，父母，领导，都跟他说过。但他不知道自己的本心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初衷是什么，因此也没有心思去仔细琢磨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跟牧师道了谢，离开了那栋楼，外面下起了小雨。
国王的队伍已经散去，教堂广场的贵族和卫兵们离开了，人群恢复了进出，一些人正躲在进入教堂广场的城墙洞里交谈着，顺便躲雨。
走在回去的路上，杰斯望着运河在眼前分开，一条朝向暴风要塞的方向通往暴风港，一条朝着通往城外的下水道奔涌而去，莫名的，他想起刚才牧师的话。
魔兽世界的能量，无论是圣光，暗影，邪能，亦或是奥术，死灵，还是自然之力，都会多多少少影响使用者的心智，甚至是性格。
而其中暗影和邪能是影响最大的，使用者会不可避免的倾向于偏执，暴躁和多疑，怀疑周围的一切，仇恨周围的一切，最终把自己与近亲的人都拖进痛苦的深渊。
然而，有多少人学习这些力量的初衷都是成为拯救者，为了击败那些自己无法击败的邪恶，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
包括他，之前想要走上黑魔法之路，为的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为了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为的是要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下来，生活的更好。
可是，这不是每一个魔兽世界里的悲剧角色的人生第一步吗？
他从来没想过掌控这些力量的后果，拥有这些非凡能量之后如何维持自己，如果真的走向了难以预料的地方，又如何回返。
杰斯回望那座教堂广场旁的小楼，雨幕中的楼影变得模糊不清。女牧师刚刚与一群牧师走出门，她注意到这边的自己，也驻足凝望。
天有些凉，似乎快要入秋了，杰斯裹紧了自己的破衬衣。
现在去想到因为力量而变质，似乎有些太过于担忧了，毕竟他还什么法术都不会。
但现在意识到问题在等待着他，总比一切失控，在无法挽回的痛苦中幡然醒悟要好得多。
想到这，杰斯向牧师点了点头，牧师也点头回应，与同事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