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第033章 不要跳舞
夜晚，暴风城大门外。
难民营不像往常的夜晚一般有着时不时的歌唱和笑声，或者哭声，而是在雨中静默着。
几百米外的树林中，在这里还能看到难民营幽幽的亮光。
格瑞德手里拿着一根勉强算是平直的木棍，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曾经矮人使剑的方法都是用来对付披重甲敌人的。因为无论什么矮人都擅长打造各式各样的铠甲，卡兹莫丹从来都不缺金属矿藏。现在铜须和黑铁部族仍然坚持着古老的传统，因为他们还要戒备着古老的敌人。但蛮锤部族就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更倾向于对付轻装敌人，因为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是巨魔，而喜欢披重甲作战的森林巨魔都在几千年里被尖耳朵们用魔法烧死了。”
“所以我应该学习哪种。”杰斯抹掉额头和眉毛上的水珠，问：“对付不穿盔甲的敌人，还是重甲的敌人？”
“当然是前者。”格瑞德说：“你能想象一个豺狼人铁罐头吗？记不记得他们的头领，那个吼着哈格，哈格的，他全身上下只有肩膀披着一块从兽人那里抢过来的肩甲。”
“说到黑石兽人。”他攥了一下胡子说：“放心吧，等他们在赤脊山北边跟黑铁傻子们打个几年，也没有什么正经盔甲能穿了。来，进攻我，用你见过的剑术。”
杰斯看着眼前的矮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里的长棍，掂量了一下重量，脑海中开始搜索他见识过的剑术。
他没有见过多少真正的剑斗，格瑞德与那个精灵在坡地上的决战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吓人的决斗了。
剩下的他见过的所谓战斗，大部分都是一群人扑上去拿着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兵器乱甩，叮当互砍半天砍不到人，被擦中一下就嚎着后退好几步再也不敢上前的大乱斗。
所以，他开始提取上辈子的记忆，游戏，电影……骑马与砍杀，星球大战，巫师，荣耀战魂，权力的游戏。
握好手里的木棍，杰斯擦了一下眼睛上的雨水，说：“我准备好了。”
“来吧。”矮人招了招手，然后单手持棍微微前指，杰斯猜这是做好了拨开他进攻的准备。
杰斯突然一个起步斜挥过去，被矮人轻松划开，接着他想着转个身学电影里那些强大的剑客一样漂亮的旋身猛劈，结果刚转了一半就被背后的格瑞德敲了一下脖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准备掉头逃跑吗？”格瑞德皱着眉头问。
杰斯尴尬地比划了一下自己原本的目的，问：“我想转个身子，这样挥过来，是不是更有力？”
“或许吧。”格瑞德把贴在脖子上的发辫甩到背后，说：“但是要出其不意……要等拉开距离需要迅速接近的时候，对付多个敌人需要争夺空间的时候，对方失去平衡无法立即进攻你的时候等等，再尝试这样做！不要死板地去背套路！”
矮人有点着急，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棍子不停地比划。
“最重要的是，要快，要快！别轻轻地划来划去像个炫技的吟游诗人似的，你是要杀掉敌人，不是让敌人给你投铜子儿！”
比划突然结束，他指着杰斯说：“总之，现在你是个新手，而且你是个人类新手，尽量不要做那些超出自己力量极限的特殊动作，先把基础做好。”
“控制住你的武器，试着不要让武器过分脱离你的掌控范围，比如甩到你的身后……让你的剑尖尽量对着对手，时刻保持威胁。”
说完，矮人对着面前连续快速地斜劈，竖劈，刺击，没有任何势大力沉的劈砍和横挥。
“就像这样，每一击都足够快，足够突然，让敌人难以预料。不要跳舞，我再重复一遍，不要像那个精灵一样在战斗中跳舞。”
矮人叹了口气道“坦白说吧，我并不是说他的战斗风格没用，实际上他的剑舞威胁很大，非常大，很有迷惑性。但是只有精灵能做到那一点，他们跟你是完全不同的生物，森林巨魔，奎尔萨拉斯的精灵都能搞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来，像一群六七尺高的猫鼬在战场上窜来窜去。但作为人类，你只能想办法应对，而不能去模仿。”
他靠在一颗小树上，说：“打个比方，如果一个食人魔没了武器，他可以随手拔起这棵树来跟你继续打下去，但你不可以。但是，你必须想到他有可能这么做，并利用他拔起树来之后变慢的动作，消耗更快的体力……把这作为你新获得的优势，你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了。”杰斯说。
“再来一次试试。”格瑞德甩了甩头上的水，说：“我试着修正你的动作，帮你练习，尽可能去找到最适合人类的感觉。”
杰斯点头，这次他忘记那些花里胡哨的剑舞，想了想奥运会击剑运动员的动作。
毕竟运动员们的动作足够快，足够突然，而且剑尖朝前对准对手，武器不会脱离掌控，完美符合格瑞德的要求。
他侧过身来，单手持棍，做了个深呼吸，接着往前迈了一大步踩开了一片雨水，同时右臂伸直突然刺向格瑞德！
矮人瞪大了眼睛猛地后撤了一步，一脸意外地拨开，杰斯没有迟疑抓住机会追击，再次迈了一步试着前刺，这次格瑞德接过他的刺击一转，挑飞了杰斯的棍子。
格瑞德把棍子捡回来交到杰斯手里，问：“你这家伙，跟谁学的，嗯？”
“看别人打过。”杰斯说。
“是洛丹伦的贵族？”格瑞德说：“有威胁，我承认，但厉害的同时，局限性也很大。”
“你的动作能看出来，就是贵族们玩决斗游戏时的不要命式突击。看起来很漂亮，但贵族们自己也不会用在真正的敌人身上，一旦失误，战场上可不会点到为止。我教你剑是为了让你活下去的，不是为了让你去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如果你想要吸引女人完全可以用另一把剑，一样可以捅人，而且管用得多。”
格瑞德拍了拍自己的裤裆，接着说：“况且，这木棍还是有些轻了，如果你拿到一把更重的真剑，没法做到同样的速度的，我会更容易把你的进攻挡开，或者卸除你的武器，然后你就任人宰割了，除非你是个法师。好了，看着我的动作，然后跟着练习，先打好基础。”
看着矮人认真下劈，上挑的样子，杰斯感觉有点惭愧。
剑术，战技，都是需要常年练习和战斗才能锻炼起来的能力，仅凭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花招，怎么可能战胜经验丰富的敌人？
他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耐心的进步，格瑞德愿意这样教自己，他更应该更认真更努力作为回报，而不是想着走捷径。
因为这几年的劳动和工作，杰斯的身体素质还算是不错，所以模仿格瑞德的动作有模有样。
看着杰斯认真地做动作，格瑞德不由得笑起来说：“对啦对啦，像那么回事，我的小杰斯。等你把这套动作做熟练了，我再教你几个，然后你就可以没事就自己练了，我也不用每天晚上都盯着你了，你可要给我坚持下去！”
第034章 马林的调查员
早晨，杰斯早早地把晒好的草药和原材料打包搬进了炼金房，把书房打扫干净之后，按照老板的要求帮他把茶泡好，往书架旁边一坐，就等着马林进门了。
只要一下班，老板走人，他就要开始自己的暗影防护药剂制作了。
为了打发时间，他拿起一本海盗小说《黄金鲨》看了起来，讲的基本都是围绕在藏宝海湾周围海域的事。
正要看进去的时候，马林突然推门进来，他抬起头下意识地把书直接塞进了旁边的书架里。
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杰斯才想起来自己上辈子就已经从高中毕业了，老师突然开门进来没必要把课外书藏起来的。
“抱歉，塞索先生，我应该先敲门的。”马林笑了笑说：“下次我会注意。”
“没有关系，大师。”杰斯一点点把书又抽了出来，放在膝盖上。
马林坐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一边倒一边好奇地看了看杰斯手里的书，说：“《黄金鲨》又不是什么禁忌之书，我既然把它放在书架上就是可以随便看的东西了，为什么这么紧张？”
“啊……呃。”杰斯想起自己这辈子也没怎么正经上过学，只是跟着母亲认字，这里要是拿什么学校里的经验来说一通，实在是太违和了。
“你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在北郡修道院里学习的那段日子。”马林说：“那时候修士们不让我们这些小孩子随便看无关的书，看到就会抓住打手心，真是一群没有人性的老家伙啊。但是当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女儿，一心盼着她能有所作为，看到她看无关于学业的小说和杂书的时候也会感到气愤，才慢慢体会了那些老修士们的心情。说起来，要是过去我对艾米没有那么严格，现在她的学业会不会更顺利呢？”
“这……”杰斯觉得自己评价这种问题实在是太超纲了。
“哈！”马林叹了口气，说：“我是不是说的有些太多了？对了，上次我们谈过的那个问题，关于红龙愿意受兽人驱使的原因，我感觉你藏了话没有对我说，现在有空聊聊吗？反正看小说，聊天，都是差不多的消遣方式吧？”
“当然可以了。”杰斯嘴上轻松地回答，脑子里已经开始疯狂寻找解答了。
这段时间他又是西部荒野又是暮色森林，又是采药卖钱都是学剑炼药的，根本没有想着来到老法师这里怎么回答自己对于红龙的看法。
马林见杰斯不太主动，便说：“我们从这个问题聊起吧，你觉得在黑暗之门开启前，为什么红龙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或者其他凡人？按理说，红龙作为艾泽拉斯的本土魔法生物，应该不会跟黑暗之门另一边的兽人有什么联系的，为什么在兽人们来到这一片土地之后，迅速就能与跟与世无争的红龙一族结盟呢？”
杰斯看着马林的表情，总感觉他是已经知道了关于恶魔之魂的事，在这里引导自己回答似的。
“兽人大概找到了红龙们的把柄。”杰斯说：“但这也只是我的推测。”
“其实，达拉然也这么认为。”马林几乎是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似的立刻说：“而且他们已经把兽人可能的帮凶找出来了。”
“黑龙。”杰斯说。
马林缓缓地点头，说：“了不得，塞索先生。”
杰斯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夸奖他当然受之有愧。
要是在这个世界里的17岁土著凭借着自己对各路消息把这件事分析出来是真的了不得，但他不过是个提前知道了世界观的穿越者，现在他的感觉就好像做了文抄公一样。
马林接着说：“克拉苏斯大师一直致力于寻找失踪的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他相信黑龙与这件事有关。他可是六人议会里的一个，你知道吧？在不久前奥特兰克王国遭到了部落的突袭，那些兽人由一位死亡骑士带领，他们骑乘的不是红龙，而是黑龙，这更证明了克拉苏斯大师的猜测。真正帮助兽人的实际上是黑龙，而不是红龙，红龙女王很可能已经被黑龙抓住作为俘虏，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克拉苏斯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红龙，他变身成为精灵的模样进入达拉然，成为达拉然六人议会之一，隐藏自己的身份是为了方便跟凡人沟通，并想办法帮助凡人应对可能出现的灾难，比如像黑暗之门开启这样的恐怖危机。
最重要的是，他就是阿莱克斯塔萨女王最珍视的配偶，所以他当然拼了命要把女王找出来。
只是他目前还不知道，红龙女王就被囚禁在蛮锤矮人的古老旧都格瑞姆巴托。等他知道了，肯定风风火火的满世界拉人去把那个地方给拆了。
这也就是后来年轻法师罗宁，精灵游侠温蕾萨·风行者与蛮锤首领弗斯塔德执行的自杀式任务——拯救红龙女王。
在这场任务里，自带主角光环的罗宁不但面对死亡之翼没有理所当然地嗝屁，甚至还结识了美丽的白发精灵妹子温蕾萨并且把她给娶回家了这个运气爆表的开挂混蛋。
想到这，杰斯禁不住怒火上涌，攥紧了手里的书本。
克拉苏斯虽然与那几个力量近似神明的究极妖怪没法相比，但在艾泽拉斯也是顶级的强大奥术师了。
他数千年的寿命给了他学会无数种奇怪法术的机会，而且杰斯知道他为了找到自己的女王肯定会尽可能地动用所有手段。
这也是他不能提前说出太多自己知晓的事的原因，如果被克拉苏斯知道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暴风城打工人竟然知道龙喉兽人氏族把红龙女王囚禁的精确位置，可能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克拉苏斯再怎么善良，再怎么和蔼，他也是一头活了上千年的雄性红龙。
这时，马林喝了一口茶，在喉咙里涮了涮，可能话说的太多伤嗓子了。
咽下去之后，他继续道：“之前有卫兵报告，石堡的哨兵在赤脊山北边看到了龙的踪迹，他认定那是一条幼年黑龙。这也是我前往赤脊山的原因，但很遗憾，最后一无所获，或许那只是一条落单的野黑龙，或许只是哨兵们看错了，把什么巨大的鹫类当成了龙，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了。”
杰斯没想到，这样一位巫师神殿的法师能知道达拉然这么多事。不过细想也正常，毕竟黑龙的下一步目标就是黑石山，或者说整个赤脊山脉一带，巫师圣殿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人类魔法机构。
达拉然如果想要了解更多这附近的龙族出没的消息，必然会跟巫师圣殿与暴风王室保持紧密的合作。
“杰斯·塞索先生。”马林放下茶杯，说：“我直入正题吧，你愿不愿意帮助我……处理关于兽人，龙族，还有达拉然的事务？事实上最初我招募助手，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分身乏力。但要在这些方面帮助我的工作，一定要具备一定的学识，足够的勇气和责任感。最关键的是，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塞索先生，我认为我可以信任你。”
杰斯停顿了一会儿，说：“但是，您也知道……”
“我明白。”马林接上说：“这意味着你很可能需要去到一些十分危险的地方，或者长时间的旅行，生活会有比较大的改变。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也理解，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把你辞退，你不必担心，毕竟你已经是一位非常理想的助手了。”
“不不，大师，我的意思是。”杰斯把《黄金鲨》放下，说：“得加钱。”
“现在是每个月6个银币，如果加上您希望我做的事，确实是少了点。而且我希望能够报销车旅费，如果将来出差去达拉然，至少不能让我自己出钱掏船票吧？”
马林点点头说：“加到10个银币，你看如何？如果我有任务让你去达拉然，那么也一定是巫师圣殿的意思，那么一定会有人帮你拿路费，而且这个人不一定是我。”
听到这段话，杰斯心里一阵激动，倒不是这10个银币有多诱人，毕竟现在他胃口已经不一样了。
而是从暴风港出发去南海镇的船费时常变动，便宜的时候也有十几个银币，要让他拿这笔钱简直是大出血。
但是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回家看看了，说不想家是假的。
虽然说他作为一个穿越者，对待自己这辈子父母的心态可能跟真正的土著有一点微妙的区别，但那毕竟也是一把屎一把尿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至亲。
“至于去其他的地方。”马林捻了一下胡子问：“你会骑马吗？”
“会。”
杰斯这还真的不是吹牛，作为城市卫兵和农场主之女的儿子，他接触马的机会可比正常人多了太多了。
小时候他寻思着既然穿越过来就不能浪费时间，所以学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最基础的一些草药知识在内就是这么学来的，当然骑马也是其中一项。
他学骑马当然不是什么系统性的学习，而是到处乱玩的时候偷偷骑，有一群城里的坏小孩跟他一起到处偷别人马骑，然后也有好事的成年人偷偷教，等被抓住了爸妈暴打一顿，时间久了慢慢也就会了一些。
那时候他的水平，也就是能骑的快一点掉不下来，轮不上谈什么骑术。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洛丹伦王城同龄孩子里骑马骑的比较好的，很多一起偷偷找马玩的城里孩子一开始甚至以为骑士们都是长在马背上的，类似某种半人马的生物，看到没有人在上面的马还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