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温蕾萨跟矮人争论起牛头人和蛮锤矮人的区别来,杰斯则在一旁注视着科多兽一点点离去。
在科多兽的脊背上感觉不到,但实际上这头怪兽的行走速度相当快,牛头人驯服的科多兽甚至比地精们用来运货的科多兽还要大上一些,步幅更加宽大。
这段走了两天的路途如果让杰斯他们徒步行进,不知道要多花多久,更不用说加上在森林里找路的时间。
“接下来的路,就要靠我们自己了。”杰斯说。
莫萨走到旁边,指着西南方的一片荒原说:“玛拉顿。”
第544章 神圣山谷
凄凉之地的深处是一片灰色的荒野,几乎没有任何活着的植物,那些枯萎的,勉强站立着的死树,让杰斯想起了燃烧平原的景象。
最大的不同之处是,燃烧平原是被一次大爆炸彻底毁灭,但在之后的上百年里,无论是山上的石缝,废墟的角落,都有一些顽强的植物挣扎着存活,无时不刻与地狱般的热焰,常年无光的黑云对抗着。
但在这里,好像一切事物都失去了生的欲望和力量,即使是这里没有冰冷,或者燥热干早的恶劣环境,没有烈焰席卷大地,只有堕落和荒芜。
在这里,莫萨甚至难以动用生命之力魔法来保持精神或者给予恢复。
上千年前,凄凉之地也曾经是一片温和的草原,正像加基森那个牛头人说的,这里被他们称为“马珊帐”,是牛头人最初的家园。
那时候在这里生活的牛头人部族平静而满足,于是孜孜不倦地追求着与大自然的沟通与交流。
直到有一天,一个牛头人祭司听到了来自地底深处的低语,他认为这是大地母亲的召唤,与其他祭司们沟通之后,他们便试着进入地底深处与大地母亲沟通,却最终唤醒了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土元素公主瑟莱德丝。
瑟莱德丝苏醒之后,为了让自己恢复完全,无情地吮吸着整个马珊希的活力,最终把所有的生命都抽进了那片地穴的深处,滋养自己的力量,而原本丰沃的草原,也就在短短数十年之内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再加上后来半人马的出现,牛头人不得不搬离这里,逃往贫瘠之地的大草原和石爪山的群峰。
一行人漫步在一片干燥的灰土脊梁上,往下面望去,到处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死去的巨兽骸骨,或许是科多兽的,或许是雷霆蜥蜴的,或许是其他什么可怕的爬行怪物,连莫萨都辨认不清楚。
深夜,众人在一片沟壑旁休息的时候,温蕾萨突然警惕起来,做了个嘘的动作,停止大家的闲聊。
格瑞德嚼着牛头人特制蔬菜饼的嘴也卡住不再继续咀嚼,杰斯的视线一点点挪向精灵那边。
安静下来之后,他们听到了一声声粗暴又荒唐的吼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变得微弱又单薄。
随着这些一阵阵的吼声而来的,是凌乱的马蹄声。
杰斯跟着温蕾萨往坡外面探了探头,极远处的月光下,四个半人马的影子正你追我赶地奔跑而过,他们互相叫嚷着。
看他们放松的样子,不像是巡逻,倒更像是游玩,还是在进行着什么竞赛,与这片死地的气氛格格不入。
莫萨注视着那些半人马,尽管她表面上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神色,杰斯依然能感觉到其内心里强烈的仇恨情绪。
其实在贫瘠之地碰到半人马的村落,莫萨提到半人马也对潜伏在玛拉顿里的恶魔感到头疼之后,杰斯一直在考虑,能否跟半人马进行交流,试着让半人马们允许他们进入玛拉顿,而不是潜入进去,或者被迫杀进去……
首先,杀进去是一个绝对不可能的选项。
玛拉顿是半人马的圣墓,这里不可能跟游戏里一样,你触发了一伙怪物的仇恨,干掉他们之后,远处的半人马都会熟视无睹,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推进进去就好了。
在这里,如果企图强闯玛拉顿,迎接他们的一定是蜂拥而出的浩浩荡荡的半人马,如果没办法逃掉,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但是莫萨在旁边,杰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提起,毕竟她与半人马有深刻的仇恨。
整理了行李之后,一行人继续向西南方前进,走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在黄昏的时候,他们跟随着莫萨的引领来到一座山谷的入口外面。
这里已经有相当多的半人马了,远处甚至能听到半人马的动静,有高声嚎叫,有放肆的言语,马蹄声在峡谷之内回荡着,这里毫无疑问是一个相当庞大的聚居点。
他们躲藏在峡谷之外的一个丘陵后观察了一会儿这里,莫萨确定,进入山谷走到尽头,就能抵达玛拉顿圣墓了。
温蕾萨拿出一个卷轴,将那个地精收藏家的匕首隔着布放在其上,看着卷轴的咒语轻声念诵。
她的双眼随着咒语时而闪亮,时而黯淡,咒语完成后,轻轻合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她说:“杰斯,你认识的那个地精收藏家说得没错,来到卡利姆多之后,这里已经是与匕首上的魔法痕迹共鸣最强烈的地方了。”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说错什么。”杰斯点点头说:“要是他匕首的来源也是对的,这个匕首的主人就是达斯莫拉·暗眼,那么我们就能确定她与神圣遗物学会寻找的那个上层精灵就是同一个人。”
温蕾萨点了点头,说:“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穿过外面半人马的层层防御进入其中。”
“这片山谷看起来很大。”格瑞德说:“我们可以趁着夜色,从那些山峰高处偷偷溜进去。”
偷偷溜进玛拉顿不是一个完全不可能的选择,收藏家普科迪亚兹不是唯一一个企图派遣雇佣兵潜入玛拉顿的地精了,在游戏里,已经有地精探险家带着自己的队伍骗过外面的半人马顺利进入其中,想要采集里面的珍贵宝石矿。
只不过他们在进去之后,被里面潜伏的恶魔和其他危险生物袭击,最终只有领头活了下来,但他们至少进去了。
但这仍然是一个相当危险的选择,尤其是队伍里不是所有人都能隐身,杰斯这趟带来的隐形药水,也绝对不可能供四个人安全穿过或者逃离这悠长到根本猜不到长度的峡谷内部。
更别说他们根本不熟悉这里的道路,一旦进入隐形药水的状态,就完全抓瞎。
“我觉得要保护这座圣墓,半人马不可能不在高处设立哨岗。”温蕾萨说:“我们很可能刚刚接近那里,就被直接看到了。”
“他们有这么聪明吗？”格瑞德问:“难不成他们在里面建筑了一座要塞？”
“别忘了他们甚至有自己传承下来的语言,格瑞德。”温蕾萨说:“既然这是半人马最神圣的地方,肯定会保护的相当妥当,往那边看,格瑞德,你能看到山后面那些隐约可见的土墙吗？这里可不是什么半人马的小村子。”
格瑞德往那瞄了一眼,无奈地说:“好吧,我看不了那么清楚。”
第545章 如何与半人马对话
这时,杰斯看了一眼旁边的牛头人,说:“或许,我们应该试着跟半人马接触一下,找个由头,看看他们愿不愿意直接放我们进去。”
温蕾萨想了片刻,接着跟旁边的莫萨解释了一下杰斯的意思,牛头人立刻带着脾气快速地说了一通什么。
“她说,她就知道你这种跟恶魔合作的家伙完全没有一点底线。”温蕾萨说。
杰斯看着温蕾萨,总觉得她好像在借着翻译莫萨的话表达自己的意思似的。
“那莫萨有什么主意？”他问。
温蕾萨把几个人的话转达,莫萨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看那片山谷的方向,说她赞同格瑞德的想法,但不必非要从高处进去,可以借助里面的复杂地形一点点摸进山谷。
她觉得格瑞德和温蕾萨都是优秀的猎手,擅长隐蔽自己的行踪,而她可以变成大猫形态,更容易隐藏身形。
在她看来,杰斯完全可以跟两个恶魔呆在玛拉顿外面等着他们的好消息,让他们三个人完成潜入和调查。
听完温蕾萨转述莫萨的意见后,格瑞德立刻说:“放我们当中最擅长对付恶魔的家伙,在对付一个潜藏的危险恶魔的时候,在外面吹凉风？不是我不尊重莫萨的意见……”
“确实是这样。”温蕾萨说着又跟莫萨交流了一阵,两个人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重,甚至有些争吵的感觉了。
自从在千针石林相遇,杰斯真的从来没见过莫萨和温蕾萨两个吵架。
杰斯趁着她们这会儿的争论好像告一段落的时候,说:“其实,我又不是只会念咒的笨蛋……但我还是觉得,要先试着看看能不能跟半人马沟通。我想把潜伏进去这种摊牌行为放到最后的选择,如果他们拒绝我们进入,那么我们再试着潜伏进去。要是潜伏失败,再想其他办法。”
莫萨坐在一旁似乎还有点生气,即使是她听不懂,也肯定感觉到了话题逐渐朝着自己不希望的方向而去了。
“我们不如聊聊那个由头,杰斯,也就是如何让半人马愿意让我们进去？”格瑞德问:“总不可能是花钱买门票吧？我们也没有什么半人马需要的东西作为交换。”
“谁说没有。”杰斯说:“我们的剑和法术不就是可以交换的东西吗？我们可以自称一群猎魔人,听说半人马遇到了恶魔的麻烦,我们主动提出帮忙，进入圣墓帮他们解决恶魔,然后要一笔合适的报酬。”
“啊！”格瑞德点点头说:“这听起来好像还……但你打算跟半人马要什么报酬？”
“宝物,钱币,等等,他们一切能给的东西。”杰斯说。
“杰斯说得对,报酬可以增加可信度。”温蕾萨点了点头。
“报酬本身也很重要。”杰斯说:“要是最后我们什么都找不到,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好吧……那语言怎么办？”温蕾萨说:“不知道半人马里面有没有会牛头人的语言,或者卡多雷的语言的。”
她望向旁边的莫萨,叹了口气问了句什么,莫萨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跟温蕾萨解释了一番。
温蕾萨说:“莫萨说有些掌握风魔法的半人马女祭司传承了卡多雷的古老语言,或许我们真的有机会能跟他们沟通。”
这时,莫萨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明显不是精灵语,然后她又用精灵语解释了一下。
温蕾萨表示了感谢,然后一字一句地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试着记熟,然后说:“这是半人马语言里的——想找一个会卡多雷语言的人。”
“既然她懂得半人马的语言,为什么莫萨不帮我们翻译？”矮人问。
杰斯看着他说:“显而易见,你觉得半人马会跟牛头人交流吗？”
温蕾萨无奈地说:“我想,莫萨也不想要跟半人马多说什么。”
“帮我告诉她。”杰斯跟游侠说:“带我们来到这里已经非常感谢了,但我们人少对方人多,采取非冲突的手段对我们有好处。如果莫萨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进入玛拉顾,我也理解,毕竟我想,半人马也不会放一个牛头人进入他们的圣地,到时候他们对我们反而可能更有敌意,莫萨也会陷入危险。”
温蕾萨跟莫萨按照杰斯的意思解释了一番,牛头人看了杰斯一眼,又看了看格瑞德,突然转换为大猫的形态,一步步来到矮人身旁。
“她这是同意跟我们一起进去了？”格瑞德问。
“一个带着山狮作为帮手的蛮锤猎手也很正常吧？”温蕾萨笑了笑说。
“说的倒也对！”格瑞德立刻大笑起来,他拍了拍莫萨的背,莫萨立刻温柔地顶了一下他的掌心。
“但是这对小角……”杰斯试着伸手去触摸大猫的头顶,莫萨狠狠呲了呲牙,后退了一步。
“抱歉……”他无奈地缩回手说:“我的意思是这对角会不会被半人马发现破绽？”
“很简单。”格瑞德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来,整个扣在莫萨的头上。
没想到这个对矮人来说有些宽大的恶魔头盔,竟然稳稳当当地扣在了大猫的脑袋上,正好把那一对角给盖住。
温蕾萨笑了一声说:“一个穿着陌生的矮人领着一个戴头盔的大猫,奇怪加奇怪倒是感觉正常了。既然这样,就让我去跟他们对话。”
“我们两个拨着斗篷跟在你后面,充当你的外来者雇佣兵跟班。”杰斯说:“你可以冒充自己是一个卡多雷。”
“真的可以？”温蕾萨带着疑虑问道:“魔导师们说,留在这里的卡多雷比我们健壮高大得多。”
格瑞德说:“半人马会分得这么清楚吗？别忘了到现在,卡利姆多的精灵一直躲藏在暗处,到现在我们都没遇到哪怕一个！没准半人马也没有多少亲眼见过精灵的。上古时期的卡多雷呢,我也听说过他们的传说里样子,总之也跟你们差不多。你看看你,长着一对长又尖耳朵,拨着一头淡色的头发,穿着漂亮的衣服,眼睛闪烁着魔法光芒,嘴里说着精灵的语言,走起路来是精灵那做作的姿势,绝对没错了。”
听完格瑞德这一通话,温蕾萨的表情极其复杂,甚至不知道应该赞同他,还是立刻反驳他了。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杰斯点点头道。
第546章 玛洛迪祭司
山谷的入口处,几个体型壮硕的半人马始终站在那里,扫视着进进出出的其他半人马群落。
他们的胸口上,肩膀上,蹄子上都披挂着,包裹着铠甲,每个都手持带着金属尖端的正经长矛,而不是像其他大部分半人马巡逻似的,拖着一杆削尖了的长棍。
在游戏里,玛拉顿所在的山谷名叫长矛谷,这么看过去,确实名副其实。
杰斯猜测,他们应该就是圣地的守卫了,如果要进入玛拉顿,最好就先跟这批人交流。
“我们要怎么上去？”格瑞德在旁边低声问道。
“我想直接走过去就好了。”温蕾萨说:“如果我们偷偷摸摸地过去,他们反而更怀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