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当然。”温蕾萨望着远处的街角说：“只要那只绵羊还记得自己叫杰斯·塞索。”
第693章 见父母
如果是在暴风城，七八点钟的时间天已经完全黑了，即使是在冬日也是一样。
但是在达拉然，现在天还灰蒙蒙地亮着，湖面有些阴沉的薄雾，远处是青葱的松林。
其实这才是他熟悉的昼夜规律，毕竟他从小在更北的王城和布瑞尔长大，但只是在暴风城呆了这几年的时间，他便快要不适应这里的一切了。
又或许这些本该熟悉的事物带来的不安，其实都是源自杰斯心里的忐忑。
他不知道父母能不能接受一个精灵进到家里，毕竟老维克可是连斯托姆加德那些家伙都厌恶非常，而阿拉希人无论是耳朵长度还是头发颜色都跟洛丹伦人几乎差不多·······精灵对他来说几乎就是外星人。
但再怎么说，这也是幸福的烦恼。
终于能再进家门了，这是他赌上性命换来的权利，不该这么忧虑才对。
第二天的傍晚，游船抵达王城脚下，高处飘荡着洛丹伦白旗的城墙从十几年前到现在就从来都没有变过。跟着马车和旅人们进入城门，没有任何达拉然来的，或者洛丹伦本地的法师和卫士阻拦他进入，只有一个个好奇的市民，士兵望着这么一个年轻的人类领着一个精灵女子贴着街道的边缘前行，在洛丹伦这种事可不像达拉然那里似的那么常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雪到现在还没有化掉，把地面浸的又冷又湿，到处都是冰凉的泥洼，杰斯从前面走，温蕾萨从后面跟着一直好奇地抬着头观察着周围的暗褐色的巨墙，高塔和远处王宫里那金色的，绿色的圆顶。
走着走着，她那不知道在暴风城能卖出多少钱的裙子都染上了不少雪泥，但她好像完全没感觉到似的，也不尝试着把裙子稍微提一提，就那么任由它拖着地面······
杰斯彻底相信了，这个精灵是从来没这么出过门，至少没有穿着这样的衣服离开过奎尔萨拉斯一路来到家门口，杰斯把兜帽摘下来敲了敲门，轻声问：“爸，妈，我回来了。”
温蕾萨看着杰斯用力做了个深呼吸，盯紧了门，长耳朵紧紧地向后竖起，杰斯感觉她面对无数龙喉兽人冲进红龙女王的牢狱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这么紧张。
房里本来还窸窸窣窣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房门打开，门里传出一阵肉汤的香气，亨妮怔怔地望着外面。
“杰斯······他们让你回来了？”
杰斯点了点头，亨妮出来一下把杰斯抱住，说：“我还以为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你···
···杰斯，我和你的父亲都······呃。”
母亲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温蕾萨。“这是······这是位精灵女士？”
“对，我是精灵。”温蕾萨点了点头，然后斜了一眼杰斯说：“我从奎尔萨拉斯来，塞索夫人。”
杰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她叫温蕾萨·风行者。”
这时门里维克也探出头问：“温蕾萨？这就是那个温蕾萨·风行者女士吗？”
“奎尔萨拉斯的风行者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叫温蕾萨，塞索先生。”温蕾萨微笑了一下说。“你们······”亨妮来回看了看两个人，像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两个现在在一起了，妈。”杰斯说。
“那快点进来······杰斯。”亨妮立刻让到一边说：“请进，温蕾萨女士。”
“叫我温蕾萨就好，夫人，先生。”温蕾萨提了一下裙子跨过门槛，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裙子脏了不少，把外面的泥土都带进了屋子里，连忙说：“抱歉·····”
“这没什么。”亨妮立刻说。
面对着这一家人客客气气到有些尴尬的场面，杰斯也在旁边感觉浑身难受。
父亲看了看他说：“杰斯，你长高了不少，感觉你已经比我高了，真没想到你到了二十岁还能再长这么多。”
杰斯摸了摸自己的头，又伸手探了一下门框，这么一看确实高的很明显。只能说，感谢红龙女王和那两头倒霉的黑龙了。
“大概是因为在暴风城吃的更好？”杰斯笑了笑说。
“离开家几年的时间，你已经开始帮着南方人说话了。”维克掐着腰叹了口气，说：“但不得不说艾尔文来的那些人带来的食物配方什么的······确实很有特色。”
亨妮一边关上门一边说：“这也很正常，暴风王国跟卡兹莫丹的矮人来往密切，矮人都很懂得享受生活，维克。对了，家里还有一些奶酪和面包，你们吃了吗？”
母亲说着正要往厨房里走，杰斯看了温蕾萨一眼，温蕾萨说：“我们吃了，夫人，就在城里。
“啊。”亨妮点点头，来回瞧了瞧，最后也只是握着自己手说：“杰斯也没有事先带个口信来···弄得我们完全没有准备，真的很抱歉。”
杰斯把斗篷挂起来说：“我们回来的也有些晚了，妈。”
“把那桶酒开了，亨妮。”父亲瞧了一眼楼梯那边说：“还记得那个吗？”
母亲点了点头立刻往楼梯间去了，温蕾萨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说：“我可以帮忙
“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坐着，你是我们的客人，温蕾萨。”维克收拾着桌子说。
杰斯这会儿正帮着他整理碗和碟子，想着让父亲能对温蕾萨态度好一点，却完全没想到他会对精灵这么友善。
这会儿，维克看着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的温蕾萨，说：“听说风行者家族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很厉害的战士。”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温蕾萨说：“大概只是家族有这样的传统，更容易受到长辈们的影响走上这条路，准确地说，是成为远行者。”
维克说：“我很熟悉远行者部队，很久以前在希尔斯布莱德北边的山区附近巡逻的时候，就见过那些穿着绿衣的精灵游侠。对了，奥蕾莉亚·风行者队长就是你的姐姐吗？”
温蕾萨说：“是我的长姐，她从小照顾我长大，先生。”
“她对我们这些洛丹伦人来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英雄，温蕾萨。”维克说：“她在提瑞斯法和希尔斯布莱德的森林和丘陵间猎杀兽人，阻挡兽人军团的脚步，如果不是她和你们那些精灵的战士们，不知道要有多少镇子和村庄会惨遭屠戮。无论以前我们之间有多少矛盾，兽人战争都让我们站到了一起。”
“的确是这样，塞索先生。”温蕾萨说：“现在我们是紧密的盟友，希望再也不会有什么能打破这层联系。”
说着说着，她说话的口气竟然又像是一个远行者的领袖来这里进行什么外交活动了。
“我记得·····.”母亲端着酒来到桌旁，看着温蕾萨说：“布瑞尔那座杰斯的碑上，上面的那些话就是你写的吧，温蕾萨？”
“是我写的。”温蕾萨说。
“所以杰斯在守望堡参加战斗的时候，你也一定在那里。”亨妮坐下问道。
“杰斯受伤的时候，我就在身边。”温蕾萨低了低头，说：“很难想象他真的做到了那一切，真的能挺得过来。他拯救了整个守望堡，这一点都不假。”
“作为一个士兵，守望堡发生那样的事的时候我竟然躲在这里。”父亲说：“很多参加希尔斯布莱德之战的士兵比我年纪还大，但我只被指派看守城墙，这让我一直都有些遗憾，更不用说，现在我的儿子都开始参与前线的战斗了。”
听到这些话，亨妮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了。
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杰斯主动说：“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爸。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之前许诺的事已经完成了—我在暴风城买了一栋房子，跟这栋房子大小差不多，而且在城墙里面，位置也不偏僻，离光明大教堂很近。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们随时都可以搬去南方了。”
“你的钱挣够了？”亨妮惊讶地问。
杰斯说：“你可以问温蕾萨，前段时间我帮奎尔萨拉斯做事，挣了一大笔钱，所以足够买房了
“确实是这样。”温蕾萨解释道：“杰斯帮神圣遗物学会找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对于抵抗部落和他们那些召唤的恶魔有很大的帮助，所以遗物学会付了一大笔酬金。”
“你去暴风城大概也就是五年的时间。”维克说：“真是了不起，杰斯，我和你母亲在王城住了这么多年，似乎也没有挣够能再买一栋房子的钱。不过，我们在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安排好，这个冬天没办法说走就走立刻搬过去暴风城，别忘了我在王国还有职位呢。”
“也不必着急。”杰斯说：“之后如果能来了，就给我捎个信，我会来帮你们的。”“到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杰斯。”亨妮说。
维克说：“最近泰瑞纳斯国王生了病，城里面的很多事务都受到影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恢复。”
“什么病？”温蕾萨问。
“不知道，之前突然就传出他病倒的消息。”维克说：“泰瑞纳斯国王年纪已经很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得过来。我听说卡兹莫丹的最后一个兽人堡垒格瑞姆巴托已经陷落了，不知道是不是兽人为了报复联盟的国王······派那些术士偷偷来到城里给他下了咒。”
“不可能。”杰斯说。
“你也听说格瑞姆巴托的事了？”维克问。
“这就是杰斯参与的。”温蕾萨说：“准确的说是他主导的，塞索先生。”
“什么？”父亲楞了一下看向旁边的精灵，问：“跟杰斯有什么关系？他不是被达拉然的法师要求必须······要装作已经不在人世了吗？怎么会又去参加这么危险的行动。”
“温······”杰斯挠了挠头说：“不用说的这么直接。”
“正是这样。”温蕾萨根本没有搭理杰斯的话，而是接着仔细解释道：“所以他为了恢复自己的名字，为了能再正式地见到你们，就答应了肯瑞托的要求前往格瑞姆巴托，探清兽人的防御。后来在格瑞姆巴托里找到了被困的红龙女王·······然后发现兽人是俘虏了所有红龙的母亲，才得以奴役红龙为部落作战的。把红龙女王救出来，格瑞姆巴托很快就失去了防御。”
“真的是这样吗，杰斯，你真的······我简直没法想象。”维克看着杰斯惊讶地说：“原来是这样，所以红龙愤怒地击溃了兽人的军队？听说格瑞姆巴托几乎已经变成一片火海了。”
温蕾萨说：“这其中有黑龙想要阻挠，那些龙······在格瑞姆巴托打了起来，所以那座城堡就变成了现在那副样子。”
“所以是杰斯，救出了，红龙的女王？”亨妮几乎是一顿一顿地问出来。“不止是我一个人。”杰斯说：“她也在。”
“还有一个矮人，叫格瑞德·雷拳。”温蕾萨说：“还有······呃，没有了，我们三个。但如果不是杰斯的话，我们不可能活着逃出来。”
“格瑞德·雷拳。”父亲立刻说：“我听说过他的名字，这里的很多士兵都知道他是守望堡的英雄，一位山丘之王·······”
“幸亏没有带他来。”温蕾萨微笑着说：“否则听到塞索先生说他是山丘之王，他肯定要激动地把这座房子拆了。”
“不至于。”杰斯托着腮说：“顶多把这个桌子砸了。”
一家人一下子笑成一团，杰斯和温蕾萨又聊了聊怎么跟那个矮人认识的过程······这时维克好奇地问：“杰斯，你是怎么进入那座兽人的堡垒的？三个人总不能就那么强攻进去吧？就算是有一位山丘之王。”
“是这样，我用肯瑞托给我的一个小魔法物件变成了一个兽人偷溜了进去。”杰斯解释道：“
我在暴风城学了很久的兽人语，爸，就是因为这个肯瑞托才打算让我去的。对了，你们想不想瞧瞧?”
温蕾萨突然皱起眉头问：“什么，那个珠子不是······”“变成兽人？！”亨妮惊讶地问。
“我想看看。”维克说。
“我爸想看。”杰斯看着温蕾萨说。
“呃。”温蕾萨一犹豫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杰斯立刻念诵道：“瓦拉斯塔扎尔诺斯！”然而什么反应都没有。
“忘了。”杰斯把挂在旁边墙上的暗褐色斗篷拉过来披在身上，站远了一点再次喊道：“瓦拉斯塔扎尔诺斯！”
第694章 母亲的愿望
本来昏暗的房间里一阵烈火突然包围了他整个身躯，把整个屋子烘的发热。
当烈焰和黑烟散去，一个脑袋快要顶到天花板的高大兽人出现在几个人身前，温蕾萨叹了口气捂住眼睛。
兽人捶了一下胸口，对着眼前的卫兵队长说：“怎么样，维克·塞索，尽管你忠心守护提瑞斯法的城墙，但还是无法抵挡兽人进入这座城市·····.”
维克笑了一声问：“兽人语呢？”“戈尔考什！”兽人低吼一声。
维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惊讶地瞪了瞪眼睛。杰斯说：“现在信了吧？”
维克点点头说：“这下我真的信了，杰斯。”
杰斯再次念诵咒语恢复原来的模样，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我就是这么进入格瑞姆巴托的，那些兽人就像你一样完全被我所骗。”
“如果我穿上那件斗篷念诵咒语，会变成女兽人吗？”亨妮好奇地问。“呃，你······别吧······”杰斯迟疑了一下，维克也惊讶地看过来。
亨妮立刻笑了一下说：“我只是开个玩笑······”
几个人轻松地聊了一下格瑞姆巴托里的事，当然，没有太多提及黑龙的部分，尤其是进入格瑞姆巴托之前所遭遇的一切。
到了晚上，温蕾萨要去远行者在洛丹伦的驻地去通报一下，杰斯一个人在卧室里写死亡骑士的报告，这时母亲敲了敲门。
“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