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他感觉自己好像永远都没法适应通过生命吸取治疗之后，那突然恢复的伤口留下的奇怪感觉了。
完好的，不流血，也没有破口，甚至感觉不到瘙痒的皮肤和血肉，却隐隐地一阵阵的钝痛，就像是某种幻肢痛似的。
牧师明白似的“嗯”了一声，然后轻声道：“是那种可以吸取生命的魔法吧？兽人会使用的黑魔法，我能感觉得到那种暗影之力。”
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的光明大教堂修士，就这么淡定地指出自己动用黑魔法却没有什么敌意或者指责，竟然让杰斯感到有点不习惯。
想起来，他也应该去大教堂见见那些牧师们了，再怎么说这也是洛丹伦国王的嘱咐，一直拖下去也不好。
当然，要是阿隆索斯·法奥大主教一直不在暴风城露面，那就只能怪时机不凑巧了。
“既然一切都好，塞索大师。”牧师望了一眼远处的士兵们，撸了一下袖子，喘了一口气说：“那么我先去帮其他人了，受伤的士兵很多，如果感觉到什么不适的话尽管说出来。”
“当然，辛苦了，修士。”杰斯微微点了一下头说。
听到这，牧师带着一点奇怪的眼神多看了杰斯一眼，但还是点头回礼，前往其他躺着休息的伤员那里去了。
对于照顾伤员这种事，杰斯除了帮忙搬运需要的物资也帮不上忙，这会儿伤员都已经被安置好，许多帮忙的士兵也坐在一旁休息了，杰斯抬起头望向法师塔的上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座塔的大小。
这座塔感觉有十五米左右那么高，没有巫师圣殿的具体信息杰斯也没法准确判断，因为它本就坐落在一个高地上，而且比一般的哨塔要粗壮一些，所以整体显得有些矮。
来到塔底仰望上去，感觉是比之前骑着狮鹫从高处观察的时候感觉大了一些。
最底的一层，如果把中间的楼梯拆掉，改成贴着法师塔的内墙旋转着上去，然后上半部分保持不变，说不定真的能让卡尔勒兹搬进来站在中间。
当然，那座两米多一点高的塔门，肯定是没法让一个末日领主钻进来的，即使是一个末日守卫···也很难。
所以想要在不破坏塔身的前提下让卡尔勒兹进来就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在法师塔内部执行召唤仪式，把恶魔领主从风暴祭坛那里召唤到这里来。
不过，杰斯不知道此时法师塔之下虚弱的魔网能量到底能不能支撑这样的仪式。
当然，把卡尔勒兹从风暴祭坛召唤到这里的难度，肯定远远比不上把它从不知道扭曲虚空里的哪个角落召唤到艾泽拉斯，所以需要的能量也不需要那么大。
如果能量还不够的话，杰斯考虑自己也要召唤虚空行者，按照豺狼人的办法把它作为法师塔的能量源，然后牺牲虚空行者召唤末日领主·······
这么想着，他再次一步步上去，中间的楼梯尽管大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踩上去有些摇摇晃晃的，但看上去不像是会立刻塌下来的样子。
来到伊尔加拉之塔的最顶层，杰斯注意到书架前一个用不知道什么野兽或者人型生物的血书写成的暗红色法阵，笔画与这座塔的墙壁上的符线相连，与塔顶一枚已经黯淡下来的，仿佛一块残破玻璃一般无力的小型魔法石的金属固定座相连。
豺狼人画出来的这些符线画的相当粗糙，就像是一群小学生在黑板上乱涂乱画一般，但至少起了作用。
那枚小型魔法石几乎只有一个水杯那么大，与守望堡那座法师塔顶上精灵运过来的那枚巨型魔法石相比真是太可怜了。
但是它仍然能够通过法阵汲取虚空行者的力量，并给法师塔里的施法者们提供魔力。不过这座塔实在是太破旧了，把卡尔勒兹召唤到这里前，肯定要进行一番重修。
就算不弄成安东尼达斯的书房那般奢华漂亮，至少也得总体上干净整洁吧？现在经历了好几场战斗，被豺狼人和兽人都住过很长时间的法师塔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腥骚气味。
他踢了一脚旁边碎裂的瓦块，掀起一片灰尘。
不过再怎么样，这座塔马上也要属于自己了，那么就从仔细打扫卫生开始，好好照顾她吧。
返回石堡的晚上，杰斯跟士兵们一起喝酒庆祝，在酒席上他被一群老兵们抓住一次次抛起来，顶着一群豺狼人的魔法和弓箭率先冲进塔里的英勇事迹被一群喝醉了的家伙传出了三四个版本·······
最初杰斯还会试着帮他们修正吹的太过分的地方，例如他没有用一片足以毁灭一切的大火摧毁了豺狼人的阵型，也没有用一道冰墙封锁住了整个豺狼人军队的攻击，更没有用群体传送术把豺狼人都扔进黑暗之门里去。
不过到最后，他干脆也放弃了，毕竟他甚至应付不了不断地来找他碰杯的士兵，更别说再主动去跟人聊什么了。
“·······我说站住，怪物，转过身，滚回山里！
别来艾尔文，自讨没趣！如果你不打算止步，
我的剑会帮你，圣光会帮你！”
士兵们高唱着豺狼人战争时期的歌谣，杰斯也跟着他们随着简单的调子哼哼，尽管他完全不了解歌词。
这时，托德曼上尉来到身边说：“石堡再次获得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暴风城了，塞索大师
“还是叫我杰斯吧，上尉。”杰斯说：“我觉得自己相对于巫师圣殿里那些真正的大师还是远远不够，对我来说暗影跟豺狼人手里的棒槌没有太多区别，我只是懂得怎么挥起来更容易伤人。”
“即使是棒槌，最容易伤人的那批人，我们也会喊他们“武器大师”。”托德曼向杰斯举杯，两人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大口，他又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求，杰斯，我就这么喊你了。”
杰斯看着那些士兵，然后问：“我有点好奇他们怎么看待我的事，上尉。”
“你是说黑魔法吗？”托德曼说：“大部分人觉得一个这样的术士站在我们这边，总比站在豺狼人那边或者部落那边好。但要说大家完全没有任何顾虑，也不可能。”
杰斯点了点头，这已经比他想象的好得多了。
半夜回到石堡给巫师圣殿法师们准备的房间，杰斯还记得自己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住在隔壁。
还有很多士兵正在下面的大厅里欢庆，听着他们唱歌，喊叫的声音，杰斯坐在书桌前，放上一张纸。
他要写一封信给温蕾萨·风行者。
在夺塔的时候，杰斯中了恐惧术，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画面让他直到现在都不能忘怀，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忧尚未确定的未来，还是只是单纯的想念了。
所以在宴会上的时候，他就想着赶快回到房间里写信了，毕竟这也是当时约好的。这么想着，他写下了第一个句话，用萨拉斯语。
—日安，尊敬的奎尔萨拉斯游侠领主，温蕾萨·风行者女士。
他看着自己一点点写完的这一句话，纠结了一会儿语法或者符字的拼写，但很快就意识到，温蕾萨怎么可能在这种问题上挑他的毛病呢？
于是他笑了笑干脆就不再调整了，只是接着用通用语补充道：“或者晚上好，视你收到信的时间而定。因为条件所限，手边没有萨拉斯语的词典，不知道按照信件的正式格式要怎么表达问候。”
接下来，杰斯把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简单地交待了一下，当然，关于跟术士一起召唤恶魔的事，为了不让这封信里的内容被别人看到，他只是暗示道：“关于埃雷杜因恶魔语言的研究我基本已经完成了，你交待给我的事也有了结果，比想象的乐观很多。如果有时间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见一面详细聊聊。”
最后他用写上落款，然后用萨拉斯语补上“期待回信”。
把信写完后好好叠起来，收进包里，杰斯躺在床上想着温蕾萨可能的回复，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第738章 意外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防止豺狼人可能趁着伊尔加拉之塔的防卫还未牢固下来突然反扑，杰斯每天早晨都会前往塔里，同时也要处理里面的废物，木料和碎石。
因为受了红龙祝福，杰斯感觉自己的体力比过去在马林的书房里干活的时候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怎么打扫都感觉不到疲劳。
这天高强度地在各层楼梯，破损的书架旁边忙活了一上午，杰斯扶着栏杆往上面打扫过的地方扫了一眼，又望向楼下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楼层，身上还没累，心已经累了。
他感觉应该找个法师，念个咒，弄出五六把魔法扫帚来，再招几个奥术仆从出来干接下来的工作，不知道马林愿不愿意帮忙。
不过想也不可能，马林宁可花银币雇他这样的年轻人去书房里干活也不肯花费法力弄个咒语照顾书房，怎么可能帮他清理这座塔楼呢。
不知道格瑞德愿不愿意来帮忙，花多少钱能请一位“山丘之王”来打扫卫生？杰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想着不知道十个银币够不够。
这时，法师塔的最底层走进来一个石堡士兵，朝着高处喊道：“塞索大师，有个法师找你！”“巫师圣殿的法师？”杰斯问。
“不，他说自己叫维埃兰，但他也没有穿着达拉然的衣服。”士兵仰着头说：“照我看他可能是从斯托姆加德来的，他穿着一身红袍。”
是瓦拉斯塔兹。
杰斯看着这个士兵，听到这消息心里既有一点安心，当然，也有一点不快。安心的是，至少瓦拉斯塔兹这趟前往黑石山没有被困住。
不快的是，为什么这些红龙，总是在他最放松的时候冒出来找麻烦？这次是不是想要让自己去冒险救人了？
上次是刚完成了那栋房子的交接，这次自己还没有在这座塔里呆满一个星期。
一边走下楼梯，他一边想着，就算是克拉苏斯真的被困在黑石塔里，他也不愿意就这么答应瓦拉斯塔兹折腾一趟。
如果红龙军团足够强大，如果阿莱克斯塔萨真的那么爱自己的配偶，那就应该自己想办法去救
现在距离格瑞姆巴托还没过去半年的时间，也就是差不多三四个月，杰斯觉得自己刚从死亡之翼留下的阴影里摆脱出来，值得一段时间的“休假”。
不过，他也只是心里不悦地这么想一下罢了。
克拉苏斯被死亡之翼困在那座黑暗监牢里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果他真的没有脱离危险，就算是不为了要求他帮自己对付克尔苏加德，杰斯也很难视而不见。
来到塔门外，红衣法师正站在坡崖边沿望着远处的森林，他回过头来见到杰斯，立刻微笑了一下说：“我总算见到你了，杰斯，那件斗篷穿着还算合适吗？有没有机会试试它的“特殊功能”？”
与杰斯想的不一样，这头龙看起来意外的心情不错。“我感觉自己很快就有机会试了，不是吗？”杰斯说。“什么意思？”维埃兰问。
“你不是去找克拉苏斯大师了吗？他是不是在黑石山里，你这次来是打算找我去对付黑石部落的吗？”
杰斯这么说着，他已经很难掩饰心里的不悦了。
维埃兰摇了摇头说：“我这次是来感谢你的，杰斯，如果不是你愿意把死亡之翼的梦境告诉我，考雷斯特拉兹亲王可能会遭遇无法想象的痛苦，而我到现在可能都找不到他的下落。”
“所以他确实在黑石山。”杰斯说。
维埃兰说：“对，我在黑石山探查了几天才找到他的具体位置，他被黑龙封锁黑石塔深处的牢房里，被一个龙人督军率领的龙人和兽人混编的强大军团看守着，我一个人根本就没有进行尝试的空间。确定了他的所在后，我去达拉然找你，然后听说你已经去了奎尔萨拉斯，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安东尼达斯，他派出了一位大法师与我一同深入黑石塔，这才想办法救出了亲王。”
杰斯怔了一下，然后问：“肯瑞托的大法师······谁？”
“一个在兽人战争时犯过错误的法师，他叫罗宁。”维埃兰说：“他一直被关禁在达拉然，这次算是安东尼达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现在肯瑞托议会已经允许他返回肯瑞托了····我想是英雄总不会被埋没，他证明了自己是个相当强大的法师。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和亲王可能都会被关在黑石塔里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不过也是在这次救援行动中，我发觉黑龙已经完全控制了黑石塔。我已经向女王通报了，接下来我会继续潜伏其中，探查他们到底打算跟兽人合作搞些什么鬼。”
听到这，杰斯还觉得有些懵。
不过他还是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完全没听说。”
“十几天前。”维埃兰说：“实际上那位法师在出发前去暴风城找过你，我想着让他去找你借那件黑龙的斗篷以方便潜入黑石塔。不过最后他没有找到你，巫师圣殿和国王都不知道你去哪了，所以我只能拿出我那时候刚制作完成的一枚珠子帮他伪装。”
也就是说，自己在月溪镇和风暴祭坛与那些术士商量召唤恶魔的时候，罗宁跟着瓦拉斯塔兹进入黑石塔，救出了克拉苏斯。
“那时候我正在外面。”杰斯说：“抱歉没能帮得上你们。”
维埃兰摇摇头说：“你是整个红龙军团的恩人，杰斯，应该道歉的是我们，女王一直都因把你拖进我们与黑龙之间的仇恨里而感到无比愧疚。而且，我们在黑石塔里并不顺利，最后那种极端情况下，黑龙的斗篷可能真的不如更容易延续魔法的宝珠方便。我们几个被困在黑石塔里好几天最终才逃出来，如果是斗篷的话可能早就把我们暴露了，到时候会变得麻烦数倍。”
“现在克拉苏斯大师在哪？”杰斯问。
维埃兰说：“他在格瑞姆巴托，女王正在照顾他，他的状况很不好，杰斯，在黑石塔里几乎无法战斗，靠我和罗宁的照顾才终于逃出去，而且这一路上的折磨······你有事想要找他吗？”
杰斯看了看周围说：“跟肯瑞托和死亡之翼有关的事，我想他被死亡之翼捉住是有原因的，我确定肯瑞托里有人出卖了他。”
“亲王也是这么想的。”维埃兰说：“而且他几乎已经确定了是谁了，亲王觉得你之所以被死亡之翼找到，也是因为他。在女王的照顾下，我想亲王会很快恢复的，到时候他就会返回肯瑞托，杰斯，等着他的好消息吧。”
希望如此吧。
这一切听起来比杰斯想象的顺利。
无论是罗宁和瓦拉斯塔兹解救了克拉苏斯，还是克拉苏斯已经考虑到了肯瑞托内鬼。
或许自己也没必要总是生活在没有尽头的担忧里，毕竟目前，乌萨勒斯镰刀的危险已经足够让他烦心了。
幸好现在找到这把镰刀的突破口，也就是那头恶魔在自己这边，而不在其他任何术士手里。这么想，罗宁真的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瓦拉斯塔兹说的没错，英雄是不会被埋没的，只是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托罗宁的福，自己也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不必太在意肯瑞托那边的事了，接下来只需要专心把精力放在法师塔，还有乌萨勒斯相关的事上。
这些都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事，着急也没用。
“对了。”红龙拿出一个暗色的宝盒说：“差点忘了我来这里最重要的任务。”“这是什么？”杰斯问。
“你离开格瑞姆巴托后，女王一直在帮你寻找你的法杖，总算是有所结果。”维埃兰说：“但不幸的是，塔隆·血魔的权杖已经被死亡之翼的魔法烧毁了，但是这枚暗影宝石存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