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你的名声已经从格瑞姆巴托飘到了铁炉堡，顺便又去了鹰巢山，没准连弗兰克罗恩·铸铁挖出来那个大火坑都听说了这件事！我怎么可能收你的钱，法师！忘掉刚才的屁话，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第777章 传奇巨鳄的线索
睁开眼睛，从带着一股闷湿味道的床上坐起身，周围出奇的安静。
铁炉堡是一座建造在卡兹莫丹山脉当中的城市，照明完全靠路边的火盆，街道边缘深邃的熔岩深沟······所以明暗非常的不均，往窄小的好像垛墙箭口的窗户外看去，城市的街道，外面土黄色的墙壁上一片阴影，一片刺眼的光亮，但到处都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个在街上行走的家伙，竟然还有一个精灵。
杰斯换了个方向瞥到另一边，发现也是一样，与昨天晚上热闹的景象相比，这会儿好像整座城市的矮人都突然搬空了似的。
他瞄了一眼怀表，已经是早晨八点多了。
走下楼梯的时候，一个矮人眯着眼睛晕晕乎乎地扶着墙正往上爬，不知道是得了病，还是没睡醒，还是仍然醉着，
看到他用矮人语嘟囔了一句什么，杰斯以为他是在问好，于是用矮人语回了一句，早上好，这个矮人惊讶地瞪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但也没说什么。
杰斯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辱骂自己这个外来者，毕竟矮人语脏话他了解的也不太多，要是格瑞德在旁边的话，可能会好得多。
不知道待会儿去了那个猎人公会，会不会遇到更多类似的麻烦。
来到街上，路过那些民居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街边那些石窗子里矮人震雷般的鼾声。
到了现在，尽管陆陆续续有商店开门，街上有卫兵出现，但昨晚那叮叮当当的锤击声，热火朝天般的笑声和吵闹还完全没影呢。
看起来，贪睡不是格瑞德自己的问题。
回到昨晚经过的那个猎人公会门口，杰斯确定了那只利箭刺穿野鹿的标识，走上台阶敲了敲门，过了许久才有人把门打开。
门里的矮人顶着鸡窝似的乱发抬起头，动了动嘴唇，厚重的褐色胡辫跟着晃了晃，眯起眼睛看准了俯视着自己的杰斯，又看了看他暗色的外披和兜帽，问：“你是谁？你来找谁？”
“我是一位旅行者，矮人先生。”杰斯瞄了一眼里面，说：“我正在寻找有志于成为名声响彻两个大陆的猎人团体。”
听到杰斯的话，矮人想了想，问：“你确定是“有志于＇，而不是“已经是＇？”
“我确定。”杰斯知道对方在暗示奈辛瓦里，不过他还是说：“我听说铁炉堡的一些狩猎队伍正在搜集传奇野兽的讯息。”
“每个铁炉堡的狩猎队都希望成为名声响彻洛丹伦和卡兹莫丹的伟大团体，人类。”矮人一下子比刚才精神了许多，他把门完全拉开让到一边说：“快点请进吧，法师先生。”
“不是洛丹伦和卡兹莫丹。”杰斯走进来把兜帽摘下来，说：“而是这里和卡利姆多。”矮人怔了怔，杰斯指着旁边挂着大檐帽的钩子，问：“我可以把斗篷挂在这边吗？”
“当然。”矮人连忙点了点头，然后直盯着杰斯的斗篷问：“这是什么材质的斗篷，法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像是灼热峡谷的双帆龙。”
“黑龙皮。”杰斯说。
“黑龙。”矮人说：“你指的是黑色的，双帆龙？”“不。”杰斯转过头来说：“真正的龙。”
“厉害，厉害。”
矮人这么感叹着，但杰斯知道他没有立刻相信自己，而是把自己当成了喜欢虚张声势的骗子，即使是不用感受对方的情绪也能猜得出来。
“我是哈吉克。”矮人跟杰斯简单地握了一下手，坐下说：“你直接叫我哈吉克就好。”“杰斯·塞索。”杰斯说。
“听起来很耳熟的名字。”矮人点点头，说：“大概是因为人类的名字听起来都很耳熟，我们直入正题，塞索先生是在旅行过程中听说了什么传奇野兽的消息吗？我们与奈辛瓦里的狩猎队一样，都会有偿给予线索提供者一定的报酬！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哈吉克说完笑了一下，杰斯说：“泰拉默克。”
泰拉默克，玛拉顿真正的名字，也是猎人传说里的鳄鱼之神洛特格里普栖息的地方。只要提起这个名字，那么懂的自然就懂了，不懂的，杰斯也没有必要跟他们废话。
“泰拉默克？”哈吉克低声重复着，摇了摇头说：“泰拉默克这个名字确实跟卡利姆多有关，人类，但是声称自己去过卡利姆多的人远比真正去过的人要多得多，你需要证明自己真的去过那个地方才行。”
其实，杰斯没有从卡利姆多带回什么能证明他去过那里的东西，真正能证明的，比如跟达斯莫拉有关的那些卷轴和包裹，乃至无尽黑暗之刃，眼前这个猎人估计也搞不明白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杰斯也懒得证明什么了，毕竟格瑞德说得对，特权该用还是要用。于是，他把宫廷法师徽记从手指上取下来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哈吉克拿起戒指来端详了一阵，说：“金戒指······我的天，这是一枚相当漂亮的龙眼石，这上面的狮子纹饰，这是暴风王国的东西？抱歉，法师，我不太认得这个戒指，但这个东西确实很贵重，你是想要拿它作为自己消息的担保吗？”
“什么担保。”杰斯一把将戒指拿回来，说：“这是暴风王国的宫廷法师徽记，哈吉克先生，我是瓦里安·乌瑞恩的魔法顾问，我想这一层身份足够让你们重视我的话了吧？”
“等等。”哈吉克楞了一下，说：“我知道我从哪里听到过你的名字了，杰斯·塞索！”他低下头思索了一阵，接着说：“等等，我要叫个人起来。”
矮人站起身跑上楼梯，到二楼狂敲了一通门，喊着“萨尔班，萨尔班！”，然后是一大串乱七八糟的矮人语，被他叫起来那个人发了疯似的狂吼了一阵，但听到哈吉克提到“泰拉默克”的时候，立刻打开门跑了出来。
这个叫萨尔班的矮人明显年纪大了不少，他跟着哈吉克来到楼梯口望见下面坐着的杰斯，一边下楼梯一边问：“你就是那个摧毁了龙喉兽人军团的杰斯·塞索？”
摧毁了龙喉兽人军团？！
虽然好像是那么回事，但似乎又不怎么准确，不过杰斯也懒得纠结这其中的差别了。
“是我。”他说：“不过这次这件事跟格瑞姆巴托的事没有关系，我曾经去卡利姆多旅行了一段时间，意外地发现了那个传说中的泰拉默克，我想以我的名字和身份，足够为我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做担保了吧？”
“当然，当然，塞索先生。”哈吉克指着旁边的矮人说：“他是萨尔班，我们公会最资深的猎人，也是我们的领袖之一，他曾经去卡利姆多调查过泰拉默克和洛特格里普的消息，但是除了一些传闻以外一无所获。你可以跟他讲讲。”
“对于很多卡利姆多的居民来说，泰拉默克是个传说中的地方，尊敬的塞索先生。”萨尔班走下来坐到桌子上，说：“即使是到处探索寻找财宝的地精们也没有找到过那里，不是我怀疑你，但...”
“因为泰拉默克是一个被遗忘的名字。”杰斯说：“无论是半人马还是牛头人的部落，都不再使用那个名字了，只有在那里居住了数百上年前，甚至更久的元素生物，才会用这个古老的名字称呼他。”
“半人马和牛头人？”萨尔班点点头说：“这是你听别人说的，还是你真的跟那些原住民交流过？”
“那你所说的居民是什么人？”杰斯问。“当然是地精。”萨尔班说。
“地精对于卡利姆多来说也是外来者。”杰斯解释道：“说不定从高等精灵的图书馆里还能查到一点跟“泰拉默克”有关的记载呢，毕竟他们是七千年前从卡利姆多渡海来到这边的流浪者的后裔。”
“那么泰拉默克现在在什么地方？”萨尔班焦急地问。“你们打算出多少钱买下这个消息？”杰斯问。
两个矮人对视了一眼，哈吉克说：“很多时候提供线索的人都是我们的向导，塞索先生，当然，我们肯定雇不起一位暴风王国的宫廷法师带我们去卡利姆多猎杀一头传说中的怪物，所以······”
萨尔班用矮人语跟哈吉克说了些什么，哈吉克又以矮人语回应，他们两个确定杰斯听不懂矮人语之后也不再犹豫了，直接连续不断地争论起来。
“我希望是一个合适的价格。”杰斯看着他们说：“毕竟铁炉堡不止有一个猎人公会，而且奈辛瓦里的价格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哈吉克立刻说：“我们愿意出四个金币。”
听到这个价格，杰斯的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传授古尔丹之手的价格出的有点低了。
如果按照商量好的，恶魔增效咒语能抵消五个金币，那德米赛特·克劳斯只需要凑够十个金币交给自己就可以了·······这样才与两个线索的报酬差不多？
不过考虑到这个大鳄鱼的线索，这些年来从来没有猎人能获知，而自己得知这个消息，一方面是靠上辈子的记忆，一方面是与温蕾萨，格瑞德，莫萨·木鬃，以及两个恶魔同伴经历了玛拉顿之底整个一趟危险的旅程，差点回不来才最终知晓的线索。
那些荆棘谷的野兽线索肯定没法跟这个相比。
见到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哈吉克跟萨尔班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咬了咬牙道：“如果最后我们真的猎捕到那头传闻中的鳄鱼之神·······我们再外加给你十个金币，至少十枚金币，怎么样，塞索先生?”
又多了十个金币？
杰斯觉得差不多了，这样离着二百个金币就又近了那么一点点，毕竟聚沙成塔嘛。这么想着连他都觉得自己飘了，十四个金币也成了“沙”了！
“可以。”他强作镇定地道。
萨尔班走到地下室里去翻动了一阵，最后拿出一个小钱袋，从里面数出四个金币放在桌子上。杰斯拿起一枚金币，瞄了一眼上面已经严重磨损的高山之王玛多兰的头像，说：“泰拉默克就是玛拉顿。”
“怎么可能？”萨尔班惊讶地说：“我知道玛拉顿，很多地精都听说过那个地方，那可是个大坟墓！你是说那头鳄鱼藏在半人马的墓穴里面？他怎么生活，靠吃半人马的尸体吗？”
不得不承认这个矮人还知道的挺多的，杰斯本来以为自己还要解释玛拉顿是什么，看来这个猎人公会还是有点东西的。
“半人马的墓穴深处是另外一片世界。”杰斯说：“牛头人的古老传说里，他们曾经在玛拉顿那个地方召唤出一个远古神灵，而半人马就是那个神灵的子嗣，后来他们触怒了这个神灵，被赶出了洞穴，从此之后他们便把那个洞穴的入口当成是圣地。”
萨尔班说：“所以，要想猎杀那个鳄鱼，必须要穿过强大半人马部落的重重保护？”“我不可能让你们白花钱。”杰斯伸出手来说：“纸和笔。”
哈吉克立刻把一张漂亮的皮纸铺开，递给杰斯一根狮鹫羽毛笔，杰斯沾了一下墨水想了一下，在纸上大致描绘出凄凉之地西部包括长矛谷和玛拉顿的相对位置，然后把海岸线大致描绘了一下，甚至还画出了旁边的森林。
最后，他在他们那个小队最终离开玛拉顿的那个洞穴差不多的位置画上一个叉号，指了指说：“就在海岸旁，被海边树林埋藏的一个洞穴，里面的水道可以一直通到玛拉顿的最深处，让你们不必跟半人马纠缠，也不必直面洞穴里面愤怒的远古元素。”
“什么？”萨尔班问：“里面真的有远古元素？”
“真的有，而且相当强大，我建议你们尽可能地低调行事，在水道里行动，不要离开水道进入洞穴深处！”杰斯警告他们道：“如果你们发现周围的植物过分的茂密，就是停下脚步的时候了。一旦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生还的希望不大。”
第778章 都是误会
“或许我们应该跟探险者协会合作。”萨尔班说着，然后跟哈吉克又商量些什么。
杰斯把金币塞进包里，说：“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你们自己商量如何行动，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祝你们好运。”
“当然。”哈吉克说：“真的很感谢你，塞索先生，能提供这么重要的消息，泰拉默克······都已经快要被铁炉堡的猎人们遗忘了，能再次听到那个鳄鱼的消息对我们来说都很振奋。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能帮到你的？”
杰斯刚想说没有了，突然想到自己这趟铁炉堡之行的主要目的。“我听说铁炉堡有瑟银兄弟会的人，我想要见见他们。”
“要我说，没必要跟那些脾气古怪的黑铁打交道。大铁砧有很多技艺高超的铜须铁匠，塞索先生。”哈吉克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如果你想要给自己，或者给朋友打造一套盔甲，武器什么的，完全可以去大铁砧满足心愿，就算是魔法物品也没有问题。”
“我是为了调查一些事的。”杰斯说。
“跟黑魔法有关？”萨尔班放下卷轴，抬起头问。“不方便透露。”杰斯说。
“原来是这样，好吧，他们居住在另一头。”哈吉克看了一眼萨尔班，说：“我没记错吧？”“我记得也是。”萨尔班说：“那边挺难走的，塞索先生。”
两个矮人又用矮人语交谈了一阵，萨尔班说：“我们这有个人知道瑟银兄弟会在什么地方，我把他叫起来，让他带你去。”
杰斯起身拿起自己的斗篷说：“十分感谢。”
“对了。”哈吉克：“所以那件斗篷·······真的是黑龙的皮？”“当然。”杰斯说。
哈吉克盯着杰斯的兜帽，咽了口唾沫。
之前听格瑞德说，瑟银兄弟会在铁炉堡受到监视，杰斯还以为要跟铁炉堡的官方联系才能见到他们，没想到这下方便了许多。
杰斯可不想要再惊动这里的国王了，因为到时候又不知道要参加什么仪式，又要到那些矮人国王和贵族面前站多久，这半年，从风暴要塞，米奈希尔的王宫到远行者居所，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这些千篇一律的嘉奖，宴会，各种各样的客气，他已经无比疲劳了。
前往格瑞姆巴托是为了解决麻烦的，没想到麻烦一个接着一个。
离开猎人公会和那一大片旅舍，在那位猎人的带领下朝着这一层环形区的对面走，逐渐进入一片充满烟尘和火气的地方。
这种环境如果放到暴风城或者洛丹伦王城，很自然而然地就会被人认为是贫民窟，但贫民窟的称呼套到这片区域又显得有些过分，因为这里仍然有很多看起来规格不错的房舍，甚至比刚进入旅馆区那边的墙壁还要精致，弄得杰斯有些搞不清楚这里到底居住着什么人了。
从这里的住民的样貌和打扮来看，他们普遍年纪较大，体格强壮而且神态严肃，很可能居住着一些铁匠，工人或者退伍的士兵。
杰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外来者，大概是没法在一两天的时间内弄清楚铁炉堡居民区的具体结构了。
猎人带着杰斯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指着前面一个阶梯上的铁门说：“就是这里，塞索先生，瑟银兄弟会，你自己去跟他们聊吧！”
“麻烦你了，先生。”
杰斯点点头，跟猎人告别，望向那道看起来很有历史的旧门。
旁边的柱子上刻着几行他根本看不懂的矮人符文，看起来有些严肃，杰斯突然想起来应该让那个猎人帮忙翻译一下的，但猎人已经离开了。
这些黑铁矮人会在门口写明这里居住着黑铁矮人吗？
无论如何，这里热的要命，杰斯清晰地感觉到一阵阵热浪随着石壁里传出来的低沉轰响声，从楼宇之间的缝隙里扑出来烘烤着自己。
走上台阶，来到门前，这股灼热的感觉更严重了。
他“铛铛”地敲了几下这个牢门般的金属门，然后从门上的小孔里往里瞥了一眼，似乎没人，又用力敲了几下，没想到这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