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杰斯点了点头。
几次航行在无尽之海上，他都担心会突然遇到什么海里的巨兽，或者纳迦军团，但实际上每次都安然度过。
飞艇已经在石林遇到一次险些坠毁的危险了，总不能隔了一天又遇到什么倒霉事吧，要不然这也太背了。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走下楼梯进入船舱，还没走到最底下，撒厄诺突然从包里探出头来。“主人，你感觉不到吗？”
“什么？”杰斯问。
“一股黑暗的气息正在逼近，就在南方，就在南方！”小鬼指着船尾说：“你快去瞧瞧啊。”
杰斯心里咯噔一声，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跟格瑞德回南海镇的时候，在海岸上寻找鱼人，撒厄诺也是这么提醒他的。
別他娘的是·······
他赶快走下船舱赶到船尾的观景台往天空中望去。
夕阳的霞光洒在漆黑的沼泽密林里好像什么都照不透似的，但天空中也什么都没有。
撒厄诺是不是感觉到了奥妮克希亚巢穴的所在，他是个对黑暗魔法相当敏感的小家伙，吃下了治疗石之后可能比以前更敏感了，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所以感觉得很远·······却以为是离得很近。
“你确定正在逼近吗？”他问道。
“真的，真的。”小鬼抓着杰斯的衣服往外探了探头，来回瞄了瞄说：“哎呀，真的是越来越近，为什么······”
这时，杰斯突然注意到低处森林里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他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一个突然跳动了一下的影子。
那个若隐若现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逐渐向下挪动，靠着飞艇的影子越来越近·······该死！
上面！
杰斯使劲往外探出头，视野却被巨大的气球遮挡。那个东西在上面！
他立刻跑回飞艇喊道：“我们上面有东西！”“什么？！”
“什么东西？”
飞艇顿时哄乱成一团，正在打盹的格瑞德一下子抬起头，正在吃着饼干的温蕾萨也朝这边看过来。
“被气球挡住了，我看不到。”杰斯看着他们两个说：“我们要到甲板上去！”
说完他便迈上楼梯再次回到甲板上，正在进行维修的收尾工作的地精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所在。
“上面有东西！”杰斯朝着所有地精喊着。
“什么。”艇长走过来说：“气球上有观察员日夜值班，先生，如果有东西的话他会通知我们的，别太担心。”
“我看到了一个影子。”杰斯说。
“可能只是秃鹫或者·····”艇长刚说完，旁边突然飞下去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紧抓着护目镜头盔的地精，痛苦地喊着莫名其妙的话直直坠入森林之间没了踪影。艇长愣了一瞬，说：“所有人，准备迎敌！”
“什么敌人？长官？！”
“我不·······多鲁斯，爬上去接替威尔福的工作！看看到底是什么！”“黑龙·······”刚刚赶上来的温蕾萨咬了咬牙说：“是黑龙！”
“黑龙？！”
领航员古洛奇几乎是尖叫了一声，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低吼。为什么会有黑龙·······
还没来得及思考，带着浓烟的烈火团猛地自气球顶端炸开！
散落火苗延烧和滴落到气球下面，一根与覆盖着气球的帆布连接着的吊绳燃烧起来突然崩断，整个飞艇都跟着震动了一下，甲板上的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的有的甚至差点跌落下去。
杰斯本来正站在边缘，这突然的一晃弄得他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进天空，他心里扑通一声却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一下子把他又拉了回来。
“照顾好自己，主人。”
莫洛菲尔微笑着一把将他拽回来，力气大到甚至让他有些陌生。
杰斯看着她点了点头喘了口气，注意到不远处的格瑞德也抓住了舱口边沿，但温蕾萨已经不见了。
“稳住，稳住！继续干好你们的工作！我们的飞艇在战争中经过了血与火的考验，一口龙息对热砂财团的气球防护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对我们来说不是第一次了，古洛奇！”
艇长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吼道：“现在手上没活的，拿你们的鱼叉出来，今天我们跟这头没见识的蠢货决一死······”
喊声迅速被头顶猛扑的巨翼声覆盖过去，紧接着是一声声奥术撕破空气的动静。这是温蕾萨的箭矢，杰斯对此一清二楚！她竟然已经爬到上面去了！
一个黑影从晃动的飞艇侧面突然出现，他低吼着，尖叫着从高处跌了下去，疯狂地扇动巨翼想要重新再飞起来，然而气球上方不断射下来的拖拽着奥术光芒的箭矢一次次地射穿他的头颅，脖颈和胸口，打断他的节奏，阻止着他顺利地恢复姿态。
那是一头黑色幼龙，只是体型比杰斯之前见过的幼龙都小了不少，之前在黑铁废墟里遇到的那头黑龙在温蕾萨的攻击下都根本飞不起来，更别说这个家伙了。
果然，被又补上一箭之后，他的双翼除了抽搐和无力的摆动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了，很快就跌进森林之中，只留下一连串愤怒地咆哮。
“太他娘的厉害了，小精灵！”格瑞德看着下面晃动着的树丛兴奋地高吼。
“快来帮忙！该死的！”温蕾萨从上面扯着嗓子几乎破音：“还有追上来的！”
杰斯看了看气球上面，摸清了怎么爬上去，然后说：“撒厄诺，语言诅咒，就是现在！”
第813章 谁先支撑不住？
“都给我紧张起来，保护热砂财团的神圣财产！”
艇长在下面尖叫着，杰斯已经顺着绳索爬上气球下方，紧紧抓住了绳索最顶端的网子。
一个个火元素从气球上流淌下来的浓烟和烈火里窜出来奔行到甲板上，格瑞德挥舞着闪电的战锤击散一个，但很快就被另外的几个包围过来。
在这样状态下的飞艇上，矮人也不敢随意动用雷霆的力量，毕竟一不小心就会让本就即将崩溃的飞艇继续崩溃下去。
这会儿飞艇的整个身子越来越斜，杰斯眼见着逐渐仰倒过去，靴子再也踩不住绳索，来不及勾住什么东西便滑了下去，身体和所有袋子的重量全都坠到手臂上，在半空中来回摇晃。
莫洛菲尔本来跟在后面，这一下也抓着一条绳子荡到了远处，很难再荡到杰斯的身边，她眼神里也满是焦急和愤恨，杰斯甚至看到她背后的断骨都在颤抖着，一时间心里一阵难受。
“回到甲板上去，莫洛菲尔，跟格瑞德一起挡住那些火元素！别冒险跳过来了！保护好那些地精，要是飞艇毁了，我们也都要摔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沙哑，撒厄诺的语言诅咒正在生效，他的言语逐渐变得如同是恶魔的低沉呢喃。
莫洛菲尔点了点头，松开手滑下气球掉到甲板，而杰斯需要继续找办法向上，帮助最上方的游侠。
高处，一支魔法箭拖拽出的奥术光芒划破暗红色的天空，黑龙的影子映在气球表面疯狂地晃动着，绳索和网子晃动的越来越剧烈，几乎快要抓不稳了。
“主人······主人，妈呀！”
小鬼抓着他的腰带随着他的摇晃来回甩着，除了让自己抓着绳索的手臂更吃力·····什么帮都帮不上！
“钻进包里去！别出来！”杰斯吼道，他的声音几乎像恶魔一般低沉可怖。“是！是！大人······啊，不，主人！”
撒厄诺慌张地缩回头去，同时头顶一声龙吼，一个庞大的黑色幼龙从气球一旁扇动着翅膀降到杰斯的头顶位置。
它的体型对于一头幼龙来说简直是大的夸张了，相比之前前一个落进森林里的简直就像是他的孩子。
这绝对不是一头普通的幼龙，他头顶长满了坚实的犄角，幼龙特征般的尾锤上也满是尖刺，头颅已经不完全是幼龙巨蛇的样貌了，反而多了几丝鳄鱼似的味道，杰斯感觉它很可能正处在幼龙成长为成年龙的中间阶段。
“受死，恶龙！”
气球之顶温蕾萨的喊声刺破空气被杰斯清晰地听见，尽管周围的噪音时刻轰炸着杰斯的耳膜。幼龙的嘴唇之间燃出暗色火焰，他正在酝酿一口直朝着温蕾萨的吐息！
“因卡克威拉利卡加德！”
杰斯果断伸手指向他，紧接着邪能迅速从他的牙齿，鳞片和关节之间渗透进入，整头龙都被覆盖上了邪绿的光彩。
幼龙的火焰同时从嘴里喷吐出来，但并没有形成一道威力击中的火焰束，而是从口中爆射而出，泼洒出一大片凌乱的火墙泼了下来，有的喷到气球上，有的落到森林里，有些则直朝着杰斯这里倾泻而来！
杰斯咬着牙往旁边用力跳过去试图躲开这一道黑龙的龙息，尽管他觉得自己反应很快了，但仍然晚了半步。
烈焰扫过他的半边身躯，一股剧烈的灼烫和窒息感吞没了意识，耳边响起噼啪作响的动静，他一下子以为是自己的血肉被灼的鼓泡发脆的声音。
但当再次恢复呼吸后，他已经抓住了气球表面上贴紧的绳索，稳住了身子。
低了低头，他发现自己被烧过的地方并没有太多损伤，手臂有些异常的发红，袖口被烧的发黑，但袖子的大部分完好无损。
他拍掉法袍上的火苗，然后察觉到斗篷被火焰烧到的地方正发出奇异的暗紫色光彩，尤其是表面更像是一层金属物质了。
红龙女王的赐福，还有瓦拉斯塔兹的斗篷保护了他没有被黑色幼龙的这一道吐息烧到失去意识，但他顶过了这道火焰，不意味着支持着他停留在气球上的绳索能支撑得住。
火焰在他抓握的绳子上燃烧，焦黑，挣断，杰斯迅速抽出碧空之歌用一个造水术把一片火苗凝结，但仍然无法阻止其一根根烧断······
就要摔下去了，没有其他选择了。
杰斯集中精神忘掉眼前的危险，感受着气球顶上那些奥术箭矢之源，温蕾萨的气息。
他向着暗影用恶魔语轻声念诵，将自己完全交给暗影，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可怕的黑暗抓住，这黑暗像是从深渊之底扑出来的魔物抓住自己的肩膀，手臂和腰腹，狠狠把自己裹挟着贴着气球的表面拖到上面抛出阴影，直到他在粗糙的布匹上翻滚了好几圈跌在地上，抬起头来。
眼前的人咬着牙转过头来将箭矢对准了他的鼻尖，然后立刻向下降一点，惊讶地问：“你是怎么·····”
居然成功了·····
他竟然真的靠暗影步挪到了温蕾萨的身旁！“没时间解释了，温。”
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巨大的黑色幼龙眼看着掠过眼前，他似乎已经凭着健壮的身躯摆脱了残废术的影响，正观察着气球上的情况准备随时发起俯冲。
温蕾萨立刻转身瞄准射出一箭，那头黑龙又试着向远处在空中来了个急转躲避开来，箭矢擦过他的脊背，在皮肤上划出一道奥术印痕，引得黑龙愤怒地吼叫了一声。
再回过头，温蕾萨已经搭好了第二支箭，箭头逐渐燃起奥术光芒，但眼见着周围已经满是燃烧的烈焰，火光跳动着几乎将箭上的魔法光辉压过去了。
她满头大汗，脸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焦黑污迹，浑身的衣服和斗篷边缘有的也已经燃起火星，杰斯望向四周，将这里包围的火焰燃烧的不仅猛烈，而且像是活体火焰一般步步靠近，甚至能看到这些烈焰里埋藏的那些元素之眼，这些眼睛里的狂暴清晰可辨。
它们饥饿地，发狂般地盯着火中间的两人，好像要撕碎他们而后快一样。火焰越逼越近，且气球上覆盖的帆布也被烧的焦黑，断裂。
地精不是夸大其词，这艘飞艇确实是为了跟联盟作战而建造的，这面布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似乎相当耐烧。
但即使是这样，也经不住这么持续的，夹杂着暗影的火焰。
最重要的是它连接着吊绳与下面的艇舱相连，一旦被完全烧坏，气球就会立刻与吊舱分离！这些疯狂之火，最重要的是，这些黑龙吐息生成的火，能愿意听自己的话吗？
“散去吧，火焰······”
杰斯用元素语呼唤着，恶魔的喉咙强化了他的音量，即使是顶着狂舞的气流，顶着飞艇不断发出的刺耳的噪音，空气中仍然响起一阵阵烈焰的轰鸣。
这让杰斯一下子想起了在铁炉堡里听到的火焰的呼号，当然，他这时候根本听不懂这些声音，但他知道是火焰响应了他的意愿！
周围的烈焰虽然没有立刻散去，但其中那些扰动的火元素却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眼睁睁地看着其中有一些火元素挣扎着从黑漆漆的浓烟中摆脱出来，与那些夹杂着暗影的混乱之火撕扯。
尽管被暗影感染的黑火的势力远超那些被杰斯唤醒的火元素，但在杰斯的恶魔之语的声音下，那些暗影似乎也被压制的短了几分。
此消彼长之下，双方一时间挣扎的难解难分，包围两人的火焰竟然就在这样的激烈消耗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缩下去······
一阵阵狂风席卷而来，本就严重消耗的火焰很快就只剩下滚滚浓烟，高处那头幼龙的身影再次显现出来，他反着两人的方向朝着远处飞行了一阵，到了一个箭矢很难射到的距离上又转到别处，围绕着在空中摇晃的飞艇周旋。
杰斯迅速地回头瞥了一眼，此时温蕾萨箭袋里只剩下个位数，每一次射击都考虑得很久，那头幼龙似乎也察觉到这个游侠的箭矢难以承受，只能用拉远距离的方法消耗她的箭，一边喷吐火焰寄希望于将气球摧毁，尽可能地烧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