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格瑞德咳嗽了一声说：“如果真的感谢我们，不如等救出了莫萨之后就把那枚也······”“格瑞德·····”温蕾萨无奈地提醒了他一声。
格瑞德摆了摆手说：“好吧，好吧，我其实是想问······冬泉谷里有多少上层精灵的遗迹，索拉?”
索拉把鳞片攥在手里，想了想说：“有很多，在天崩地裂之前这里是个充满了魔力的地方，所以居住着很多卡多雷—埃洛都尔废墟，麦索瑞尔废墟，已经毁灭的艾尔达林斯神庙，古老的凯斯利尔······”
“凯斯利尔！”温蕾萨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是凯斯利尔，就是那个名字！”
杰斯看了看温蕾萨，心想队伍里有个正儿八经读过书的高等精灵就是不错，不用总是甩锅给图书馆了。
第846章 从噩梦中逃离
索麦莉尔在夜空中飞行，几个人趴伏在她的脊背上安睡着，这时杰斯突然掀开斗篷猛地坐起身，盯住了雪山后的星空。
温蕾萨，格瑞德，甚至莫洛菲尔都在旁边睡得死死的，杰斯才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索麦莉尔带着他们朝着精灵废墟飞，路上用绿龙的魔法帮着他们好好休息。
不得不说，即使是这么突然地睁开眼醒了过来，感觉也仍然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绿龙的魔法带来的睡眠质量就是高。
好像是察觉到了自己背上的动静，索麦莉尔回过头来问道：“你怎么起来了，杰斯·塞索。你的伤怎么样了？在那个洞穴里，我觉得枭兽给你的伤害还没有彻底恢复，如果你需要进一步的治疗，就告诉我。”
“已经差不多了，我不是因为伤口醒过来的。”杰斯扶了扶头说。
不过，他意识到自己脖颈间的意志之链似乎有些发烫，难道是意志之链为自己对抗了绿龙的睡眠术？
这玩意还真是好赖不分，因为回想着刚才舒服的睡梦，他甚至还想要挨个回笼咒之类的，毕竟这几天折腾的他从精神到身体上都疲累不堪了。
绿龙说：“我的睡眠术对凡人没有损害，你可以放心的睡。再休息一会儿吧，这里距离凯斯利尔废墟还有一段距离。”
“我不是担心你的魔法有什么。”刚刚睡醒的杰斯不舒服地咂了咂发干的嘴，说：“可能是因为那个洞穴吧，那些恶魔······”
索麦莉尔说：“我以前从来没跟恶魔战斗过，杰斯·塞索，面对那些地狱犬，我不敢尝试任何法术，所以真的有些手忙脚乱了。你是他们当中最依赖魔法的，应该能体会我的感受。”
杰斯说：“当然能，在地狱犬的眼前引导魔法无异于自杀。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那个恶魔卫士。”
“那种恶魔我只在上古之战的故事里听到过，亲眼见到真是令人不舒服，真是个令人恐惧的斗士。”绿龙说。
说着，她扇动了一下翅膀，保持着整个身体的平衡，杰斯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和煦的自然之力，阻挡着冬泉谷的凛冽寒风侵蚀他和几个正在睡觉的乘客。
杰斯望着她金黄色的龙角说：“他再强大也已经死去了，我更在意的是召唤恶魔的强弱往往跟他的主人有关系，这意味着那个逃走的恶魔法力可能非同寻常。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非常困难。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们到底面对的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我知道的一点都不比你们多。”绿龙侧着头问：“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在欺骗你们？”“至少你向我们隐瞒了什么。”杰斯说。
索麦莉尔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嘴角里泄出来的白气，说：“好吧，梦境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安宁了，杰斯·塞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梦里我再也见不到伊森德雷了，阴影笼罩了她的居巢，不久之后，那些阴影甚至企图渗透我的精神和肉体。我感到恐惧，而伊森德雷又不回应我，所以我逃离了那里。”
“你逃离了翡翠梦境？”杰斯问。
“是。”索麦莉尔说：“我醒来了，就像你刚刚一样，但远没有这么轻松。我几乎是挣扎着逃离，那些黑暗啊······醒来之后到现在，我已经快要忘记了它们的形状了，这或许是好事吧。我不知道我最后是怎么摆脱出来的，一定是伊瑟拉女王给了我那样的勇气，可是让我害怕的是，现在我连女王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但我知道，我必须想办法重新找到伊森德雷，弄清楚梦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没有人愿意帮我。我的兄弟姐妹们想要阻拦我醒来，他们想要抓住我，而德鲁伊对他们无条件的忠诚，一旦找到我，也肯定会给他们通风报信。只有一个牛头人德鲁伊愿意帮我的忙，那就是莫萨·木鬃。”
“她不像那些卡多雷，牛头人没有与伊瑟拉女王签下守护梦境的契约，在他们生活的草原上甚至看不到诺达希尔的影子。所以，她不会甘愿受到我的兄弟姐妹们的控制，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她只想要拯救自己的族人，就像我一样，杰斯·塞索。只是我们也都明白，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与我们所面临的威胁对抗，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们要找到月神的法杖，进入梦境呼唤那些森林的卫士们，就可以荡清企图腐蚀梦境的秽邪之种。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可以利用那把强大的法杖拯救她的族人，那是她应得的。”
这么说着的时候，索麦莉尔的语气很是坚定，她幼龙的嗓音沙哑又不失沉静，伴随着拂过微风一般的自然魔法，好像能说服一切不相信她能力的人似的。
但她说服不了杰斯，杰斯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心底里没法想象她能做到这一切，无论是找到月神镰刀，还是拯救翡翠梦境。
而且这会儿，他能从绿龙坚定的语气里闻到一丝恐惧和不安了，如果他不是个术士，如果他没有认识莫洛菲尔，经过这长久以来的情绪掌控过程，即使是现在，他可能也无法感觉到这一丝一毫。
但随着绿龙愿意吐露出一些她掩藏的消息，情绪也慢慢地展露出一点。
杰斯大概能猜到她不安的原因。目睹噩梦里的恐怖腐蚀，那些血红色的植物，肉瘤般生长的眼球，触手，畸形的藤蔓，骸骨一般的树木，感受到那股黑暗逐渐蔓延到自己所生所长的地方，为了不受控制被迫逃离······现在又为了想要拯救亲人被迫想办法回去。
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是不可能的。
索麦莉尔那月光般眼睛颤抖着，像被风吹着荡漾的小溪。她紧盯着雪风之下冰封的湖面，用力地再次扇动了一下翅膀，好像才稍微地释放了那股无形的压力。
她接着道：“离开翡翠梦境之前，我以为卡多雷早已经荡清了海加尔山周围的恶魔，毕竟即使是距离萨特与卡多雷的战争也已经过去了数千年。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在圣洁的冬泉谷碰到这么多，这么强大的异界入侵者。你说得很有可能，杰斯·塞索，也许那些萨特卷土重来了，不过没关系，月神的镰刀能击败他们一次，就能击败他们第二次······”
“既然你在翡翠梦境里生活，那么一定知道那些森林的卫士是什么。”杰斯说。
“狼人。”索麦莉尔毫不犹豫地说：“我知道你们人类怎么看待这种生物，杰斯·塞索，但翡翠梦境里的达拉尼尔之树抚慰了他们的狂暴，让他们愿意永远帮助德鲁伊和伊瑟拉女王守护那里。”
“我只是觉得，人类关于狼人的恐怖传说不是无中生有的。”杰斯说。
索麦莉尔低着声音说：“我觉得我比人类更了解翡翠梦境，黑法师。”
杰斯沉默了片刻说：“抱歉，我知道，我也只是担心事情可能会出意外。不过，为什么你现在愿意把这些事都告诉我了？”
索麦莉尔说：“因为经历了这几天的事，现在我相信你们的力量，也相信你们的善良。就像我相信莫萨·木鬃一样。”
“在见到我的黑魔法之后？”杰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
索麦莉尔说：“如果卡多雷知道我想要找到月神的法杖，他们一定会觉得我跟恶魔没有区别。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梦境的危险所在······这个世界上有比失控的狼人危险的多的敌人。我知道你也明白这一点，我感觉得出来。”
杰斯点了点头，说：“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把法杖的所在的，谁告诉你它被藏在冬泉谷里？”
“很久以前伊森德雷告诉我的，她说艾露恩宠爱的野兽在冬泉谷守护着艾露恩的至宝······而且，冬泉部族的熊怪们也证实了这件事。”
“但我们在那片雪山里什么都没找到。”杰斯说。
索麦莉尔说：“这说明不了什么，冬泉谷不止那里有枭兽，北方的高崖深处，南方的雪谷也都有它们出没的痕迹。等我把莫萨救出来，我们就前往下一个地方寻找，这次我们会更小心的。”
“我们可以帮忙，索拉。”杰斯说。
“凡人无法像德鲁伊一样踏入翡翠梦境，你更不可能，杰斯·塞索。”绿龙回过头来用那月光般的眸子看着他，说：“不是我想要拒绝你的帮忙，我无比希望与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像昨天那般冒险，扫除冬泉谷的邪恶，但梦境······就是那个样子，那里不是冬泉谷。”
杰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绿龙不知道他知道的一切，所以，在面对梦境腐蚀的时候把希望寄托于传说中与梦境相连的艾露恩之刃也很正常。
毕竟在面对燃烧军团入侵的时候，连那些把月神镰刀封印起来的暗夜精灵德鲁伊们，都不得不重新拿出镰刀与恶魔作战了。
而且，德鲁伊们也觉得翡翠梦境已经净化了狼人的凶暴，只是把它们召唤出来之后，才意识到狼人又开始失控，从而不得不重新想办法把他们封印回去，但到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不过退一万步说，眼前这头绿龙的实力，怎么都不像是能与一个学业未成的牛头人德鲁伊共同对抗梦魇腐蚀的样子。
但是，想到不久前，他独自一个人前往格瑞姆巴托的时候，又比这头绿龙的处境强到哪里去了?
等等，对付梦魇这种重大的问题，是不是应该咨询一下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
离开格瑞姆巴托的时候，杰斯记得阿莱克斯塔萨说过，如果遇到自己对付不了的问题，可以去找她。
毫无疑问，梦境的腐蚀绝对是杰斯对付不了的问题，而且已经严重到连绿龙都感到害怕的程度了。
杰斯说：“先别着急，索拉，等我们找到了莫萨，之后返回东部大陆，我会去寻找阿莱克斯塔萨女王问问她的意见。伊瑟拉女王是她的姐妹，她绝对不会放着翡翠梦境被侵蚀而不管的。”
绿龙回过头来，尽管她的龙脑袋很难做出像样的表情，杰斯还是能感觉得到她无法掩饰的惊讶。
“你真的能去找阿莱克斯塔萨女王帮忙？”杰斯说：“她亲口这么跟我说过。”
绿龙沉默着思忖了一会儿说：“这真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帮助，杰斯·塞索，希望那位女王能念着你救下她的情，愿意听完我的故事。其实，你跟我预想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我从你身上看不到那种伟大的英雄可能会有的······.”
“自信？”杰斯问。
“不，我想说的是某些负面的特质。”索麦莉尔扇动了一下翅膀，呼啸的风声盖过了她的话语声，她等待了一会儿又说：“你一定知道守护者艾格文，她也是一个人类。如果你知道她，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没法与她相比，索拉。”杰斯摇摇头说：“她太强大了，我可以说是运气好。”
遥远的冰湖边上，上层精灵城市的残垣断壁冒出雪坡和冰川，斜歪的高塔和巨大的庙宇仍然残留在半截身子承受着成千上万年风雪的摧残。
杰斯仔细地观察着那片月光下的废墟，仍然能感受到其毁灭之前的宏伟模样。这里让他想起埃雷萨拉斯，只是没有最外面那一大片令人心生畏惧的城墙。
凯斯利尔到了。
第847章 凯斯利尔的冰湖
绿龙降落在远远的冰湖旁的森林里，当她落地的时候，身上的几个人还在睡着。
杰斯把他们一一叫醒，整理带来的行李，找了个能暂时休息的地方。温蕾萨先出去观察了一下周围，以及从这里到卡多雷废墟之间的情况，不久之后回到其他人身边。
“这里没有任何活物。”她说。
“那我们是白来了？”格瑞德说：“我还以为这里可能还有个恶魔军团在等着我们呢。”
温蕾萨捏着手里那枚辛玛洛水晶的碎片在手指上转了一圈，说：“我只是说这里没有活人，格瑞德，但是没有说这里没有死人。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奎尔多雷法师在这里丧命吗？因为古代卡多雷的亡魂仍然游荡在其中，刚才我就能感觉得到，这不是什么恐怖传言。”
她望向这边说：“这里让我想起索瑞森废墟，异常的冰冷不单纯是高海拔和天气带来的，杰斯。”
“看来这袋子药水要提前派上用场了。”杰斯把阿曼尼巫医的药水袋拿出来，递给旁边的矮人。
格瑞德皱着眉头说：“你真的打算要我拿这个喝。”
“想想这张皮的主人要是在外面见到你会怎么对待你，格瑞德，他会像你雷拳的弟兄一样大笑着跟你问好吗？”杰斯问。
“很可能会话都不说就对我开火。”格瑞德接过药水袋来道：“然后把我扒的一干二净，东西全都卖钱，尸体扔到荒野里喂狗·····这么一想，确实是舒服多了。”
他说着抬起袋子往嘴里倒了一口，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忍不住嘟囔道：“感觉像是喝了一口腐尸的血，没准这就是矮人的血，该死的，毕竟是装在矮人的皮里。”
“你还喝过那种东西？”温蕾萨问。
“我猜的。”格瑞德说着把袋子递给精灵。
温蕾萨抬起袋子倒了一小口在嘴里，咽下去停顿了一会儿说：“还好，这不是我喝过的味道最糟糕的药水。”
她把袋子递给杰斯，杰斯已经喝过一次了，对这东西的怪异味道当然有预期，喝了之后他以后递给索拉说：“你也要喝这个。”
“这是干什么的？”索拉问。
“能让你看到鬼魂。”格瑞德说。
“鬼魂····”索拉端着袋子说：“如果像是那些野兽死去之后的精魂，不需要喝这种药水我也能看得到。”
“那是在翡翠梦境。”杰斯说：“在现实中不好说，索拉，为了保险你还是先喝了吧，反正没坏处。”
格瑞德问：“这个药生效要多长时间，杰斯，我忘记了。”
“半个小时。”杰斯看了一眼怀表说：“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等接近那片废墟，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
格瑞德提起盾牌来说：“但愿你的那个巫医朋友卖给你的药质量不打折扣。”
在夜晚的冬日森林里走着，高处浓密的松枝互相堆叠让人看不清楚天空的颜色。
松林深处黑漆漆的，杰斯用力盯着每一个树影，阴暗的角落，想要看看巨魔的药水到底有没有生效。
接近森林边缘，重新回到冰湖附近的时候，半个小时早已经过去了，正当他有些怀疑药水是不是在旅行中过期了的时候，温蕾萨突然无声地指向远处结冰的湖面上。
几个淡淡的幽影正在上面慢慢地行进，离这里大概有几百米远，非常的模糊，正朝着凯斯利尔的方向走去。
杰斯几个人停下脚步低了低身子等在一边，等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后，竟然能听到飘荡而来的，幽幽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