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说着，老熊怪一步步挪出了洞口，肯卢克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后面被推倒的年轻熊怪撑起身子似乎还有点担心杰斯不敢挪步，等杰斯他们这伙人跟着一起走出去，才跟了上来。
第873章 邪恶，但是不完全邪恶
来到洞外，高坡下面的一片空地上，老熊怪用沙哑的声音招呼着年轻族人和卫士们清出一片场地，摆好了树枝堆起一个篝火。
他们把各种各样刻印着熊怪符文和精灵语符文的石头摆在石堆前，匍匐在周围，有的熊怪一边趴着，还在一边偷看杰斯这边的这些人。
熊怪们把柴堆堆得很高，比已宰的羔羊里那些篝火堆还要高得多，周围摆满了的石头简直像是河边的鹅卵石堆一样，而且上面每一个都认认真真地刻着杰斯看不太懂的符文，看起来接下来的仪式一定非常重要。
一个年轻的熊怪战士把火堆点燃，老熊怪在远处，口中开始念诵咒语，在这里强烈的风声，还有周围熊怪们窃窃私语的细碎声音让杰斯听不清他说的东西。
尽管火堆除了干柴木枝以外没有任何引火的油之类的东西，但火焰还是以非常离谱的速度突然窜到了高处，甚至连远处洞口的火把都跟着窜得更加旺盛了。
杰斯感觉到老熊怪念诵的很可能是元素的古卡利姆多语，他是打算召唤元素吗？
果不其然，这会儿他也能听到火焰呢喃的声音了。元素兴奋地响应了老熊怪的呼唤，火堆越烧越高，顶端的明焰甚至在风中形成了一个晃动的人的上半身的模样，就像是真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元素巨人一般。
当那个人形事物中间出现了两个眼睛般的亮点的时候，老熊怪丢掉手里的法杖，匍匐在地上，风停了，周围也完全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老熊怪的低声祈祷。
“倾听我的声音，伟大的火焰，我们接受了你们的警告，避开了恶魔诅咒最猖狂的死地······然而持续百年的恶魔诅咒已经将我们逼到了绝境...但是现在有一群外来者告诉我们，诅咒已经消失，请你告诉我的族人这是不是真的·····.”
火焰里的眼睛晃动着，它注视着熊怪，又望向杰斯，说：“杰斯·塞索，红龙女王的赐福者······
“是我。”杰斯用卡利姆多语说：“感谢你的无私帮助，火焰。”
“乐意效劳。”烈焰发出一声呼啸，整个火堆都随之噼啪作响。
这下，所有年轻熊怪都朝这边看过来，不知道是惊奇杰斯竟然会元素的语言，还是震惊杰斯跟火元素好像老熟人似的。
元素的双眼又望向熊怪，说：“诅咒之源已经被带离了神庙，但不要搬回那片死地，等待大地与自然净化那些污秽，森林之子们。”
“伟大的火焰，霜槌时刻牢记元素的恩情。”
说完，火堆上的烈焰瞬间消散，只剩下一些相比之下弱小不堪的火苗在柴火间摇动着。
熊怪们一个个激动地跳了起来，嚎叫着跑动着庆祝，连那些坐在洞口望着这边的病患都高声呼啸，整个雪谷森林到处回荡着熊怪们的叫声。
那个叫格格尔的熊怪来到杰斯身边深深地低下头，想要寻求原谅。杰斯也不打算怨他什么，作为一个术士这种事他遇到的太多，也习惯了。
更何况警惕黑暗之力的腐蚀和污染什么时候都算不上错，霜槌有更多这样的年轻人对他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尽管杰斯一行人推辞，但老熊怪出于歉意以及感谢，还是执意要跟年轻的熊怪们一起把他们几个送出雪谷。
一路上熊怪们像是过节的孩子们一样又唱又跳，看着他们这么高兴，这一路上的黑暗，遭受的各种各样邪恶的威胁，也像是终于看到了效果似的。
当然，杰斯当然不能给他们展示自己背上背着什么东西，否则好不容易挣来的美好形象估计要当场坍塌了。
熊怪们把杰斯送到雪谷的出口，那座宽阔的石桥上。
这会儿已经到了黄昏，金光从时不时刮过的雪雾里照下来落在桥面上，金灿灿的，但略有一点昏暗，感觉正像是离别的时候。
送走了熊怪们，温蕾萨回头望向桥面，本来还略带有一点笑意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怎么了？”杰斯注意到她反常的神色问道。
“我感觉到前面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反邪恶结界。”温蕾萨说。“你怎么感觉得出来的？”格瑞德说：“我完全感觉不到。”
杰斯疑惑地往桥面上看了看，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熊怪们离开后，莫洛菲尔从阴影里出现，她遥望着桥面，好像也感觉不到什么东西，这会儿撒厄诺也说：“你是不是太紧张啦，温蕾萨小姐？”
“因为这结界是奎尔萨拉斯的魔导师创造的。”温蕾萨说：“要是你们这些恶魔能感觉得到，那他们做出来还有什么用？”
“达尔坎？”杰斯问。
“还能有谁，”温蕾萨说：“我们不要过桥了，索拉，你能不能变回龙带我们离开这？无论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想冒这个风险。”
索拉刚点头应了一声，莫洛菲尔突然消失在雪花里，杰斯注意到桥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人影。
“尊贵的温蕾萨·风行者女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远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杰斯从这边看过去，正看到一个红发的精灵，身上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手里高举着一根银杖。
他的身边还站着几位魔导师，从穿着上看都不是低阶的普通奥术师，而且身后甚至还有两个远行者游侠。
“向你们问好，奎尔萨拉斯的恩人，杰斯·塞索大师，还有鹰巢山的格瑞德·雷拳领主。”达尔坎·德拉希尔用萨拉斯语问候道。
“你好。”杰斯直接用通用语说：“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了，你们在这里等什么，打算狩猎霜槌巨人吗？”
达尔坎笑了笑继续用萨拉斯语说：“当然不是，我们正在追猎一群邪恶的不死生物，他们已经逃进了深谷，而且已经插翅难飞了，你们应该没有遇到那些怪物吧？”
“没有。”杰斯用通用语说：“我们正在执行神圣遗物学会的使命，寻找古代卡多雷的废墟。
他看了看附近的精灵遗迹石柱，说：“但是这里面没有我们想找的东西，所以我们打算离开了。
“那么请便吧。”达尔坎和周围的几个法师让开了一条路，微笑着用萨拉斯语说：“祝你们一切顺利。”
“反邪恶法阵，会反我吗？”杰斯问。
“那是用来对付不死生物和恶魔的，杰斯，你······”温蕾萨有些迟疑地悄声道说：“撒厄诺和莫洛菲尔肯定过不去。”
“好吧。”杰斯咳嗽了一声，小声说：“要是你判断的不准，温，那这里可能就要血雨腥风了
，接下来回到奎尔萨拉斯，可不太好解释。”
“那要看你到底是不是个恶魔了。”温蕾萨毫不在意地道。杰斯盯着温蕾萨清了清嗓子，说：“索麦莉尔女士。”
他把手里装着撒厄诺的恶魔包递给一旁的索拉，高声说：“感谢你的帮助，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索拉接过包，悄声说：“我不会飞的太远的，杰斯，你们小心。”
杰斯点点头，她便掀起斗篷刮起一阵雪雾，在白色的风里露出原形展翼飞向高空，很快消失在盘旋的风暴里。
对面几个高等精灵明显是被这头突然出现的绿龙给吓了一跳，他们紧盯着离去的龙影，根本不看这边了。
杰斯望着拽着她的爪子离开的魅魔影子，然后跟格瑞德和温蕾萨说：“我们也走吧？”“走。”格瑞德点点头说。
矮人大摇大摆地走前面，杰斯和温蕾萨跟在他身后。
三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过了大桥，没有碰到任何魔法的阻碍，但走到中间时，杰斯确实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不是来自脚下，而是来自背后，被黑骑士的斗篷包着的乌萨勒斯。
那把法杖似乎隐隐约约地有些散发出一阵敌意，不过，也只是经过中间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
来到达尔坎面前时，远行者纷纷向杰斯和格瑞德问好，然后低头行礼唤着温蕾萨和游侠领主的称呼，温蕾萨只是望着前面，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你们是怎么认识一头翡翠之龙的。”达尔坎又瞄了一眼天边，用通用语问道。
“旅途中碰上的，她也打算寻找古代卡多雷的遗物，与梦境有关的。”杰斯随口道：“不过，我们都一无所获，所以只能分开，我们几个也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了。”
达尔坎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像又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问。“那么，再见了。”杰斯说。
“祝你们一路顺风。”达尔坎只得点了点头。
杰斯也礼貌地点了点头，说：“愿圣光护佑你，魔导师。”达尔坎抿了一下嘴，一时语塞。
逐渐走远，杰斯甚至还能感觉到背后紧盯着他们的视线。
“那些远行者会不会认出我背上裹法杖的布是黑骑士的斗篷？”杰斯问。
“或许吧，但他们可能更关心自己会不会惹上了游侠领主温蕾萨·风行者女士。”温蕾萨说：“其实我更意外，你竟然没有被那个法阵困住。”
“你还盼着我被困住？”杰斯问。
“有一点吧。”温蕾萨歪着脑袋说：“这样我就可以合情合理地反击，顺手杀掉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格瑞德一边走一边挠了挠胡子说：“也不是特别地合情合理。”“是吗？”游侠不高兴地问道。
“没关系，让他们在这里等着吧。”杰斯整了一下兜帽，说：“他们既然在这里等黑骑士落入陷阱，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对付不了天启，所以他们肯定也不敢轻易进去。就算是进去了，可能也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最后就当是为自己的失礼在冰天雪地里罚站吧。”
温蕾萨笑了一声说：“也算是不错。”
第874章 不洁的战利品
清晨的永望镇下着大雪，杰斯一行人踏着雪朝旅馆走去，留下的一路脚印很快又铺上一层新的雪霜。
这么一群披着斗篷，带着各式各样武器，又显得有些颓废的雇佣兵突然出现在旅店里的时候，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纷纷往这边看过来，小心地打量着，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他们。
“五碗热乎乎的冬泉炖肉，什么肉都可以，嗯...不要熊怪的肉！然后一轮啤酒，啊，什么酒都可以，不要海加尔山的精灵酒，送到那个牛头人的房间里，老板！”
格瑞德这么高声嘟嘟囔囔了一大串，柜台后面的老板应了一声，旅店里的顾客才微微地放下心来，各自回头吃各自的去了。
他们匆匆走上楼梯，格瑞德跑得最快，他已经等不及想要再见到莫萨了。
刚来到走廊里，旁边突然窜出一声野兽的咆哮把格瑞德整个扑倒在地，一头凶恶的母狮把身强力壮的矮人压在身下呲着獠牙盯住他。
这头母狮眼看着比一般的狮子要强壮，凶猛的多，但眼里的神色也更复杂，而且她浑身挂着各种各样的树枝和兽牙，看起来不像是野生动物，而像是某个强悍猎人的驯兽。
当然，更可能是一位德鲁伊。
格瑞德先是抓住她的爪子和脖颈，愣了一下问：“莫萨？”“格瑞德·······”
母狮哈了一口气用极其沙哑别扭的野兽嗓音嘟囔道，然后发出一声咳嗽般的小声，格瑞德大笑着把她翻倒在一边，然后紧紧搂在怀里。
母狮子就在大家的注视下迅速恢复牛头人的形状，头顶长出犄角，四肢伸长，利爪变成硬蹄和粗手指，到最后反而变成格瑞德躺在莫萨的怀里坐在走廊的墙角。
“莫萨！”
温蕾萨喊着牛头人的名字扑过去抱住她的脖子，莫萨也用宽阔的手臂将精灵揽在怀里，幸福地靠在她的身上。
不过很快，莫萨的手指摩挲到格瑞德脸上的疤痕，她猛地睁开眼睛低头盯住矮人的脸，眼神像是这一刀割在了她身上似的。
随后她便盯住杰斯，心疼的神色里略带了些埋怨，好像在怪杰斯没有照顾好格瑞德，又像是在怪自己没有跟着队伍一起去冒险，所以才让格瑞德受伤。
杰斯也满是愧疚地低了低头，毕竟想起那时候再睁开眼睛，看到格瑞德倒在墙角的模样，他也几乎差点心跳骤停。
“看起来你恢复的差不多了，莫萨！”格瑞德兴奋地说。
“是的，格瑞德。”莫萨松开抱着温蕾萨的手，看着她站到一边，说：“我计划，你们还不回来，我就打算去南边，找你们。”
“那今天晚上，莫萨？”格瑞德坏笑着摸了一下牛头人的犄角，莫萨跟着害羞地笑了笑。
她笑的声音厚重的简直跟真正的奶牛咳嗽的声音没什么区别，杰斯也有些惊讶自己现在已经能从这种笑声里读出害羞的情感了。
看她的反应，考虑到这两个家伙住在隔壁，恐怕今天晚上是没法睡好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商量······就不要跟我们分享了。”杰斯说。
来到房间里，杰斯跟莫萨复述了一遍前往霜槌，进入那片雪谷并找到斯卡维尔的密库，然后又发觉这个密库跟翡翠梦境相连的一系列经历。
莫萨听到斯卡维尔用魔法将宝库和梦境碎片连接到一起，然后用梦境藏匿乌萨勒斯的时候，惊讶地用说：“我不敢想象，几百年前，人类法师能用奥术操纵梦了。”
“提瑞斯法守护者的力量永远超出凡人的想象，莫萨。”索拉摇了摇头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终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创伤。”
莫萨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天启断刃，咽了一口唾沫，又揭开那层黑布瞥了一眼乌萨勒斯，接着把黑布盖上说：“这不是我应该触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