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杰斯问:“什么消息？”
厄苏拉解释道:“西泉的巡逻兵在北边的海岸发现有掌握了黑暗魔法的鱼人,他们可以操纵暗影……袭击路人,包括士兵们。我猜,那些鱼人很可能是在兽人术士那里学到的魔法,或许他们有记载了咒语的书,掌握了施法的技巧,至少也是从兽人那里听过咒语之类的。”
“我本来想要去看看这些鱼人到底会什么,没准可以丰富我们的咒语集。但你也知道我还有很多药要熬,一直没机会去。你可以去探查一下情况吗,如果是什么新法术,没准可以找几个愿意去的同伴一起去看看他们是怎么学会的。”
“可以,不过,咒语集？”杰斯问:“我们还有那种东西吗？”
“当然。”厄苏拉说:“我们的团体是个注重分享的团体,所有人都可以去查看那个咒语集。但上面大部分内容都是无效的咒语,很多都是猜测,道听途说,或者靠耳朵记录的不清不楚的东西,由加尔德斯保管着。别指望自己在上面找到什么好东西,加金有时会把我们叫到一起,就是为了试验上面的咒语能不能用的,包括你最开始……”
从听了马林对施法技巧的讲解之后,杰斯意识到这些不准确的咒语和施法技巧有多少危害性,这些搜集来的不清不楚的东西对他的吸引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厄苏拉说:“无论你找到了什么,回来之后一定要先给我瞧瞧,西泉要塞目前还不想让这边的住民们知道鱼人学会了这种魔法,毕竟有鱼人学会了兽人的魔法,这种消息还是挺吓人的,所以我是在重重封锁之下才打听到的。”
杰斯问:“你这么笃定,鱼人一定是拥有什么魔法书之类的东西？鱼人也会阅读兽人语吗？”
厄苏拉说:“你太低估鱼人的智慧了,杰斯,就算是没有从兽人那里弄来的咒法书,他们也一定有自己的记述方法。对了,别独自一个人去,至少要有个帮衬,鱼人个体虽然弱小,但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从来不会单独行动。”
“我知道了。”杰斯想着,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叫上格瑞德的,没有直观的报酬,目标是找到术士的魔法,对付的是鱼人术士,简直样样戳他的肺管子。
但是,除了格瑞德以外,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朋友能帮上忙吗？找其他的术士？
这个地下室里杰斯没有一个愿意做伙伴的,加金,加尔德斯……他绝不会把自己的安全交给这些人。
对了,撒厄诺不就是一个伙伴？
如果真的带一个术士以外的人同行的话,那就意味着撒厄诺始终不能现身。
但撒厄诺的忠诚,能力,都远比他能在暴风城几个酒馆里找到的什么帮手强太多了。
而且不会分赃,不会争吵,不会起矛盾……
第080章 格瑞德在意的事
晚上,格瑞德提出为了庆祝两个人活着归来,而且杰斯还“莫名其妙”地成了王国的英雄,在猪和哨声请他吃饭。
今天夜里猪和哨声人特别多,甚至有人在大厅中间摆了长桌办宴会。
此时正有一个侏儒——不是真正的侏儒,而是一个得了侏儒病的人类——正在桌子上一边跳舞一边唱歌,而下面的二三十个人则跟着他的节奏一起唱着,笑着,大口喝酒吃肉。
周围的客人尽管像是被挤在周围,但也都在各自庆祝着什么,整个酒馆不停地被各种各样的噜乱动静轰炸着。
这次他们两个点了赤脊山乱炖,烤金皮苹果和煎石鳞鲑,充满了赤脊山特色,饮品则是矮人区特产淡啤酒,格瑞德打算为了杰斯做一点妥协,喝点口味轻的东西。
点菜的时候杰斯几乎是咆哮着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喊酒侍根本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把所有的东西都商量好之后,他甚至觉得有点缺氧,坐在桌子上一点点瘫了下去,像个停了电的机器人。
格瑞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桌子上的侏儒病人欢快地跳舞。
那个人穿着侏儒的衣服,戴着侏儒们喜欢戴的小帽,跳着侏儒的舞蹈,除了耳朵和眼睛没有侏儒般突出的大,几乎就是个侏儒。杰斯见格瑞德沉默不语,自己的思绪也慢慢飞到了西部荒野。
他在计划着出行要带的东西,出行时间,可能遇到的麻烦什么的,还有怎么携带小鬼,小鬼什么时候可以出来,什么时候坚决不能出来等等。
想着想着,直到烤金皮苹果被酒侍送了上来,格瑞德突然变了脸。
“怎么回事？”他肌着酒侍问道。
女酒侍愣了一阵,当她意识到桌子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太对不起了,现在客人太多了,很抱歉出现这样的失误。”
“快,把这个苹果派送到它该去的地方去！”格瑞德大吼道。
“是。”女侍被吓得哆嗦了一下,端起烤苹果逃走了。
杰斯悄声说:“我们两个吃饭,没有必要弄的那么正式,格瑞德。”
“正式？跟正不正式有什么关系”格瑞德不高兴地说:“如果在大餐之前吃甜食,怎么可能还有胃口去吃肉吃肠？而你饱餐一顿之后再吃一点甜的东西才会起到甜食的作用,也就是让你愉悦,让你高兴,缓解油腻,让你再次胃口大开随时准备进行下一餐！”
杰斯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只是盯着格瑞德,他知道格瑞德肯定不是因为这个酒侍送早了甜点而生气。“所以,是怎么回事？”
格瑞德瞥着这边愣了片刻,才明白了杰斯在问什么,脸上不悦的表情一点点消散。
“好吧……我竟然被那个兽人一棍子就打翻了。”
一开始杰斯一下子没跟上他的思路,然后才意识到这家伙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纠结什么,才明白什么让他这么离谱的发火。
“你是说那个萨满祭司。”
矮人嘴里哭唧嚎嚷地说:“鹰巢山上的贤者们一个个都文绉绉的,我从来没见过他们战斗,甚至没有见过他们打人,他们就像一群和蔼的老师和长者一样对各种麻烦都很有耐心,我本来以为兽人智者也应该差不多才对。”
杰斯说:“没准那个兽人在部落当中就是一个文绉绉的老师和长者呢？”
格瑞德噗喇一声笑出来,这时女侍端上来一盘煎鱼放在他面前。
“那当个兽人可太惨啦。”他手指沾了沾鱼汤放在嘴里,说:“我还是不明白,那股力量……那股劲头,我理解不了。我虽然没有跟兽人直接交手过,但是却见过眼兽人们战斗过的矮人战士,矮人们根本不害怕兽人战士,兽人战士力量很大,没错,但也不至于……因为我可是那些战士里的佼佼者,我正是因为优秀才被选为狮鹫骑士！矮人不应该比兽人弱小太多,总不至于一招都接不住的。”
杰斯用叉子叉了一块鱼肉,说:“兽人萨满是这样的,他冲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他在催动风元素助力自己的进攻了,你没有感觉到吗？”
“风元素？”格瑞德想了一会儿,说:“他击中我的盾牌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了极其强大的风力,难道风元素可以帮助萨满加强他们的肌肉？说起来,我的左臂现在还隐隐有点疼,真是够伤自尊的。”
杰斯说:“风元素肯定会加强他们的冲击力,否则那个兽人在进攻的时候为什么召唤风元素？”
“算是让我舒服一点了,杰斯,又是该死的魔法。”格瑞德又沾了一下鱼汁放进嘴里。
“你给我……你给我停下。”杰斯指着他的手指说:“你沾一下就算了,不要把你的口水弄到鱼上！那里有你的叉子。”
矮人嘿呦地笑了一会儿,拿衣服擦了擦手指捡起叉子。
杰斯又叉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说:“想想那些人类战士,在黑色沼泽,在荆棘谷,在艾尔文,赤脊山,西部荒野跟兽人大军战斗的人类战士吧。我相信那个兽人萨满在部落当中绝对不是多么突出和强大的存在,即使是这样都能打的咱们两个这么狼狈,所以说联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能终于把他们击退。”格瑞德说:“我当然知道,更别说阿曼尼巨魔,更别说他们的……”
说到这,矮人迟疑了片刻,说:“我们不聊这个了,没什么好聊的,反正都过去了了,兽人越来越少,之后不弄清楚任务到底要做什么,我也不会擅自把你往火坑里带了。”
“你也知道是火坑。”杰斯说:“那个兽人萨满壮的像是一头大象一样,我拿剑刺了他两次都被骨头卡住,简直是……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生物！”
“是我不对啦。”格瑞德说:“说起来,你见过食人魔吗？”
“没有。”杰斯说。
酒侍终于把乱炖端了上来,盛着褐红色浓稠酱料的餐盘里放着一大堆流油的内脏和带骨肉块,蒸腾着热气,成块的肥肉脂肪随着盘子落桌而颤抖了两下,无比的诱人。
“可以开动啦,”格瑞德直接用手拉起一段肠子来塞进嘴里,慢悠悠地说:“一股独特的味道,杰斯,我知道你肯定受不了动物的肠子,你们这些暴风城的人类就是这样的,根本不懂得何为美食。”
杰斯看着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轻哼了一声,说:“咱还是聊聊食人魔的事吧。”
“蛮锤的军团在阿拉希遭遇过部落的食人魔部队。”矮人碰了舔手指上的油,说:“那些食人魔,个个都足有10英尺高,一个半人类,知道吗？我这么说可能你不太好想象,但真的一到了面前,你就会知道非常的震撼。那些家伙不仅高,而且壮,肥,矮人的剑刺进那些家伙的肚子再拔出来,都看不到血,全是黄的。”
“粪？”
“油！”格瑞德用手指拨了拨盘子里的脂肪说:“就是这些油,知道吗,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刺伤,可以一剑把巨魔刺死的攻击在他们身上跟没刺一样,朝着他们的脖子砍下去,剑会像是被肉吸住一样拔都拔不出来,不用长武器根本见不到血,你根本没法想象那样的家伙竟然还会魔法。”
“更不用说龙了。”杰斯说。
“更不用说龙了！”格瑞德猛地点了几下头。
第081章 格瑞德的未来和过去
喝了一口淡啤酒,格瑞德咧着嘴晃了晃脑袋,哈了口气,说:“虽然我现在可以正常行动了,但无论是腿,还是手,都有点不听使唤,这段时间我打算休息一下,等彻底恢复了再去接活干。”
“我也赞同。”杰斯说:“反正之前赚了一些,你可以稍微过几天快活日子了。”
“你这几天有什么打算？对了,你进巫师圣殿的事说的怎么样了,国王亲自去帮你申请？”格瑞德端着杯子问道。
杰斯也喝了一口酒,看着格瑞德一脸看热闹的期待样子,无奈地说:“怎么可能,就是送了一封信去,让巫师圣殿收我为学徒咯。现在应该还不算正式的,但马林已经教了我一招,让我先练着。”
“真的？什么招,来一下看看。”格瑞德把酒杯放下招了招手。
杰斯伸出左手,盯着指尖默念了一句:“利尤萨！”
指尖上方突然聚集起一个奥术团,一股亮芒骤然散开,周围的几个人好奇地往这边看了看,杰斯立刻把光收了起来。
“厉害！”格瑞德拍了两下手说:“你这么快就学会了光亮术？”
“就是念个咒语嘛。”杰斯嘟囔道。
格瑞德问:“对你来说,放个这样的小戏法已经根本没什么难度了吧？毕竟,是吧,哈！”
杰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他心里却感觉这个矮人好像对暗影之力的宽容度高了不少。
矮人把一块鱼肉摘下来扔进嘴里,说:“老实说,这趟赤脊山之行……还是让我想了很多,那就是不会一点法术什么的,确实很难跟那些怪物对抗。更别说,现在连怪物都会念咒了。就算是纯靠力量,有了元素们的帮助也更加强大,这算是什么道理嘛！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我这样一个老战士像一条野狗一样被人撂倒在地上,会魔法的兽人赢了。”
杰斯沉默着,看看他打算做一个什么结论。
格瑞德眯起眼睛,问:“你说,我是不是也可以学个什么魔法之类的。”
杰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你都六七十了才终于想起来可以学点魔法？”
“你之前不是说过什么,活到考也要学到老吗？”矮人说:“但是吧,我实在是怀疑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过其实都是次要的,实际上,杰斯,从这段时间跟你一起外出的经历我发现了一个自己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把狮鹫的力量当成自己的力量了。”
杰斯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这一下子,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个矮人即使是瞎了一只眼,即使是手拿不稳武器,仍然瞧不起这,瞧不起那,遇到什么敌人都敢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了。
同时也更深刻地明白了,为什么他对自己不能再当狮鹫骑士有着那么强烈的怨念。
“我当狮鹫骑士当了太久了。”格瑞德一边喝了一口酒,说:“从黑暗之门开启前很多年开始,我就骑着狮鹫与阿曼尼巨魔作战了,到了兽人战争开始的时候,我已经快要忘记了在地面上怎么战斗了,狮鹫已经变成了我的腿,我的翅膀,我的……所有。”
“真让我意识到这个,是骑上你从法师区弄来的那匹母马的时候,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屁股下的动物让我感觉好像回到了辛特兰,区别就是我无法操纵他,就像是我现在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一样,我……说不清楚。”
“你被兽人击倒的时候,我被他甩到很远,在站起来的时候我甚至想要喊一声命令让狮鹫带着我冲回去,因为靠自己的脚,我根本不可能在他把你杀掉之前救下你。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狮鹫身上的时候,才想起我还有弓箭……换句话说,我已经脱离狮鹫好几年了,却仍然无法脱离这个惯性。总之,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奥术,火焰什么的……我这辈子才过了一半,不能就这么平庸下去。对了,你说我有没有可能皈依教会？”
“很难想象,但你可以试试。”杰斯说:“不过,你不是很崇拜达纳斯·托尔贝恩吗,他又不是个牧师,也不是个圣骑士,也不会什么魔法,单靠自己的剑就能战胜无法想象的敌人。你当时在巨湖农场不是说要跟我一起提高吗？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失去梦想了。”
“我的伤,杰斯。”格瑞德无奈地说:“无论我怎么训练,都无法制止自己的颤抖,更别说这只眼睛。那个兽人冲过来的时候我甚至没法判断他离我还有多远,只能靠着经验去猜,我真不知道这样……最后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低下头去,很久都没有抬起头来,只能看到他胡子一动一动的。
“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奎尔萨拉斯问问。”杰斯说。
“问什么？”格瑞德抬起眼睛看向这边。
杰斯说:“关于怎么恢复你的失明……还有手的问题。”
格瑞德干瘪地大笑了一声,但脸色几乎是即刻沉了下去。
他把一块肥肉塞进嘴里,腻的差点吐出来,喝了一大口啤酒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可能？我承认,那些不知道天天钻研什么的疯子可能真的有办法,但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对我这样一个矮人伸出援手？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一个精灵求助,死了也不行。不如你让我死了吧,瞎死！”
杰斯无奈地咳了咳,“你上了那么多精灵妹子,就没有一个愿意帮你想想办法的吗？”
格瑞德半眯着眼睛撇了杰斯一会儿,说:“倒是也没那么多了。”
杰斯喝了一口酒,调侃地说:“我以为既然你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床上和床下的理论了,样本数量怎么也应该大到很有说服力才对。”
“她只是想爽罢了,你懂我的意思吧？大家各取所需！”格瑞德说:“爽完了第二天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不想帮她去杀什么人,她也肯定不愿意帮我治病,就这么简单。”
“她？”杰斯问:“单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