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杰斯想着当这件事传出去之后，自己不会弄得一个“灯塔的屠夫”称号之类的吧？就像是另一个猎魔人一般。
当然，到了今天，他发觉自己对名声也没有多么在意了。
在守望堡奋力击杀了恶魔之后，甚至在格瑞姆巴托救出了红龙女王的时候，他都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能够让整个世界逐渐可以接受用暗影魔法对付邪恶者。
但到了现在，之后发生的一切，也慢慢地磨平了他这股劲头。
想要靠他一个人，扭转从达拉然建城开始两三千年来恶魔和黑魔法给七大王国带来的深刻印象，不是努力一下就能一蹴而就的。
回到暴风城是两天后的中午了，天气越来越冷，眼见着街上的人穿的比杰斯离开的时候都厚了一些。
城墙之内好像跟月溪镇那边完全是两个世界似的，灯塔那边发生的事对这里完全没有丝毫的影响，街上行人一切如常，街上的巡逻卫兵优哉游哉地牵着马经过市场。
回到家，把东西放下，嘱咐莫洛菲尔把东西看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杰斯便准备出发去见国王了。
他是国王的宫廷法师，黑魔法顾问，而且最开始瓦里安·乌瑞恩已经委托他来办理这件事了，玛吉诺·仲马回到巫师圣殿向安多玛斯报告，那么国王这里就理应由自己来交待了。
他戴好自己的宫廷法师之戒，换上自己从月溪镇花了不到八枚银币买的一套新的亚麻衬衣和裤子出了门，顺着运河朝着暴风要塞的方向走。
在暴风城想要买一身凑合穿的亚麻衣服，大概两枚银币就能搞定，当然，品质和样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杰斯在月溪镇挑选这一套衣服的时候，觉得看起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在他看来已经足够见国王了。
跟着守卫来到王宫的花园，瓦里安·乌瑞恩正穿着一身厚重的外衣，刚刚把自己的长剑摆放在一边，看样子他正在练剑，国王的剑术陪练还在不远处站着。
见到杰斯来了，瓦里安跟那位陪练说了些什么示意他先离开，然后望向这边说：“狮鹫信使把灯塔出事的消息传到了我这里，杰斯，你知道我知道消息之后的这一天过得有多煎熬吗，你总算是来了。”
“陛下。”杰斯简单地微微鞠躬。
瓦里安把外衣脱掉递给旁边的侍从，一边焦急地说：“跟我说说这件事，巫师圣殿那边还没有详细的消息，我听到的报告都模糊不清，但似乎这件事与黑龙有关？”
“恐怕确实是这样。”杰斯看了看旁边的卫兵，然后说：“月溪镇被巫师圣殿控制之后，主导了这件事的那个所谓的“引路人”把他们的集会所转移到了灯塔。他们找人冒充灯塔管理员控制来往的人员，而且在海岸附近的废弃农场建立了一个能跟灯塔进行传送进出的召唤仪式场所。我通过一些······我自己的信息渠道找到了办法进入了那座灯塔，本来打算收集一些线索，然后寻求巫师圣殿与军队的帮助，然后就发现·······主导这起事件的“引路人＇既不是恶魔，也不是掌控黑魔法的人类或者精灵，而是一群龙人，是黑龙主导了这件事。”
“黑龙从来就没打算放过我们，对吧。”瓦里安说。
“恐怕是这样。”杰斯说：“说不定现在他们就潜伏在城墙之内，毕竟之前军情七处寻找龙人最有效率的方式已经因为这件事被迫中断了。”
瓦里安皱了皱眉说：“我会跟肖尔夫人谈谈这件事，那么后来呢？”
杰斯酝酿了一下情绪，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他们严格掌控着那座塔的进出，只有被足够信任的人才能通过召唤仪式来往，进入灯塔是如此，离开灯塔更是一样。而且那些龙人极其敏感，我担心他们发觉了我的目的之后会立刻销毁证据逃走，于是我打算直接对付那个龙人的首领。我本以为只要杀掉这个精神控制着所有人的领袖就能解决问题，却没想到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的多
“我听说了，杰斯，数十个崇拜黑龙的邪教徒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幸存下来的那些术士也甘愿束手就擒。”瓦里安上下打量了一下杰斯，然后说：“你没有在这场混乱中受伤真是万幸，我之前一直担心你不能亲自来跟我说明这件事。”
瓦里安挠了挠因为练习而汗湿的头发，接着说：“黑龙只要还在黑石塔筑巢，他们就忍受不了我们在南方存在哪怕多一天。迟早有一天，联盟必须拔除部落在我们的世界打下的最后这一根钉子。毕竟这里不止威胁着暴风城，也威胁着铁炉堡，而洛丹伦人清楚一旦南方人支撑不住他们会面临什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坐到一旁的花坛边上说：“只是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巩固湖畔镇到石堡的布防。放心吧，杰斯，军情七处虽然被限制了手脚，但从来没有放松对北方黑石山的监视。”
杰斯点了点头，说：“我想他们吸引注意力的计划被打破，一时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其他动作了，伯瓦尔·弗塔根领主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安排。”
“而这足够说明我让你成为黑魔法顾问的决定有多么明智。”瓦里安微笑了一下说：“其实从最开始我知道了月溪镇那些拜龙教徒的时候，我就觉得光靠巫师圣殿那些一本正经的老头，还有军情七处那些对魔法一窍不通的探员很难对付这些阴险狡诈的术士······.”
说完国王抬起头来看了杰斯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当然我不是在暗示你，杰斯，而且如果一个阴险狡诈的人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也算不上什么坏处，没错吧？只是，本身确定这类人的忠诚就是一件困难的事。”
杰斯点了点头，他知道瓦里安国王对与术士们合作这件事还有犹豫，也不是百分之百信任自己。但是能做到这一步，对他这样一个年轻的国王，尤其是父母都因为兽人和黑魔法死去的年轻人来说，能信任自己到如今的程度已经很难得了。
“我不知道巫师圣殿是怎么回报你帮他们填补好这个大窟窿的，但我有自己的感谢。”瓦里安说着跟旁边的侍从说：“把我那个东西拿来，就是我昨天跟你说过的。”
“是，陛下。”侍从们点点头往花园深处去了。
过了一阵子侍从出来，手里多了一个被丝绸包裹着的盒子。
国王接过盒子跟侍从点了点头把他支开，一边解开绸布一边说：“看看你现在穿的，杰斯，我觉得我已经是这座王宫里穿的最朴素简单的人了，而你，我的魔法顾问，一位法师，却让我想起之前见到马迪亚斯·肖尔准备去英雄谷桥下面钓鱼时候的模样。”
国王抬起盒子的盖子，杰斯立刻感觉到里面隐隐约约释放出一股好像能够使人宁静下来的奥术之力。
“瞧瞧。”瓦里安抬了一下眉毛说：“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施法者一下子就能察觉出这东西的不一般。”
他从盒子里面提出一条银边束带，中间的束带扣上镶嵌着几枚漂亮的暗红宝石，让这个本该带来平静的东西透露了一丝丝邪恶的气息。
“这件东西出自一位大师之手，杰斯。”瓦里安颇为自豪地说：“我敢说整个暴风城都没有几个人拥有她制作的产品，不，应该说，艺术品。我想作为一位从巫师圣殿出来的法师，你应该知道她的名字才对。”
说起来，杰斯在艾泽拉斯这些年，确实没怎么钻研过艺术或者服装品牌一类的东西。上辈子他不擅长这些玩意，这辈子也没怎么改善，于是只能摇了摇头。
瓦里安略显失望地张了张嘴，然后笑了一下说：“安格莉丝塔女士，你有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号?”
。 “啊，安格莉丝塔！”
杰斯一下子想起来了，游戏里有许多跟法师或者治疗职业有关的装备和饰品都冠以这个神秘的名字，但他从来没去了解过安格莉丝塔到底是谁。
这辈子他在巫师圣殿也只是偶尔听那些有钱人的孩子提起过这个名字，那时候感觉就像是某种跟他永远都不会产生联系的高端奢侈品牌一样，所以也没兴趣去深入研究。
“斯坦索姆的安格莉丝塔，据说她年轻时是一位圣光教会的高阶牧师，甚至也在魔法领域有相当高超的造诣，我很清楚在附魔方面·······至少这件束带的附魔力量受到过克尔苏加德大师的称赞。”
听到这个名字杰斯不自然地咽了一下，国王似乎还没有听说克尔苏加德目前已经被达拉然控制起来的消息，不过这倒是不耽误克尔苏加德的水准，他能看好这件东西就足以说明它的含金量了。
国王这么介绍着，一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杰斯，说：“穿上看看，杰斯，快点。”
“或许我应该穿法袍来。”杰斯有些犹豫地接过束带说。
“没关系，我相信它的存在肯定能把你的便装一同提升到另一个档次。”瓦里安急切地撤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刚把束带穿好的杰斯，抬了一下眉毛说：“这件作品被称为‘安格莉丝塔之握’。据说它能提升主人的法力，更重要的是，提高施法的稳定性。当然，我不是一个法师，说不清它是怎么起作用的，但你肯定能感觉到它的好处。”
“我甚至不用穿上它就能感觉到它对于魔法的稳定力量了，陛下。”杰斯抚摸着上面的宝石说。
安格莉丝塔之握，杰斯知道这件装备，它出自黑翼之巢，装备效果是提升法术命中率。
自己杀掉了黑翼之巢的守门人，得到了国王的奖赏，而这奖赏又阴差阳错地是游戏里黑翼之巢副本的奖励，这其中奇怪的巧合让杰斯觉得不太舒服。
不过好东西自然是好东西，他也不愿意让这些没头没尾的联想坏了自己的心情。“这件东西十分贵重，陛下，对我这样的施法者来说也很重要，真的很感谢。”
“你喜欢就好。”国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我觉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可以休息一下了，我想就算是对于你来说，灯塔发生的事也不会多么轻松，一场休假对于精神和肉体上的恢复都非常重要。”
“感谢陛下的关心，不过在休息之前还有一件事。”杰斯说：“我有一个朋友因为这次恶魔祸乱被关在监狱里，我相信他跟这场召唤恶魔的事没有任何联系，毕竟之前他还在帮助军情七处寻找伪装的龙人，而且深得马迪亚斯的信任。当然，他在之前跟月溪镇一些贩卖跟恶魔有关的施法材料的商人有相当密切的联系，但这也是单纯为了赚钱。很多巫师圣殿的法师也在购买这些材料，那时候这还算是合法的生意，毕竟这样也可以处理掉黑暗之门的恶魔带来的影响。”
“那是巫师圣殿抓的人，杰斯。”瓦里安说：“我可以写一封信，但我觉得那些老法师应该会因为你在月溪镇帮他们擦了屁股，自愿释放你的朋友，而根本用不着我说什么。我好像还有些印象，那个人也是石匠工会的成员。”
“就是他，埃尔兰·杜德摩尔。”杰斯说。
“你去找安多玛斯大师就好，我保证他肯定会答应的。”瓦里安说：“更不用说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也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石匠工会的成员。”
第929章 巫师圣殿的心意
第二天早晨，杰斯赶到法师区，天上下起了雨，他披上防水效率强的要命的黑龙皮斗篷，当然，更重要的是保护好腰间这条束带，安格莉丝塔之握。
正像国王说的，这条红宝石镶银边的束带穿到身上，不管是身上其他的部分穿上什么，都被一起衬得高大上了起来。
不过同样的，一旦穿上这件东西想要低调也低调不下去了，之后要是外出有其他的事要掩饰一下身份的话，估计还是要藏在衣服里面才行。
穿还是要穿的，这件衣服稳定魔法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在这里，魔法的稳定性不仅能提高命中率，更能节省施法消耗。
法师塔最顶层的大厅里聚集了不少人，很多法师在这里忙碌着，杰斯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旁边一个他完全没见过面的法师瞥见这个暗灰色的人影立刻抽了口气。
“杰斯·塞索大师。”
听到他的名字，附近的法师们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注意到这边的异样，远处正在跟几个法师交谈着的安多玛斯也抬起头。“杰斯······”
“安多玛斯大师。”
杰斯这么喊，年轻法师们自发地让开了一条路，不知道是出于感谢，尊敬，还是害怕。
“玛吉诺·仲马大师已经把灯塔的事报告给我了，杰斯，我很抱歉最后还是要你去完成这件事，我本来以为可以不必把你牵扯进来的。”安多玛斯一脸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说：“但在对付黑龙与黑魔法方面的事，很明显我们的经验还是远远不足。”
“作为宫廷法师和国王的顾问，这件事也是我分内的事，安多玛斯大师。”杰斯说：“不过我今天来也不是专门为了这件事。”
“是的，我知道，我今天早晨也收到了国王的信。”安多玛斯说：“我们会尽快释放埃尔兰·杜德摩尔先生的，而且对于在缺少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关了他这几十天的时间，我们也会做出补偿。”
“我现在可以去见他吗？”杰斯问。
“当然，我正打算派人去暴风城监狱，你可以去那里接他出来。”安多玛斯说：“还有一件事，杰斯，仲马大师从月溪镇送来了两件东西。我觉得巫师圣殿不应该把它们留在法师区，而更应该交给你。”
“什么东西？”杰斯问。
安多玛斯刚想开口，又看了看周围的年轻巫师们，最后还是说：“我来带你看吧。”
大法师的神色颇为神秘和复杂，杰斯也起了好奇心，于是跟着安多玛斯离开厅堂下了楼，来到后面一个隐蔽的暗室。
杰斯知道这里是巫师圣殿的宝库，连着打开几道门后来到旁边一个较小的暗室，这里没有放多少东西，一个小桌子上正摆着一个大铁盒和一个小木盒子。
安多玛斯望了杰斯一眼，然后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铁盒，顿时一股浓郁的肮脏龙血的味道弥漫开来，让杰斯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灯塔下面那个石厅里似的。
铁盒子里面放着一颗巨大的，被附魔了净化魔法的魔纹布包裹着的爬虫头颅，这是勒什雷尔那颗称不上龙，更远称不上人的畸形脑袋，就像一个发育不良的，长满了犄角和鳞片的怪羊头。
当他的眼睛不再释放火焰之后更像是两枚腐败发臭的烂葡萄，让人无论是看着还是闻到就禁不住反胃，这张包裹着脑袋的魔法布明显没起到什么作用。
“我们从坍塌的废墟里取出了这颗头颅，杰斯。”安多玛斯说：“它从烈焰里完整地幸存了下来，没有太多损伤。我觉得这应该足以让那些贵族和将领们把注意力从所谓的恶魔祸乱里转移到黑龙身上，提防真正应该提防的事务了。”
“确实是这样，大师。”杰斯说。
“我想对你来说，这也足够成为一个纪念。”安多玛斯说：“巫师圣殿没打算把它留在这里，你可以带走它，在向国王和那些贵族们展示之后带到伊尔加拉之塔，警告那些黑龙在企图靠近的时候多小心一点。”
杰斯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不过让大法师这么一说他确实也动了心。“但这个也太臭了。”杰斯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之后我们可以帮你把它制作成一个不会散发邪恶臭气的标本装饰物，当然是免费的，作为一点感谢和补偿。”安多玛斯微笑了一下说。
“真的可以？”杰斯点了点头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安多玛斯把铁盒子锁起来之前，杰斯又瞥了这个脑袋一眼。
在游戏里，青铜龙曾经用勒什雷尔测试玩家的团队，声称只有把勒什雷尔的脑袋拿过来才能证明实力，以获取青铜龙的信任来给予他们更高的使命—拿到流沙权杖开启安其拉之门，彻底终结虫族在希利苏斯的祸乱。
现在勒什雷尔的脑袋在自己这里了，青铜龙将来不会让那些雇佣兵杀到自己的塔里夺走这个东西来证明他们的实力吧？
杰斯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青铜龙怎么可能这么死板，应该没有。
“不止这个。”安多玛斯的话打断了杰斯的奇怪发散，他把另一个盒子拿起来说：“还有这个东西，我想你肯定也会有些兴趣，杰斯。”
“这又是什么。”
杰斯皱了皱眉头，做好了迎接第二次冲击的心理准备，心想这不会是勒什雷尔的其他部件吧。心脏？最好是心脏。
然而安多玛斯打开盖子之后，里面飘荡出来的味道虽然有些血腥味，但却完全不让人痛苦，反而有些让人觉得好像得到了拯救似的，大大地抵消了旁边勒什雷尔的脑袋带来的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杰斯注意到里面放着一颗散发着微光的宝珠，就像是一颗有些过于完美的圆形血滴。
“这是勒什雷尔随身私藏的宝物，经过我们的简单研究，发现他似乎就是靠着这个维持自己强大的体力和耐力的。”大法师介绍道：“当然，在你的魔法面前这颗宝石似乎也没有那么有效了。”
要是安多玛斯知道杰斯是用什么东西把勒什雷尔给砍死的，估计就不会觉得这枚宝石“没那么有效”了。
更不用说在战斗的时候，杰斯已经相当惊讶这个龙领主的可怕生命力了，一次次被乌萨勒斯的魔法折磨，一次次被镰刀砍中，仍然能一次次支撑起来继续维持可怕的战斗力，直到彻底被他拦腰斩断，躺在地上甚至还保留了一点意识，过了很久才老老实实地去死。
难道就是因为这颗宝石？
从它的外貌上来看，杰斯几乎已经猜到它是什么了，这大概就是游戏里的勒什雷尔掉落的“生命宝石”，一件能够暂时提升血上限，并且补充一部分血量的饰品，是很多玩家，尤其是防战推崇的好东西。
杰斯虽然没玩过战士，但也见到过很多战士抢这件装备，再加上其图标上那个明晃晃的红色珠子，所以印象相当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