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只是杰斯隐隐地觉得，乌萨勒斯不想让他现在死去。
不是因为这柄法杖突然发了什么善心，而是它觉得，这个主人还不够强大。
它愿意等，愿意等到杰斯的力量足够撼动扭曲虚空，足以让最黑暗角落里的恶魔瑟瑟发抖的时候，足以······成为它的盘中餐的时候。
“无论怎么样，我知道对你来说死亡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事，莫洛菲尔。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找回过去拥有过的力量，至少能找回多少就找回多少，而不是突然间就半途而废。”
提到过去，恶魔没有再说什么。
杰斯拿起巫师圣殿送给自己的一套新衣服，带上腰包，说：“我要下去弄点吃的，莫洛菲尔。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看东西，下午我们就出发去哨兵岭。”
“愿意效劳，主人。”莫洛菲尔表面平静地道。
杰斯很少在莫洛菲尔这里感受到多么强烈的情绪，无论是喜悦，悲伤，恨亦或是爱，她的内心就像她以往常挂在脸上的那副微笑一样，假的不能再假。
但这一会儿，他确实感受到这个恶魔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那股强忍着的不甘心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毕竟本该听从主人的命令摸索进去，配合主人先看看情况，最终却成了主人不得不冒险闯进去的理由。
最初杰斯也有些意外莫洛菲尔竟然能被发现，毕竟她跟着自己这么长时间，最多也就是被察觉到不对劲，哪怕是在蓝龙艾索雷葛斯那里都没有被发觉。
但当他见到勒什雷尔展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他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了。
作为奈法利安的看门人，勒什雷尔恐怕是整个黑翼军团最擅长监视恶魔的高阶成员了。
在黑翼之巢，他不但奴役着那些雏龙，同时也监视和控制着无数黑石氏族的兽人，尤其是那些术士们。
黑石塔到处都是从奥格瑞姆·毁灭之锤那里逃出来的暗影议会术士，自然而然也少不了他们召唤出来的无数各色各样的恶魔。
更别说，黑石兽人和黑龙这些年来的最大对手，黑铁矮人，更是一群很久以前就掌控召唤恶魔的家伙。
因此，黑龙想要掌控那个地方，不可能没有监视术士们的魅魔的方法。否则靠着这些可以隐身的恶魔，黑铁术士，乃至那些不愿意屈从于黑龙力量的兽人术士，不知道能背着黑龙在私底下进行多少破坏活动。
勒什雷尔一定有能够察觉魅魔的能力，否则不会被奈法利安任命派为监视者。
而且他能成为引路人，来到月溪镇控制一群术士祸乱整个暴风王国的西部，靠的肯定也不单单是自己龙血够多。
这么想着来到楼下，酒馆大厅里这时乱哄哄的，光从这些嘈杂的声音里就能一下子听到好几个“恶魔”，“术士”，“火灾”之类的字眼了。
“这下月溪镇是真的不会有恶魔出没了吧？”
“谁知道呢，上次矿洞不也被法师清扫过一次吗，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巢穴。”“我听说连那个“引路人＇都死了。”
“谁说的。”
“胡迪，你有印象吗，那个卫兵队长。我跟你说，今天早晨他告诉我那个“引路人＇其实是一头红龙。”
“红龙？怎么可能，你喝醉了？一头红龙能住进那个灯塔？我去过那里，那座塔最顶上塞进去一匹马都困难，别说一头龙了······”
“好像，你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了。”
“呵，那些卫兵就喜欢吹牛，听那些法师说了些什么东西就到处胡说八道。他们杀了一头红龙？我还上过女纳迦呢。”
杰斯来到柜台前面说：“一个猪肝馅饼，一杯羊奶。”“四十枚铜币。”老板说。
杰斯楞了一下说：“上次我来的时候加上一晚上的住宿费才一共才三十枚铜币。”
“我猜上次你来的时候整个月溪镇只有你一个法师。”老板瞥了一眼杰斯的衣服说：“现在这里的法师比矿工还多，恶魔比法师还多，狩猎队出去捕猎血牙野猪都要带两个猎魔人，还有的吃就感谢圣光保佑吧。”
“对了。”老板凑近了问：“你是巫师圣殿的人吧，你知道灯塔到底怎么回事吗？”杰斯停下从兜里摸索钱的手，咳嗽了一声说：“免单我就告诉你。”
老板用舌头在嘴里舔了一圈，皱了皱眉说：“行，说吧。”
“是黑龙在后面搞鬼。”杰斯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你知道黑龙在王国里用黑魔法捣乱吗？你听说过止水湖一带的邪教徒没有？那些家伙在湖畔镇待不下去，都跑到这边来了。”
“不是恶魔吗？”老板问：“为什么都说是龙·······”
“那些龙会变成人。”杰斯解释道：“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那些龙会派一些半龙半人的怪物，变成人的模样潜伏到这里。目前没什么好办法分辨他们，只有那些能看穿黑魔法的恶魔能看得出来。”
说到这，他又放低了声音，用连老板都很难听清的声音说：“所以，你明白了吧？”
老板点了点头，说：“所以军情七处尝试召唤恶魔的事也是真的，那些龙是打算把他们的名声搞臭，好继续跟那些发疯了的邪教徒搞到一起？”
杰斯抬了一下眉毛说：“这可不是我说的，也不是巫师圣殿说的，是你自己猜的。”
“两个猪肝馅饼，一盘烤野狗肉排，一杯羊奶，一杯矮人黑啤。”老板侧着头跟后面厨房喊道，然后又朝着窗户那边招了招手说：“比特利，过来柜台这帮个忙。”
那个男孩一路跑过来之后，老板挪到一边瞥了他一眼，跟杰斯小声说：“多聊一会儿，法师先生·····聊聊那些恶龙的事。”
“黑龙。”杰斯纠正道。
第927章 一定守口如瓶
“黑龙和红龙有什么区别？”老板好奇地问着，“在月溪镇这里很少听到黑色的龙。”
“简单来说，红龙是被兽人奴役的，他们本来就跟山狮或者野熊一样生活在森林里，因为很能打，被兽人抓出来带出来跟人打仗。”杰斯试着解释道：“但是黑龙······他们是想要利用还留在这的兽人跟我们打仗，明白吧？”
“我以为龙都是差不多的鬼东西。”老板接过男孩递过来的啤酒灌了一口，说：“我有个表兄在兽人战争的时候是当水手的，他说自己的脸就是被红龙烧坏的，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些孩子都觉得他是吹牛。”
“兽人确实骑着红龙进攻过库尔提拉斯的战船，不是没有可能。”杰斯低声道：“如果他在战船上当的水手被火烧了，真的可能是红龙干的。”
老板轻声道：“所以红龙没什么脑子，但是黑龙坏透了，是吧。”
杰斯心虚地咳嗽了一声，没纠正什么。阿莱克斯塔萨应该不怎么在乎自己的族群在凡人里的名声，大概不会在意这种评价吧。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老板盯着他的眼睛，用手指点着桌子说：“那我们要么被黑龙折腾，要么就要弄那些恶魔······我们必须在两个里选一个吗？”
“除非有更好的办法对付黑龙。”杰斯拿起一块切好的馅饼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但现在看，恶魔造成的乱子也不小，暂时来说肯定是不能跟那些术士合作了。”
老板说：“这些事国王都知道吗？我是说，让恶魔找黑龙的事？我根本不信那个小国王能弄出这些东西来。”
“你不知道那个国王雇了一个术士当顾问吗？”杰斯问。
“我······我知道一点。”酒馆老板说：“那不是守望堡的英雄吗，用一个流星杀掉了一个恶魔领主的法师，很多人都说他能跟用闪电毁灭了古拉巴什大军的麦迪文相比了。”
杰斯嗦了嗦手指，用手腕扶着杯子喝了一口奶，然后说：“我只知道那个顾问会很多黑魔法，甚至懂得召唤恶魔，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别以为瓦里安·乌瑞恩年轻就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月溪镇暂时应该没什么事了吧？”老板问。
杰斯看着他想了想，似乎目前还没有听到石匠工会有乱子的消息，迪菲亚兄弟会不作乱，那么月溪镇暂时应该还没问题。
等回到暴风城之后，他应该去问问埃尔兰·杜德摩尔这件事。
或者之后重修法师塔的时候跟范克里夫聊聊，旁敲侧击地问问暴风城重建工作的报酬情况，作为暴风城的宫廷法师，对这方面感兴趣应该也不突兀。
不过杰斯总觉得，自己这群术士似乎代替了迪菲亚兄弟会的角色。
如果不是自己在灯塔捣毁了勒什雷尔的窝巢，就那么一直放任那里的术士不停召唤恶魔，然后放到月溪镇和周边捣乱，要不了几年，整个西部就真的要变成荒野了。
说不定比游戏里还要凄惨，想象一个到处都是恶魔和邪教徒出没，又有黑龙作乱的可怕地界，却离暴风城只有两天的脚程。
只是，如果术士们是迪菲亚兄弟会，那么奥妮克希亚又在哪？“当下看算是没什么事了。”他回答道。
“本来我也打算先去湖畔镇看看的。”酒馆老板嘟囔道：“现在看可以再观望一下了。”
“湖畔镇？”杰斯说：“你觉得黑龙想办法把王国的士兵都吸引到这边来是为了什么，先生？“你是说·······黑石山？”老板问。
杰斯小声说：“国王应该很快就会意识到了，或者说已经意识到了。我的建议就是别去湖畔镇定居，至少最近几年不要。”
“明白了。”酒馆老板点点头，说：“那，这些事我能告诉其他人吗？”
“信任的人。”杰斯悄声说：“我没有得到高阶法师安多玛斯大师的授权·······按理来说不应该把这些东西说出去的，不过感谢你的烤肉，馅饼和羊奶，先生。”
“我会看好自己的嘴的，法师。”酒馆老板认真地说。
“我知道。”杰斯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奶，用手指摸索着自己刚刚偷偷戴上来的见习法师戒指，说：“对了，老板，我之前参与灯塔的行动，在跟恶魔搏斗的时候受了伤，可能治疗药水的起效时间有些慢了，伤口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褥子，应该没事吧？”
酒馆老板笑了笑，小声说：“只要不是恶魔的血就行，放心吧，法师。”“太好了，谢谢，那，帮忙把剩下的馅饼和肉包一下。”杰斯点点头说。
带着包好的东西出了酒馆，他打算去买两件新衣服，再看看能不能弄一身新斗篷。
跟老板聊了聊之后，他觉得自己一直闷在心里的东西舒展了不少，一下子也放松了很多。然而刚出门，就被一个熟悉的女声叫住。
“这位先生。”
杰斯喘了口气望向那边，只见德米赛特·克劳斯披着一身灰色的斗篷站在墙角望着远处。她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街道尽头广场那边的几个巫师圣殿的法师。
“你知道有法师在这里盯着我吗？”杰斯问。
“我知道。”德米赛特说：“但他们这会儿正在矿洞那边。而且，就算是你应该也不会觉得，刚刚杀光了整个灯塔的术士的杀手出来之后会立刻跟一个的女术士见面吧？”
杰斯说：“我没有杀光整个塔的术士，甚至不是大部分。”
德米赛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能看得出来她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但还是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说：“对我来说不重要。”
“你胆子真是不小，克劳斯女士。”杰斯说。
“被杰斯·塞索这么夸奖，我很荣幸。”德米赛特僵硬地微笑了一下。杰斯看了看两边街道，说：“我们进去说吧。”
德米赛特点了点头，随着杰斯回到酒馆，里面的人比早晨杰斯刚下来的时候多了不少，空位已经不多了，他们两个人干脆靠到窗边一个角落，远离大部分人的地方。
“你打算干什么？”杰斯问。
“你明明就很清楚。”德米赛特盯着杰斯说：“我不在乎你在灯塔上做了什么，毕竟我早就知道那个什么黑暗之力的赐福有问题·······但我帮了你的忙，塞索，为此冒了巨大的风险，无论是从其他术士那里，还是巫师圣殿那里。你不会盼着巫师圣殿的法师会把我抓到暴风城监狱里，到时候就用不着教给我那个魔法了吧？”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杰斯压着声音说：“我没想过事情会弄到最后那一步，我低估了那些黑龙对其他人的精神影响了。而且我已经教给你咒语了，同时也告诉了你施法手势，告诉了你施法材料，甚至还告诉你情绪对于那个魔法的重要性，接下来你只需要练习就是了。难道我要保证每一个跟我接触过的，想要从我这里学习咒语的人都百分之百地学会我掌握的一切，做到跟我一模一样才行？”
“至少保证我要学会。”德米赛特说。
“好吧，好吧，好吧。”杰斯无奈地说：“这样，两周之后去伊尔加拉之塔找我，你应该知道位置吧。”
女术士点点头说：“我知道，是确切的两周之后吗？”“十四天之后。”杰斯补充道。
“就这么说定了，希望你能记得这个约定。”
女术士说罢立刻站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酒馆，看她的动作就像是要一下子就逃出去似的。
第928章 驰名商标
下午从月溪镇出发前往哨兵岭，在这里休息了一晚。
灯塔那边的事似乎还没有传到这边的兵营，除了从月溪镇来到这里的游人，商人，似乎知道灯塔那边好像出了事，本地的哨兵，卫兵们还都没有听到信。
大概是因为月溪镇巫师圣殿的法师们比较多，他们跟当地看守术士和恶魔的哨兵们交流更多，所以消息传播的也更快。
当然，杰斯也不想着这么快就听到到处都是讨论自己的事。
毕竟这不是什么屠宰恶魔，猎杀黑龙，击败兽人之类的光辉战绩，而是干掉了一群人类。
虽然都是被控制的邪教徒，而且其中不少人过去的几年都跟着黑龙坏事做尽，但他们也过去也都是艾尔文，或者湖畔镇的猎人，农人，甚至是暴风城的市民。说不定在哨兵岭驻扎的士兵里就有他们的朋友，甚至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