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谢谢。”索拉说。
杰斯抬了一下眉毛说：“格瑞德要是有你一半客气，我都愿意多给他弄点什么。对了，那个索加登用火焰传送到高处的那一招，确实是有元素位面参与的传送吧，索拉？”
索拉抱着法杖耸了耸肩，说：“抱歉，杰斯，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专注于让那些控火师昏睡过去，没有注意……”
“至少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奥术参与，主人。”撒厄诺从包里冒出头来说：“虽然刚才那个火元素魔法跟黑龙撑开的位面很不一样，但……我猜其中是有某些共同点的！”
“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出来帮忙呢？”杰斯问。
“哈，那种小场面根本用不上我，简直就是浪费主人的时间！”小鬼笑着说：“靠那个母萨亚德动手就足够啦！”
杰斯斜了它一眼，索拉问：“莫洛菲尔在那座神殿里没关系吗？”
“没关系，因为她根本就不在那座神殿里。”杰斯说。
“那座控火师的神殿里有太多游荡的火元素了，索拉女士。”莫洛菲尔这时突然从索拉背后冒出来，坐在她身边说：“那些火元素虽然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我，但他们的反隐形能力已经出色到足以让我没法自如地呆在那些控火师身边了。”
“那这样不是威胁不到那个索加登了？”索拉问。
“他又不知道我离开神殿了。”莫洛菲尔微笑一下说：“让他们去找吧，绝对不可能被发现的隐形就是根本不在那里。”
第二天上午，杰斯早早地来到酒吧后面的仓库里，他靠在那个暗房的门边等着，一直到里面似乎有了一点动静，才敲了敲门。
叮叮当当一阵锁链的动静之后，门被拉开，罗克图斯往外瞥了一眼，看到杰斯又眯了迷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
“杰斯·塞索。”杰斯说。
“唔，现在我认人已经有点困难了。”罗克图斯拍了拍杰斯的腰说：“但是不百分之百确定你就是杰斯·塞索之前，我又不敢说你的名字。”
“我这次来是归还戒指的，大师。”杰斯说着把戒指递交给矮人，说：“当然，也不止为了这件事。”
“我能看得出来。”罗克图斯说：“进来坐着说吧。”
杰斯点点头坐在铁床旁边说：“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跟萨弗隆战锤有关，大师。”
“那位雷拳愿意拿起这柄战锤吗？”罗克图斯语气谨慎地问。
“他……跟他没什么关系。”杰斯说：“我是想到了一个或许可以锻造萨弗隆战锤的地方，只是我也不懂锻造，所以来问问你的意见。”
“是哪里？”罗克图斯问。
“格瑞姆巴托。”杰斯说：“被死亡之翼的熔岩吞没的卡德罗斯铁砧。”
“死亡之翼，卡德罗斯铁砧，这确实是个……”罗克图斯低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又说：“你有办法进入现在的格瑞姆巴托吗？”
“红龙正看守着那里。”杰斯说：“有一位红龙的领袖已经答应我愿意进去看看具体的情况了，现在我想着如果能找到一群瑟银兄弟会的成员也去看看，确定到底有没有锻造萨弗隆战锤的条件，就再好不过了。”
“很有必要。”罗克图斯点点头说：“只是我没法离开暗炉城，所以我给你写一封信，去铁炉堡找鲁伊格，啊，我记得你认识他。让他带着你拿着这封信去瑟银哨塔，他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没想到你愿意帮我们的忙，杰斯·塞索，毕竟这是黑铁部族的麻烦，真的很感谢。”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破旧到字已经几乎看不清的卷轴，搬出墨水和笔来写信。
“暗炉城的情况跟暴风城密切相关。”杰斯说：“我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的，大师。不过说起鲁伊格，还有一件他交给我的委托。”
他把裹着瑟银匕首的布包拿出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说：“这是他……亲手打造的东西，他非要让我带给你瞧瞧。”
罗克图斯咕把信写完之后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匕首来看了看，问：“让我瞧什么？”杰斯清了清嗓子说：“他想让大师你评价一下。”
罗克图斯又瞥了那把匕首一眼，说：“看起来不是卡兹莫丹的料子，应该是南卡利姆多的瑟银，火羽山，不得不说材料本身还是相当不错。更多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杰斯咽了一下口水，看着矮人把匕首重新包回来，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情况尽量跟鲁伊格往好里描述了。
当然这只是次要的，杰斯瞄了一眼房间深处堆放的那些箱子，猜测着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火元素宝典的东西，心里想着是时候提一提操纵火元素的事了。
第1037章 不受奴役者
罗克图斯又一次审了审自己写给瑟银哨塔的信，想了一会儿问：“你是亲历者，杰斯·塞索，死亡之翼在格瑞姆巴托到底做了什么？”
杰斯解释道：“他用一道毁灭性的吐息破开了那座城市的巨墙，想要一鼓作气将里面的所有人都烧死。这道吐息带来的末日一般的熔岩，将一大片上面的城区沉到了下面，其中就包括卡德罗斯铁砧。”
“只是听你这么说，我很难想象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真想要亲自去看一眼。”罗克图斯低声说：“但不管怎么样，这也可能是我们仅剩不多的锻造条件了，毕竟在黑铁砧打造那柄战锤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盯着手里的信说：“如果真的能成，单是想想这件事就足以让人兴奋了——能够拯救整个黑铁部族的战锤在被女巫莫德古德诅咒的古老城市里诞生，就像是某种命运的轮回。但我们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柄锤子身上，说到底，他也只是一柄战锤。所有仍然清醒的黑铁都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凝聚起来，还有那些愿意反抗火焰之王拉格纳罗斯的元素们。”
“之前我见过了铁炉堡的国王麦格尼·铜须了，罗克图斯大师。”杰斯说：“他像你一样想要三锤重新站到一起，我猜如果有一天有黑铁矮人站出来对抗火焰之王的奴役，他也会考虑出手相助的，不过首先他得先说服他周围的人。”
“麦格尼·铜须。”罗克图斯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他一直都是个聪明又谦虚的贵族，杰斯·塞索。虽然我在这里只能听说到一些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但我也清楚他跟所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一样，为三个部族如今的现状而感到痛心。”
“我也能感觉得出来，年长的矮人们似乎都怀念那个时代。”杰斯点点头说：“如果要是当年主导三锤的人都是你或者他那样的人，就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悲剧了。”
罗克图斯微笑了一下说：“其实当年我也支持索瑞森能攻进铁炉堡为黑铁占下一席之地，至少要夺取与铜须相等的地位，否则瑟银兄弟会也不会站在他这一边了，但谁都不知道一旦出手之后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因此我也不能去怪玛多兰，卡德罗斯这些做出决断的人。我知道你只是顺着我这个老家伙的话安慰我两句，但毫无疑问，我们谁都没办法推卸责任。”
“但这说到底也都是二百年前的事了，说吧，杰斯·塞索，眼下我还有什么其他的忙能帮你的，我能感觉到你还有事没有说完呢。”黑铁矮人靠在床头上说。
“确实。”杰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想要在大师这里学习与火元素沟通的方法。”
“呃。”罗克图斯皱着眉头看了杰斯一会儿，然后问：“你想要当个铁匠？”
“不是铁匠，更准确地说，我想成为一位控火师。”杰斯说。
罗克图斯微笑了一下说：“据我所知，你已经是一位相当强大的法师了。”
“在暗影魔法方面，我确实掌握了不少东西。”杰斯解释说：“但是，一方面在暗炉城外面暗影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而且，我也不想要只依仗暗影之力来应付困难，大师。我想你居住在暗炉城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与暗影打交道时间长了之后会对人本身有什么影响，我也想要试着引入，或者说接触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我明白你的感觉。”矮人说。
杰斯继续道：“我在暗炉城见到许多控火师都能利用火焰进行传送，我在暴风城也见识过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用烈焰帮助自己在位面间穿梭，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掌握类似的力量。”
“听起来你已经很熟悉与火元素打交道了。”罗克图斯举起手指转了个圈说：“否则你应该看不出他们是怎么利用火元素进行位移的，也就是你提到的，与火元素位面相关。”
“是。”杰斯说。
“啊，我想起来了，你上次来到我这里的时候，带了一本从鲁伊格那里弄到的元素语词典。”矮人说着下床捡起一个满是灰尘的提灯道：“那么就让我瞧瞧你的本事，跟我走。”
黑铁酒吧里的人大部分都不认识罗克图斯，虽然他在这里居住了很长时间了，长到比这里大部分人的寿命都久。但他极少露面，而且基本只跟认识的人见面。
只有娜玛拉恭敬地叫他“伊德布洛登先生”，罗克图斯也礼貌地应声，并称呼她为娜玛拉女士，似乎对这个恶魔也没有什么恶意。
尽管罗克图斯认人有些迷糊，但认路却一点都没问题，他一路带着杰斯离开酒吧，来到下面穿过几道走廊之后，便来到了一片未经雕琢的天然洞穴。
这里越来越炎热，而且失去了黑铁矮人们的路标，塑像等等指引，这个地方甚至比玛拉顿洞穴还让人迷惑，但罗克图斯却一路提着灯，迈着稳健又毫不迟疑的步子越走越深，直到前面突然被火光照亮，两人已经来到一片熔岩河边上了。
杰斯往头顶上望去，悬崖夹缝的最高处还能隐隐约约地瞥见大桥的阴影，这里似乎就是暗炉城深渊之底的一片熔岩河了。
这时，熔岩河对岸一片晃动着的鲜红熔岩吸引了杰斯的注意，罗克图斯也在望着那边。
“别在意那个，塞索。”他指了指熔岩河的西边说：“我们往那边走一点，远离这些贾巴尔马格的注意，没必要惹怒他们。”
“贾巴尔马格？”杰斯问：“那是什么。”
罗克图斯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我不知道在通用语里应该怎么翻译，这是一种生活在熔岩中的巨大蠕虫。它们长着很多炙热的利爪，会喷吐熔岩。它们随着炎魔之王从地底升起而出现在黑石山的深处，夺走了无数矮人的生命，但最糟糕的是他们的肉没法吃。”
“我不明白，大师。”杰斯问：“这种熔岩虫听起来像是从火元素位面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他们却攻击崇拜拉格纳罗斯的黑铁矮人？”
提到拉格纳罗斯的时候，杰斯感觉脚下的熔岩河似乎都开始翻腾起来，一股股灼人的热浪愈发狠毒地轰击着他的皮肤和意识，让他下意识地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吐出这个名字。
“呵，这个名字。”罗克图斯微笑了一下说：“这里太靠近熔火之心了，火元素的忠诚远超你们这些外来者的想象。但这并不包括贾巴尔马格，或者说，熔岩虫。它们确实来自火元素的世界，但他们却是无比狂暴的，难以驯服的野兽。在这里他们只顺从于一头无比巨大的熔岩虫，我们称它为‘熔喉’。至于黑铁矮人，火元素，甚至是烈焰行者们，不但不是它们的主人，而且都在它们密密麻麻的食物清单上。”
“熔岩虫很危险，但我并不讨厌他们。”矮人走着走着回过头来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杰斯摇摇头，罗克图斯继续解释道：“因为它们代表了一种无法驯服的可能，即使是火焰，即使是浑身流淌着熔岩，在暗炉城的深处，在最靠近熔火之心的地方，它们仍然不屈从于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的意志。”
这些熔岩虫竟然不受火焰之王的控制？
杰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刚才那片晃动着的红色火光。
不远处流淌的熔岩河翻动的更加愤怒了，就像是不肯同意这位黑铁矮人老者的说法似的。
罗克图斯无视了这些火焰，看着杰斯说：“你可能没法想象，即使是由火元素统治的世界也仍然生活着不服从于元素领主们的事物。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是在暗炉城，像我这样不信仰火焰之王的人依然能够召唤火焰的帮助。”
矮人拍了拍手里提着的提灯，杰斯望着里面那在熔岩河的光芒下显得有些无力的火苗，似乎感受到了罗克图斯暗示的这股力量。
“就在这里，杰斯·塞索。”罗克图斯走到一片黑色的巨石附近，说：“尝试召唤火焰，让我看看你现在与火元素之间的关系，不必担心这里会被暗炉城那些火焰卫士察觉。”
杰斯点点头，但静下心来去尝试聆听火焰的低语时，这死一般的沉寂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第1038章 同一个敌人
在罗克图斯的注视下，杰斯硬着头皮拔出碧空之歌，念诵从鲁伊格那里学到的语言，呼唤火焰点燃自己右手所持的魔法长剑。
向火焰祈祷完成后，他感到一团火焰从左手里冒出，像是要被引导着朝着右手里的剑刃飘荡而去，但即使是他将这团火苗拍到了剑刃上，也只是让蓝龙鳞片材质的剑刃燃出一团火苗。
而这也仅仅是奥术之力牵引着火苗发亮，并不是火元素本身真的听从了他的命令燃了起来。
杰斯觉得自己与火元素的沟通像是被某种极其巨大的黑暗笼罩隔绝了一般，在暗炉城外面他都能召唤火焰灼烧那些企图围攻他，索拉，还有那些矮人士兵的巨蝎，但在这里火焰就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似的。
他不禁得心里有些着急，于是再次更大声地念诵祷词希望火焰响应他的命令将这把剑点燃，这次他好像感觉到了一点火焰的感应，甚至是一丝元素的犹豫，但即使是这股迟疑的力量也让他迫不及待地将意识延伸过去，就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井上垂下来的绳索一般。
然而当他尽可能努力地集中自己的精神引导火焰，并将注意力集中到剑刃上时，一股汹涌的烈焰突然将碧空之歌缠绕起来。只是这燃烧起来的不是真正的火元素，而是一团紫黑色的……暗影。
杰斯立刻甩了一下碧空之歌将这团暗影驱散，空气中只留了一股令人不舒服的腥味。
“你拥有相当强大的火焰亲和力，杰斯·塞索。”罗克图斯说：“元素告诉我，是红龙女王给予了你她的血。”
“你能听到元素的低语？”杰斯问。
罗克图斯点点头说：“元素愿意帮助你，并且不在意你与暗影之间的密切联系，是因为他们信任红龙女王的判断，同时你也做过许多帮助火焰扫清邪恶的努力。然而，这还不足以让你与火元素的力量融为一体。而且在这里，这种隔阂被放大了，不止是因为熔火之心对火焰的奴役，也因为你身上的暗影之力放大了这里仍然自由的火元素对你的恐惧。我猜你曾经多次试着用火焰点燃暗影，制造破坏力可怕的血色烈焰，就像黑龙。”
“是。”杰斯承认道。
“你能对你信任的元素敞开你自己，这很好。”罗克图斯说：“火元素们能看到你的内心，从其中察觉到你的真诚，这样即使是你确实拥有强大的暗影之力也会让元素们明白你没有敌意。但经历了无数战争和奴役的元素们却很难对你给予相同的回应，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完全地向你敞开。”
“我以为元素们已经足够信任我了。”杰斯说。
“还不够。”罗克图斯说：“这可能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需要一点点的磨合，需要用时间来证明你自己。那些在索瑞森神殿里的控火师们靠着把自己全部交给炎魔之王，换取那些被炎魔奴役的火元素的绝对服从。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证明自己的狂热，向熔火之心表达忠诚，而我们所要做的要比他们复杂得多。”
他举起双手呼唤火焰围绕在他的胸膛周围，接着道：“等你能让火元素对你有绝对的信任之后，甚至不需要像咒语一样的祷词，只需要与火元素进行心灵上的沟通。索瑞森就是这样与七位贤者一起召唤了火元素之王毁灭了半座赤脊山，重新奴役了本已经脱离了其魔爪的元素们。所以你应该能理解，为什么如今艰难地在这里维持着自由意志的火元素这么不愿意信任凡人。”
矮人说完，火焰散去，附近再次回归沉寂。
“那么如果我帮助你们挣脱束缚。”杰斯看着熔岩河用元素语问道：“能不能争取到你们的完全信任？”
这句话刚刚说完，杰斯好像终于听到了一丁点不怎么清晰的元素低语，而罗克图斯的神色则变得愈发凝重。
一开始杰斯根本听不清楚这低语到底说的是什么，他以为是某种特殊的非常难以辨识的低语方式，但没过多长时间，他就从这低语里听出了一个差不多能懂的词语。
“黑暗契约，暗契。”
火元素在这一大串低语中带上了罗克图斯的家族姓氏。
“我相信他的承诺。”这时罗克图斯也看着熔岩河用元素语说：“而且你们也清楚他是谁。”接着，火元素的低语变得愈发热烈，杰斯能听得出来其中许多话都是跟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