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罗克图斯说：“我想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与我们算是拥有了共同的敌人了。”
杰斯点点头，他再次念诵元素之语，手中的碧空之歌上竟然真的冒出了一丝火焰。
他试着进一步用精神引导这团火焰继续燃烧，只见火元素越烧越旺，最终覆盖整个剑身，并愈发的透出血红。
在暗炉城里他从来没感受过这么强烈的火元素之力，这下甚至有些不适应了。
然而就在这时，熔岩河再次翻腾了起来，就像是不满杰斯在它的面前如此耀武扬威似的。“小心，杰斯，你的力量……”罗克图斯提醒着，视线紧盯着熔岩河下的什么事物。
杰斯也感觉到了，熔岩河里有东西不停搅动着而且越来越近。
他攥紧了碧空之歌的剑柄，突然一团熔岩从眼前炸开，一头血红色的蠕虫从下面钻出来晃动着那颗覆盖着锻铁铠甲般的甲壳脑袋，一边从身子里往嗓子鼓起一大团发红的事物……
轰隆隆的动静吞没了耳膜，但杰斯却完全没有感受到慌张，一股战斗的热情随着他刚刚唤出的烈焰从双手传遍全身迅速窜上脑际。
那头蠕虫从头顶张开巨口朝着杰斯喷射出一团熔岩，杰斯念诵暗影步躲避开来，同时将碧空之歌上燃烧的烈焰用手摘了下来。
他念诵元素之语呼唤更强大的烈焰聚集，手里的烈焰之球不断膨胀的同时竟然也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黑，最终凝聚出一个可怕的暗影烈焰之核。
蠕虫见泼洒出来的熔岩没能将眼前这个可怜的凡人吞没，也不再重新从肚子里聚集更多熔岩，而是低头张开那满是利刃的口器扑到眼前！
杰斯根本不躲避，抡圆了胳膊将那团暗影烈焰之核像抛暗影箭一般扔进蠕虫张开的巨口里。蠕虫明显不惧怕灼烧，但烈焰的冲击力却炸碎了蠕虫大一片甲壳和肢体，暗影则深深渗进了皮肤和肉体，在它的脑袋和脖颈处撕裂出成片的暗影裂纹。
蠕虫痛苦地扭动起来，硬生生地摔进熔岩，爆裂出一大团燃烧的血肉和外壳，在流动的熔岩河里解体炸开，灰色的黑色的烟雾一直喷射到高处。
随着蠕虫死去，熔岩河的深处传来一声无比刺耳的巨虫尖啸，高处也传来黑铁矮人们的喊声，下面的情况似乎引起了不少士兵的注意。
“我们走。”罗克图斯望了一眼已经看不出形状的熔岩虫残躯说：“跟我离开这。”
回到蜿蜒的漆黑洞穴里，罗克图斯将提灯的光亮的熄灭，没过多久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话声。
成群的黑铁士兵经过眼前，他带着杰斯躲到一片石柱后面等待他们通过，才继续向上爬去。
“谢谢，罗克图斯大师。”杰斯看着前面身材粗壮的老铁匠说：“我知道是你为我向元素们担保的。”
“不。”罗克图斯回过头来说：“元素绝不会随意地相信什么人的承诺，杰斯·塞索，最重要的是你的善意和真诚，你的力量，以及你所做过的一切。”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不用提升自己与元素沟通的技巧了。你的元素语发音还有些问题，而且跟火元素沟通时应该尽可能地按照火元素发音的习惯，这样也会更节省精力。”
“我能听得出每一种元素都有自己的发音风格。”杰斯说：“例如水元素的发音我就不太容易听得懂，我更熟悉火元素的语言。”
“是的。”罗克图斯问：“你这次打算在暗炉城停留多长时间？”
“没法太久，最多一周的时间。”杰斯回答道。
“一周的时间，足够我纠正你的发音了。”矮人说。
这时上面又有一群黑铁巡逻兵走了过来，罗克图斯带着杰斯躲到一个安静的岔路口，过了一会儿等脚步声消失后才说：“等你回去，我会给你一本专门讲解火元素语言的魔典《伊格南迪弗雷莫欧斯》，等你回到暴风城之后，可以自行继续学习。”
杰斯点了点头，光听这本书的名字他就能感觉到自己快要迈进元素语学习的深处了。
第1039章 “学长”
一周的时间如果全用来等待厄苏拉和西尔娅的药水制作完成，可能会显得有些枯燥，但如果是用来学习元素语，那就显得太急促了。
这段时间杰斯住在黑铁酒吧里，几乎每天早晨起来就是出门去找罗克图斯·暗契进行学习，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因此这段时间索拉，莫洛菲尔和撒厄诺倒是经常混在一起。
控火师们还以为莫洛菲尔仍然隐藏在索瑞森神殿里，所以她自然不能经常在外面抛头露面，自爆位置，只能呆在客房里。
不过索拉和撒厄诺就不一样了，她偶尔会带着小鬼出门到附近游览暗炉城的景色，只要不到深渊底部的熔岩河附近招惹那些熔岩虫，只是在城市里逛街，总算还是没什么危险的。
有一条熔岩虫被杀之后，深渊底部时常传来巨大虫类的深沉吼叫。杰斯猜测那大概就是熔岩虫们的首领-熔喉了。
那是黑石塔被攻陷之后，奈法利安重建的黑翼血环里第一个BOSS，曾经让黑铁矮人们闻风丧胆的噩梦竟然成为了那位黑龙王子的宠物。
阵阵吼叫声让暗炉城的士兵们相当紧张，跨越地缝深渊的大桥上也多了不少巡逻兵，甚至连火元素卫士们都加强了巡视。那些通往深渊的地洞，甬道也都被许多矮人士兵看守住。
这样，杰斯就没法再去熔岩河附近尝试规模比较大的元素魔法了，只能在酒吧后面的仓库里尝试一些小巧的与火元素配合的方式。
不过小巧不意味着不能体现进步。随着罗克图斯纠正了杰斯相当多自我练习时养成的错误发音方式和习惯，杰斯逐渐发觉这些最基础的能力的改进，即使是对于在手中点燃一点火苗都有提高。
从罗克图斯那里杰斯了解到，那些不愿意屈从于上古之神，不愿意被奴役的火元素们虽然承认自己沟通的语言是卡利姆多语，或者卡利马格。但像伊森迪奥斯这样效忠于拉格纳罗斯的火元素，更愿意把自己讲的元素语“方言”称为“伊格南”，以彰显火元素与其他元素的不同之处。
虽然这使得学习“伊格南”成为所有暗炉城控火师的必修课，但不意味着其他地方的萨满祭司，元素师们就用不着学了。
就算是跟自由的火元素们沟通，使用伊格南也更具有效率。
几天之后，杰斯试着用火焰仔细地点燃了仓库里所有的蜡烛和油灯，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戏法级别的元素操纵，但那种自如的程度，火元素配合的和谐水平，精力消耗效率的提高都无比清晰。
要是现在再去尝试呼唤火焰带着他进入奥妮克希亚撕开的那道元素裂缝，可能也不至于进去之后就想着喝法力药水了。
不得不说，罗克图斯不仅是个相当厉害的控火师，也绝对是一位资深教师。
要知道无论是什么能力，掌控都不意味着能同样熟练地教给别人。而这位矮人老铁匠面对杰斯这样只在鲁伊格那里接受过一些指导，基本只靠自学和领悟的野路子不但很有耐心，而且能准确地察觉到杰斯到底是哪里走偏了，纠正的方式和方法也很有效率。
杰斯甚至感觉他可能传授过其他人类与火元素沟通。因为矮人和人类说到底也不是同一个种族，发声的器官和习惯都有区别。即使是这样，罗克图斯依然能教给杰斯如何用人类的条件尽可能地达到矮人的水平，甚至在某些地方可以教他一些人类具有但矮人没有的优势技巧。
考虑到黑铁矮人与人类并不是头一次接触了，很久以前暗炉城的设计者，建筑师弗兰克罗恩·铸铁就赠予过温德索尔元帅的祖先那把“反对者”，所以杰斯猜自己不是第一个来到罗克图斯这里学习火焰魔法的人类。
一周的时间过去的很快，这时候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西尔娅的隐形药水，最重要的是，抵挡阿塔莱祭司们精神控制魔法的药水应该制作的差不多了。厄苏拉的精炼智慧合剂可能还要个一两天的时间，不过现在出发返回暴风城，抵达艾尔文森林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
虽然最开始杰斯跟索拉说希望她不要着急，毕竟绿龙被控制在阿塔哈卡神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但杰斯跟索拉一起吃饭的时候仍然能感觉得到她心里一直有一件事梗着。
语言一向是一门易于上手难于精通的本事，杰斯肯定不能期待自己在暗炉城把“伊格南”学到母语水平再离开，所以也差不多该告别了。
这天早晨，杰斯来到酒吧后面的仓库，罗克图斯早早开了门坐在门口看书。“这段时间你给我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杰斯。”矮人笑了笑说。
杰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抬了一下眉毛，说：“因为能呆在这里的时间不多，所以想尽可能多学一点……”
“这没什么。”罗克图斯摇摇头说：“我过去也不像现在这么懒散，你能帮我回忆一下年轻时候的生活，倒是也很不错。不过我记得你前几天好像提到，你计划今天离开暗炉城？”
“是，大师。”杰斯点点头说：“我就是来告别的。”
“昨天你一直没解决的那个发音，我觉得你回去之后可以尝试用奥术魔法辅助发音。”罗克图斯说：“虽然你提到过自己在奥术方面有所欠缺，但我记得在巫师圣殿里，利用奥术产生自己想要的特殊的声音不是一门高深的课程。无论如何，肯定比你现在已经掌握的奥术智慧和法师护甲要简单的多。”
“法师护甲比较依赖元素之力，大师。”杰斯说：“不过我会去尝试一下的，当然，能尽量靠我自己的器官发出来，我还是不想靠奥术……”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于是问：“大师，你似乎很熟悉巫师圣殿？之前也有那里的学徒来到暗炉城学习火焰魔法吗？”
“有。”罗克图斯点点头说：“但不是学徒，是一位奥术天赋相当出色的人类法师。虽然他没有展示任何奥术能力，但我也能感觉得出来。”
杰斯想了想说：“如果他拥有很强的天赋，那应该直接在塑能学派学习火焰魔法，为什么要来暗炉城学习与火焰沟通的方式？当然，大师，我不是说学习元素语沟通比用奥术掌控元素更麻烦，只是许多有天赋的法师对与元素沟通抱着轻视的态度。其实我也是因为用奥术操纵火焰遇到了瓶颈……我的魔法老师才推荐我寻找黑铁部族的。”
“我不意外。”罗克图斯说：“即使是在三锤之战前的铁炉堡也有这种风气，法师们对与元素沟通完全没有兴趣，认为这是那些没什么奥术天赋的铁匠，居住在山里的野人才去追寻的道路。直到贤者们在黑石山召唤出了炎魔之王。”
矮人停顿了片刻，接着说：“但是那个人类跟你不一样，杰斯，他很喜欢火焰魔法，但他感觉自己是被奥术所奴役的，所以不想动用奥术力量。据他所说，自己像那些脱离了奎尔萨拉斯的精灵一样，患上了某种‘魔瘾’，但实际上我觉得他的情况可能要严重得多。他是想要寻求将奥术排除在外，同时掌控更强大力量的方法。”
“他叫什么？”杰斯问。
“他说自己叫库雷莱。”罗克图斯说：“我知道人类法师都很喜欢给自己起假名，所以这大概率也是一样。但那是个很特别的年轻人类，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矮人说完这个名字，杰斯怔了怔。
罗克图斯无疑是一位语言大师，几百年的寿命和与不同种族的沟通让他精通各种各样的语言，他的通用语说的极其标准，甚至听不出什么矮人的发音习惯。
而他嘴里说出来的“库雷莱”绝不是一个通用语名，至少不是个正常的通用语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这更像是德莱尼人说的艾瑞达语，尤其是对于杰斯这种对艾瑞达语极其敏感的人来说。
因为艾瑞达语，就是恶魔语。
在艾瑞达语里，库雷莱的意思是“寻求救赎的人”。想到这一点，杰斯愈发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随意起的毫无意义的名字，那个法师一定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
“他长什么样子？”杰斯问。
“很高，大概比你还要高一点，同时很瘦，除此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罗克图斯摇摇头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像他那样的法师如果到今天还没有把自己的名字传播出去，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那么可能就是早早地遭遇不幸身亡了。”
一个来自暴风城的法师，熟悉恶魔语，认为自己可怕的奥术天赋是一种诅咒，想要摆脱并寻求对过去错误的救赎……杰斯几乎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麦迪文也来过暗炉城，学习与火元素沟通的方式吗？如果是真的话，这可是杰斯上辈子都完全没听过的事。
谁知道在误杀了自己的父亲后，这个被恶魔之王萨格拉斯的灵魂附体的年轻人经历过怎样的挣扎。
“我一方面希望向熔火之心发起进攻的盟友们拥有足以弑神的伟力。”罗克图斯说：“但我还是想要跟你说，不要迷失于对力量的无限追求中，杰斯·塞索。时刻记得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开始的，借此把握方向……当然，对于你这样能够控制住自身暗影之力的人来说，我或许没有太多资格说什么。但我已经见过无数强大者毁灭自身，毁灭自己的所爱的一切了，他们在最开始无一不具有合理且充足的动机。”
“我会记住的，罗克图斯大师。”杰斯说。
罗克图斯说：“祝你终有一天能真正的安定下来，杰斯·塞索。”
杰斯听过太多的祝福，太多的希冀，眼前这位黑铁矮人的这句话听起来稀松平常，但却一下子戳中了他心底里最深处的那一块地方。
离开暗炉城的路上杰斯一直忍不住想着罗克图斯说的话，一直到南方看不到什么兽人建筑，也看不到矮人遗迹的地方，一片荒芜平台的黑色平原。
这里是个适合起飞的地方，没有黑龙或者兽人骑兵巡逻，再往南走远就靠近德拉考达尔了，敌人反而会变多。
“感觉你一直心不在焉，杰斯。”索拉抱着法杖回过头来问：“没什么事吧？”
杰斯看了看身边用一副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莫洛菲尔，摇了摇头说：“只是在想我们去阿塔哈卡神庙的事。”
索拉低下头说：“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我的同族们都失去了理智，我们真的要亲手把他们一个个都杀掉吗？”
莫洛菲尔站在一旁说：“到时候我们更应该考虑怎么活下来，索拉女士。还是说你觉得我们真能对抗一支由一头巨龙领导的绿龙军团。”
“不进去我们不可能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杰斯念诵咒语在一团火焰里恢复人类的样貌，说：“现在就别纠结这件事了，这里随时可能出现兽人巡逻，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索拉也褪去伪装，恢复龙的样貌伸展了一下双翼，低下身子让莫洛菲尔和杰斯爬上去。
飞到半空中，她回过头来看着杰斯说：“莫洛菲尔和撒厄诺跟我说了绿龙之血的事，杰斯，你怎么一直没有跟我提起？”
“只是一位炼金师听说我要去黑色沼泽，所以委托我帮她寻找的药材罢了。”杰斯说着瞥了一眼身后的莫洛菲尔，莫洛菲尔则一副自己什么都没说的无辜模样。
绿龙晃了晃脑袋说：“只是一个小瓶罢了，收集一点血用来施法或者制作药物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难道以后每次制作那种药材都要从你这里弄血吗？”杰斯说：“我没考虑过要靠你解决，索拉。可能对你们来说没什么，但对我来说这太他娘的奇怪了，我们可是好朋友。如果能找到不幸死去的绿龙残躯，我就尽量地收集一些，物尽其用，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
索麦莉尔慢慢地点了一下头，再次扇动一下双翼鼓起一阵温暖的自然之力向前飞去，很快地势就变得越来越高，燃烧平原的焦炭气息也没有那么刺鼻了。
第1040章 阿契厄斯
抵达暴风城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上午，虽然是躺在龙背上，但因为绿龙的魔法，杰斯可是睡得相当舒服。所以没有什么旅途的疲惫，反而觉得精神满满。
但索拉就不一样了，还没到家门口就困得感觉走路都不顺了。
把她送回家之后，正好都在法师区，杰斯便想着顺路去厄苏拉那里看看药做的怎么样了，当然是要等她的精炼智慧合剂到位了才能出发。
来到已宰的羔羊地下室，这会儿地下室没什么人，埃尔兰，加尔德斯他们都不在，只有一头地狱犬在暗处盯着杰斯。
不得不说，即使是杰斯有十足的把握能对付这头地狱犬，而且也知道对方跟自己是一伙的，对于他这样的施法者来说，这样一个魔法猎手的凝视还是让人心里冷飕飕的。
炼金房那边似乎隐隐约约地能听到什么东西正在熬制的动静，这会儿身后却响起一连串脚步声，厄苏拉正拿着一包东西一路跑下台阶，看到大厅里的杰斯还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