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直到兽人战争，卡拉赞爆炸产生的黑暗能量波及了整个南艾尔文，而最中间的那片森林似乎没受到严重的波及，才终于引起了少数人的兴趣，许多人开始把那里称为“黎明森林”，与外面称呼这里的暮色森林相对。
索拉从前面走，三个人在后面跟着，使凡人沉睡的迷雾随着她一步步迈进而随之消散，格瑞德抬起头后禁不住轻呼一声道：“我的祖宗啊……”
杰斯也跟着抬起头，然后在雾里隐隐约约瞥见几条巨大的石柱支撑着的建筑平顶。
离近了之后，这些石柱，高墙和平台开始一个个显现出来，有点像是古代卡多雷帝国的遗迹，跟他们在卡利姆多经常见到的那些一样。只是没有那些石柱那般“宏伟”，风格要内敛一些，同时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损伤。也可能是因为爬满了植物，被苔藓等绿植覆盖着，因此褪去了一些鲜明的特征。
“上层精灵也在这里生活过吗？”格瑞德好奇地问。
“我们的先祖曾经拥有整个世界。”温蕾萨说：“在这里定居过也没什么奇怪的。”
温蕾萨的说法不怎么严谨，毕竟就算是卡多雷帝国全盛时期也没能把巨魔们赶尽杀绝。尤其是天崩地裂之前的古卡利姆多大陆东半部分，也就是如今的东部大陆，仍然是巨魔占据着大片土地。
不过这不代表这些建筑完全不可能是上层精灵留下的，只是在杰斯看来，这倒更像是暗夜精灵的手笔，这里让他想起游戏里的暗夜精灵主城达纳苏斯。
当然，此时无论是达纳苏斯，还是其所在的巨树泰达希尔都还不存在。只是就像是索拉之前说的，数千年前暗夜精灵德鲁伊曾经试图在这里种下安达希尔的树苗，这里也可能是那些德鲁伊们在那个时期修建的神庙一类的地方。
他没有直接跳出来反驳温蕾萨，毕竟索拉都没说话，她应该比这里的三个人都要清楚得多。“是这么回事吗，索拉？”温蕾萨也想找索拉证实一下。
听到温蕾萨的声音，索拉减缓了脚步来回望了望，淡淡的薄雾里很远的地方朦胧的只剩下一层影子。
“我的同族应该在这里的。”索拉轻声嘟囔了一句，站在她不远处的杰斯听到了，但后面的格瑞德似乎没听清楚，他抬高了声调问：“你说什么，索拉？”
这句话说出来，杰斯感觉到远处的雾气似乎突然扭曲了一下，一个影子带着一阵阵呼呼的风声迅速飞近。
温蕾萨立刻捏起一支箭，格瑞德也抓住了挂在腰间的锤柄，但索拉高声示意着大家不要紧张，直到那个影子冲破了近处的迷雾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是一头体形略小的绿色幼龙，它见到杰斯一行人警惕地低吼着。直到索拉用龙语连续不停地示意让他安静下来，那头幼龙才稳定了情绪。
幼龙盘旋在半空中，一直盯着索拉，索拉则用龙语跟它问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索拉说：“这里的月亮井还在，杰斯。但是这里的梦境卫士一直在沉睡中，他需要靠那座月亮井维持自身的体力运转，我们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动用井水，尤其是试图用它净化恶魔的力量。”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杰斯问。
索拉摇摇头说：“他正在帮助阿莱克斯塔萨女王和伊瑟拉女王净化翡翠梦境的侵蚀。”
“好吧。”杰斯说：“看来还是要另寻其他的办法。”
索拉说：“我想要是能救出伊兰尼库斯亲王……”
话还没说完，索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没了声音，温蕾萨抬了一下食指说：“确实是这样，索拉，要是能救出神庙里那些被困住的绿龙，那么翡翠梦境里的腐蚀肯定会解决的更轻松。我想到时候绿龙们说不定会愿意用这座月亮井，以及这片山谷里的力量帮助暮色森林的人类。”
“前提是他们还活着。”格瑞德小声说。
温蕾萨不高兴瞪了这个矮人一眼，没想到索拉反而说：“要是他们真的死去了，至少不会成为用来让邪神降临世界的祭品了。”
杰斯能感觉得到，不久前索拉跟三个人一起出门带来的轻松已经被当下的话题扫的干干净净了。
第1044章 阿塔莱妖术
抵达藏宝海湾后，格瑞德，温蕾萨带着索拉去水手之家旅店暂歇，杰斯则直接去西尔娅那里了。
敲门之后过了好久，巫医才从那个小孔里往外瞄了瞄，杰斯瞄着她那颗黄眼睛问：“药水做的怎么样了？”
“前几天就完成了。”巨魔嗤嗤地笑了几声，打开门说：“熬制的过程比想象的顺利，杰斯·塞索，我觉得可能是诸神都不想让哈卡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于是愿意多降一点赐福，帮我早一些完成工作。”
“那你还好意思收钱？”杰斯问。
“收点别的东西也不是不行，杰斯·塞索。”西尔娅扶着墙，微笑着龇出那颗小牙道。
“温蕾萨·风行者还在这呢，西尔娅。”杰斯看着巨魔说：“除非你想要让藏宝海湾的居民们明天早晨起来，就看见咱们俩的脑袋挂在外面港口那边。”
西尔娅用粗大的手指搓了搓自己的脖子，咳嗽了两声说：“我得谢谢你没把那个小姑娘带到我家来，我记得她降生的时候，整个辛萨罗都在讨论风行者家族的新成员，吼吼。不过她自己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威胁，而且，如今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啦。”
巫医走进自己屋子里面，端出两个大水袋，还有一些小袋子。
“大袋子是能看清幽灵的药水，小袋子则是能对抗阿塔莱黑暗魔法的药物。不过我要提醒你，杰斯·塞索，这种药物能对抗阿塔莱祭司的魔法，但不可能对抗哈卡本尊的力量。”
“什么意思？”杰斯问：“那些阿塔莱成功召唤出哈卡了，什么时候？”
“这个我可不确定。”巨魔低声说：“我的意思是，万一呢？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俘虏了那么多绿龙，龙血如此强大，万一正合那位血神的心意……”
说完，她看着杰斯略有些发懵的神色笑的更开心了。
杰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要是哈卡真的降临了，那些阿塔莱还甘于留在自己的神庙里玩死人吗？肯定立刻要趁势反攻古拉巴什了，但很明显我没有听到从祖尔格拉布传来的任何消息。”
“这是自然，我只是要为客户考虑到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罢了。”西尔娅摊了一下手说。“我怎么能确定这种药能生效呢？”杰斯问。
“那可以现场测试一下。”西尔娅说：“虽然我没法像阿塔莱祭司一样拥有足够强大的法力和意志轻松念诵咒语，但通过几个特殊的施法材料应该能施放的出来，不过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费用，就……两枚金币吧。”
“两枚金币？”杰斯怀疑地问：“你要用什么？”
西尔娅数着手指说：“两瓶极效魔精，一勺风蛇鳞碎片，一小瓶献祭之血。相信我吧，如果你想要在外面买到这些东西，两个金币是绝对不够的。如果你嫌贵的话也没什么，杰斯·塞索，要知道我一定是最不想要让哈卡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巨魔了，我不可能为此骗你们进去，把你们送给哈卡的崇拜者们作为新的祭品，所以我不会骗你们。”
杰斯拿出两枚金币递给她说：“那就这样吧。”
“你不担心我用魔法把你控制了之后，做出一些你不情愿的事吗？”西尔娅笑着问。“不担心。”杰斯说。
“看来你确实对自己的意志力很有自信。”巨魔点点头说。
杰斯把脖子上的意志之链摘下来，随手递给旁边突然现身的莫洛菲尔说：“我是对她有信心。”
西尔娅被突然出现的魅魔吓了一跳，用巨魔语骂了句什么，整个身子震颤了一下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她盯着莫洛菲尔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该死的，下次至少先提醒我一声我周围有个恶魔藏着。”
“很抱歉，西尔娅女士。”莫洛菲尔提着铁链靠在一边说：“我以为我们是老相识了呢。”
“无论如何，别乱动，恶魔，我可不想让你身上的气味玷污了我的东西。”说着巨魔巫医咽了一口，收起金币转身进了里面。
过了一会儿，西尔娅带着一个篮子走了出来，她将一个扎好的粗布娃娃摆在一个石台子上，戴好木制的面具，用手指依次沾着魔精和浓稠的恶血在娃娃的周围写下了一些咒文。
巨魔的文字杰斯当然一窍不通，不过还是好奇地看了看。只是没看多长时间，那个粗布娃娃好像动了一下，连带着整个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施法材料，奇怪雕像似乎都有了生气。
虽然他们表面上一动不动，但在杰斯这样对能量敏感的术士的感知里，那些墙上挂着的不知道什么野兽的皱缩头颅，架子上摆放着的形状抽象的小雕像都在盯着自己看似的，无一例外。
正当杰斯浑身都不舒服的时候，西尔娅举起了那个粗布娃娃开始用巨魔的语言念诵咒语。没念几句，那个娃娃嘴里冒出一阵怪异的，不真实的哭声，它的嘴巴没有动作，声音又无比真实，让人毛骨悚然。
哭着哭着，甚至连那对用不知道什么材料制作的眼睛竟然也开始流出血泪了，杰斯甚至开始怀疑是西尔娅用什么妖术给自己制造出了幻觉。
不止是这些，有那么一瞬间，西尔娅从不远处的那个小石台上突然闪到了眼前，就那么看着他。
这感觉愈发清晰，愈发真实。逐渐地，他甚至开始有种漂浮感，就像是西尔娅抱着的不是娃娃，而是抱着自己，并说着一些非常让人安心的话安慰自己似的。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哀伤充斥了内心，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尽可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西尔娅的话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但随后他便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听得懂巨魔语才对。
“差不多了，西尔娅。”杰斯低声说：“我要试试那种药水。”
他这么说着，但却听见旁边那个面孔扁平，皮肤光滑，一头褐毛的异形怪物张嘴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些难懂的话。
看清了那个怪物的样貌后，一股强烈的警觉感窜上后背。
“现在，莫洛菲尔，把药给我！”他试着喊了一声，却听到一声小孩才能发出来的尖叫。
那个浑身刺眼纹身邪光的恶魔伸手给那个怪物喂了些药水，嘴里一股火辣辣的腥味喷上鼻腔，喝下去之后用力一咽，顿时有一股死尸般的恶臭从嗓子里溢了回来，他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被这股臭味给熏出来了。
杰斯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从半空中砰的一生落在了地面上，屁股，脚，双手都触碰到了坚实的东西，整个身子变得无比沉重。
眼前燃起一团紫色的暗影之火，伴随着一阵疯狂到极点的笑声，西尔娅把手里那团烈焰扔在地上用力地用大脚板一下一下的踩灭。
声音平息之后，巨魔扶着腰直起身子来笑了两声说：“你确实是个意志力强到要命的人类，都快要变成娃娃了，还惦记着药水的事……不过你这样的话，我很怀疑你到底能不能感受到我药效。或许你应该叫个朋友来确定一下。”
“我感受到了，非常清楚，没有任何怀疑。”杰斯点点头说：“所以这就是阿塔莱巫医的精神控制魔法吗？”
“不可能完全一样。”巨魔说：“血魔法的实现方式有很多种，谁知道阿塔莱会把夺灵者的赐福运用到什么地方呢？但至少我敢保证无论是什么形式的妖术，这种药都能起到一定的对抗效果。记得提前喝，药效大概能维持六到七个小时。一旦中了诅咒之后再喝往往来不及，因为面对那些祭司的招数，你很难像面对我的仪式一样判断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生效……”
“好吧。”杰斯又看了一眼那些袋子问：“还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吗？”
“没有了。”西尔娅说：“我想对于屠杀巨魔这件事来说，你亲爱的温蕾萨·风行者比我专业的多。总之记住千万别死在里面，杰斯·塞索，另外还有我要的东西，哈卡之子的颅骨。”
“我没忘。”杰斯点点头说：“谢谢了，西尔娅。”
第1045章 旧地重游
从艾尔文地区飞到藏宝海湾，再出发向东北方向往黑色沼泽去，实际上是绕了一个大弯，路程增加了两倍还不止。
不过在索拉的飞行速度的弥补之下，这种程度的绕路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了。其实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实际上有一个巨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绕过卡拉赞。
对索麦莉尔来说，她宁可在丛林中横穿古拉巴什帝国如今的领土，从首都祖尔格拉布头顶上硬生生的飞过去，也不想掠过卡拉赞的附近，尤其是在进入过暮色森林，感受过其释放出来的黑暗力量之后。
当然，挑这条路线也不意味着一定要穿越祖尔格拉布。
自从在暴风城的城墙下被麦迪文的毁灭魔法轰掉了大部分主力之后，古拉巴什巨魔便退缩回了祖尔格拉布和周边的几座小城镇里不轻易外出了。
除了一些个别的探险者和搜集药材的巫医之外，巨魔们已经不再寻求向整个荆棘谷继续拓展势力了，因此即使是在祖尔格拉布东边那片以古拉巴什为名的群山里，也没有多少丛林巨魔存在了。
所以当下从这座山间飞过去，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索麦莉尔顺着这座山向北飞行，往东面看是兽人入侵时留下的大片被砍伐过的荒地森林，与山另一边满眼的深绿色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兽人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五六年的时间了，而在兽人战争持续期间，部落也已经抛弃了这片森林，但是这将近十年的时间，这里的自然风貌似乎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仍然像是刚刚被烧过荒一般满眼的灰色和死气沉沉。
因为黑暗之门离得已经不远了，尽管在这里往东北方向什么都看不见，但却能清楚地感知到那座门的存在。
身旁的莫洛菲尔一直凝视着那个地方，对他们这些恶魔来说，那种强大的位面通道即使是被摧毁了，产生的影响力也足以让每个位面旅行者从心底里感到震撼。
杰斯也忍不住时不时地往东方，那片似乎还在地平线以外的阴沉天空望过去。
几年前，每次因为各种原因经过赤脊山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往黑暗之门，或者卡拉赞的方向看看。
当然，那时候除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其中的黑暗力量，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对他来说，这可是在上辈子见过，这辈子却成了传说中的可怕事物的重要地点。
但现在的意味却不一样了。
他们迟早要前往另一边，至少要进行尝试……
而这趟前往阿塔哈卡神庙，最重要的一个目标，就是为再次召唤开门者积蓄法力。比起刚从藏宝海湾出发的那会儿，现在龙背上变得沉默了许多。
温蕾萨盯着绿龙前进的方向，或者偶尔望向西边掩藏着祖尔格拉布的深绿，一直不肯往黑暗之门那边去瞧。
格瑞德则低着头沉默不语，用手摩擦着战锤上蓝色的徽记。
不用猜杰斯也知道，他们都在想跟自己一样的事——跨越黑暗之门。
被古拉巴什山脉割裂的景象一直到第二天才终于有所改善。杰斯睁开眼的时候，天空和远处大地的地平线仍然是一片难以区分的混沌，但下面似乎已经变成了深绿。
索麦莉尔一直低着头观察着下面的情况，因此飞行速度有些慢了。格瑞德还在呼呼大睡，这时温蕾萨也刚刚醒来。
“我们到哪了？”她问。
“刚刚进入沼泽不长时间。”索麦莉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