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没错，这会儿埃尔兰正穿着一件发黄的水手衬衣和已经穿旧的薄皮外套，杰斯随便穿了一件衬衣和亚麻外套，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干活期间偷懒躲起来的码头工人。
“一个跟恶魔语有关的咒语，但是恶魔们却从来没听过？”杰斯咂了咂嘴说。
“可能是一些兽人创造的咒语，杰斯。”埃尔兰解释道：“之前加尔德斯说过，兽人虽然被恶魔驱使，但真正跟扭曲虚空里的燃烧军团沟通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密切。而我们召唤出来的这些仆从大多都是野恶魔，这又隔了一层，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
不仅是埃尔兰，杰斯也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摸到边了。
他能感觉得到，小鬼作为目标的时候明显比刚才的架子上的衣服要更有“触碰感”，也就是操纵法力击中目标的感觉。
“你之前拿恶魔试过吗？”他问。“我和苏伦娜都试过。”埃尔兰说。
“所以你们是真的打算拿我试什么奇怪法术了，简直是混蛋！”小鬼气得来回跺脚，但又不敢真的做什么抵抗。
埃尔兰冷冷地斜了它一眼，让小鬼略微收敛了一下，然后说：“之前几次也是用的小鬼，但是作用不大，所以我就又改回用自己做的靶子试了。”
“最起码，现在匕首会不用从外面招人做靶子了。”杰斯说。
“哈，确实，这是个‘巨大的进步’。”埃尔兰起着腰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你嫩的像个北郡修道院里住的小屁孩。不过苏伦娜说，你面对暗影法术的时候比一般人坚定地多，我们之前招来的很多‘试验对象’……都在感觉到暗影法术的时候就吓尿了裤子。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肯定不对劲，当然，加金比我想的还进一步，我倒是没想到他会立刻去找你，把你带进我们这里来。不过，他无论做什么都激进的要命。”
埃尔兰的话让杰斯又想到了旧城区的老屋里见到的那一幕，不只是他，负责处理那些尸体的埃尔兰肯定也想到了。两个人沉默了一阵，似乎是都有些后悔把话题扯到加金身上。
杰斯揉了揉眉心，拿起埃尔兰在旁边摆好的法力药水喝尽一瓶，说：“我们再试试。”
“还要试？”小鬼震惊地说：“耐心一点吧，朋友们！”
杰斯当然没有搭理他的话，再次念诵咒语……“蒙纳利，卡塔利，舒基勒！”
施放咒语的过程中，杰斯仔细地感知着被牵动的暗影与目标小鬼之间产生的，被咒语调动起来的变化。
这次小鬼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虽然咒语仍然没有什么清晰可见的效果，但它却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埃尔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法术？”
“不，我不知道，主人……”小鬼茫然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感觉到什么了？”杰斯问。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小鬼突然愤怒地尖叫：“感觉到也不会告诉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崇拜我们这些从扭曲虚空过来的永生者，反而把我们当做是折磨的对象！”
“闭嘴！”埃尔兰愤怒地吼了一声，把小鬼吓得一怔，然后低声呜咽道：“我不能……我……我的……”
杰斯能感觉得到它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但一定感觉到了这道咒语是怎么起作用的。无论是什么作用，都让它感觉到害怕。
“再来一次。”他说。
听到这句话，小鬼整个哆嗦了一下。
同时，杰斯感觉到了这个小恶魔身上只有一丁点十分微弱，但却足以被他的感知捕捉到的迹象，那就是精力的一丝丝畏缩。
这个恶魔在下意识地试图隐藏自己的精力，或者说……法力。
“我明白了。”杰斯说：“我明白了这个法术到底是对着什么起作用的了，埃尔兰。”
“什么？”埃尔兰问。
杰斯没有说话，而是用精神捕捉到了这个小鬼的法力激荡——除去自身的魔魂之外恶魔们最珍视的事物。
杰斯自信地呼喊着咒语举起双手，随着一声奥术能量被黑暗之力撕扯出来的空灵爆响，小鬼大叫一声被一团紫蓝色的烈焰吞没，在一阵轰然的烟尘内化为乌有。
果然如此。
他明白了为什么这咒语如此愤恨，如此决绝了。
恶魔们找到法师，或者其他拥有法力的猎物时，通常会将其的法力以各种方式抽取干净，最后再彻底毁灭掉那个脆弱的空壳，或者将其用邪能污染成恶魔的魔化仆从。
而这道咒语意味着他们必须要点燃自己珍视的资源，以击败难以控制的对手。“我的天。”埃尔兰怔怔地望着那团烟灰说：“这是……”
“法力燃烧。”杰斯说：“一种对恶魔来说都极为可怕的咒语，我在卡利姆多遇到过会动用这种魔法的对手。”
【事实上在游戏里，法力燃烧虽然属于暗影法术，但是并不是术士可以使用的，而是牧师尤其是戒律牧师的招牌技能，术士使用的是另一个版本，其中针对自己的恶魔的法术叫做黑暗契约，针对其他敌对目标的法术叫做吸取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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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利姆多有会用这种咒语的恶魔？”埃尔兰问。“不是恶魔。”杰斯说。
实际上，是一头精灵龙。
在寻找乌萨勒斯的时候，那头被乌萨勒斯的黑暗力量长时间的腐化而半死不活的精灵龙……它存在于黑暗梦境碎片边界，毫无意识地守护着斯卡维尔的密库。
当然，杰斯不能跟埃尔兰提到跟乌萨勒斯有关的哪怕一丁点蛛丝马迹，于是琢磨了片刻后说：“一个受到恶魔影响的堕落野兽，只是它不是用咒语动用的这种力量，就像是天生就会点燃别人的法力似的。”
“没准发明这个咒语的恶魔就是从这种被魔化的野兽身上获得的灵感。”埃尔兰点点头说。“很有可能。”杰斯说：“我抄一份卷轴回去。”
“好。”埃尔兰把卷轴整理出来说：“加尔德斯跟我说这个发音是从精灵的字符音译过来，然后又让他的魅魔森萝拉小姐反向翻译过去的恶魔语咒。可能是精灵从进攻奎尔萨拉斯的兽人术士那里听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另一张卷轴递给杰斯说：“这是原本的记录，也就是精灵们记录的恶魔语音译版本。”
“非常感谢。”杰斯点点头说。
他一边把卷轴还有上面的注释抄写完成，一边又把这道“法力燃烧”咒语的成功施放的经验写在另一张纸上，包括感知对方的法力，用暗影建立联系等等，写的尽可能地详细，完成之后交给埃尔兰。
埃尔兰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说：“我们确实没有考虑过，把目标放在对方的身体和意识以外的地方……今天召唤了一个小鬼，试验了这么多次法术，实在是太累了，明天我就再用你的方法试试。”
“没问题。”杰斯说：“不知道这个咒语还有没有改进的空间，我回去再自己试试看。”
“有了成果一定尽快带到已宰的羔羊来。”埃尔兰说。
“当然。”杰斯说。
第1087章 飞向黑暗的黑暗
半夜回到租屋，杰斯把卷轴上的咒语摆在桌子上，说：“撒厄诺，出来看看这个。”小鬼从包里爬上桌子，摊开卷轴来回看了看，问：“这是什么咒语？”
“连你也不知道？”杰斯问。
“唔。”撒厄诺想了想，说：“你确定这真的是咒语吗，看起来不像是艾瑞达人或者其他恶魔的发明创造……”
莫洛菲尔仔细观察着，跟着动了动嘴唇念了一下，然后说：“不得不说，我还是挺同意他的看法的。”
杰斯拿出那个精灵语的音译记录，说：“这总不可能是精灵发明的吧？无论如何，你们看看这句咒语有什么有问题的地方。目前来看我能成功施放，但确实严重耗费法力，而且也有些不太顺畅的地方，或许与咒语的质量有关。”
“明白啦，至少这不是个多么繁重的活计。”小鬼说：“帮你抄写那本恶魔语词典之后，我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呐！”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杰斯说：“再说我不是给了你那种石头作为补充了？”
“那还有没有，主人？”小鬼试探性地问。
“等我把卡尔勒兹召唤过来，让他想办法帮你制造吧。”杰斯把瓶子和抗凝药水从包里拿出来，说：“这两天我要开始收集自己的血了，直到……能确定把那位卡尔勒兹领主从不知道什么位面召唤回来。”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没办法补充魔力了，亲爱的？”莫洛菲尔问。
“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荡然无存了，莫洛菲尔。”杰斯说：“想想你那天晚上做的事吧。”
莫洛菲尔哀怨地低了低头，轻声说：“我以为你会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经受了那么沉重的痛苦会自愿地对我更好一点，我的意思是比往常还要好。”
“那可不止一点。”杰斯说：“后天我要出门去纳菲瑞提河南岸的大墓地，必须保留法力，等我回来再说吧。”
“大墓地，是的，那位牧师。不过主人不打算带着我去吗？”莫洛菲尔问。“只是对付几个食尸鬼而已。”杰斯说。
莫洛菲尔听着有些不开心地靠在一边，翘起蹄子说：“我还以为自从上次你带我去了猪和哨声旅店，会真心把我当做我们这个团队里的一员了呢，现在看来我也只是个附属品罢了。当然，我不是说成为杰斯·塞索的附属品有什么不好的，我可是心甘情愿呢，主人。”
她幽幽的声音并没有让杰斯内疚，不过他还是沉默了一会儿。
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托大了，毕竟那座大墓地里埋葬的不少都是巨魔战争时期牺牲的英雄，其中应该有不少相当强大的斗士，甚至是法师。受到卡拉赞的黑暗影响后谁知道会蜕变成什么不死怪物。
虽然之前他跟格瑞德遇到的那个长满了墓地苔的战争英雄因为尸体损毁严重行动不便，没有给他们两个带来什么麻烦，但是谁知道保管着阿契厄斯的墓穴里会有什么东西呢？
光口口声声让格瑞德他们去了卡利姆多要小心，结果自己却这么托大。“那跟我去吧。”杰斯说。
莫洛菲尔的嘴角一下子快要笑到耳根了，小鬼立刻抓住杰斯的袖口说：“你越来越软弱了，主人，不要屈从于这个萨亚德的魅惑话术！”
“跟她的话术无关，现在我要睡觉了，放开我，该死的……”杰斯好不容易把小鬼扯到一边，扑通一声趴到在床上。
周一，杰斯按照跟摩根·拉迪摩尔约好的时间来到城门口。天有些阴沉沉的，不管怎么说，不像是个出门的好天气。
走过来的时候，他还试着点了一个光亮术，当然不是为了把阴沉的天驱散开，而是用来测试一下自己从阿塔哈卡神庙所受的肉体和精神上的伤害恢复了多少。
实际上从测试法力燃烧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休息了一天之后，到这时候，各方面的状态就更好了，正好可以去充斥着暗影与死灵邪气的大墓地探险。
其实有一位牧师跟在旁边，这趟名副其实的寻宝行动对杰斯来说更像是旅游和放松，所以他也根本不在乎会有什么回报了。
来到英雄谷的城门附近，摩根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而且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妻子莉丝也在。两个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莉丝有些担心地嘱咐着，而摩根时不时地点头。
杰斯身边，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孩正趴在图拉杨塑像下面的铭牌前大声念诵着。“我的朋友，你是公正与……”
“美德。”杰斯看着她说：“公正与美德的化身，莎拉。”
“美德……美德的化身。呃，你知道我的名字，先生？”
莎拉·拉迪摩尔抬起头来，那边的摩根和莉丝也朝这边看了过来。“抱歉，来得晚了一点。”杰斯说。
“我也是刚刚才到。”摩根说。
莉丝礼貌地倾了倾身子，说：“摩根不会什么魔法，塞索先生，麻烦你能照顾好他。”
“我会尽我所能，女士。”杰斯说。
摩根似乎觉得莉丝说的太多了，给了她一个抱怨的眼神。
其实两个人跟杰斯年纪差不多，还是大孩子的模样，跟老夫老妻，孩子的父母等不同身份杂糅起来，竟然显得有些滑稽和反差。
不过，杰斯望着躲在母亲身后的还有些害怕陌生人的莎拉，想起了温蕾萨，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差不多是时候把他们接来暴风城了。
跟莎拉和莉丝告别后，牧师便提起自己的圆盾和长杖，跟着杰斯顺着桥来到英雄谷下面的城墙根。
这里有通往城墙上狮鹫巢的通道，偶尔也有狮鹫管理员带着狮鹫们来这里散步，放松心情，尤其是外面下雨的时候。
杰斯已经提前跟狮鹫管理员们说今天要骑戈尔杰特出发，因此这头巨大的灰白色狮鹫早早地就被牵到了这里。
看到老朋友露面之后，戈尔杰特立刻抬起脑袋尖啸了两声，引得桥上的人们纷纷向下面看过来。
莫洛菲尔先偷偷地爬到了狮鹫的背上，戈尔杰特虽然看不见这个恶魔，但当然能感觉到某个奇怪的东西爬到了身上。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载这个恶魔了，因此也没有任何的抱怨，只是有些好奇地转头看了看。
这时，杰斯熟练地爬上戈尔杰特背上，坐在莫洛菲尔的身后，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乌萨勒斯绑在戈尔杰特身上，然后再伸手把摩根拉上来。
他当然不能让这个牧师靠着恶魔坐，或者贴的跟乌萨勒斯法杖太近，尤其是考虑到这个家伙曾经疑似在自己身上闻出了魅魔的味道。
不过，这次摩根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因为对邪恶的敏锐感知早已经被乘坐狮鹫的紧张感给彻底吞没了。
不仅如此，他上来之后，这头狮鹫有些不舒服地晃了晃脑袋。这种对陌生人的警惕让摩根更加提心吊胆，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怀疑什么跟自己坐在一起的恶魔？
这时，杰斯用矮人语安慰了狮鹫几句，戈尔杰特才低了低头，不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嘟嘟突突的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