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达尔坎嘟囔着后退了几步被墓碑绊倒在地，爬起来想要退后几步，却被顺势一剑刺穿胸口，嗓子里发出一声干呕般的沉闷动静歪倒在地。
金色光辉也随之散去，中间那个影子松开贯穿了精灵胸口的长剑退了几步，那正是浑身湿透了的拉迪摩尔。
灿烂的圣光驱散了杰斯和达尔坎两个人在战斗中呼唤过来的一切暗影，杰斯虚弱地靠在身后一个石棺上，呼出一口气，任凭雨水打在脸上。
摩根也像是彻底脱力了一般跪坐在长满杂草的地板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杰斯。”他看向这边说：“他们……不能杀你。”
杰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了，他躺在地上用力喘了几口气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游侠还活着。
第1094章 圣光有所回应
杰斯尝试扶着身边的墓碑爬起来去找那个游侠，结果却没抓稳湿滑的石板再次跌倒，脑袋在石板上擦碰了一下，这下疼的好像比刚才挨了一下达尔坎的奥术飞弹还要痛苦。
这时，他再次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摩根，牧师盯着达尔坎已经被溅起的雨水掩住的尸体，一直没敢去拔出那把剑。
杰斯差不多能理解他的感受。从他的视角来看，莫名其妙的遭遇，突然的情况失控，一个从来没听说过名字的谁都不愿意提起的东西，一群死去的奎尔多雷，而且其中有一个还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
同伴不是一位真正的法师，而是一个与好几个恶魔并肩作战的，操纵黑暗魔法和污染火焰的男巫。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是一位圣光教会的信徒。
不过这时候没有时间让杰斯站在摩根的位置上多想什么了，他咬了咬牙再次扶着墓碑挺起身子，抬着头到处找了找。
雨中能模糊地看清另外一边，女游侠仍然靠在那座墓碑之下的台阶上。虽然她一动不动，但很难判断她到底是不是死了。
远处，维尔莱斯·深影躺倒在摩根祖父所在的那个地下墓室的门口，一条手臂已经不见了。
维尔莱斯，杰斯心里念诵着这个名字。直到这会儿安静下来，他才想起这个家伙正是日后伊利达雷议会的成员，“外域之王”伊利丹·怒风的几位顾问之一。
看来，将来要是伊利丹还打算逃亡外域，事情会有点不一样了。
然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与达尔坎之死比起来，维尔莱斯·深影的死根本算不上什么。
十几年后的天灾入侵，率领亡灵大军的死亡骑士阿尔萨斯在毁灭了洛丹伦之后，穿过威尔德直捣奎尔萨拉斯的时候，正是当时在魔导师团里身居高位的达尔坎为了换取巫妖王许诺的黑暗力量，从内部破坏了班蒂诺雷尔结界，才使得银月城猝不及防。
班蒂诺雷尔……可是连龙喉的红龙大军都无法正面攻破的防御，即使是古尔丹亲临都不得不想办法从支撑起护盾的结界石开始动心思。而因为这位大法师的背叛，阿尔萨斯的死灵军团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轻松进入了永歌森林。
之后便是银月城的毁灭，太阳井的崩溃与克尔苏加德的重生，污染者阿克蒙德降临洛丹伦……
现在他死了。
一阵剧痛突然打断了杰斯的思绪，他低呼一声又跌坐下来。
腿里一阵强烈的钝痛袭来，杰斯撕开本已经擦破的裤子看了看，疼的地方没有什么明确的伤口，他也不记得这几个高等精灵有伤害过他这个位置。
这可能是用灵魂链接替莫洛菲尔分担的痛苦，只是刚才注意力太集中，所以没有意识到。
莫洛菲尔此时已经躲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就算不是出于不能暴露杰斯的目的，大概她本身也不愿意面对前面那个牧师。
摩根像是因为杰斯这边的动静回过神来了似的，跑过来问：“杰斯，你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办法……”杰斯无助地看着他问：“能治疗一下的，摩根？你是个牧师，你应该很懂得治疗才对吧？”
摩根着急地看了看杰斯身上的伤口，说：“我才成为教士不长时间，杰斯，还没正式学过什么，我的意思是，圣光的力量……”
“不可能。”杰斯瞪起眼来问：“那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开着……就，就那么过来了吗？！”
“刚才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就觉得天旋地转。”摩根低着头说：“但是我看着他们一起对付你，而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我甚至不能动弹，除了向圣光恳求我什么都干不了。我向圣光恳求，让我能摆脱这个法师的魔法，让我有力量能帮助你，让我有力量……我也忘记了刚刚说的什么了，我甚至可能没说什么，因为我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唧唧的奇怪动静，但……”
“但圣光还是回应了你。”杰斯说。
“一定是这样。”摩根说：“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好像势不可当，但我知道我不能沉浸于那种茫然的惊讶里。必须，必须要解决掉那个精灵，而且是快速且坚决地……否则你会死，我也会死，到最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这么一说，现在我不知道应该感谢你还是感谢圣光了。”杰斯半开玩笑地道。
这时突然想起格瑞德在英雄谷的大桥上跟他嘟囔的那套像是随便说说，又有点认真意味的莫名其妙的关于教堂里祈祷的话。
“那你不能再试着祈祷一下，让圣光恢复我吗？”
“我……试试。”
大雨没有减弱下来的迹象，整个墓园被水雾笼罩着，摩根低下头，将手放在杰斯的肩膀上，低声念诵道：“慈悲的圣光，我祈求你能减轻这无情的痛苦。以你无限的慈悲触碰眼前之人的身体，给予他抚慰和安定。”
“圣光啊，你是弱者之盾，抵挡苦楚的箭矢，你是权杖，打破折磨的锁链。我怀着崇敬的心情侍奉你，以你的名义……”
虽然他念的无比认真和虔诚，但似乎圣光并没有给予多少回应，杰斯能感觉到的只有他的手掌逐渐变得不自然的灼烫……
“杰斯……”摩根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
“没关系。”杰斯咳嗽了一声说：“说不定只是圣光不愿意帮助我这个男巫罢了。”
“不。”摩根坚定地说：“圣光指引着我击败那些想要杀掉你的人，杰斯，我只是遵循……”
说到这，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杰斯干脆问：“那治疗药水呢？”
“啊，有。”摩根说着从兜里摸索了一瓶次级治疗药水递给杰斯。
杰斯整个喝下去后，虽然没明确感觉有什么实质上的恢复，但至少有了再次尝试站起来的勇气。
他再次扶着墓碑撑起身子，这个墓碑牌子上的名字和墓志铭尽管模糊，他这来来回回的几次都已经快要记下来了。
无论如何，治疗药水的效果这下还是清晰可见的。
“我扶你，杰斯。”摩根说。
杰斯调整了一下背后的法杖，摆了一下手说：“我应该能走，看好这个法师就好，我过去看看那个游侠。”
摩根点点头，杰斯一路扶着一排排的墓碑摸索过去，这时他才注意到手上已经浸湿了黑暗的乌萨勒斯之血。
实际上，他本来期待在乌萨勒斯加持下发动的黑暗之盾面对达尔坎的魔法会再强大一些的。
达尔坎的魔法强度可能跟他手里那柄不凡的法杖有些关系，杰斯瞥了一眼那边，这会儿达尔坎把法杖压在身下，也看不太清。
杰斯越过鹅卵石路来到那个游侠面前，似乎是感觉到危险的迫近，女游侠这会儿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杰斯后，本来就惨白的脸色一下子吓得更没了血色，即使是已经虚弱到动弹不得，整个身子仍然剧烈的抖动。
“达尔坎死了，玛尔拉女士。”杰斯提着手中微微闪烁光芒的碧空之歌指着游侠说。
“别杀我。”游侠用力地咽了一下，吃力地说：“求你了，塞索大师，我不想死。我跟着他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达尔坎想要对你动手，我只是听说乌鸦岭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不死生物，一位魔导师需要远行者护卫也很正常。”
“是吗？”杰斯说：“达尔坎说他们为了对付我做了很多准备。”
他回头望了一眼达尔坎的尸体，继续问：“这些人，或者说这些准备里，包括你吗？”
“我不清楚。”游侠摇摇头说：“但他确实带了很多暗影防护药剂，还有从圣光教会那里带来的防护恐惧结界卷轴。”
“但我以为这些只是用来对付这片墓园的食尸鬼的。为此我也准备了一些对付不死生物的东西，但绝对没有要对付你的动机！你和温蕾萨女士以及……那些强大的勇士们一同击败了死亡之翼和他的女儿，奥妮克希亚，塞索先生，而且你凭着碧空之歌就能杀掉一个恐怖的龙兽领主，如果来之前他跟我说是来对付你的，我绝对不可能答应……”
她似乎没有说谎，强烈而单纯的恐惧情绪里没有掩藏多少其他的动机。
不过杰斯意识到心底里似乎有一股极其有力的力量，盼望着她在说谎，盼望她的手中藏着一把随时能给自己致命一击的匕首，以给他一个掠夺走对方灵魂的理由……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生命分流裹挟来的暗影对自己情绪的煽动和影响。
或许其中还有压抑着的乌萨勒斯悄悄地推动，驱使。
尽管他在尽力克制着这股强烈的杀戮欲，但游侠似乎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眼神里的恐惧几乎快要满溢出来，脸上的雨水好像也掺杂了泪水。
背后远处的摩根突然说：“或许我们应该快点离开这了，杰斯，墓园里还有很多不死生物，时间再晚一些的话，这里可能会变得很危险……”
“我知道。”杰斯应了一声，坐在地上的游侠抓住杰斯的斗篷说：“别把我扔在这，塞索先生，我肯定活不过一个晚上。我可以作证，证明是达尔坎那伙人利欲熏心先动手的，而且是朝着想要杀掉你的目标而去……而我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我是被胁迫的，我会为你证明，而且你知道了我的难处之后还愿意饶我一命。”
“求你了，塞索先生，温蕾萨女士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榜样，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将军就更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我的错误和无可救药的愚蠢……我愿意为此受罚。”
“好了好了。”杰斯问：“那你知道达尔坎的那柄法杖是什么吗？”
玛尔拉好像又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说：“是的，是的，洪流法杖，那是魔导师的领袖——大魔导师的权杖，塞索先生。达尔坎从大魔导师贝洛瓦尔那里借到了这个，以帮助暴风王国清除残留恶魔和这一带黑暗影响的名义……如果不是看到他持有那柄法杖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
杰斯有些吃惊地看向那柄此时只漏出一个银色柄的法杖，难以相信那真的就是太阳井与银月城守护者的所有物。
达尔坎竟然为了搞死他，把那个都弄出来了？！
“摩根。”他喊道：“找找那位魔导师身上的东西，我们必须要把他的法杖带回去给那些精灵。”
摩根应了一声，不过看着达尔坎的尸体他似乎还是有些犹豫。杰斯甚至怀疑他可能跟大墓园里的不死生物斗争了这么长时间，却从来没真正弄死过一个活人。
第1095章 魔导师的秘密研究？
摩根从维尔莱斯的身上摸索到半瓶活力药水，这是一种能够同时恢复生命力和法力的药剂。
实际上像温蕾萨那种外出会携带治疗药水的精灵非常少，大部分高等精灵更偏向于带这种活力药水，甚至是只带法力药水，对很多奎尔萨拉斯的奥术师来说，法力几乎就等同于生命力了。
杰斯把活力药水递给玛尔拉说：“喝下去。”
“谢谢，谢谢，塞索先生。”玛尔拉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看着她接过药水一饮而尽，杰斯说：“现在跟我们一起把你这几位同事的尸体搬出去，你肯定不想看到他们一点点腐烂，然后加入这群食尸鬼的行列。大墓园里游荡着一群武技超群的不死战争英雄已经够糟糕的了，我可不想往里面添几个亡灵法师。”
“是，先生。”游侠用力扶着墓碑站起来，敬了个远行者的军礼，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接下来，他们几个便把死去的维尔莱斯，达尔坎和蕾瑟塔蒂丝的尸体搬出了墓园，其中蕾瑟塔蒂丝的尸体已经被地狱犬啃噬的不成样子了，脑袋身体都分了家，好不容易才都找了回来。
当然，还有地狱犬的尸体。
达扎尔姆四世已经跟杰斯说再见了，但它留在艾泽拉斯的庞大无头尸体仍然足够骇人。它身上没有多少剑伤，只有背部被利落的刺穿，那个伤口一定可以通到魔心的位置。
这足以说明达尔坎对于如何对付地狱犬有着一定的经验，他切下其头颅的决定更像是泄愤或者示威。
这会儿，杰斯望向远处莫洛菲尔躲避的树后，想要看看魅魔有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但是莫洛菲尔似乎不太想要回应他的命令现身。
他知道，在一个刚刚呼唤了圣光的圣骑士，或者说见习圣骑士面前，莫洛菲尔当然不愿意出现。从灵魂链接里杰斯能感觉得到，她受的伤也不重，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纠结。
不过鉴于刚才大家已经实际意义上的并肩作战，摩根也已经以一个鹿角兔的视角见证了全过程，所以该见到的他也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已经看光了。
就算刚才没注意，至少现在也看到了地狱犬的尸体。
只是自从战斗结束后，摩根一直对这些事保持着沉默，不询问恶魔的事，也不打算谈论乌萨勒斯。
杰斯倒是庆幸他不提及这些事，尤其是没有追问那柄法杖。如果他真要好奇地问的话，杰斯就不得不撒谎骗他。
糊弄这个游侠，或者说其他陌生人是一回事。糊弄朋友，尤其是一位真诚对待自己的朋友又是另一回事。
冰冷的雨水始终没有减弱的迹象，不过在墓园外面这片树荫下，总算是能稍微遮挡一些。
达尔坎的面容还稍微带着一点被阿契厄斯刺穿了胸膛带来的痛苦，以及一点大多数死人脸上都会有的茫然。
他回想起刚才刚刚走出墓穴的时候，跟达尔坎交谈时说的话。
这个敏感易怒的法师肯定是觉察出自己情绪里的一丝不对劲，所以才死咬住他一定知道跟乌萨勒斯有关的秘密，从而决定一了百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