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达尔坎对暗影的研究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入，当时自己只是心里稍微有些波动，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到口头上就被他抓住，看来自己在操纵暗影的道路上还有的要走。
想到这，杰斯甚至对达尔坎的秘密研究起了兴趣，尤其是他那个拆解暗影的魔法。
只是那些能够撕扯虚空之门的触手让杰斯感到有些不安，难道达尔坎还跟上古之神有联系？
虽然不与上古之神接触，只是通过扭曲虚空研究纯粹的暗影法力可能也能摸索到一些类似的力量，但杰斯还是觉得没法放松警惕，他多疑而扭曲的性格很可能就是受到这些研究的影响。
不过此时这个法师身上除了不少储存法力的晶石，各类专门为了对付自己准备的暗影防护结界卷轴，防护恐惧结界卷轴，还有各类对付术士和恶魔的药水以外，也没有其他稀奇的东西了。
其实让杰斯在意的不止是达尔坎对暗影的敏感程度，还有他撕破脸之后说的一句话——死人要_比活人听话得多，也更可靠。
如果是这里其他的人听来，可能觉得达尔坎只是在放狠话，威胁要把这里的人都干掉灭口。
但杰斯总觉得他好像另有所指似的，尤其是考虑到日后达尔坎会为了死灵魔法与死亡骑士阿尔萨斯结盟。
难道他打算把自己给杀了，然后复活成活尸再告诉他关于乌萨勒斯的线索？难道他也像克尔苏加德一样正在秘密研究死灵魔法？
杰斯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把这些逐渐纠缠在一起的思绪稍微放开。
身处这样一个到处都是活死人和黑暗力量的地方，他觉得自己的思考也会容易被牵着走，尤其是现在这么一个脆弱的状态下。而且现在再怎么硬想也不会有答案。
这时，摩根把那柄银月城大魔导师的洪流法杖递给杰斯，它通体银色，镶嵌着几颗能量纯净的法力宝石，杖头则是一团交织成某种奥术魔法徽记的尖锐符号，将一颗能量极其强大的奥术宝石嵌在中央。
离着如此之近，杰斯甚至能感受到其跟太阳之井的密切联系。
达尔坎远没能发挥它的水平，就像是杰斯知道自己也没法发挥出乌萨勒斯的水平一样。
但这也不完全是坏事，虽然他持有着这柄恶魔之杖，有时候还要借它一些力量来施法，但他确实也不太想知道把它的全部实力发挥出来是什么样子。
望向眼前一片寂静的雨中森林，谁能想到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杰斯能感觉得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自己可能要被这起莫名其妙的遭遇一直影响着了，好不容易等到的几个月清闲日子也要一起泡汤了。
“很抱歉，杰斯。”摩根低声说：“如果不是帮我的忙，他们不可能找到这样的机会偷袭你。
“没什么。”杰斯盯着旁边沉默着不敢说话的游侠说：“这群人已经盯着我很久了，能借着这次机会了结这件事也算是好事。”
回到乌鸦岭，镇上的卫兵对这个从大墓园里带出来的精灵游侠都相当吃惊，杰斯跟那个领头的军士长从头到尾把这件事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位军官，包括旁边几个听着的副手都惊讶的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了。
一位银月城的魔导师带着奎尔萨拉斯的宝杖，不远万里来到暴风王国的境内刺杀瓦里安国王的宫廷法师？
玛尔拉明显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只是蹲在旁边一声不吭。
不过无论日后会造成什么影响，眼下都要先把那几个人的尸体搬运回来。
杰斯受伤比较重，所以摩根带着一位暴风城来的牧师和一支士兵的队伍赶往那片森林去搬运尸体了。
乌鸦岭现在没有可靠的牢房，所以这里的几个军官们商量着到了第二天早晨，要不要把这个游侠，还有精灵们的尸体先送到夜色镇去。
既然士兵们有了想法，杰斯边提出带着狮鹫戈尔杰特加入护送队一起去夜色镇。一方面这里确实条件太差，不利于恢复。另一方面，他也不太放心让士兵们押送这个精灵，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位远行者，要是让她找到机会逃掉就不好找了。
第1096章 正事还有私事
在夜色镇休息了几天，消息已经通过夜色镇的狮鹫信使送到暴风城去了。
这天早晨杰斯打开窗户，一用力，能感觉到双臂还残留着被达尔坎疯狂汲取生命带来的无力感。
他本来打算恢复个一两天就离开夜色镇，回到暴风城去向国王报告的。没想到跟达尔坎作战之后带来的痛苦并没有随着时间迅速修复，那个暗影法师所施加的黑暗力量甚至会减弱治疗效果，包括治疗药水，甚至还有自身红龙之血的恢复。
杰斯靠着吸取生命弥补的严重箭伤虽然在当时看起来被修复，但可能是因为魔法被那个游侠打断的缘故，或者是因为达尔坎的暗影魔法的撕扯，到了第二天，这些箭伤都略有些加重。
幸好夜色镇的药师和牧师们对于暗影伤害的治疗有丰富的经验，他们给杰斯了一些专门修补暗影腐蚀的长效药剂，并让他每天都来这边看看。自从静谧花园修道院被不死生物占据之后，牧师们都搬到了镇子上，设立了一个临时的小诊所，所以也不必走那么远离开镇子去找他们了。
一来二去，伤情算是得到了比较好的控制。
当下外面的街上相当热闹，许多镇上的居民都来到街上，摩根·拉迪摩尔也在下面。
这两天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虽然这个家伙不会什么圣光疗愈的手段，但至少照顾伤员的经验还是一等一的，对乌鸦岭牧师们解释的照顾方法也能很快明白。
说到底，无论是圣光的疗愈，自然魔法的修复，或者通过药剂救命，都只是辅助或者救急，最终的效果都比不上身体一点点自我复原，只是需要更久的时间罢了。
这时，镇东边的高坡上哨塔方向传来一阵阵狮鹫的鸣叫声，似乎他们也因为镇子上的热闹动静被吸引了注意力。
杰斯忍不住往那边瞥了一眼，这几天他发觉比起自己的伤势，他倒是更担心别把戈尔杰特给饿着。心里一直盼望着夜色镇的狮鹫管理员们能好好照顾那个大个头。
不过好歹是到了夜色镇，要是还在乌鸦岭的话，他怕是睡觉都睡不踏实。
莫洛菲尔坐在一边，斜着眼睛望着摆在墙根那柄被亚麻布包住了奥术宝石的洪流法杖。
这柄法杖上的魔法宝石始终都是那么闪烁，离得远了之后看甚至会觉得其整体都布满流光，所以不用布裹几层的话，晚上有它在房间里亮着根本睡不好。
这个恶魔虽然陪伴在杰斯身边几年了，也懂得如何遮掩自己的欲望以避免在外人面前露出马脚，但面对这样这样一柄宝物也难以自持，毕竟她说到底还是渴求奥术的异界生物。
“要是我的话，一定会带着这柄法杖逃进扭曲虚空里去。”莫洛菲尔凑到杰斯身边说。
杰斯扶着窗框说：“要想这么干，首先我得学会怎么轻松进去扭曲虚空，毕竟不像你们，我给自己一刀我的灵魂只会跑到其他地方去。”
“你能感觉到这柄法杖与太阳之井的联系吗，萨亚德？”小鬼说：“没准带进扭曲虚空去就会失去力量呐。”
“至少它现在的力量足够吸引人。”莫洛菲尔微笑着说。
小鬼笑了几声，然后说：“哈，我以为几天前的战斗已经足够填补你的胃口了。看到了吗，主人，这个萨亚德永远不会满足，无论你给她什么……”
“战斗冲动的释放或许可以缓解我对魔力的渴求，但很难互相替代。”莫洛菲尔的视线一点点地挪到杰斯身上，她眯起眼睛说：“除非让我跟温蕾萨·风行者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维尔莱斯不够你砍的吗？”杰斯问。
莫洛菲尔那燃烧着的眼睛来回转了转，然后说：“维尔莱斯·深影是个合适的对手，敏锐，聪明，懂得抓时机……非要说他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太听那个法师的话了。他没有专门把精力放在我身上，而是一心想要寻找主人放松的机会。这样就算是抓到了对方也显得有些不够尽兴。”
“那被别人抓到呢？”小鬼嬉笑着问：“就像是在那座灯塔的底下一样？”
莫洛菲尔脸一冷说：“你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第二次了。”
小鬼一听，立刻说：“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有点急着想要开始下辈子啦。”
砰砰，门响了两声。
“嘘。”杰斯用食指堵了一下嘴唇，本来还打算跟小鬼辩论两句的莫洛菲尔一脸失望地躲藏在阴影里，小鬼也立刻钻到了包里去。
打开门，竟然是一位暴风要塞的王宫卫士。
当然，他没有穿戴着卫士的盔甲和服装，这会儿只穿了一件普通的厚外衣。不过他还是见到杰斯便行了个军礼，说：“塞索大师，国王陛下来了。”
“什么，他来夜色镇？”杰斯问。
“是。”卫士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杰斯问。
“就现在。”
杰斯还略有些懵，门外面的走廊传来瓦里安的这声回应。
他快步来到杰斯面前，卫士看到他便低了低头让到一边。
杰斯倒是没想到瓦里安会自己跑到夜色镇来，国王见到杰斯后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问：“你看起来不错，杰斯，但是我听那些牧师们的报告说你受伤很严重，那些精灵里有掌握黑魔法的……
“目前已经恢复了不少，感谢陛下关心。”杰斯说。
“这里不是暴风要塞，不必像那边一样拘谨，杰斯。”瓦里安扶着腰挺了一下子身子，说：“而且我来到这里也不是以国王的身份。”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外跟过来的卫士们，又道：“虽然这么一群人跟着我已经足够让镇子上的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说完，他又左右看了看杰斯的脸颊，问：“你确定没问题了吗？我听到教会的报告的时候还以为你要像那个卡特拉娜·普瑞斯托一样昏昏沉沉好几周的时间。不过最近她像是好转了一些，我本来想要找个机会去看看她的情况，没想到乌鸦岭又出了这样的问题。”
“让我立刻再对付一头黑龙肯定是不可能了。”杰斯说：“但我想至少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只是需要时间一点点恢复好吧。”
瓦里安的脸上仍然有些顾虑，他点点头说：“这件事其实也要怪我，我知道那位魔导师达尔坎德拉希尔来到暴风城的事，而且也知道他带着那柄精灵的法杖。”
国王瞥向墙角的洪流法杖，接着道：“但是因为奥妮克希亚的事，太多士兵，法师和牧师回到暴风城里帮忙，或者负责周围的警戒，所以之前乌鸦岭扫除不死生物的人手就短缺了很多。我想着有联盟的盟友主动帮忙对付墓园里的怪物，所以就没多想什么，当时还觉得这有助于加强联盟内部的联系合作。毕竟之前也有远行者在王国帮我们搜寻流浪的兽人，你应该知道赤脊山一带一直都有一些藏匿起来的部落成员出没，这边甚至还有食人魔。”
“其实就算是摸清楚了达尔坎的底细，也很难弄明白他来到这里是做什么的，陛下。”杰斯深吸了一口气说。
“所以为什么？”瓦里安问：“没人告诉我那个高等精灵为什么要刺杀你，跟奎尔萨拉斯有关吗？难道是因为他们不想要第二个人类和风行者结合？”
“倒不是因为这个。”杰斯说：“是跟一柄上古邪物有关，一把传说中由燃烧军团的领袖打造的恶魔法器。之前我受奎尔萨拉斯的神圣遗物学会的委托前往卡利姆多追踪一个恶魔的时候，搜寻到了有关于这柄法器的线索，并把它提供给了遗物学会。我猜达尔坎肯定是根据那些线索到处搜寻无果，又想在我这里找到突破口。”
“那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吧？”瓦里安问。
“他可能觉得我知道一些事，但不肯告诉他。”杰斯说。
瓦里安微微地叹了口气，说：“又是一个因为力量而送了命的家伙。”
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之前他来到暴风城的时候我没找人仔细调查他的背景，现在才知道这位魔导师达尔坎——德拉希尔是银月议会的成员，同时是魔导师团的领袖大魔导师的有力竞争者。这真的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受到银月城官方的暗中指使。”
“现在听到你这么说，我算是放下了心，杰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还活着。想想你要是没能击败他们，他们就可以靠着那个邪恶的恶魔法器随意地污蔑你的死因，编造你的罪行，而因为黑魔法的缘故，甚至没有多少人有本事替你辩护。而因为拉迪摩尔牧师的事，甚至可能到时候连教会都会受到波及。”
“现在有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了吗？”杰斯问。
“没有。”瓦里安摇摇头说：“但是我当然要通知奎尔萨拉斯那边，大魔导师贝洛瓦尔已经知道了，他这几天应该就会赶到夜色镇来。我不了解精灵们的传送魔法，可能需要一些魔导师做一些准备，不过不会太久。”
杰斯坐到桌子的另一边，问：“他们是什么态度？”
瓦里安从怀里拿出一封奎尔萨拉斯的信封，递给杰斯这边说：“其实没什么可看的，但至少给你和我们道了歉。看来他们对此也是颇为震惊，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杰斯看了看信上的东西，都是客套的官方言辞，确实没什么特别实际的内容。不过让杰斯有些意外的是，把讨论这件事的地点定在夜色镇，竟然是奎尔萨拉斯方面的建议。
“他们不想扩大事态。”杰斯说。
瓦里安点点头说：“是的，现在因为王后的事，暴风城正巧来了太多人，他们不想要让整个联盟一下子都知道乌鸦岭发生了什么。”
国王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了一会儿，像是思忖片刻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不打算掩饰来这里的目的，杰斯。”他说：“那位大魔导师来到这里肯定是想要要回自己的法杖的，而你不能让他就那么轻易地带回去。”
其实杰斯心里已经有些想法了，他打算把达尔坎疑似研究死灵魔法，还有私底下探寻提瑞斯法守护者藏匿的邪恶法杖的事告诉大魔导师贝洛瓦尔。到时候奎尔萨拉斯肯定会想办法把达尔坎的住所，还有他的研究地点翻个底朝天，而自己也有理由参与进去，看看有没有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顺便沾光。
“你有什么想法？”杰斯问。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的倒霉事给自己谋取什么利益。”瓦里安说：“但是，如果你能想办法让那位大魔导师代表奎尔萨拉斯做出一些有关联盟成员关系的承诺……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承诺，只需要有关面对部落时必须站到一起的内容。毕竟一位魔导师以帮助联盟成员的名义刺杀盟友的宫廷法师顾问，他们应该做出相对应的补偿。”
“你指的是，让奎尔萨拉斯承诺帮我们进攻黑石塔。”杰斯说。
“差不多就是这样。”瓦里安说：“只是你要是这么直白提出来，那位大魔导师会拿太阳王不在这里没法做出什么承诺作盾牌。”
“我明白。”杰斯点点头说。
“好吧，抛开这些必须要说的东西，还有最后一件很重要的事，杰斯。”瓦里安清了清嗓子，凑近了说：“你到底是怎么两个人对付四个的？而且还都是奎尔萨拉斯的精英。而且我听说摩根·拉迪摩尔的祖父是一位战争英雄，但他似乎也不像是……”
杰斯也摸了摸鼻子，压着声音说：“面对那种情况我不得不召唤出恶魔帮忙。”
“这倒是说明什么了。”瓦里安点点头说：“告诉我整个过程，那些法师，刺客还有游侠是怎么被你一一击败的……尽量说的细致一点，杰斯，我已经期待了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