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第1097章 作为一个战士
见国王兴致这么高，杰斯便把那天雨夜里发生的事大概跟瓦里安说了说，两位法师，一个游侠，一个潜伏在阴影里的杀手。
当他说到其中一个法师将摩根变形成一只奇怪的魔法兔子的时候，瓦里安好奇地问：“所以鹿角兔是真实存在的？一只长着鹿角和翅膀的兔子？我以为只是一群醉鬼编出来的东西。”
“很难说。”杰斯说：“毕竟那个鹿角兔也只是奥术魔法变出来的东西，陛下。”
接下来杰斯说到他不得不尝试用黑铁矮人的方式召唤一头地狱犬用来帮自己对付法师，接着是那个被临时关押在镇地牢里的游侠不断地找机会绕过墓室和碑林射击自己的事。
听着听着瓦里安又好像听出了哪里不太对劲似的问：“那摩根呢？他不是一直在旁边吗？怎么感觉他一直没有动手。”
“你忘了，他一直是那只兔子。”杰斯说。
“那也就是说，绝大部分过程，都是你一个人对付了四个？！”瓦里安惊讶地问。
“别忘了地狱犬。”杰斯瞥了一眼窗帘旁边一直隐没的恶魔影子，那个影子透露出来的情绪已经很不高兴了，于是他立刻说：“啊，当然还有我的魅魔同伴……”
那个影子这才满意地歪了歪头，杰斯又接着道：“最后摩根站出来，在我快要被那个法师折磨死的时候打出了关键一击，否则我根本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瓦里安点点头问：“魅魔，是那位在王宫里帮助我压制住了黑龙魔法的恶魔女士吗？”
“是。”杰斯说：“但是她必须帮我对付维尔莱斯·深影，也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那个隐藏在阴影里的杀手。地狱犬帮我击败了一位女法师，也就是其中一位死者，蕾瑟塔蒂丝，但很快达尔坎就把它杀了，逼得我不得不单独面对他。”
“许多奎尔萨拉斯的奥术师也都是优秀的剑士。”瓦里安说：“如果是巫师圣殿那些老头子的话肯定难以对付一头地狱犬，我知道那种恶魔的厉害之处。不过我确实对你怎么击败那个精灵法师最感兴趣。记得我小时候还企图证明过自己有什么奥术天赋，但很明显我没有，至少远远比不上海军上将普罗德摩尔那个女儿。”
实际上杰斯很清楚，如果不是地狱犬拖延了一段时间，后来莫洛菲尔又在达尔坎持续用奥术飞弹攻击自己的时候突然袭击打断了他的节奏，自己真的凶多吉少。
正像达尔坎最后着急喊的那样，不靠任何恶魔保护拉开架子跟他单挑，确实是很难赢他的。
“法师们在对付施法者的时候很喜欢抓后手。”杰斯说：“因为一旦用一些手段反制了对方的法术，就等于掐断了其与法力沟通的桥梁，会让对方落入劣势。不过虽然最后我骗到了达尔坎的一个反制术，却仍然差点被他强行用这柄法杖的力量压制回来。”
“你不会反制魔法吗？”瓦里安问。
杰斯尴尬地耸了一下肩说：“会，但是……我不会尝试用我非常不熟悉的反制咒去对付达尔坎那样的大法师的。虽然我在巫师圣殿学习过，但我在奥术方面的天赋可能比你强不到哪里去。”
“像你这样的人对付一个法师都如此困难，而对于那些没有学习过魔法的战士们来说，就更是难上加难了。”瓦里安靠在椅背上说：“他们甚至不需要想着去反制什么，只需要用各种奇怪的咒语控制住你的手脚，然后动动手召唤出一枚堪比侏儒炸弹的火球把你轰碎就可以了。”
“问题就在动手上。”杰斯说：“每一次施法都需要咒语，引导魔力的手势和施法材料，或者说施法者的精力共同作用。无论是什么魔法，本质上都是一次仪式，只不过有些咒语需要的仪式非常短罢了，例如反制术。但是无论如何，仪式都可以被各种方式打断，例如控制对方的声音不让他发出咒语，像我的魅魔同伴一样偷袭达尔坎一般打乱他的动作和节奏……一旦被干扰，法师们就会陷入相对的被动。”
他接着道：“或许你需要准备一把暗器，例如飞刀或者……斧子。在那些法师准备对着你施放咒语之前尽快丢过去，能造成多少干扰就造成多少干扰，趁着这个机会逼近……所以你看那些需要经常对付施法者的种族，例如矮人，或者巨魔，都很擅长投掷斧子，或者战锤一类的能力，我想他们就是在长时间的跟施法者对抗的过程中找到了这个办法。”
“或者带两把武器。”瓦里安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挥舞着双拳说：“一把主要用来格挡，一把用来进攻，等遇到法师了可以像你说的，用作投掷。”
杰斯听他这么一说沉默了片刻，心里琢磨着难道瓦里安最终能拿到一把可以掰开分成两把战剑的强大武器是命中注定的吗……
“更好的选择是提前做好准备。”他补充道：“如果知道马上要对付我的老师，马林，那我肯定会先喝几瓶火焰防护药水。”
“然后被奥术飞弹炸到天上去。”
瓦里安说完，两个人一齐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儿后，瓦里安叹了声气，说：“我知道敦霍尔德的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领主在泰瑞纳斯国王封给他的城堡里建造了一座竞技场，你去过吗？”
“去过一次。”杰斯说。
“真不错。”瓦里安说：“我一直很想去那里看看，甚至想要真正进去跟那些兽人好好打一场。当然，这也只不过是想想罢了。无论是作为这个国家的领导者，还是提芙妮的丈夫，我都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要是父王还活着，我可能真的会去那里试试，至少我不相信随便一个兽人能击败现在的我。”
“告诉我，杰斯。”他突然放低了声音说：“如果那个兽人，那个女刺客……现在来到我面前，还能像杀死他一样轻易夺走我的性命吗？”
“没那么容易。”杰斯说：“你现在已经是暴风城里最强悍的战士之一了，这毫无疑问。而且现在我就在你旁边，陛下，她更不可能得手。”
“叫我瓦里安，杰斯。”瓦里安不耐烦地说：“我不想认真思考如何跟一个杀手战斗的时候，总是有个人在旁边提醒我我是个国王。”
第1098章 夜色镇会面
这两天瓦里安一直在被卫士们看管的旅馆二楼休息，镇子上的人虽然知道应该是有一位领主大人来到了镇上，但确实不知道是国王亲临。
不过几位高等精灵魔导师突然出现在镇子北边的哨塔附近的时候，大家就感觉到了事态的不一般了。
尽管大魔导师不想要把这件事情扩大到暮色森林以外，但无论如何突然一群奎尔萨拉斯的使者来到这个镇子上，再联系到之前的“领主大人”，还有从乌鸦岭来到镇子上的那群护送犯人的士兵，恐怕各种各样的说法都要扩散出去了。
这天，杰斯换了几件国王带来的干净衣物前往镇中心，路上已经可以看到不少高等精灵出现了。
这些平常对于一切外人横眉冷对的高傲种族，这会儿竟然对好奇的镇民非常友善和亲近。甚至有些好奇地凑近了的孩子们问东问西，也会得到颇为热情的解答。
杰斯能看得出来，至少此时此刻的大魔导师贝洛瓦尔对于联盟关系还是非常重视的。
来到镇政厅大门口的时候，杰斯向一位在这里站岗的精灵卫士问道：“温蕾萨·风行者女士来了吗？”
“据我所知还没有，塞索先生。”精灵微微低了低头说。
杰斯点点头道了谢，从温蕾萨离开到这会儿也就是一个星期多点的时间，会不会她还在赶路，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其实想到温蕾萨可能知道这件事，他就有点头疼。
明明答应了要一切小心的，结果却被一个一直提防的家伙抓住机会伏击，被逼的不得不以少打多，弄得下场这么狼狈。
不过他注意到镇政厅里面确实站着一位陌生的远行者，这会儿正在跟旁边一位镇上的文员交谈着什么。毕竟这回四个人里存在一个远行者游侠，按理来说远行者部队也应该派出代表来到这边了解情况才对。
这会儿，摩根正从镇政厅里面走出来。
“国王陛下，还有奎尔萨拉斯的大魔导师已经在里面了，杰斯。”
“我就是要去见他们的。”杰斯说。
摩根扶着眉头，尴尬地抿了一下嘴唇说：“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敢想象，这全都是因为最开始我打算找你帮我去拿回阿契厄斯。”
“所以你得把那把剑保管好。”杰斯望着门里面说：“否则我们折腾的这么大，岂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摩根点点头说：“你放心，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可能再让它丢掉了。”
杰斯拍了拍拉迪摩尔的肩，走进镇政厅的大门。高等精灵卫士和镇卫兵，暴风城的卫士都向他点头致意。越过这些人，卫士帮他推开内厅的大门，里面的一群人类和精灵纷纷朝门口望过来。
一位褐红色长发束起发辫，身穿一身紫色长袍的高等精灵法师正在跟瓦里安国王交谈着什么，这会儿也朝这边看来。
这位法师的法袍上刻满了繁复又规整的法术咒文，蕴含着肉眼可见的极其强大的法力却又非常内敛，不往周围倾泻任何影响，以至于凭着杰斯的感知都难以察觉。
按照人类的样貌，他看起来大概不到四十岁。但是杰斯知道，能看得出“不年轻”这个感觉的高等精灵，大都有上千岁的年纪了。
“陛下。”杰斯向国王问候道。
“杰斯，你来了。”瓦里安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身边的法师身上。
“杰斯·塞索先生。”高等精灵微微倾身礼说：“奎尔萨拉斯的大魔导师贝洛瓦尔·萨罗纳，魔导师平台的领袖和负责者，魔导师达尔坎——德拉希尔正是受我之托来到暴风王国扫清这里的不死生物的，这把法杖也是由我交给他的。”
大魔导师贝洛瓦尔，在另一个时间线，十几年后他牺牲在了保卫奎尔丹纳斯岛和太阳之井的战斗中。他被阿尔萨斯手持霜之哀伤砍伤，最终被亡灵大军撕碎。
看着他此时平静的模样，实在是很难立刻把他跟那个“已经发生”的结局串联到一起。
“大魔导师。”杰斯也回礼道。
“在收到瓦里安国王的信后，我第一时间就感到无比震惊。”贝洛瓦尔扫视了一下整个大厅里的人，说：“虽然达尔坎一直在进行扭曲虚空和暗影的研究，而且他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在魔导师们当中也颇具争议，但他和他的同僚们的研究成果在奎尔萨拉斯拯救了许多受到巨魔黑暗巫术侵害的士兵和法师。这也是为什么我相信他能够在净化南艾尔文地区的死灵之暗做出贡献，从而将魔法洪流之杖交给他使用。”
这时，旁边一位魔导师说：“即使是一直受人尊敬的魔导师达尔坎也没能逃脱许多奎尔萨拉斯暗影研究者的结局，被力量的幽暗反噬内心。”
贝洛瓦尔看了他一眼，没给出什么回应，这时大厅的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别试图往暗影魔法上推卸责任，帕萨里恩！”
门口一位披着浅绿色斗篷的远行者气冲冲地走进来，掀开兜帽，放开银白的长发，她冷眼盯着刚刚说话的人，那个魔导师看到她便低下头去，不敢应声了。
听到声音杰斯就知道是温蕾萨了，这时游侠也看到了他。
“杰斯……”
温蕾萨快步走过来跟杰斯拥抱在一起，杰斯能闻得到她身上甚至还裹挟着一丝奥术那铁锈一般的味道，这是刚刚穿越传送门带来的气息。
“我在暴风城的时候就应该多注意奎尔多雷在暴风王国的存在，如果知道达尔坎在这里，我绝不会那么快地返回奎尔萨拉斯……这是我的错，那时候我应该在你身边的。”
“没关系，温。”杰斯摸了摸她又尖又长的耳朵，说：“我没受什么伤，一切还好。”
温蕾萨点点头，回过头去望向那群魔导师们。
“任何一位魔导师都无法把责任推卸出去，温蕾萨·风行者女士。”贝洛瓦尔用相当正式的通用语语气道：“在此，我向杰斯·塞索先生，瓦里安·乌瑞恩国王以及艾尔文森林的居民，乃至整个王国，为达尔坎·德拉希尔的愚行，以及我本人的重大疏忽道歉。同时也向你和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将军，以及远行者部队道歉。达尔坎为了私利欺骗一位远行者游侠参与这起行动，给奎尔萨拉斯内部和洛丹伦联盟都带来了同样难以修复的伤害。”
大魔导师接着道：“根据我们这几天的初步了解，包括对达尔坎和他的一些联系人的调查，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痴迷于一件据说来自扭曲虚空恶魔之手的可怕魔器，正是这件魔器的强大力量吸引着他，让他犯下这令人意外的，不可饶恕的罪行。由于这件事与杰斯·塞索先生之前跟神圣遗物学会的合作有关系，所以他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而把矛头对准了他。”
“为了把这整件荒唐的事弄清楚。”温蕾萨走到前面说：“我和杰斯必须参与到整个调查中去，大魔导师。”
“正当的要求，女士，而且这应该是我们为了表达歉意而主动提出的。”贝洛瓦尔点点头说：
“魔导师正打算邀请远行者和暴风王国加入到这起性质恶劣的事件的调查中来。接下来我们打算对达尔坎·德拉希尔，以及他的学徒们的法师塔进行调查。作为最初发现关于那把魔器线索的人，我相信塞索先生肯定会更容易发现一些我们难以察觉的蛛丝马迹。当然，这要等塞索先生完全恢复。”
大魔导师答应了之后，温蕾萨朝着杰斯这边看了一眼。
她的眼神里当然满是内疚和关心，而且上下打量着杰斯的状态，想看出杰斯此时的身体状况，但杰斯还是从里面察觉到了一丝不明显的小得意。
很明显，这个游侠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她主动提醒大魔导师，肯定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让杰斯跑到达尔坎那个暗影法师家里去看看有什么能利用起来的好东西。
虽然最后是跟魔导师团合作调查，但这已经是足够大的让步了。
不过这也一下子让杰斯陷入了尴尬境地，毕竟这是自己打算拿大魔导师的洪流之杖换取的宝贵机会，这一下子大魔导师就答应了，那自己再把法杖交出去，岂不是感觉像是白给了一样？
第1099章 同款
“感谢，大魔导师。”杰斯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达尔坎这件事与银月城或者魔导师团有关。毕竟在这个紧要关头，黑暗之门带来的阴云尚未散去，黑龙的祸患波及诸王国，人人自危……没有谁愿意主动挑拨联盟内部的关系，故意制造裂痕。”
贝洛瓦尔点点头说：“奎尔萨拉斯一直与整个联盟站在一起，塞索先生，无论是远征军行动，还是守望堡的战役。过去如此，现在没有改变，未来也会一直持续下去。”
“人类与奎尔多雷间不和的传言不攻自破了。”瓦里安微笑着说：“很高兴听到奎尔萨拉斯能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大魔导师。毕竟没人愿意看到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达成的盟约会因为一个愚蠢法师的个人行为而濒临崩裂。”
杰斯是故意试着把话题引导到整个联盟的高度上去，从瓦里安的反应看来，他好像很满意。不知道他能不能借着贝洛瓦尔这句承诺，将来要求高等精灵一起向黑石塔进军。
只是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就算是到时候高等精灵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等于是背弃了承诺，肯定是要矮一头的。
见到中间的国王和领袖之间都已经缓和了气氛，旁边的卫士们也都放松了不少。
不过杰斯能感觉得到，精灵的魔导师们，包括大魔导师贝洛瓦尔本人都还没有放松。他们之所以愿意如此让步一方面是不想要让这件事影响到与暴风王国的关系，另一方面……肯定也是为了杰斯情愿交出那柄法杖。
“因为这次事件，墓园遭到的损毁很严重，大魔导师。”瓦里安走到大魔导师身边说：“大片的墓室和墓碑被魔法力量损毁，而且明显因为达尔坎的暗影魔法影响，周边更多的不死生物被唤醒。一部分围栏被击倒后，有些不死生物也随之向外游荡，光靠乌鸦岭的守卫们已经难以守护从月溪镇到夜色镇的通行安全了。”
“请放心，瓦里安陛下。”贝洛瓦尔说：“达尔坎本来就是为了处理不死生物的问题来到艾尔文的，我们也不可能因为他犯下了错误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魔导师团肯定会重新安排与暴风王国在这方面的合作，同时会对参与这件事的每一位魔导师做更仔细的审查，目前有一位跟肯瑞托的紫罗兰之眼合作过的高阶魔导师，我想他一定不会辜负这份使命。”
“希尔瓦娜斯将军知道这件事了吗？”他问向旁边的温蕾萨：“我们希望能跟你们一起继续对那位远行者的审问工作。”
“她已经知道了，而且玛尔拉已经不是远行者了。”温蕾萨低声说：“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